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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香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世子还少有这么严厉的时候,但对于屋里那人的身份,却更加好 奇起来。
许承泽跟孔清平出来的时候,孔庆书跟罗明俊正相谈甚欢。他没想到罗明俊看上去不像个 文人,但谈吐文雅,胸中颇有丘壑。
孔庆书看到许承泽,眼中一亮,没想到清平居然结交了一位如此出色的年轻人。无论是长 相还是气质,居然都胜于清平。
许承泽穿着孔清平的一件月白锦袍,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孔清平嫌太花哨,之穿 过一次。没想到许承泽穿上,显得越发出尘脱俗。
“清平,这位公子是何人?”
孔清平连忙道:“回父亲,这位是儿子刚刚结交的朋友,姓宁。”
许承泽上前行礼,“宁若虚见过侯爷。”
“哦?姓宁? ”孔庆书摸着几缕长髯,思忖着这京中有谁姓宁的?
孔清平跟孔庆书相依为命,自然知道他爹在想什么,插嘴道:“爹,宁兄不是京城人士, 是从南方来的。”
“哦? ”孔庆书看着许承泽,总觉得这孩子不像南方人,长得十分面善,却又不记得在哪 里见过。“宁公子是南方人?听口音倒不像。”
许承泽道:“在下虽然在南方长大,但父母都是北方人,所以说的一口官话。”
“原来如此。宁公子请坐。”
许承泽谢了坐。
孔清平道:“父亲,我跟宁兄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饿的很,咱们开饭吧!”
孔庆书先吩咐了下人摆饭,又跟罗明俊和许承泽客气了几句。
“不知两位要来,没有多做准备,还望两位海涵。”
许承泽和罗明俊齐说:“不敢。”
孔庆书这才瞪着孔清平道:“清平,你不是去宫里见皇上吗?怎么会招惹了严成才,还打 了起来?”
孔清平道:“父亲,不是我招惹他,是他招惹我们。他对宁兄无礼,我怎么能让他把宁兄 带走?”
严成才名声狼藉,孔庆书也早有耳闻,他又看了眼许承泽,这孩子长得太好了些,清平应 该没有说慌。只是,清平怎么认识他的?这孩子不像是普通人,回头可要好好问问。
“清平,虽然是严成才理亏,但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他那样的人,咱们不是惹不起 ,但惹一身骚,不是君子所为。”
“是,清平记下了。”
孔庆书对罗明俊道:“罗大人,你刚来京城,想必知道太师之名。可曾去拜见过?”
罗明俊苦笑,“下官当然去过。只是下官真的是连严府的门都没有进去。”
“这是为何?”
孔清平猜到了原因,笑道:“罗大人是空着手去的吧?”
罗明俊道:“下官并没有空手,下官带着从任上带来的土特产。”
“是什么?”
“芋头和花生。”
1阿?哈哈哈。,,
在坐的几人都笑起来,没想到这位罗大人如此实诚可爱。
罗明俊被他们笑得不明所以,摸摸鼻子道:“我就任的青州盛产花生、芋头,而且都是老 百姓送的。礼轻情意重啊!”
孔清平笑得眼泪都下来了,“罗大人,你要是把花生和芋头换成金条玉器,严大人就会让 你进了。”
罗明俊瞪大眼睛,“下官哪里有那些东西?有那么多钱,下官可就不当官了,回家逍遥自 在的过日子多好。”
众人又是一场大笑。
孔庆书叹道:“罗大人说的是实情,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官不是那么好当 的,也不是能以此发财的。如不是皇上亲自登门,死缠滥打,我也不想再踏入朝堂啊!我只有 清平这一个孩子,也不想他出将入相,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
“侯爷,此言差矣。”
第94章 以后常来【二更】
许承泽冒然出声,让几人都很意外。几个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但他仿若无感,脸上
依然云淡风轻。
孔庆书眼里的锐光一闪而过,又变成淡然的模样。
“哦?请宁公子赐教。”
孔清平为许承泽捏了把汗,他爹虽然看上去是和蔼可亲的好脾气,可其实性子倔的很,很 难有人说服他。
他之所以不想入仕,除了自己没有自信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他爹。孔庆书总是给他灌输官 场险恶的言论,更明确的告诉过他,要他当个闲散侯爷即可。
许承泽抿嘴一笑,道:“侯爷只有清平一个孩子,想要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渡过一生, 在下能够体谅一个父亲的愿望。可是,他能不能像侯爷期望的那样,不取决于您将来会给他的 侯爵,也不取决于您给他留下了多少财富,而是取决于天下是否太平,皇上是否英明。您觉得 呢?”
