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时,天香楼里人来人往,讨论得无比热闹。自打传出汤寅能生孩子以后,话本先生们含泪写起了男男生子的剧情,买出去上万本后,又飙泪坐在桌案旁数钱。
发财啦发财啦哈哈哈!
汤寅羞愧万分,一个劲的拿袖子遮着脸,还没等进包间,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对话声。
“贺兄,你总算答应和我一起来吃肘子啦!”
范怀策腿上的旧疾复发,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贺闻言怕他摔着也不敢撒手,只能任由范怀策的大半个身子靠过来,死皮赖脸地贴着他朝前走。
自打上次在凉州两人不欢而散之后,贺闻言就开始躲着范怀策。
收到的信一概不回,范怀策厚着脸皮约他出去,他也一应拒绝。
直到某次,范怀策得知贺闻言请汤寅吃过肘子,心中醋意翻滚,写信问他,“为什么不带我去?贺兄,我也很想吃的!贺兄我想你了,我想见你!”
贺闻言破天荒地回信了,信上写了两个字,“忍着。”
两人情意相投,却因为那层窗户纸总是捅不破,只得煎熬着,忍着不见面。
以为不见面,心里的思念就会一点点的淡下去,最后消失殆尽。
但当贺闻言得知范怀策接连在战场上拼命,旧疾复发时,他无法在控制自己,跑到范怀策府上找他。
范怀策喜出望外,“贺兄?带我去吃肘子吧!”
贺闻言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来,两人来到天香楼,却不成想迎面碰上了汤寅。
“汤大人?”
贺闻言一眼就认出了拿袖子挡着脸的汤寅,奇怪道:“汤大人姿势为何这般古怪啊?挡脸做什么?”
汤寅:“……”
你才奇怪!你不要那么大声喊我名字!
“天哪,他就是那个汤寅?”
“话本里的汤卿,我竟然见到真人了,他真的能生孩子吗?”
汤寅恶狠狠地瞪了贺闻言一眼,肘子都来不及吃,一溜烟似的跑出了门去。结果他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撞进了男人怀里。
萧恕一身便衣,气质华贵,刻意收敛了那常年在战场上的凶杀之气,宛若翩翩世家公子,俊俏得让人移不开眼。
“你……你怎么来了?”汤寅脑袋拱进他怀里,“我没脸见人啦!”
萧恕勾唇一笑,大手紧扣住汤寅的后腰,“那爱卿就藏在朕怀里吧,朕请爱卿吃肘子,好好补一补。今晚……爱卿努力些,再给朕生一个如何?”
汤寅被这混账男人从里到外调戏了个遍,羞恼地问:“为什么不是你生?你要是能给我们汤家传宗接代,我也可以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萧恕被汤寅要娶他的雄心壮志给逗笑了,伸出手指在他脑门上轻轻一敲,“你倒是贪心,娶了朕不就等于把朕的江山都一块收入囊中了?那以后爱卿做皇帝,朕在后宫享福如何?”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想做皇帝。皇帝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每天还要批那么多奏折听那么多朝臣说废话,苦死了!
汤寅打了个哆嗦,认栽道:“那算了,还是你做皇帝吧。”
萧恕笑的得逞,“这么说,爱卿是愿意嫁给朕了?”
汤寅啊了一声,不明所以地被萧恕拽进去投喂肘子。等吃饱喝足,他很快就把这一茬给忘了。
第二日早朝,汤寅照常去摸鱼。自打回京后,萧恕没升他也没贬他,却一直都要他来跟着上早朝听国事。
汤寅隐约觉得萧恕有几分不正常,好像突然转了性子似乎。
要紧的是,汤寅已经习惯了升升贬贬的刺激日子,突然清闲下来,他反而不适应了。
于是当早朝上有人推荐汤寅进中枢令议政时,汤寅难得兴奋了一下。
“陛下,汤大人品行高端,才华盖世,中枢令如今正缺人,不妨让汤大人试试,虽说是辛苦了些,但也不枉费陛下对汤大人的一番栽培啊!”
“臣附议,汤大人一心为国,又在危难之计救陛下于水火之中,可见他的能力,让汤大人进中枢令,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臣也附议!”
同往日的早朝大相径庭,众臣非但不弹劾汤寅了,反而一个劲的想要推荐他往上升。
汤寅心中飘飘然,正想要站出来客气几句,表表态时,忽而听萧恕一脸为难道:“众卿之言,朕心甚慰。只是进来天象奇异,司天监几次谏言,称需要些特殊手段应对,方能破除我北邑的灾祸啊!”
