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竹钰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也顾不上礼仪,还没站稳呢就直接张口问道:
“发什么事了?阿佑该不会命不久矣了吧?”
皇甫玮无奈道:
“谢竹钰,有你这么咒自己夫君的吗?”
“我没有!是你们都好严肃,搞得我很慌啊。”
“其实朕让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陛下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太医疑似找到了解药。”
“是解阿佑的痴傻症的解药吗?!”
“没错!”
听到这话,谢竹钰的脸上立刻浮现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是好事啊!那为什么你们刚才都板着脸?”
“朕天生不爱笑,行不行?”
“当然行,你是皇帝,你怎么做都是对的。不对!”
“怎么了?!”
面对突然炸毛的谢竹钰,皇甫玮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了,语气也不耐烦。
“你刚刚说‘疑似解药’,这话什么意思?”
“有可能是解药,也有可能不是。”
“那......岂不就是一场赌博吗?”
谢竹钰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毕竟皇甫佑是他的夫君啊!虽然期限只有一年,但他已经对皇甫佑有了感情,自然舍不得他冒险。
皇甫玮头一回见谢竹钰这般失魂落魄的表情,便软下语气宽慰道:
“所有太医都已经把那个解药的药方鉴定过了,虽然不能确定是否是真的解药,但至少绝对不是毒丨药。”
“你不早说?!害得我刚刚吓死了!”
“早你也没问啊。”
谢竹钰也不再纠结这么小的问题,而是激动道:
“既然吃了肯定没事,说不定还能把阿佑的毒给解了,那还等什么呀?快给他吃!”
第二十二章 换药
谢竹钰还沉浸在喜悦之中,谢竹西却冷不防道:
“但这药方中有一味药材还没有寻到。”
“啊?连皇宫里都没有的药材?那岂不是永远都不会找到了!”
看着谢竹钰失望透顶的表情,谢竹西的心底竟生出一丝暗爽。
但他很快就收起了心绪,一如往常般柔声宽慰道:
“别担心,陛下刚才已经吩咐不少人出宫去寻了。虽然那药材皇宫里没有,但太医说它也不是特别稀有的药材,因此很快就能找到的。”
谢竹西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一个小太监禀报道:
“陛下,您要找的那个药材在城西的一家药铺中找到了。但那药材太过娇贵,非常不易保存,因此将它运输进宫还需要一段时间。”
“大概何时能到?”
“预计今夜子时。”
谢竹钰急忙看向太医,问道:
“药材齐了之后,配制解药需要多久?”
“回王妃,需要一个时辰。”
“好,那我跟阿佑就暂时住在皇宫里,这样他就能第一时间吃到解药了。可以吗陛下?”
“可以,朕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才让你们进宫。”
谢竹西道:“明日王爷就要吃下解药了,今日肯定得好好休息。隔壁的景仁宫已经收拾干净了,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好的,麻烦兄长了。”
于是谢竹钰拉着皇甫佑的手,跟着谢竹西一起走了出去。
而皇甫玮则盯着谢竹西的背影,若有所思。
————
子时乃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再加上现在时令属冬,天空不时飘雪,更是寒气逼人。
好在皇宫的侍卫们身体健硕,即便寒冷无比,他们也按时将珍贵的药材送至太医院。
谨慎地锁上大门后,他们又约定轮流在门口守夜,万不能弄丢了陛下所珍视的药材。
约摸到了丑时,守在门口的四个侍卫突然开始打哈欠,随后慢慢地歪倒在了地上,睡死过去。
接着便有一小太监抱着一个箱子,鬼鬼祟祟来到门口。
他从倒地的侍卫身上摸出钥匙,轻声开门,然后溜进去,用自己带来的箱子换走了那盒装有珍贵药材的箱子。
————
此时的凤仪殿早已熄了灯。但皇后谢竹西的房间内却点燃了一盏小蜡烛,若是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谢竹西在房中焦急地等待着,耳畔传来的开门声使他更加紧张。
直到确定来者是自己的贴身小太监,他才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问道:
“拿到了吗?”