在场的都是人精,许承泽的话又不难理解,当然知道他话中意思。
孔庆书不得不承认,宁若虚说的有理。如果国家覆灭,还有什么侯爷爵爷?家财万贯说不 定只会招来祸端。
他摸摸下巴,这个宁若虚虽然年轻,看的却如此通透,此子不是池中之物啊!
此时,正好管家来禀报饭菜已备好,孔庆书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大家都饿了吧?咱 们这就入席吧? 一边吃一边说,如何?”
孔庆书如此说,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许承泽也确实饿了,在醉仙楼他没吃几口,白白浪费了粮食。这罪过也是要算在严学文身 上的。
侯爷宴请,饭菜自然是好的,寒暄了几句,众人便埋头苦吃,肚子里有了食物,才又有了 说话的欲望。
因为是中午,罗明俊和孔庆书身为朝廷命官,都没有喝酒。
孔庆书还记得刚才许承泽的话,他放下筷子问道:“宁公子,你觉得当今圣上是可佐之人
?,,
这话说的有些大不敬了,但孔庆书似乎毫不在意。
许承泽淡淡一笑,“侯爷要是认为皇上不值得,又怎会接了尚书房教授的职位?以侯爷十 年未入朝的决心来看,不是皇上几句话能打动的。在下想,侯爷心中早有考量。”
孔庆书摇头,“本侯并没有想要入朝,不过是当皇子的老师而已,离朝堂尚远。严政那人 最是险恶,本侯一把年纪了,可不想再惹麻烦。”
许承泽突然站起来,沉着脸道:“侯爷是皇上的亲姑父,居然都这么想,其他人更不敢跟 严政抗衡了。唉!可惜,可惜!皇上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却无人体谅。现在更是孤家寡人,无 人可用。在下还是那句话,要是大梁朝堂颠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他双手一抱拳,“话不投机半句多,在下告辞!”
说完,他起身就往外走。
“唉!宁兄!”
孔清平没想到公主的脾气居然这么大,只是,她话里话外,说的都是朝政,这、难道她是 为了皇上当说客来了?
他顾不得看他爹的脸色,放下筷子起身去追。
“站住。”
孔庆书的声音冷硬如刀,许承泽不由得站住了脚。
他回过身,孔庆书也站了起来。
“宁公子,我还是那句话,你认为皇上是可佐之人?”
“对。”许承泽坚定点头,“侯爷不在朝堂,但理应知道。如果不是当今皇上跟严政斡旋 ,您这个嘉悦侯,还有益阳王,安乐王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逍遥。严政几次上奏,说您这几 位只拿朝廷俸禄却不给朝廷分忧,该撤了封号。还有,如果不是皇上极力反对,百姓的赋税会 再涨几分,沉重的苛捐杂税必然引起民心不稳,到时候哪里有这清平世界?侯爷,现在皇上一 人冲锋在前,直面严政,您有能力,有机会,为什么不帮他?我相信,如果没有严政,如果有 一批有能力的官吏,能把皇上的政令传递下去,皇上一定会成为一代圣君。”
“你为何如此相信皇上?你一介布衣,又如何了解这么多朝事?你究竟是谁?”
面对孔庆书的三重疑问,许承泽的眼神闪烁,很快又变得坚定。
“在下只是默默无名之辈,身上亦无功名,但在下虽然不在朝堂,但作为一个大梁国子弟 ,怎么能看皇上如此辛苦?严政把持朝政,一手遮天,大梁国百姓哪一个不知道?老百姓只知 道皇上无能,任由太师欺负。他们又怎知道,连侯爷这样的皇亲国戚都不帮忙,皇上无人能用 ,如何能有作为?真是可笑,可叹,可悲啊!”
孔清平完全被许承泽的话吓到了,公主怎么这么跟他爹说话?他爹虽然这么多年不管朝事 ,也一副云淡风轻的好脾气模样,其实骨子里又倔又硬,被一个小年轻这样直言不讳的指责, 他、他不会把公主轰出去吧?
孔庆书心里确实很生气,脸色青了又白,眼神越来越深。这个年轻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 胆,居然敢跟自己这样说话。
他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震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沉声道:“你以为你是谁?敢 这样跟我说话?”