汤寅嘴角微抽,觉得萧恕这是在胡说八道。萧恕从来不信这些鬼啊神啊的东西,他历经沙场,刀尖舔血,早就百无禁忌了。
只是他所说的特殊手段,指什么呢?
“臣……臣反对。”上官懿弱弱地站出来,话到嘴边他又想了好半天,才敢说话,“臣反对汤大人进中枢令,因为……因为天生异象,恐危及江山社稷,和……和太子殿下。所以需要,需要……”
他需要了个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把大家急的不行。
“需要什么啊上官大人,你倒是说啊!”
“是啊,别卖关子了,赶快说!”
在众臣的催促下,上官懿得到了鼓励,把提前拿小本本记好的词照搬出来,“需要……需要陛下迎娶一命里带水的属龙男子为……为为为后,而且……而且生辰八字需在二月,二月困龙,可帮……帮陛下辟邪挡灾。”
众臣:“……”
好家伙,你直接说那个人叫汤寅不就得了吗!
汤寅:“……”啊?啥?
“臣推举陛下立汤寅为后。”
有反应快的大臣已经率先赶在了拍马屁的第一线,知道萧恕是想要娶汤寅,立马借此机会巴结应和。
这下,有不少大臣都纷纷站了出来,建议立汤寅为后。
萧恕笑的嘴角都要飞起来了,还装模作样,勉为其难道:“唉……既然是天意,那朕也只有顺应了!”
下了早朝,汤寅举着手里根本不存在的大刀,追了上官懿十多米远。
“汤……汤汤汤大人息怒啊,主意是陛下让我出的,我也没办法呀!”
上官懿拼命地逃,结果被汤寅一鞋底呼到了屁股上,差点哭爹喊娘。
汤寅累得直抽气,指着他鼻子骂道:“忘了当初是谁替你求情救你的了,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嗯?”
“没心没肝,狼心狗肺,倒打一耙,丧心病狂!”
汤寅恶狠狠地骂着,一直骂到了家门口。紧接着,九安带人送来了整整一百二十旦的聘礼,让汤寅这几日好好准备,安心待嫁。三日后的良辰吉日,定会有花轿上门来接汤寅入宫。
苏岚一听说汤寅要嫁进宫,立刻跑到汤寅来帮忙。两人望着锦盒里那件大红喜裙,嘴角同时一抽。
“这……这是女装啊,按照你的尺寸做的?”
苏岚打开认真欣赏一番,那喜裙上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领口袖口上都镶嵌着豆子大的金珠,做工极好,艳而不俗,看得苏岚眼睛都亮了。
汤寅气的伸手想去扣那珠子,被苏岚拦下,“别乱动,这么好的东西可别糟蹋喽。”
汤寅气恼道:“我一个男人,怎么能嫁人呢……”
他之前一直以为萧恕是开玩笑的,却不成想,竟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要娶他进宫。
“你若是与他心意相通,嫁了又有何妨?”苏岚笑道:“我还羡慕你呢。”
汤寅望着那件喜裙,忍了再三,最终还是没穿下去。
大婚那日,汤寅换上了让乌寒提前准备好的红锦袍,没遮盖头,直接羞答答地钻进了花轿里。
花轿外,负责主持一切事宜的婚司和几个穿着打扮喜庆的嬷嬷帮汤寅走完了流程。
随后,萧恕一身喜袍,与往日的他不同,显得平易近人了不少。
他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踏过十里红妆,星眸痴痴地望着那藏在红轿子里的美人儿。
他身后跟着的红衣侍卫撒下花瓣、金粉和一些糖果供百姓们争抢。
那日,普天同庆,锣鼓喧天,凤鸾和鸣。
车队抵达宫门前,萧恕亲自抱着汤寅下了花轿,前往正殿拜堂。
拜堂前,萧恕还忍不住叽歪,“朕特意为你准备的小裙子呐?怎么不穿,穿了朕今晚好努力些,一点情趣都没有,是不是不爱相公了?”
汤寅:“……”
萧恕不依不饶,“待会拜完堂换上给朕看看,进了门以后都要听自己夫君的,日子才能好过,记下了?”
汤寅强忍着一巴掌呼他脸上的冲动,心想:“我得忍住,他今天挺帅的。虽然他是个事精儿,但我可以忍。”
“不说话是何意?相公跟你说话要认真回答,想让我今晚给你立个规矩是吧,好,一会入洞房前先伺候相公洗个脚!”
汤寅忍无可忍,狠狠踩在了萧恕的脚上,强挤出笑容来,“好好拜堂,一会回去给我洗脚,你日子才能好过,听懂了?”
