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孟[古代架空]——BY:伏羲听

作者:伏羲听  录入:10-24

  语方知火把照亮之处,堆叠着上百具尸体,看着已有些年岁,森森露着白骨,不时有小鼠从空洞的眼眶和瘪皱的黑布中爬出来。
  方才严辞镜看到的油汪汪的液体,就是从尸堆中渗出来的尸液和血水,已经沉积了满满一汪,面上还浮着很多蠕动的小虫。
  “怪不得......”严辞镜皱着脸,“怪不得那些老鼠大得惊人。”
  “呕——”语方知受不了了!
  严辞镜道:“地洞挖这么深,原来就是为了藏这些尸骨吗?那这些人是谁?”严辞镜抓住语方知的手往前探去,想看得更清楚些。
  语方知咬牙跟着看去,手一顿,眯起眼睛:“闪着光的......是麟甲?”
  不知道埋了多少年,死者身上的衣物都已经褪得看不清颜色,怎么看都是黑糊糊一片,但前胸磨光的一整块硬物还有个大概的形,看到这,语方知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个猜想。
  严辞镜也猜到了:“这些人,都是士兵。”
  严辞镜的手已经松了,语方知随手一掷,火把便插在了地面上,他在严辞镜身边坐了下来:“当日在芙蓉渠,你可知,你领命杀死的是什么人?”
  严辞镜摇头。
  语方知笑了一下:“他原名叫吴添筹,本来也应该随这一百零九个士兵葬在这里,可他人机灵,当年预感到了自己将被灭口,所以及时逃出了晔城,可他又笨,明明已经逃出去了,偏偏要为了那点经商的钱,铤而走险重回这晔城。”
  严辞镜问:“为何这一百一十个士兵要被灭口?”
  语方知似笑非笑地盯着严辞镜:“如果吴添筹没被你杀死,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
  “吴添筹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亲自动的手,但他还是死了,至于为什么他非死不可,你可以去问问你的黑鹰大人。”
  严辞镜眼中晦暗不明,早就猜到当晚半路杀出来的人是语方知,但没想到语方知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他这些事。
  语方知见严辞镜抬头看他,眸子中闪过一丝不解和探究,站起身,居高临下:“所以严大人想要平步青云步步高升,还是另寻出路吧。”
  语方知言尽于此,这也是看在严辞镜拼死打开机关,绝境中寻出一条活路的份上。
  严辞镜默了默,再说话时,眼中的坚毅已经难以撼动:“多谢告知,可严某......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
  “就算你最后的下场也跟这一百一十个士兵一样,被灭口,被抛尸,被硕鼠啃噬,也不后悔?”
  严辞镜摇摇头。
  语方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追问,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他如今站在这里,也是早就没有了回头路,更不敢说后悔,自己都尚且如此,又哪里还有闲暇顾得上旁人?
  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罢了。
  “我们走吧。”严辞镜休息够了,起身抄走地上的火把,率先往另一侧不知通向何处的地洞走去。
  走到一半,没听见动静,又回头,朝语方知挥舞火把:“不跟上来?”
  语方知笑,连跨几步跟了上去。
  “前方又有那鬼东西怎么办?”
  “你不是挺能打吗?”
  “合着我给你当打手,你一点力都不出?”
  “我给你吆喝。”
  “......”
  两人走了许久,渐渐地察觉出不对来。
  语方知盯着地方的脚印道:“怎么跟我们来时的路一样?”
  严辞镜道:“是,来时是个上坡,距离地面越来越近,现在是个下坡,我们往回走了。”
  语方知看着黑咕隆咚的前方,发愁:“不会真的又要碰到那些鬼东西了吧?”
  “不会。”
  严辞镜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突兀响起的掘地声,下意识捏紧了火把,语方知也听见了,这声音比之前的听起来更为持久,而且是从他们头顶上方传来的,语方知把袖中的刀捏在手里。
  严辞镜叹了口气:“交代后事吧。”
  语方知甩着刀,换了个姿势把刀反握在手里,紧紧盯着泄气的严辞镜,口中念念有词:“祖籍徽州甘县,祖父曾当过甘州县令,父母早亡,元康五十六年考取童生,同年父母先后亡故,因年少聪慧被当时的县太爷赏识,随后参加乡试中举,名列第一,承昼九年通过会试,随后殿试一举夺魁,成为大殷史上第二个三元及第的状元。”
  严辞镜微微惊讶:“什么意思?”都这种要命的关头了,竟然还有心思试探他?
  语方知目光灼灼:“严大人竟然对自己的背景这么陌生?”他可没放过最开始严辞镜眼中一闪而过的茫然。
  严辞镜冷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语方知问:“你登记在册的户籍是假的,你到底是谁?”
