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想开了/金玉笼[古代架空]——BY:岩城太瘦生

作者:岩城太瘦生  录入:11-24

  他想跟猎户家里人说话,他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秦钩到了晚上还会来找他,他不是故意把秦钩引到这里来的。
  对不起。
  扶游抹了把眼睛,蹲下身,把自己的毯子收起来,又把人家的被褥整理好。
  他还在被褥里留了一点银钱作为赔罪。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秦钩就站在一边看着。
  等他收拾好了,秦钩便道:“回去吧。”
  扶游拿起书箱,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外面的侍卫牵着马迎上前,扶游也没理,绕过他们,就直接往前走。
  虽然还是半夜,但是也可以启程了。
  可是他还没走出两步,秦钩就拉住了他的手:“上马。”
  扶游甩开他的手,秦钩又握住他的手:“乖,听话,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
  扶游回过头,猛地推开他:“滚开啊!”
  秦钩被他推得后退一步,扶游抬头看看他背后的猎户,回过神,觉得不应该吵到他们,便转过身,往前走了一段路。
  秦钩紧紧地跟着他,让侍卫都留在原地等候。
  扶游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每走一步,心里转过的念头许多。
  他一开始以为,有了晏拂云,他就可以走了。
  可是不行。
  他后来又以为,只要秦钩厌倦了,他就可以走了。
  还是不行。
  他最后靠跳湖得到了出来采诗的自由,可是这自由却只有一天。
  只有一天。
  在扶游看来,秦钩的本性就是恶劣,他就像一只老猫抓住了猎物,一定要把猎物玩弄致死才肯罢休。
  扶游在山坡下的树林外面停下脚步,秦钩重又握住他的手:“扶游。”
  扶游收回手,推开他:“我叫你滚开,你听不懂吗?”
  要是平时他敢这么和秦钩说话,秦钩一定要发怒了,今天没有,倒是稀奇。
  扶游情绪激动,也没有注意到。
  他只想,如果秦钩一定要折腾到他死才肯罢休,那么在死之前,他就把这一切当做是一场噩梦。
  在噩梦里,就是可以肆无忌惮的。
  先前他总是怕死,这样不对。要是他把秦钩惹怒了,秦钩处死他,那才算是解脱呢。
  只可惜扶游根本不会吵架,气急了,也有些语无伦次。
  “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已经没惹你了!采诗官的手谕是你自己写给我的,为什么还要让我回去?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扶游双眼通红,眼泪不自觉淌下来,月光照着,像结了一层霜。
  他看起来张牙舞爪,却又格外脆弱。
  秦钩按住他的肩膀:“好了,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是我错了,这阵子我是有点意气用事,故意捧了个小倌来气你,你别这样,跟我回去。”
  他一贯是这样自说自话。
  “别碰我。”扶游推开他,闭了一下眼睛,“我说了,我不回去,我是采诗官,我有采诗的手谕,凭什么我要回去?”
  “因为你喜欢我。”
  “因为我喜欢你?”
  扶游反倒被他气笑了,秦钩看见他的表情,头一回对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他的语气里带了些急迫,他连忙追加:“是你自己说的……”
  扶游打断他的话:“可我又不是一只小狗!”
  秦钩愣了一下,他不明白,为什么喜欢他,就变成了……
  扶游看出他的疑惑,笑了一下:“你是怎么样一个人,你自己不清楚吗?会喜欢你这种恶劣的人,不就是小狗吗?”
  怀着必死的决心,不用再顾忌秦钩的任何威胁,他好像慢慢地找到了和秦钩吵架的窍门。
  “是,三年前我可喜欢你了,我那时候蠢极了,没见过几个好人,以为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巴巴地跟着你。”
  “可也是你自己说的,你谁都不喜欢,你骂我,欺侮我,在所有人面前羞辱我。我是个人,我又不是小狗,我又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我凭什么要一直喜欢你?你凭什么要求我一直喜欢你?”
  秦钩怔了一下,初春的夜里总是格外冷,秦钩呼吸的时候,把寒气带进来,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没由来地被攥紧了。
  他没有底气地解释:“我没把你当做小狗。”
  “是,你是没把我当做小狗。”扶游推开他的手,淡淡道,“你把我当做一只小黄雀。”
  他想了想,深呼吸几下,努力平静下来:“就当是小黄雀要飞走了吧,就当是这三年是我招惹你的,我已经为我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了,我不想回去了,我要出去采诗。”
  秦钩低头看着他,低声道:“回去吧,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我说了,我不回去!”扶游努力壮起气势,恶狠狠地回看过去,“不就是小黄雀么?你再找就有了,说不定还能找到小青雀、小红雀。”
  “不一样,你跟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小东西?”
