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1)
这个男子俊美的不可方物。
明明是清冷淡漠的脸庞,可他一举一动间却媚态尽显,瑰姿艳逸。
“好看吗?”一道清冷中带着嘲笑的的声音传来。
宁琮楞楞杵着,像是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揶揄之意,头像擀面杖在捣蒜泥般一个劲的点着:“好看。”
“呵呵。”一声轻笑。
宁琮陡然间被拉回现实,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看的痴了。
连人家跟自己说话都无意识的接了口。
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后,宁琮羞的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居然在一个男人面前失了体统,搞得好像自己一辈子没见过漂亮美人似的。
丢人啊。
对方看他一会,一双明眸情绪百转,薄唇微挑,似笑非笑:“既那么喜欢看,不如近些同咋家一起洗,也好让我沾沾你们皇族的贵气。”
宁琮一听,浑身激动,居然邀请自己一起吗?
这是赤/果/果的暗示啊。
这么漂亮的人,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内心一道强烈的声音撺掇他:去去去,过了这个村,便没这个店。
另一道声音又在那装:不行呀,你还是个宝宝,没开过苞的小花骨朵啊。
会受不住的,这怎么好意思 这怎么好意思啊~
忡忪间,对方忽然站起,将瓢扔到旁边的水桶里,起身落地。
宁琮忍不住瞪大双眼,身子也跟着一震,对方腰间起自腿部靠臀处围了一条米色毛巾,随着他每迈出一步,那毛巾正中位置都跟个抖动一下,此刻,宁琮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只看着某处,心里一阵千军万马奔过:到底有多大?
应该很大吧?
这个男人那么高,那么美,按照常理不应该小啊。
一时间,他心脏随着所想开始加速,简直比自己独自看某工/口漫还要情绪高/涨。
“嘀嗒——”
宁琮耳边一道水滴落地的声音,接着,他觉得不对劲。
怎么鼻腔一股腥味。
摸摸,手上赫然一片猩/红,他,他居然——流鼻血了?
真·太上头了。
宁琮楞在那里,心底哀嚎——老脸没了。
对方直接越过他,走到了他旁边的屏风旁站定,套了件中衣,取出一条帕子递给他。
看着他没有言语,但是那眼底嗤笑的促狭意味已经跃然脸上,此时无声胜有声啊。
这笑的杀伤力很强。
宁琮讪讪接过,脸上还是分外的悠闲淡定,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好意思。
这时候宁琮知道,不要脸就是最大的要脸,该厚脸的时候绝对不能薄啊。
对方帕子给他之后,很快便穿好衣服,拿出一个圆形小盒子,做工精美,对着镜子给脸上图上一层淡淡的□□。
宁琮见状呆了,这.......涂得阴气渗渗的感觉,怎么跟个太监似的。
忽然,他心底一惊,想着方才对方说的那句:咱家。
这不是太监的自称吗?
第2章 这个太监
太和宝殿内。
宁琮坐在大厅殿内,一扬头喝干了樽中美酒,前方不远处就是那个男人... ...哦,不对,是那个不男不女的杀人魔头,正站在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面前,星眸灿烂,面上带着淡淡的笑。
今晚是大庆王朝的皇帝生辰。
文武百官集聚殿内,费尽心思的献上他们的宝贝,只为道一声:祝陛下安康。
从顶头那个最尊贵的男人口中获得一星半点的赞美之词。
宁安亦是不例外。
原本,宁琮还真不认识他,他进来时无比的小心,悄悄找了位置坐下,后来听见太监喊敬献礼物的人的名字,才知道,哪一个是他爹。
但是,这里金碧辉煌,璀璨热闹的一切与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紧紧盯着那个太监头子看——时奕臣。
书里,他是最大的反派,身居高位,是宫廷十二监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外兼职西厂的厂公,是所有宦官的大哥大,陷害郢王一家,手段残忍至极,最后还逼迫了一个良好青年去接客,硬是把一个前途无量的好孩子给逼死了。
现在,他好死不死的穿到了这个炮灰孩子身上。
不久之前,他还撞见了他在洗澡。
只不过那时,他没看见他的重要部位,被他那张人畜无害的俊脸给蒙蔽了。
现在想来真是宣德很啊,想好他当时没有认出自己来。
不然,想想他在书中是怎么对待郢王一家的,宁琮就鸡皮疙瘩爆起。
头皮一阵发麻。
心中一阵悲催,一扬头,又是一把喝完了杯中酒。
奈何另一只手里还有时奕臣给他的绣着幽兰的方帕。
对方站在皇帝身边风光无限,一身红色缎袍绣着金色蟒蛇,腰间系祥云大带,头戴黑色乌沙帽,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丹唇外朗,修眉联娟,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这么美的反派,真是要命哦!