  严辞镜哼笑一声:“首富之子入京追踪消失多年的士兵,又悄悄蹲房顶偷听朝廷秘辛,那你又是谁?语方知?”
  语方知手中沾血的利刃微动,冰冷的刃光贴着严辞镜的脸,却没让他怯场和退缩半分。
  两个人都身藏秘密,谁也不会在此刻全盘托出,只能默不作声地对峙,谁也不让谁。
  掘地声轰鸣作响,动静越来越大,谁也没动,谁也不吭声,铆足了劲要争一口气。
  顶上开始掉落土渣,依然没有人说话,但语方知已经抓稳了手里的刀,严辞镜也握紧了手里的火把。
  “主子!”
  一声惊叫打破整个土洞的死寂。
  语方知眯眼,仔细辨认这颗从顶上探出来的泥头:“你是......”
  来人满脸的黄泥,唯有一口白牙干净,他胡乱抹了一把脸,勉强露出张人脸:“主子!我是硕鼠啊!”
  严辞镜一听,后背条件反射地开始冒鸡皮疙瘩,语方知也差点要挥刀:“我记得你!硕鼠,你会遁地术,如枯让你来的吧?外头还有多少人?赶紧拉我上去!”
  “我已经找了您一夜了!总算找到了!主子把手给我,抓紧这缰绳,如枯大哥在上面正拽着绳子呢!”硕鼠招呼语方知上来,没想到语方知让了让,叫旁边那个人先上。
  严辞镜看着那根救命的绳索,突然有些呆滞。
  对此,语方知拉长了脸严肃道:“我主要是怕你在后面阴我。”
  听到主子这么说,硕鼠在上面皱着鼻子朝严辞镜呲牙,看着真像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硕鼠”,严辞镜没再犹豫,火把一扔就拽住了绳子,废话,都见着天光了,还要什么火把!
  手滑,一下子没握住缰绳,身体往下溜,被一只大手托住了屁股。
  严辞镜:“......”
  语方知推了他一把:“脚抵着墙赶紧上去啊!被摸屁股很舒服?”嫌弃道,“又没二两肉。”
  严辞镜手使劲一拽,上去好远,想着刚才那硕鼠怎么没把他咬死!
  如枯在上面差点被拽进去,想着主子天天做纨绔子弟在茶楼里吃香喝辣,确实长了不少,憋着劲吆喝:“那边那几个!过来一起拉!”
  人一多,绳子出来的速度快了很多,绳子一下就蹿出来一大截。
  硕鼠先出来,浑身泥地倒在地上喘气,再来冒出了个头,如枯大喜,更用力地拽,直到看清那人的脸,大惊:“狗官?!”
  后面的弟兄一听,不是主子?不干了,手一松,绳子滑回去一截,听见一声熟悉的怒吼。
  硕鼠也惊了:“主子垫后!快拉啊!”
  “哦哦哦!”
  语方知总算上来了,灰头土脸、浑身血迹,指着如枯为首的一众手下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骂,骂完了就地一躺,出了口长长的气。
  严辞镜被拉上来后就一直坐在旁边休息,此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旁边一众小弟嗖嗖几声,剑已经出鞘半截,被如枯按住。
  严辞镜垂眸看着同样狼狈的语方知:“再见面......”
  语方知抬眼:“便是死敌。”
  道不同,难同归,此一番守望相助是缘分,但也缘尽于此。
  严辞镜先离开,语方知这才慢悠悠地指挥手下把他抬回城里,因为他实在是走不动了。
  还没进城呢,如枯眼尖,瞧见城门外一抹焦急跳脚的身影,低声道:“主子,你那小厮来了,属下先行一步。”说着,招呼手底下的人把语方知就地放下。
  语方知仰躺在地上大骂:“喂!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
  “回来!”
  怒吼吼来了泪眼朦胧的小厮,语方知让小清扶他起来。
  “呕——”小清闻到他身上的味,蹲一边呕去了。
  “滚滚滚!都滚!”语方知爬起来,往城门走去。
  小清捏着鼻子跟上去。
  “少爷!你身上好臭!怎么那么多血啊?一整晚不见人,杀猪去了吗?”
  “少爷!您这袍角怎么也没了?”
  “少爷!我方才见着严大人了!他跟您一样脏!你们搭伙去泥地里抓猪杀了么?”
  作者有话说:
  排队摸严大人屁屁!
  语:排队找死吧?
  严:......