许承泽敢说,自然就不怕他生气。
他淡淡一笑,“在下是觉得侯爷出身微寒,能体谅到百姓的苦处。是皇上的姑父,能心疼 皇上的辛苦。不会眼睁睁看着严政鱼肉百姓,皇上单打独斗。在下没想到侯爷只想独善其身。 是在下错了,在下甘愿受罚。”
他瞅了眼罗明俊,“正好罗大人在这里,省了侯爷报官了。什么罪名呢?是妄议朝政还是 以下犯上?”
罗明俊被点了名,抬头看了眼许承泽,又低下了头啃一个猪蹄,好像不关他的事一般。
孔庆书阴沉沉的看着许承泽,仿佛要在他身上看出一个洞来。许承泽面色不变,就那么站 着回望着他,没有一丝害怕。
孔清平看看他爹,又看看许承泽,一颗心高高的悬了起来。他不知道这个阿黛拉是怎么回 事,因此不敢冒然帮她说话。
就在他踯躅之时,孔庆书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年轻人,够胆识!请跟本侯去书房相谈,如何?”
许承泽刚才也是捏了把汗。今天遇到孔庆书完全是意外,也没想过要得罪他。但看到他跟 孔清平明明有能力可以帮郭珩,却袖手旁观时,心里真是又气又恨,忍不住话说的重了。而且 他赌孔庆书其实是有重入朝堂、帮助郭珩之心的,不然他不会出任尚书房教授一职。
当孔庆书重新开口之际,他就知道自己赌赢了。
他深深一揖,真心实意道了歉。
“若虚狂妄,口出不敬,还请侯爷恕罪。”
孔庆书走到他面前,亲自扶起他,带着笑道:“宁公子无需道歉,本侯该感谢你才对。咱 们爷俩去书房好好聊聊?”
“侯爷相邀,在下敢不从命?”
孔庆书摸着胡子笑得开心,他回头对孔清平道:“清平,好好招待罗大人,我跟你这位小 朋友好好聊聊。”
孔清平早就被这俩人的动作惊呆了?什么?我爹居然拉宁贵妃的手?他们居然还要关起门 来密聊?这……他要不要说实话?
正呆若木鸡呢!他爹已经拉着宁贵妃进了书房。
他无奈的看了眼罗明俊,人家罗大人还再低头啃猪蹄呢!得,先吃饱了再说吧! 一会儿还 要把宁贵妃送回宫去呢!
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儿了!
只是,他跟罗明俊吃了饭,罗明俊喝了一杯茶,告辞离开了,他爹和宁贵妃还没有出来。
孔清平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门口团团转,书房的门紧闭着,他什么也看不到, 也听不到。
正在他忍不住要推门闯进去的时候,书房的门开了。
孔庆书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亲自给许承泽推开书房的门。
“宁公子,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要是有空了,多往侯府走动走动。很多事,我都 想听听你的意见。”
许承泽一脸谦虚,“侯爷过奖了。您不要叫我宁公子了,喊我若虚吧!”
“好,好。若虚,你跟清平年纪相仿,也不要叫我侯爷了,就叫我孔叔叔吧!”
“这怎么行?若虚只是一介布衣……”
孔庆书笑着打断许承泽的话,“若虚,这话可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你如此才能,入仕为 官是早晚的事。你放心,今年的秋试跟以往不同,皇上费了大心力要提拔寒门学子,你一定会 高中状元的。”
最后一句话,正好被孔清平听到,孔清平撇了撇嘴,这位宁公子是后宫的贵妃娘娘,怎么 可能入仕呢?
他喊了声“爹”,孔庆书转头,才看到他。
“你怎么在这里?罗大人呢?”
孔清平无奈的瞪了他爹一眼,“爹,您跟若虚聊的时间太长了,人家罗大人都走了。” “我跟若虚聊的投机,一时忘了是时间。若虚,你看罗大人如何?”
许承泽点头,“罗大人粗中有细,不畏强权,是个人才。”
“我也如此认为。”
孔清平见他爹跟公主对他不理不踩,无奈道:“爹,宁公子家里管的严,时间不早了,我 要送他回去了。”
第95章 回宫【一更】
许承泽好不容易婉拒了孔庆书留他吃完饭的要求,下午申时,他和孔清平终于走出了侯府
他爹拉着人聊了太久,孔清平也无法埋怨,他不明白的是,阿黛拉为什么要跟他爹说那些 话,劝说他爹入朝。
为了节省时间,也因为这一天有些太累,回宫的时候,孔清平和许承泽坐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