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至极!
不过这些都不是宁琮在意的东西,他只是作为一个局外人感叹两句,并不会真的因此就伤感什么,毕竟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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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厂监狱。
时奕臣一身天青色刺金仙鹤袍,面色阴冷寒的站在那里,前面是大兴国最尊贵的男人。
年轻的皇上看着身在狱中依旧纤尘不染的男子,淡漠的眸子里透着些不甘,到底是那张脸让他有片刻不忍:“你为何行刺朕 ”
他已经答应西陈的请和,也接受了他们的朝贡,为何他还要冒死行刺
洛凌静静听着,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上忽然妖娆一笑,天资丽成,让这暗淡的地牢都为之光辉起来。
他看着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节根根分明,忽然抬起一只手放到面前做了剪刀状,他的眼睛透过其间,俏皮一眨:“你猜呀。”
声音妩媚,充满诱惑,浑然不觉自己是个将死之人。
时奕臣眼皮子抖了抖,有种这人是故意求死的想法。
年轻的帝王看他良久,面色终于有了松动:“你此举,便是让朕诛你全族,你也不为所动 ”
大兴动用国力打一个番邦小国,那简直是轻而易举,面前的人当真不在意。
洛凌生的漂亮,是那种静若初荷动若惊魂,一颦一笑,一点一动都可以让人为之沉沦的美,他的后宫从未有过如此美人,就连天天宠着的萧美人到他面前也是黯然失色许多,所以,当使臣把他送出的时候,他是欣然接受的。
没想到,不过须臾,他就要杀他
他贵为一国之君,洛凌此举就是在公然打他的脸,公然挑衅整个皇室,更是把他的族人安慰置之度外。
“杀就杀呗,谁没有一死 只是时间早晚罢了。”他说的无比轻松,好似刺杀皇帝并不是他做的一般,这样带来的后果仿若他求之不得。
帝王脸色覆着霜雪,心中闪过一抹拿捏不住此人的恼怒,世间美人只要他欢喜哪个不是感恩戴德的投怀送抱 偏偏这个外邦来的就是不识好歹,他把他交给时奕臣,如果他不来,他可以料想自己的得力助手能把他整成什么样,可他还是放下颜面过来,没想到,洛凌居然半点悔过求饶的姿态都没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都想好了,刺杀他,虽然让他生气,但他并未因此受到切实伤害,更何况这事发在皇宫大院,压下来是他一声令下的事,只要洛凌对他服软,他可以一时心软,饶他不死。
哪个想这番邦美人脾气那么犟。
皇帝冷笑,上前一步,弯着腰:“你这么想你族人死,那朕就成全你。”说完伸出食指在洛凌红唇上轻轻摩/挲,那唇畔柔软如云,年轻的帝王眼中默然,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周身隐隐散着的怒气让一旁的时奕臣不禁挑了眉。
皇上来他还真是意外,原以为他把洛凌交给他就是让他快些死,那晓得,到了这会他才发现,自家主子其实并不想此人死。
不知萧美人看到此情此景会不会感叹世事如烟,皇上盛宠今令夕改。
洛凌迎着他的目光,眸子发亮,似乎这句话终于吊起他的兴趣,他欠身低头:“谢皇上,请您尽快发兵,最好一个不留。”
啧!
这洛凌是在老虎身上继续拔毛啊,是想把皇上惹毛吗?这么想死。
熟悉皇上的他早就知晓这个男人已经生气了,只是强忍着没发出来,洛凌这不阴不阳的态度只会让皇上更加愠怒,不管对方想干什么,他激怒皇上杀人的心思恐怕都已经达到了。
年轻的皇上听了脸上忽地扬起一抹笑,他死死盯着洛凌,声音缓慢低沉:“朕准了,但是——”他顿了下,手慢慢移到他的v型衣领出,洛凌细长的颈子一览无余的照进他眼中,皇帝目光变了变,音线不改:“你觉得,朕会如何待你 ”
西陈国要打不难,他的族人死不足惜,但是洛凌,他会如何对他呢?
洛凌心高气傲,自恃飘然,这样的冷美人,鲨之可惜,不如就——
洛凌从这高位者眼中看到了曾经那人对他的种种情感,这个帝王双眼虽漠然但眼底深处藏着燎原般的烈焰,然他心头一惊。
他像西陈肥茂草地上的狼,眼里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男人对他产生了猎奇的心理!