宁琮舍下心中的叹息,转过脸来,无奈吃了口肉。
他本来就对时奕臣心怀恐惧,本来还想着怎么躲避这个变/态厂公,现在看来之前想的都是白搭。
他把手帕攥紧手进衣袖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了。
原身最后会被这个男人整的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他要想办法避开这些,不能走原身的老路啊!
宁琮看着那个言笑晏晏的厂公,心底冷笑,真会装啊,谁能想到面上笑得那么明丽的人心思狠得像蛇蝎?
不动声色就把谋反的帽子扣到了他老爹的头上。
最后一块肉吃完,宁琮一甩头,看来,以后要在大兴国吃好喝好好,只能仰仗这位美人厂公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看来,他要好好的想想法子,去抱抱这个厂公的大长腿了。
宴会分外热闹,每个人都给皇上献上了独一无二的珍宝,哄得皇帝眉开眼笑。
时奕臣全程眼含明君,连一个眼神都懒的向他投过来,就好像他们先前在洗澡室内没见过一样。
沧桑!
宁琮也不看他了,酒肉吃喝差不多了,屋内的欢闹他没兴趣,瞥了一眼,偷偷溜了出来。
那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雕花主门前,时奕臣难得变幻颜色看了眼大门方向。
眼底眸光讳莫如深,跟着又是轻轻一笑,略微欠身为皇帝端了宫女敬奉上来的瓜果。
这是西陈国前些日子朝贡过来的奇珍异国,听说叫什么黄龙心,长相通体金黄,果子椭圆,切开里面水分十分足溜,果肉也是金色,带着很多黑色像芝麻一样的小种子,十分可口,他拿了木勺子舀出一块便连着果子本身都递给了皇上。
窗外夜风微凉。
占了一会,宁琮困意袭来,他得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才能更好的在这里生存。
宫门外,马车上小六小风早已等在那里,时间太久,他们都依着车门打起了瞌睡,看见他来了,分外开心,小六直接跑过去对他招手。
宁琮摆摆手上车。
回去后,小风给他端来了解救汤,是一碗蜜饯莲藕桂花汤,清甜芳香,吃在嘴里软糯无比,口感十二分的好。
宁琮庆幸,幸好没有穿在一个买大饼的人家,不然哪有机会吃上这些东西?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穿到了这个原身身上,因为,再不想法子,很快就要一命呜呼了。
宁琮匆匆吃完饭,借口休息,把小六小风退了下去。
躺在床上,看着轻纱帷幔,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
他洗涑完毕,吃了早饭后,把小风小六叫过来,神经兮兮的告诉对方:他失忆了。
面对小风小六的吃惊样,宁琮像模像样的解释:最近几日不知怎么了,身体倦怠无力,特别是昨日梦魇,到现在不但没好转还越发记忆模糊了。
小风喃喃看了他半天:“我就说世子爷是因为上次跟端王世子出去玩,落水后导致的后遗
症。”说完噗通一跪对着宁琮就痛哭,一边哭一边怪自己那日没有看好世子,让他受了伤。
宁琮正好顺势,说可能跟那个也有关,但是他没有怪罪小风,不仅如此,他还让二人给他保密,并且吧郢王府里之前发生的一些事都给他说说。
末了。
他又幽幽的问了一句:“你们知道时奕臣吗?”
试探性的问话,也没指望他们真的可以了解多少,毕竟一个大宦官的头子,西厂公公,岂是小六小风等可以了解的?
小风听了后,扣着手指摇晃身子道:“时公公,那谁人不知啊,他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啊。”
比如他盛世美颜,比如他武功无敌好,以前有敌国的刺客入宫行刺,时公公一个顶十个,把对方打的连牙都找不到,再比如他手艺超群做的饭菜比御厨还香......