  “你……”秦钩顿了一下,仿佛极其不愿意承认。
  他不再说下去,反倒向前走了一步。
  扶游像是预料到了一般,后撤一步,十足的防备姿态。
  “你要是绑我回去,我有无数种法子自尽。”
  三年来,扶游终于反过来威胁秦钩一回了。
  秦钩伸到半空的手在空气中抓了一把,最后慢慢地收回去了。
  扶游笑了笑:“秦钩,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不让我走,是因为我挑衅了你的权威吗?”
  “不是。”秦钩摇头,面上流露出扶游从未见过的茫然。
  “是因为,你把我看做小玩意,只有你把小玩意弄坏了再丢掉的道理,绝没有小玩意自己离开的道理,对吗?”
  “不对。”秦钩眉头紧皱,仿佛在思索什么。
  “那是因为什么?”
  他看着扶游,张了张口,才终于想起那句话:“因为我也喜欢你。”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扶游“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你喜欢我?秦钩,你喜欢我?”
  秦钩不解地看着他,仿佛真的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扶游满脸是泪地在笑,笑得实在是太久了,才自己紧紧地抿着唇忍住了。
  “所以你接下来还要说,在行宫的时候,你把所有兵马都带去救晏拂云,是因为喜欢我?”
  “叛军攻城,我和你说定了第三日午时你过来,晏拂云的马陷进雪里了,你就没准时来,是因为你喜欢我?”
  “你半夜把我拽起来,欺辱我;在马车上欺辱我;让我打扮成女子求你,但你还是骗了我,都是因为你喜欢我?”
  秦钩看着他通红的眼睛,仿佛头一回知道这些事情在他看来是这样的,辩白在扶游面前显得无力:“我没有这样想。”
  扶游却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已经这样做了。”
  “喜欢对你来说就是这样的吗?喜欢对你来说,就是贬低、戏弄和侮辱,对吗?”
  “难道我真的很像是一只任人戏耍的小狗吗?只要你招招手,我就会跟过去吗?”
  他太过激动,秦钩抱住他:“你没跟我说过,我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我以为……”
  “我没跟你说过?”扶游使劲挣扎,喊得嗓子都哑了,“每次你不都在看着我一个人在窘境里挣扎么?你每次都在看着,你不知道?”
  秦钩紧紧地抱着他,制住他的挣扎:“每次你要跳出我的掌心的时候,我很恼火,我不知道该怎么喜欢,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该怎么喜欢?”扶游又笑了,这个说法太过可笑,以至于他把这句话重复了两边,“你不知道该怎么喜欢?我喜欢你的时候,我使劲地讨好你,让你高兴。三年了,就算是条狗,它看也看得懂,狂吠和咬人不是喜欢人的表现了。”
  扶游实在是挣不开,低下头,就咬住秦钩的手臂。
  秦钩闷哼一声,手上力道却没有放松。
  “我一开始不想承认喜欢你,你走了,来的路上我才发现我喜欢你。你跟我回去,我再也不欺负你了,我们重新开始,你慢慢教我,从三年前重新开始。”
  他皮糙肉厚,扶游咬不动,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他:“凭什么要我教你?凭什么我要和你重新开始?凭什么你说要回到三年前,就得回到三年前?”