小太监眨眨眼睛道:
“奴才进宫之前就是靠偷盗养活自己的,这点小事当然不在话下。”
“快给我。”
小太监将箱子递给谢竹西,然后好奇地问道:
“殿下,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些药?”
“毁了。”
“那万一要是被陛下发现了呢?”
谢竹西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慌乱之中,他只能先把箱子藏到被褥里。
与此同时,皇甫玮推门而入:
“这都已经后半夜了,皇后怎么还不睡?”
第二十三章 我嫉妒他
谢竹西连忙起身相迎,尽量镇定地浅笑道:
“臣在白天睡多了,晚上有些睡不着。”
皇甫玮径直走到谢竹西的身前:
“既然皇后睡不着,那就给朕侍寝吧。”
谢竹西猛然抬起了头,死死地盯着皇甫玮的眸子。
他成为皇后已经一个多月了,每天都发了疯似的想要侍寝,可皇甫玮从未给过他机会。
他甚至忍不住怀疑,他这个皇帝丈夫是不是不能行人事。
皇甫玮在任何时间召他侍寝,他都愿意,独独不能是现在啊!
更何况,他的床上还放着那个药箱呢。
“陛下,臣现在又有些累了,恐怕不能侍寝。。”
“无妨,那咱们就直接睡觉吧,给朕更衣。”
谢竹西看着皇甫玮张开的双手,不可置信地问道:
“陛下要在臣这里歇下吗?”
“对啊,不欢迎朕吗?”
“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臣床上的被褥好几天都没换洗了,怕脏了陛下圣体。陛下还是回未央宫歇着吧。”
“朕今晚就想在这里睡。”
皇甫玮逼近谢竹西,发现他的脸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他挑了挑眉毛,道:
“难道说,皇后的床上有什么秘密?”
“当然不是。陛下能在臣这里歇下是臣的荣幸,臣只是害怕伺候不好陛下。”
说罢,谢竹西让太监们都出去侯着,然后亲自为皇甫玮更衣。
换上睡衣后,皇甫玮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随即他又站了起来,蹙眉道:
“床上有什么东西?磕得朕屁股疼。”
说着,皇甫玮就伸手把被褥中的盒子拿了出来,并且打开了。
“皇后,不给朕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吗?”
“这是臣的药。臣害怕陛下担心臣的身子,所以才一直瞒着。”
“是吗?那朕倒是要宣个太医来问问,这个是什么药,皇后你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听到这话,谢竹西的眼眶霎时红了。
他朝着皇甫玮跪下,哽咽道:
“陛下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何必非要臣说出来呢?”
见他这番,皇甫玮的心倒是软了下来。
他把谢竹西拉到了床上坐着,缓缓开口道:
“朕不是来责怪你的,只是想要你的一个解释。”
谢竹西低着头道:
“我嫉妒他。”
“谁?谢竹钰吗?”
“对。他是嫡子,府里所有的人都宠着他。而我,是个克死了娘的庶子,我真的是既羡慕又嫉妒他。可偏偏,他对我那么好,是整个丞相府对我最好的人,我......”
谢竹西把脸埋在两只手掌心中,默默流泪。
皇甫玮见此,轻柔地移开他的手掌,并且帮他拭去了泪水。
“朕懂你。”
谢竹西愣愣地看着皇甫玮。
“陛下,你......”
“我真的懂你。因为咱们一样,都有一个光芒万丈的弟弟。”
“信王爷虽然厉害,但显然是陛下更厉害啊。”
皇甫玮摇了摇头道:
“其实父皇和母后最钟意的皇位继承人是阿佑,可他拒绝了,所以才轮到我当皇帝的。”
第二十四章 释怀
谢竹西闻言,忍不住问道:
“那给信王爷下毒的是?”
“你该不会也以为是朕下的毒吧?”
谢竹西心道:难道不是吗?你刚刚都承认你嫉妒你皇弟了!