巴拉巴拉一堆,把他俨然说成了一个大英雄人间楷模。
宁琮以为自己耳朵出差错了,看着二人道:“没别的了吗?”
比如他很坏的之类的?
小六跟上接口,四下环顾后,小声道:“听说时公公他宅子里稀世珍宝不计其数,传闻他有个地下仓库放的都是顶尖的宝贝,金子银子花十辈子都花不完。听说他一鞭子能把人给抽死,听说他处罚手下非常变/态,花样多的很.......”
嗨,他就是想听这个。
时奕臣贪赃枉法,z仗势欺人。
宁琮凑过去细问,可对方都是抓耳挠腮的嘿嘿直笑:“世子爷,我们都是听说的,我们连见时公公的机会都没有。”
从他们二人的谈话中了解到,原来原身跟时奕臣之间基本就没有什么互动,他们基本不认识,在时奕臣带人灭了郢王府后,他们之间基本不存在什么交流。
想到这里,宁琮面色凝重。
忽而又变得轻松,这样不是正好吗?
他们不认识,那他正好可以凑上去抱个大腿,求公公怜爱啊。
他对着镜子看过了,长得不丑,而且这是一部男男小说,男人喜欢男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看来这个时候时奕臣对郢王府还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不过等到有敌意的时候就晚了。
现在要抓紧时间,把一切都解决好。
看书上,他知道时奕臣的手段,只要有他在就不能让这个阴狠的男人伤害府上半分。
“对了,你们说时奕臣有宅子?”宁琮好像想起了什么。
小风道:“”是啊,时公公可是厂公,皇上好像很喜欢,就给他赏赐了一座大院子,就在皇城脚下,好像叫什么......”小风说着说着似乎想不起来。
“叫风雅园。”小六接口。
“就是那次时公公帮皇上挡了刺客那次,皇上赏赐的,那院子听说可大了,都快赶上我们郢王府了。”
能耐啊。
宁琮对天长叹,他知道公公一般都是住在宫内侍候皇帝的,因为要随叫随到,就算不是当班的,也要在宫内。
基本很少有太监有自己的单独的府邸的,这个时奕臣看来混的真是不错。
这个大腿,他必须要抱住了。
宁琮内心雀跃不已,他打定主意,他是颜狗,本来就喜欢男人,所以才会追着耽美文看个不停,不然他一个男的干嘛看这种文。
原先是打算避让着时奕臣,或者找机会溜走,现在看来,他要换一种方式。
主动贴上去,牢牢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如果变成了他阵营里的人,那时奕臣还会杀他吗?
这么想着,他立刻去转身把昨天那块帕子拿下来,原本光鲜亮丽的方爬现在上面全是零星的鼻血。
小六惊呼:“爷,你流血了?”
宁琮心情好道:“爷流的是开心。”
随即附在小六身边交代他一些事情。
又让小风带着他去洗衣服的地方,他要亲自下手,把这方帕子给洗干净。
————
——
两天后。
风雅园大门口。
一顶精致的轿子停在正门口,为首一个男子上前将轿帘子给轻轻掀开,躬着身子:“公公。”
时奕臣下轿,抬脚变向里面走去,前面另一个小厮慌忙开门。
进了园子后,那扇金柱大门便很快的一开一合给关上了。
他拖着疲倦的身子向里面走去,宫廷里前些日子因为皇上寿辰,事情繁杂,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这里了。
这一方土地是他难得清静之所,避开所有人和事,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完完全全的休憩空间。
顺着园子门口向里面走了几步,进了一条蜿蜒的直廊,廊道四周草木葱郁,奇花异草满院,中间假山顽石林立,相互交错纵横,很是美观,
走了几步后,他忽然听到后面一阵闷响,蹙眉间脚下也不停:“怎么了?”
“疼死我了。”伴随着一道哀嚎,时奕臣拧眉停步,回头。
走出去,在原先进门的地方,时奕臣横眉看着四仰八叉摔在地上的人,短暂的忡松后,俊眉一挑,冷着嗓子:“宁小世子。”
宁琮摔下来屁股着地,这会子疼的他要流出眼泪来了,他艰难的坐在那里,听到时奕臣唤他,他压下疼痛,龇牙咧嘴,哑着嗓子:“嘿嘿,公公好。”
时奕臣看他已付很疼的样子忽然很是欣慰,嘴边勉强拉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