洛凌心直往下沉,他可不稀罕什么大兴国皇帝的垂怜。
“你要如何待我,与我何干?那不是陛下你自己的事吗?”洛凌冷冷嘲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他那低调里透着张扬的样子,让皇帝眼里闪过一丝欣赏,没错,他现在已经调节好了心绪,对洛凌,他的杀意已经少了大半,他想到了一个可以驯服这种冷美人的好法子,一个比杀了他还要让他开心的事。
洛凌不喜欢他,那他就把他锁在自己身边,让他日日看着他,到时,把一朵高岭傲然的娇花给折下插/进瓶子里,捏在手心里,看着他一日日的在自己清冽甘水的滋润下或蓬勃或凋零,那将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
他起身,后退一步,离他一点距离,脸上笑意不减,沉着嗓子:“当然是朕的事,我要做什么,天下无人能拦。”
说完,他抬脚像大门口走去。
时奕臣面上无表情,暗示了一眼听风,他跟着皇帝走了出去。
听风会意,时奕臣是让他看着这个番邦刺客,毕竟虽然他受了伤,但武功不低。
牢房外。
“这几天就放在你这面,晾他两天,不要用刑。”皇帝想了想吩咐。
时奕臣点头,看着皇帝眼中闪过一抹玩味,陛下这是对西陈杀手起了其他心思了?
好难得!
他轻声应下。
皇上眼中一片势在必得,他就喜欢这种犟的,这年头宫里后院都是些唯他是从,讨好卑微的人,鲜少有相洛凌这么个性的,皇帝的心中一片豁然,把他搞进后院,那皇宫内该有多热闹
时奕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扬着笑,又回头瞅了眼地牢方向,这下萧美人可真要跳脚了。
长得美会功夫皇上被迷倒了,连刺杀他都不打算把人处死,他摇摇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皇上在年轻有为,也躲不开一张漂亮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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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雅园。
宁琮正在煲黑鱼汤,时奕臣受了刀伤,他记得之前在书上看过喝黑鱼汤可以促进伤口快速愈合,他一早就让小风他们出去采购新鲜的食材。
因为之前烧的饭,时奕臣得空就回来同他一起吃,并且因他说的什么劳动使人延年益寿,这会子他跟时奕臣只要在家一起吃饭就是他们包了厨房的一切杂事。
把小川他们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都说宁琮是他们见过的最没有架子的世子爷。
鱼汤煲好没多久,时奕臣就回来了。
这几日李大夫来看过几次,开了些药,剩下的换洗都是宁琮给他弄的,毕竟伤在心口处还有臂膀这些地方,在这么样还是要小心谨慎对待。
这里没有碘酒只能用盐巴将就着消消毒了,再者李大夫开了黄芪,鱼腥草连翘穿心莲等消炎药膏每日换着涂抹,时奕臣伤口到没有感染加重。
“公公,你回来了?”宁琮迎上去。
“你脸上怎么了?”时奕臣原本放松的脸因看到宁琮一下紧张起来,大步走过来。
“我脸没怎么呀?”宁琮不明所以,他有些懵,被时奕臣这么一看也跟着紧张了。
“血。”时奕臣从怀里掏出手帕蹙着眉,在他脸上使劲擦着,宁琮吃痛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轻点儿,疼死我了,你怎么那么大劲 ”
宁琮叫嚷着,同时有些明白了,他早上杀鱼了,那黑鱼劲大,他鲨的时候废了不少功夫,把鱼摔来摔去,摔得血/肉/模糊后,在一刀下去,一定是雨血喷到了他的脸上。
时奕臣杀人整人都做惯了,这血不是见不得,但是现在宁琮身上有血他心中就莫名低沉,觉得胸口堵得慌,只想着把那碍眼的红色给除掉,他不喜欢在宁琮身上看到那些脏东西。
手上的力道不自来由就重了,没想到宁琮受不住,他哼了一声:“娇气。”手上力道还是放轻了不少。
宁琮也不生气,笑嘻嘻:“人家就喜欢在公公面前娇气呀。”
他眉目转盼间自有一番颜色,时奕臣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情就跟着好起来。
“怎么弄成这样?”