  “秦钩,我受够了你说什么,我就该顺从的日子了。让我回到三年前,我一定推开你,对你‘呸’一声。”
  扶游说完,就往上跳了一下,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下巴。
  反正他什么都不在乎了,在宫里压抑了太久,害怕惹怒秦钩,他不敢和旁人说的话,今天全部说出来了。
  诅咒皇帝、损伤龙体的罪名,秦钩要治他死罪就干脆点让他死。
  他情愿死,也不要再回到那个笼子里。
  他本来就不想活了,在养居殿那棵梅花树下,在凤仪宫的时候,他想过无数种自尽的办法。
  是晏知让他再等一等,他才一直等到了出宫的机会。
  可他也一直都站在悬崖边,不曾往里挪过一步。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新的马蹄声。
  扶游咬着牙,心想大约是秦钩的其他手下来了。
  如果他们带了个笼子来抓他,那他就一头撞死在笼子上。
  马蹄声越来越近,扶游在临死之前,像一头发狂的小兽,撕咬着秦钩的手臂。秦钩的衣裳原本就不厚,很快就被他咬烂了,咬得鲜血淋漓。
  扶游大概是疯了,被暗无天日、日复一日的欺侮逼疯了。
  很快的,马蹄声停下了。
  扶游抬头看去,只见夜幕之中,晏知披着月光,翻身下马,大步朝他这里赶来。
  扶游恍然间回过神,原本疯魔的气息消失,从地狱回到人间,他又变回那个温温和和的小采诗官。
  他哭着喊了一声:“哥……”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或许是秦钩终于放松了对他的禁锢,他一把推开秦钩。
  秦钩仍旧站在原地,只是身形晃了晃,手臂垂了下来。
  扶游试着朝晏知那边走去,还没走出一步,就被晏知按住了。
  晏知按着他的肩膀,看看他脸上身上:“受伤了吗?”
  扶游摇摇头:“没有……”
  可是他看起来实在是不怎么好,脸色惨白得像鬼魂,双唇沾着的是秦钩的血,他只有眼睛红得厉害。才睡醒起来,头发没梳,乱蓬蓬的。刚才朝秦钩喊那一堆话,喊得嗓子都哑了,身上衣裳单薄,眼泪凝在面上,整个人都在颤抖。
  晏知解下身上的披风,给扶游裹上。
  他在凤仪宫,听说皇帝调了人马,就立即跟着出来了。秦钩行军迅疾,他在半路跟丢了,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晏知搓了搓他的手臂,又帮他擦擦脸,轻声道:“别做傻事。”
  “已经做了。”扶游低下头,揉了揉鼻尖,在兄长面前主动承认,“我跟秦钩吵了一顿,我还咬他了。”
  晏知顿了一下,转头看向秦钩:“陛下,扶游也是一时间情绪激动,不是故意的,若有得罪,还请不要怪罪。”
  秦钩一言不发,只是瞧着扶游,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此场景,晏知以为秦钩在酝酿怒意,想了想,要跪下帮扶游求情。
  扶游拦住他:“兄长。”他向秦钩作揖:“是我的错,我不该顶撞陛下,更不该损伤龙体,是我一时鬼迷心窍,陛下要罚就罚我吧。”
  他这副模样,看起来可不像是他的错。
  秦钩嚅了嚅唇,最后只是应了一声:“嗯。”
  同皇帝告过罪,扶游又说自己要出去采诗,不会回宫了。
  秦钩仍旧没有说话,仿佛是默许了。
  扶游谢恩告退,和晏知一起,退到旁边去。
  这时候天色还早,晏知听说他是睡着了给拉起来的,登时心疼不已,还问他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扶游说不用,他便把扶游拉到一棵树下的石头边,在石头上铺上衣物,让他坐下,给他梳头,又给他吃干粮。
  两个人刻意避得远,几乎是在山坡的另一边。
  晏知对他说:“你也真是……怎么今日这么莽撞?万一你被皇帝杀了呢?”
  扶游低着头,撇了撇嘴,做出满不在乎的模样:“杀了就杀了,我倒宁愿他早些杀了我,而不是使劲折腾我。”
  晏知刚要开口,扶游回过头,目光决绝:“哥,我真的撑不住了。”
  晏知便不说话了,只是抱了他一下:“好了好了,没事,有兄长在。”
  扶游垂了垂眸,转回头去,晏知继续给他梳头。
  扶游轻声道:“哥,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对讨厌的人,说话可以那么狠,像刀子一样。”
  “我一直以为我性子好,嘴巴笨,不会跟人吵架,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只是没有遇到真正讨厌的人。”
  “我跟他吵的时候,我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着用话给他捅刀子,他越不高兴,我就越得意。”扶游想了想,“我是一个坏人了。”
  “你不是,别胡思乱想。”晏知一只手握住他的头发,朝他伸出手,“发带。”
  扶游把自己的左手往后一递,晏知从他的手腕上把发带拆下来,给他绑好头发。
  绑得高高的。
  “扶游,你都还没束冠,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要为了这三年,这样把自己困住。”
  “我没有把自己困住,是他一直不肯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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