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帝目光灼灼,好似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想到不久之后,所有的记忆都会忘却,他突然又生出了勇气。
他没有再退,他努力去配合皇帝的动作,他伸开双臂拥抱他,接纳他。
*
从早晨一直到夜里,皇帝好似一头发了狂的野兽,他不允许李让拒绝他,不管是身还是心,不管是不是勉强他。
都要他完全对他服从。
也是李让本就底子好,换了哪个女人,估计今日就要在这儿咽气了。
等到了天黑,被嘱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所以偏殿都没有人敢接近,还是一片漆黑。
皇帝除了喊他的名字,再没有多说过别的话,李让中途晕过去了两回,第三回 醒过来时,皇帝已经睡在了他身侧。
漆黑无光的偏殿,李让这双眼睛就似瞎了一般,什么都看不见。
他伸手摸到了被子都没有盖就睡着的皇帝……他不能就这么睡……
李让想要给皇帝清理一下身子……他撑着墙坐直身子都做不到,尾椎骨疼得不行,双腿更是找不回知觉,落地根本使不上劲,稍稍用力就抖个不停。
可皇帝怎么睡在这样的地方。
李让坐在床边歇了好一会儿,没有衣服可以穿,身旁能找到的,只有皇帝脱下的衣物。
这时候,这附近该是没有人……李让摸着皇帝的衣服,抬手将那衣服拿起,凑到了跟前。
有年冬天,皇帝在陪焱妃赏花之时,遇到了一位在雪中跳舞的漂亮姑娘,那舞十分好看灵动,皇帝给她赐了名,还贴心的将自己身上的斗篷结下批到了那女子身上。
那宽大的披风,赶走了冬日的冰冷,将她小小的身躯包裹,那是李让好多次夜里都会回想起的画面。
李让将皇帝的衣衫披在了身上,好似,被他抱在怀中一般,李让摸着黑随便穿了两件,就起身点了灯,看清了偏殿这四处狼藉又糜烂的痕迹,李让勾起嘴角,却又叹了口气。
他出去给皇帝打了盆热水,替他擦拭了身子,又打扫了一下床铺,抱来干净的枕头被褥。
身子很累,可是精神却十分的好,李让也给自己洗了洗,借着灯光,他看见了自己身上可怖的痕迹。
都是皇帝撕咬出来的,有些可怕。
可是,他却不怪皇帝,这些都是他甘愿的。
是,都怪不了皇帝。
就当是唯一也是最后的一次,和他亲昵的机会。
李让睡到了皇帝身侧,他腰很痛,没有办法侧躺,可他很想抱住皇帝。他看了无数次无数次皇帝抱着别人耳语嬉笑的场景,他做一次,不算过分吧。
李让抱住了皇帝,疼痛,却又很开心。
可最后还是因为腰太痛,他没能坚持到最后,他松开手,不再执着抱着他,他轻松了很多。
可是李让却觉得心头一阵阵的发酸。
李让往里靠了靠,至少可以挨着他。
他闭上了眼睛,听着皇帝的呼吸,没有关系,他这次是以李让的身份回来的,而不是李总卫。
他做的,一点也不过分。
他这样想着,皇帝却忽然翻身抱住了他,皇帝伸手在他屁股上摸了摸,迷迷糊糊的看了李让一眼,随后又继续睡了。
*
天刚亮,李让就被皇帝一脚踹下了床。
李让有些迷惑,他起身,看到已经清醒坐在床上,表情一如昨天冷漠的皇帝。
李让站起身,拍了拍身侧的灰,他对着皇帝笑了笑。
“该去早朝了。”
皇帝拧着眉头,见他这么平静,心头堵得不得了,气鼓鼓的问:“谁准你与朕同睡的?”
“你啊。”他理所应当的回答。
“你说什么?”这口气和这回答,实在奇怪。
“是您拉我上去的啊,不止这床,这案子,桌子,窗台,都是您拉我去的啊。”李让说着,又想起他昨日那如狼似虎的模样。
李让笑笑,是啊,他时间不多了……他决定不再憋着自己了,他就将一切都当做是,他爱自己就好。
李让抓住他指向自己的手指:“您要罚我吗?”