“还不是为了公公,我才被鱼血喷溅。”宁琮转着眼眸,一脸委屈。
时奕臣茫然,见他不懂,宁琮指指不远处房内长案几上的陶瓷煲汤锅:“公公,你身上带伤还要天天去值勤,我心疼你呀,就想着让你多补补身子,好的快些。”
“诺——那是我刚才才熬好的,鲜着呢。”
时奕臣看着桌子上的汤锅,心中五味杂陈,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受伤后因为记挂他的伤口而想方设法给他弄点滋补的东西。
心中一股暖流淌过,转而看宁琮对方脸色红润笑眯眯的回看他,时奕臣一把拉过他把他圈在怀中,有些动容:“不会杀就让下人做好了,这园子里除了我就是你最大,你想干什么就让他们做,谁敢搪塞你 ”自己弄的一脸都是,衣服是也有,带着腥味,再怎么也是王府里出来的世子,为他真就杀鱼做饭样样都来了,本该是件高兴的事。
宁琮心里确实有她,可见他身上弄的狼狈,他反而心里疼惜起来。
时奕臣的话让他心中发暖,觉得他在为自己考虑,喜的他想反手抱住他的腰,可眼下他不是矫情的时候。
“公公,你身上有伤,还是放开我吧。”宁琮整个人包裹在他的衣袖中,侧脸贴着时奕臣的胸,恰好离他受伤部位很近,宁琮吓得都不敢真贴,生怕那地方再出血。
时奕臣践踏要离开,另一只手一把抬起暗着他的后脑,把他重新按回去:“没事儿,本公不是第一次伤了,上过药不会有事。”
宁琮清晰的听着他胸膛传来的阵阵有利的心跳声,他想了下,小心无比的反手抱住他。
“公公,鱼汤要凉了,凉了喝可就腥了。”时奕臣把他按在心口就要喘不上气,他闷闷开口。
时奕臣闻言放开他,宁琮小脸红扑扑,拉着他:“把汤喝了,我给你换药。”
时奕臣点头。
喝的时候,宁琮极力诉说他的烧汤功底,吹嘘他的大厨本事,时奕臣几度呛到,他只是不忍心打击宁琮,他在皇宫十余载,什么鲜味没尝过宁琮这手艺,除了他,估计别人都不愿意动筷子。
看着色泽雪白浓厚,品相很好,可一入口,那就呵呵了。
汤不凉,腥味也不见少。
他打断宁琮,一口鱼汤艰难咽下,头皮跟着麻了下,面上带着诚恳道:“别累着自己,后面让厨子做,你最近太操劳,做饭就别做了,只管着给我换药就好,你是这里的半个主子,怎的不会使弄下人了?你什么都包岂不是伤身 ”他放下勺子,声音也跟着低缓不少,好像宁琮这几天干了太多的活,他分外不舍。
宁琮简直感动,心里想着时奕臣终于开窍了,明白他对他的心了,居然说出这么暖人心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要上夹子,所以1 、2号不更,3号夹子当天十一点后恢复更新!!请支持正版阅读哦!!!比心~~
第22章
他准备好好煽情一把, 然而时奕臣瞧着他的面容就知道他即将出口什么话,于是放下汤匙盛了一碗摆到他的面前,面色带着笑:“你同本公一起喝。”
宁琮点点头坐下, 端起碗, 入口, 这真是什么神仙味道。
他烧汤的本事什么时候下降这么多?
再看时奕臣, 他也看他;“怎么了,为何不喝?”
宁琮“咕咚”一声把鱼汤咽了, 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脸上都有些扭曲, 却笑眯眯的:“公公,你最近几日都没有洗澡,我给你去准备些水, 好好擦擦, 擦完给你换药, 勤洗澡对身体的抵抗力很有帮助,不容易生病。”说完,他不等时奕臣反应, 便起身像外面走去。
时奕臣自然不会拦着他,他巴不得宁琮赶紧走, 人没影后, 他嘘口气, 把鱼汤给倒进汤锅里, 头皮还在一圈圈麻着。
太难吃了。
晚间。
时奕臣披着中衣,胸/口/露/出大片雪白,头发湿漉漉,刚才宁琮给他洗了澡, 浑身都擦拭了一下,现在整个人都觉神清气爽,轻快不少,。
“公公,换药吧。”宁琮已经搬了药箱子过来,时奕臣走到床上坐着。
宁琮打开药箱,给他换药已经是非常熟练,可现在,时奕臣浑身都散发着洗澡过后的香气,宁琮换药有些心不在焉了,他心口那伤,他擦拭时,忍不住想用手轻抚按/揉,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时奕臣被他那柔软的指腹按摩的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宁琮上了草药前在他的剑伤处轻轻抚着,那红色刀疤最近颜色越发深,还带着些痒,这是刀疤后期会有的反应,宁琮那双手很轻的触碰,他似乎很了解他一般,知晓哪里痒哪里不舒服,他的手指落下的每一瞬间,时奕臣都觉得无比舒适松缓,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慢慢浸扰他的神经。
他双手撑在两侧,高昂着头身子向后仰去些,声音透着不自然:“好了,上药吧。”他觉得自己身体快要受不住这种奇异的感觉,又不想让宁琮看出来。
“公公,这剑伤后期会很难受,你要忍着点,我在给你揉揉,这样淤血散的快,你也会少受许多罪。”宁琮瞥见时奕臣那微微泛红的脸颊,他卸了□□妆容,现在就是彻彻底底的素颜,所以他的每一个神情,每一寸/皮肤包括毛孔大小他都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