萧恕疼得倒吸一口气,妻奴似的点头哈腰,“听懂了听懂了,我的心肝儿,脚松松,可踩死你相公!”
汤寅哼了一声,扯着萧恕规规矩矩地把堂拜完,终于来到了入洞房这一重要环节。
萧恕将汤寅拦腰抱起,笑道:“乖,一会多喊几声相公助助兴。”
汤寅唔了一声,想起那日在夜云辰府上看到的,学着苏岚的语气,撒娇似的喊,“相公亲亲——”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章完结啦,后面两章大概不会太长,我尽量连着番外一口气更完,然后明天我们争取先跟新书见个面——
49、性感小汤,在线女装
汤寅这声相公比两斤春/药威力还猛,萧恕都等不及他换小裙子,便火急火燎地将人扑倒,顺势亲了上去。
“唔唔……”
汤寅被吻得七荤八素,手紧紧勾住萧恕的脖子,娇吟婉啭地哼唧了一声。
两人尽情缠绵,萧恕的舌尖急不可耐地在汤寅温热的口腔内横冲直撞了一番,而后又顺势啃咬起他的耳畔,一个劲地朝着汤寅的耳朵里呼气。
汤寅不自在地想要躲开这野兽的温柔攻势,奈何头一偏被萧恕逮了个正着,呼吸再次被男人掠夺,尽数吞在了口中……
烛火一夜未熄,连带着帐帘红椅都染上了几分余温。床上的美人儿累极了,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萧恕知道汤寅爱干净,把两人弄脏的亵衣都换下来自个洗完,等到天微微亮了便准备着上早朝去了。
众臣恭贺萧恕新婚之喜,本以为他会被汤卿迷惑个三天三夜,从此君王不早朝呢。
所以当萧恕一本正经地坐在龙椅上谈论政事时,众臣都有一种“这届暴君真敬业啊”的感慨。
“启奏陛下,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将南昌太子送回去了。”
封南睿被断了手脚,像个破烂儿似的被送了回去,可想而知南昌皇帝会有多震怒。
但他即使在恼怒,也斗不过如今势如中天的萧恕,只得送来国书求和。
萧恕看完了国书,冷笑道:“南昌人向来都是鼠辈,不得不防。即日起,边关增兵两万,一旦有异动,立刻给朕灭了南昌!”
“陛下,北境那边……”丞相元萍之站了出来,提议道:“北境重整一事,臣推举范怀策范大人前往,只是如今他旧疾复发,不知何时才能动身,该如何是好?”
朝中能用的武将不多,方澈如今被派遣去了西南,夜云辰要留守京中,前往北境最合适的人选便只剩下范怀策一个。
就在为难之际,贺闻言站了出来,请旨道:“陛下,臣愿意替范大人前去。”
范怀策在家中静养故而没来早朝,贺闻言不想他再颠簸遭罪,便主动要提他前往收服北境。
“贺大人可问过范大人的意思?”萧恕没说同意,但也没说不同意,挑眉望着贺闻言,似乎看出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来。
贺闻言道:“回陛下的话,他会听臣的话的。”
嘶……
这话引起了众臣的非议,怎么的,现如今断袖之风都这么流行吗?是他们跟不上朝代了嘛!
萧恕笑了声,“不如你们一同去吧,路上也有照应。”
“谢陛下。”贺闻言没有反对,行礼后便退到了一旁。
早朝结束时,汤寅才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又哭了,奴婢们怎么都哄不住呀!”
两个小宫女抱着小白萝卜跑进来找汤寅,汤寅双手接过,拍着小白萝卜的屁股哄了两下。
没一会,那白胖的小幼崽就心满意足地睡在了汤寅的怀中。
当皇后的第一天,汤寅差点崩溃。他不光要哄孩子,还要总揽六宫的全部事宜。
尽管这六宫空得干净,只有他一个“妃子”能给萧恕侍寝,但宫中的采买,奴仆的开支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都要他来负责处理。
汤寅麻木了,抱着一堆账本算来算去,在他算错了第十次之后,乌寒终于看不下去了。
“大人,您别算了,您又算不对,白耽误功夫。”乌寒困得打了个哈气,他跟着汤寅搬进皇宫,做了保护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卫。
只是喊娘娘什么的可太别扭了,所以他依旧称汤寅为大人。
汤寅也深知自己算账的水平,索性放下账目,伸懒腰道:“不算了,让萧恕回来帮我算吧,我去睡会。”
高贵又事逼儿的皇帝陛下万万没想到,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被汤寅赶下床去算账。
“岂有此理!哪有让自家相公管内宅之事的道理,朕坚决不能这般纵着你,恃宠而骄,不给你立规矩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