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杨凡出事的消息走漏之后,林墨竹把在山庄做事的人里里外外整理了一边,该换的换该卖的卖。处理了一些有问题的人之后,这回林墨竹得到杨凡消息也只是和刘一正等亲近的几个人说了,所以杨凡平安无事的消息暂时是不会传出去。
那些以为杨凡生死未卜的,频频小动作后见林墨竹压根没反应,于是胆子便越来越大。吃了一次之后,胃口变大,有了贪欲,被迷惑了心智,很多底线也就没了
除了底下做事的,还有以往的合作过的朋友以及竞争对手。这两年被杨凡打压的生意越发惨淡的竞争对手们很乐意痛打落水狗,或挖墙脚或使绊子,痛快的很。而那些和杨凡称兄道弟,平时阿谀奉承的生意伙伴,趁机想占点便宜的大有人在,故意断了供货以此要求抬价格或者以次充好欺瞒林墨竹。
见外面越演越烈,裴宁远忍不住找林墨竹,问他要不要帮忙。
“没事,我会处理。”
裴宁远对林墨竹的能力有些了解,但也有些担心林墨竹太年轻,经验不足,处理不了目前的情况。听林墨竹那么从容的说会自己处理,心里虽然依旧有些担心,
裴宁远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林墨竹所说的“处理”竟会是如此风雷厉行。
几乎是一夜之间,杨凡原本合作的供货商被换了好几个。接着林墨竹带着杨凡给他的掌印一个县一个县的过去,每到一个县就二话不说让护卫把搞小动作的掌柜绑来,辞退的辞退,交给官府的交给官府。处理一溜下来之后,那些空下来的掌柜、管事位置,在一两天的时间里快速有人补充接管。
见到这样的结果,那些在这次事件中安分守己的掌柜、管事们都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他们没想到林墨竹会这样做,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那些犯事的掌柜、管事,冷冷的将他们所作所为一条条念出。挤兑同行,安插亲信,情节不严重的直接辞退,至于改动账本挪用钱财的则直接送官。
更令他们吃惊的是,林墨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能一次性雇佣到这么多位掌柜和管事?那是不是代表着自己这个位置也是随时都有可能会替换?
在他们战战兢兢、极度不安中,林墨竹召集他们在锦绣山庄进行了一场训话。训话的内容其实以前杨凡就说过,大概的意思就是在他手下做事只要尽忠职守他就不会亏待,有能力的有本事的自会得到重用。但是那些自以为是耍小聪明的,甚至做出损害铺子利益的,他决不轻饶。
以前杨凡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觉得是恩威并重。但现在不知道怎么得,从眼前这位看上去还很稚嫩的少年口中说出来,他们却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训完话,林墨竹接着冷冷的告诉他们:“外界传言不可信,杨大哥无事,只是现在在洛城走不开而已。尔等安心做事,该你们的绝对少不了,至于不该你们的也都收起心思0”
一场训话后,各掌柜管事回到各自岗位,一方面为林墨竹年纪小小就有这样的气魄而感叹,另一方面做事也更加小心谨慎,生怕做错事引来这位小东家不满。
被林墨竹敲打一番,这些掌柜、管事俱都变得安分起来。得知之后的裴宁远不由和纪惜言感叹:“我一直以为杨凡兄养的是一只小兔子,没想到竟是一只小狼。
纪惜言冷冷瞥了他一眼:“你有空在这里胡说八道,怎么不安排你那位‘红颜知己’去?”
“亲亲小言言,你要相信你夫君,我和她绝对是清白的!”裴宁远表现瞬间变了,可怜兮兮的喊冤枉。
听了他的话,纪惜言理都没理,起身冷淡道:“今天晚上你就去睡书房吧。”“不~~~~亲亲小言言,你不能这么残忍!”
哦,他们家的是只母老虎。
而远在武平县的杨凡,得知经过之后忍不住得意,他家小孩好棒!同时杨凡还有一些自豪,因为林墨竹可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于是当天给小孩写的信里,杨凡除了诉说自己的思念之外,也写了对小孩的夸奖。
在武平县无聊养伤的杨凡,似乎只剩下给林墨竹写信这个唯一打发时间的方式。有的时候林墨竹收到的信有厚厚的一叠,每张纸都写的密密麻麻。惊讶的同时,林墨竹也觉得很甜蜜。因为这些信,等待的日子也变得不那么难熬。
曰子在杨凡养伤中一天天度过,山庄在迎来今年的第二次收获后,时节也进入了寒冬。这个冬天,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个难熬的冬天——没有食物。
在情况最好的赤湖郡很多地区,这一年的下半年因为雨水稀少,地里的粮食几乎绝产。因为收成太低,相对的税收所占的比例就更大,农户手里剩下的粮食也就更少。现在才进入十—月,等到明年五六月份的下次收获时间还有整整半年。家里的粮食很难支撑到那个时候,更何况,明年的年景是怎么样又有谁知道呢?