第14章 主考官
  会试在即,皇上钦点翰林学士苏宏章、户部侍郎严辞镜作主考官,并按照旧制由礼部负责科考事宜。
  皇上既崇敬德高望重的苏宏章,也欣赏年轻的状元郎严辞镜,正等着二人领旨,谁知苏宏章已经伏跪在地上:“老臣年事已高,恐不能担此重任。”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苏宏章虽然未过五十,但满头银丝可比耄耋老者,可朝上年岁更高的也不是没有,何况这是皇帝钦点,无上光荣,可他居然立刻请辞?
  皇上也不太高兴,冷着脸,等着苏宏章的下文,可惜苏宏章铁了心偏不做这主考官,还是丞相出来打圆场,说苏老一到春末夏初身体就不舒畅,做主考官心有余而力不足,话锋一转,举荐了身体舒畅,心有余力也足的礼部尚书郑朗。
  郑朗主持科考事宜,又做主考官,也不嫌累,极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高洁品德,同僚纷纷应和,极尽夸赞,大有郑朗当不成着主考官就有悖天理的意思。
  副相张少秋跟丞相向来不对付,看他举荐了自己的人更是不爽,站出来说不同意换人,话里话外讽刺丞相借举荐之名行操纵科考之实。
  在这满朝的暗流涌动中,杀出一声格格不入,充满嘲讽的“哼”。
  太傅毕知行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满朝文武听了全:“且先不言苏大人愿不愿意当这主考官,人家当年也是艳惊皇都的才子,更不论这严侍郎三元及第,殿试一篇策论博得头筹,当主考官没人不服,可郑尚书从小小信使位及三品……”毕知行笑两声,“自然是有过人之处,但能不能服让考生信服那就不好说了。”
  “你!”郑朗气得脸都白了,他最恨别人拿他出身说事,毕知行竟然还当众讽刺,正想着怎么反刺回去,就看见丞相扫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毕知行还要说,听见主事太监大喊安静,没办法了,只能跟着群臣跪地。
  皇帝反感这混乱的场面,不想再争,允了郑朗的自荐后就拂袖离开了。
  原本他还想着能多见见严侍郎,这位年轻的状元郎在翰林院沉寂了三年,终于能在朝堂上一展拳脚,没想到因为苏宏章闹得差点收不了场,最后换成郑朗也就凑合。
  皇帝还不过三十,年少登基,根基不稳,老臣把持朝政多年,致使他过了二十才渐渐亲政,因此他极为渴望朝堂中能多一些新面孔,每三年一次的科举他必要乘此机会收揽人才,也是看在苏宏章不站队又德高望重的份上才选了他,没想到人家不愿!
  因这一小场风波,对郑朗和严辞镜的恭维少了很多,朝臣的注意力全在苏宏章身上。
  “苏宏章真是不知好歹!竟然当众抗旨?依我看哪!就该批了他年初致事的请求!”
  “哎!你真是老糊涂了!每年这个时候就是他那进宫女儿芸妃的忌日,方才早朝前他又在路上见到了芸妃所出的燕王,能不伤心吗?”
  “说到燕王,因这娘胎带出来的旧疾,只能留在京城由太医医治,可我前几日瞧见,似乎又染了咳疾……”
  燕王?
  严辞镜脑中闪出一个细瘦的少年身影。
  这燕王他见过多次,不过都是远远看一眼,只知道他是皇上的胞弟,从小身子骨就不好,下地都困难,只能坐在轮椅上由人推,御医不离身,更离不开晔城去偏僻的封地,皇上也担忧他这弟弟,什么好药材都往燕王府送,可就是不见好。
  他那母妃芸妃……
  “嘭!”
  严辞镜在拐角处被撞得清醒了,看见对方被摔倒,他赶忙上去扶:“姑娘你没事吧?”
  “嘶哈——”
  “你!”严辞镜愣住,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面容怪异的女人。
  她的两只眼睛都被挖了!黑洞洞的,口中舌头也被连根拔了!正朝他哈气,听见他说话整个人躁动起来,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就要往他身上靠。
  严辞镜抓住她的手,发现她瘦得皮包骨,破旧的宫装因为挣扎而折起来,露出没了十指的两片手掌!
  “你是谁?为何——”
  “嘶哈!哈——”那女人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什么都不说出,很痛苦,扭动着要发狂。
  严辞镜现下只剩惊惧,连平顺的衣袖被拽得发皱都顾不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严大人莫怕!冷宫的东西跑出来了,我们这就逮她回去!”
  来了两个侍卫,一左一右钳制住女人就要往外拖,那女人剧烈挣扎起来,扭着条细瘦的脖子回头,空洞洞的眼眶对着严辞镜,似乎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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