但他自知刚才失言,这种问题怎么能不经过大脑思考就问出来呢?因此他连忙答道:
“没有,臣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谢竹西吓到脸色发白,皇甫玮按了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紧张,然后解释道:
“朕虽然嫉妒阿佑,但这种残害手足的事情,朕做不出来。”
听到这话,谢竹西有些绝望地低下了头。
他刚才的行为不仅“残害”了自己的手足,也“残害”了皇甫玮的手足。
皇甫玮本来就不宠爱他,以后怕是更加不会待见他了。
皇甫玮没注意到他的情绪,自顾自道:
“不过朕承认,在刚刚知晓阿佑中毒了之后,朕心里确定有一丝窃喜。因为这就意味着,朕的皇位真正坐稳了。”
皇甫玮顿了一下,继续道:
“但是,当朕看到阿佑变得傻傻的,完全没了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朕这心里只有心疼。皇后,朕敢保证,如果你今天换药成功了,以后你看到你的弟弟,一定会后悔的。”
谢竹西咬着下嘴唇,默不作声。皇甫玮见此,继续开导道:
“你刚才也说了,谢竹钰是整个丞相府对你最好的人,而且你们还有血缘的羁绊,你怎么忍心毁了他下半辈子的幸福呢?”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就把药换回去。”
“这药就先放这这里,明日再说吧。”
“啊?”
谢竹西有些错愕,皇甫玮却笑道:
“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听到这话,谢竹西显然比刚才被发现换药还有紧张。
“陛下,你、你的意思是?”
“朕知道你之前在丞相府受苦了。以后,朕来宠你可好?”
听到这话,谢竹西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真的要实现了吗?
这时,皇甫玮却突然来了一句:
“其实,这事你也该感谢谢竹钰。”
“为什么?”
“是他冒着得罪朕的风险,让朕多看你几眼。如今想来,真的是他跟朕说了那番话之后,朕才开始重新审视对你的感情。而今晚,朕在你身上看到了朕的影子,很是心疼你。”
“原来如此。多谢陛下及时出现,否则臣差点铸成大错。”
“这天都快亮了,不说这些了,干正事要紧。”
这一晚,身为皇后的谢竹西终于侍寝了。
————
翌日晨时,景仁宫内。
皇甫佑看着躺在自己身边还在沉睡的谢竹钰,忍不住摇了摇他的肩膀。
“娘子,天亮了,该起床啦!你昨天跟我说今天有好吃的,我现在就想吃!”
但由于谢竹钰得知了解药的事,以为皇甫佑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他也很快就能拥有一个聪明睿智的夫君,想想就很激动!
这一激动,他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因此他不耐烦地用被子盖住脑袋。
“别吵,让我睡。”
第二十五章 打趣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谢竹钰才睡醒。
看到皇甫佑像罚站一般站在床边,谢竹钰随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问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旁伺候的小太监连忙答道:
“回王妃殿下,已经卯时了。”
“什么?!都已经这么晚了,你们干嘛不叫醒我啊?完蛋了!我昨天跟陛下约定的是晨时啊,那问岂不是迟到了一个时辰嘛!”
“陛下是派人来催过了,但王爷不让奴婢叫醒您。”
听到这话,谢竹钰将目光投向了皇甫佑,眼神中略带些责备。
皇甫佑则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娘子,我刚开始有叫你啊。可你对我说别吵,所以我就不许他们叫你。”
虽然很生气,但谢竹钰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跟现在的皇甫佑计较。
只需再忍几个时辰,他的夫君就能变回迎亲时的翩翩佳公子了!
于是他快速地穿好衣裳,顾不上吃梳洗打扮和早饭,直接拉着皇甫佑一起跑向了未央宫。
皇甫玮今天的心情应该不错,因为一向是冰山脸的他破天荒地跟谢竹钰开起了玩笑:
“你们两个不守时的,得亏朕知道阿佑现在傻了,不然定要误会你们是因为贪欢而误了正事。”
谢竹钰没有害羞,而是选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看陛下满面春光,而我兄长的脸庞也有些微红,所以昨晚贪欢的应该是你们两位吧?”
听到这话,谢竹西的脸更红了。
谢竹钰见此,来了兴趣。他忍不住追问道:
“难道我猜对了吗?”
皇甫玮咳嗽了一声,恢复了平时的语气:
“行了,该干正事了。”
谢竹钰却灿烂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