都说手中有粮心里不慌,没粮的他们心里如何能不慌?
就在百姓们为这个冬天发愁的时候,无数难民从其他郡涌入了赤湖郡,其中离西北地区比较近的云城很快被难民淹没。得到消息的杨凡立即让云城所有商铺停止营业,吴青河也从云城撤离。
【本章 完】
裴三少,让纪惜言知道你心里所想,你就等着睡一个月书房吧!
第五十七章 难熬的冬天
这一年的冬天异常寒冷,进入腊月后,抚远县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这场雪整整下了两天,鹅毛般的大雪让百姓们只感觉到刺骨的冰冷。加上家中少粮,
生活更显艰苦。
对于家中粮食丰富的抚远县富户来说,这个冬天同样不好过。因为年景不好,
家中有田地的收成不好,家中做生意的下半年生意也惨淡。等进入了寒冬,普通百姓闭门不出,商户也纷纷关门,整个县城显得一片冷清寂静。
不过这份寂静很快就被打破了,在大雪前几天,一大批难民涌入了抚远县。保守估计,这批难民有五百多人。这在总人口只有三四万的县城,可不是小数目。县衙派人在城外搭建了大棚,每天只有两顿稀饭。饥寒交迫的难民只能外出乞讨。知道普通人家自己都吃不饱,这些难民专挑城里的大户。
这些大户,心善的会给点吃的,但是次数多了有些人就不大乐意。而有些吝啬的闭门不开,甚至派护院出去揍一顿前来乞讨的难民。
杨凡的锦绣山庄每天都要引来好几批乞讨的。杨凡信中已经交代过林墨竹要善待这些难民,于是林墨竹干脆让人在山庄入口设了粥棚,每天中午布施一次。和县衙那可以说是米汤的稀粥对比,林墨竹让人熬的粥好看多了。玉米、地瓜米、高粱,有的时候还会一人分一个窝窝头,虽然口感不怎么好,不过对难民来说能填饱肚子就好。
刚开始一天只熬两锅,但是很快来的人越来越多,每天熬五锅都不够用。林墨竹知道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吃饱肚子,即使他们的粮食足够多,也不可能将这些难民都养起来。所以他限制每天只有五锅粥,完了就没了。于是每天早上天没亮就有人在粥棚外排队,甚至有人为了顺序大打出手。粥棚都有护卫看着,直接出手揍一顿就老实了。
而因为粥不够分,这些难民也有闹事的。粥棚有十来个护卫、小厮,也不怕他们闹,林墨竹甚至直接取消了那天的施粥。于是那几个闹事的被其他难民围着揍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再闹事了。
锦绣山庄的布粥一下子减轻了衙门的负担,只是他们刚松口气,一场大雪突如其来。
这些难民一路逃荒,身上有件厚棉衣都算不错了。到了抚远县,他们中很多人都是衣不蔽体,根本没有保暖的衣物。衙门搭建的大棚只能遮遮风,难民们只能到附近的山里捡点柴火回来,然后挤在一起烤着火取暖。这样的情况下,这场大雪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林墨竹和裴宁远商量后,由裴宁远出面,给他们发了一些棉被和棉衣。因为两人的行为,这场大雪中,难民只死了四五个人。那几个人都是年龄偏大或者本身病重的,身体太弱扛不住这寒冷的天气。
这场大雪受灾更重的反而是抚远县百姓,许多农户家里房屋不够结实,或年久失修,积雪越来越厚之后有些房子直接被压塌了。这样的事件,几乎每个村子都有发生。有些人察觉幸运的逃了出来,而有些人则被压在了倒塌的房子里……轻则受伤,重则再也没有醒来。
雪花不停的飘落,林墨竹抱着林墨非在屋里烤着火,思念着远方的爱人。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杨大哥那边是什么情形?腿伤好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武平县那边倒是没下雪,但一样异常寒冷。杨凡因为腿不方便,现在还在小镇上住着。小镇偏僻,遇上这么冷的冬天,街上几乎没有人,更没商铺开门做生意。好在早先杨凡就让吴青河存储了一些粮食蔬菜,猎户刘大勇还带着护卫们去附近的山里打了几次猎,吃食倒不用担心。而且杨凡的空间也恢复了使用,空间里杨凡放了不少食物,其中水果蔬菜更是堆积如山。虽然不能随便拿出来,但杨凡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拿点水果出来解解馋还是可以的。
空间能使用,刘一正给的药也能拿出来了。以刘一正的医术,配的药效果比普通药店买的要好许多。出门前林墨竹给每瓶药上面都贴了标签,杨凡找到相对应的瓶子,给自己的腿抹上药。心急回家的杨凡,换药也勤快,小半个月的时间他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腿好多了。
腊八这天,小院里帮忙做饭的大婶给大伙儿熬了一锅腊八粥。喝着浓香四溢的粥,杨凡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林墨竹。去年的腊八他和林墨竹在宣城,那天他们喝的腊八粥是林墨竹亲手熬的。一样的材料一样的味道,但是他现在想起来却觉得那是他喝过最好喝的腊八粥。
想起小孩对着他腼腆的笑容,杨凡忍不住叹气:真希望以后每年的腊八都能喝到小孩亲手熬的粥。
正抱着碗想林墨竹呢,一身寒气的吴青河走进了客厅:“东家,我回来了。”杨凡放下碗:“外面怎么样?”
“到处是难民。”吴青河叹气,他刚从洛城回来,一路见到无数难民:“洛城那边的酒楼和茶楼也都关门了,现在就剩下百货商行还开着。”
虽然洛城作为郡府,安全措施比较完善,不过就怕万一,而且现在的情况生意也不好,不如干脆先暂停营业。
“员工那边,一人三十斤米二十斤土豆五斤肉,然后补发两个月工钱。”
酒楼、茶楼不营业,员工只能回家。待在家里自然是没有工钱拿,多少补贴些是应该的。杨凡听吴青河报告之后,满意的点点头:“辛苦你了。厨房熬了腊八粥,我让轻语一会儿给你端一碗到房里。”
“谢谢东家3”吴青河起身行了礼,就回自己房里去了。
吴青河走后,杨凡又陷入了沉思。他在这已经待了一个多月了,离过年还有二十几天,是继续呆在这里还是赶在过年前回抚远县?
现在他的腿伤已经好了许多,但是要痊愈至少得再等两个月,那时候已经是明年二月了。被困在这里,因为思念小孩,每一天都觉得煎熬,现在还要再过上两个月……杨凡觉得自己可能会发疯。
头一次,杨凡想念一个人想到心口痛,晚上连做梦都会不停梦到对方。
再次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陷阱去了。
抹了一把脸,杨凡起身拿拐杖。无论是他自身的伤,还是外界的环境,都不允许他现在回抚远县。看来这个年,他真的要独自一人在异乡度过了。
收到杨凡的信,说不能回来过年的时候。虽然林墨竹早已有心理准备,但那一刻还是忍不住的失落。这是两人相遇之后,第一次没有在一起过年。除了失落,林墨竹心里还为杨凡心疼。独身在异乡过年该有多么孤寂冷清一他自动忽视了吴青河以及一众护卫。
因为思念对方,这个冬天对于林墨竹和杨凡而言,也很不好过。林墨竹还好些,处理一下公事,看看医书或者带着小墨非玩一会儿,时间还不算太难熬。而杨凡因为把生意上的事都交给了吴青河,又因为腿伤不能出门,除了抽空看下公文外,他就没有什么事可干了。杨凡本来就是个待不住的人,现在加上想念小孩,日子更难过了。
实在是无聊的发慌,最后杨凡没忍住,让吴青河给他弄了两副麻将过来。家里的护卫都会这个,烧着火盆的客厅里摆上两张方桌,“哗啦哗啦”搓起来麻将。几天之后,老实憨厚的刘大勇都学会了这个。只是他技术太差,每次都被其他三个围攻。还好他们不玩钱,要不然不出两天刘大勇就输的要去当裤衩了。
日子再难熬,总会一天天过去。随着天越来越冷,年也越来越近。因为过年,冷清的小镇渐渐热闹起来。接着,杨凡他们在这个偏僻的小镇,引来了新年。
除夕这天,不管下人、下属还是东家、领导,一律坐一起?热气腾腾的菜一样样端上来,为了烘托气氛,桌子中间还放着一个火锅。一桌子都是大老爷们,也没那么讲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气氛很热闹。杨凡因为有伤不能喝酒,只好以茶代酒,吃的也算尽兴。
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吃到了亥时,然后杨凡抱着一碟花生米、喝着茶,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喝多的护卫耍酒疯。起哄看热闹的,劝说上前拉的,大厅里一片暄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