“你……”虽然他说的也是真的,这里那里都是皇帝自己威逼利诱之下把人带去的,还把人压着一顿踉踉跄跄。别说是李让腿软腰酸了,就是皇帝都因为重复一个动作太多次而又感觉腰背有些发硬。
可这种事可不是李让的性子会直直说出口的。
李让拉着他的手,亲了亲,又抬头望着皇帝,眼中溢满的笑意那么深,那么沉。
他用他最最温柔的声音,想皇帝献上他最最真诚的爱意。
“我爱你。”
他不再在意是否会被人看见或是听见,皇帝注定不会和他有结果,他接受这个宿命,所以他会放弃,在这之前,在他能够放下之前。
就让他完成他的一些小心愿吧。
“你这是打算蒙混过关?”他莫不是以为他这么撒撒娇,他就会饶了他。
李让摇摇头,他只是想告诉他,今天,他还是爱着他。
“我去找人来伺候您。”他松开皇帝手,起身打算出去找人,这人还没走开,就被皇帝扯了回来。
因为从下至上的力道,李让踉跄两步撞到了床边,摔坐到了床前。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狠狠掐着李让的脸,想从他表情看出端倪来。这家伙,实在有些奇怪。
他胆子可是真大,自己还没有和他算账,他就耍聪明来讨他开心。
李让本是乖乖仰着脸给他看的,可是这么近的距离,他又想起昨天……李让脸上一阵发烫……皇帝会吻他吗?
他大概不会,如果自己邀请他呢?
李让这么想着,他紧紧捏着拳头,缓缓闭上眼睛,还嘟了嘟嘴往皇帝眼前凑。
是很奇怪,但是……有些可爱。
皇帝内心的挣扎尚未扑腾出水花儿,皇帝就已经俯身咬住了李让肉肉的嘴唇,他不重不轻的咬了他一口。
李让心头一跳,他再往前松了松,随后张开嘴,反咬了那人一口。
轻轻的。
虽然很轻,还是勾得皇帝心里各种秧秧苗苗疯狂往外窜,他松开了手,按着李让的头啃咬着他的唇瓣,李让哼唧着想和他深吻,他就偏不。
等到李让这附和的姿势有些坐不稳了,他才将人拉到床上,不过片刻,被他踢下去的男人又被他拉回了床上。
皇帝压着李让,说是亲有些不对,大概算是咬,连着李让的舌头都被咬出了伤口,疼得李让碰到他舌,他便会微微发颤。
等皇帝松开李让,李让的又红又肿,皇帝看了一眼他那模样,心里稍稍感觉好了点。
看他站着腿都在发颤,这个样子还敢出去。
“谁给你的胆子,偷穿朕的衣服?”皇帝看见他身上的衣服,这不是自己的吗?
“我的衣服,坏了。”李让对他歪了歪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
看来真是给他了点甜头,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你不过被朕睡了一次,你便这般嚣张了?”皇帝看着李让,就忍不住想要动手动脚,衣服穿到一般又去掐李让的脸。
他的话说的李让一愣,李让的笑意一顿,然后生气的背过身,捂住了耳朵。
皇帝目瞪口呆的看着李让。
这是在跟他使性子?
出去跟野男人厮混了一段时间,现在是越来越不知分寸礼数了!
“你这是在给朕脸色看?”
李让听到他的话,转过身来看着他:“所以,你要杀了我?”
“什么?”
“你舍不得。”李让肯定的说。
他不听,他只要他以为就好了,他的肯定,是说给自己的听的。
皇帝真是气笑了,他抓着李让狠狠抽他屁股。
“把衣服给朕脱了。”
李让咬咬牙,直接把衣服脱了下来,看他还要发屁股,李让选择不听。反正这痕迹是他留下的,他没有什么可羞耻的,既然他都不介意,自己又介意什么呢?
李让打算就这么光着屁股跑出去,他麻溜的跑下床,眼角瞥到自己的黑剑,他顺手捞起,拿着剑就往门口去。
门口的人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靠近,立刻出声道:“皇上,该洗漱准备早朝了。”
是孙总管,他知道皇帝睡的偏殿,就在偏殿门口等了。
见李让直径走到门口就要拉门,皇帝一瞬间连之后的画面都想到了,他咻的跟耗子似的窜了出去,啪的将被李让拉开的那条细小的门缝狠狠拍了回去。
第070章 一出好戏
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李让决定要按自己心中所想去理解,他自然也不是真的想要光屁股在外头去丢人。
皇帝给他个台阶,他也不再傻傻的硬头皮不下去了。
他即刻转身面向皇帝,他笑着说:“现在我也是您的人了,总不能给别人看了去。”
皇帝知道,李让是在说他舍不得……
他吗?舍不得李让?舍不得什么?
想到他刚刚居然打算光着身子出去……他明明唯一可取的,也就是这副身子了……他但凡再用力一点,他此时就可以被外头跪着的人看光他的身子。
皇帝心头一股无名火涌上来,他狠狠抬拳砸在了门板上,若不是皇帝的干元宫处处都制作精良,只怕这一拳门板都要给他打歪。
李让也不敢再逗皇帝,他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要是太过头被他当下拉出去砍了可就好笑了。
李让收敛了他面上的笑意,低头扯了边上花瓶里的花枝来挡住自己光溜溜的重要部位,闷声闷气的说:“我错了。”
听他认错,皇帝才哼了哼。
“今日呆在这儿,哪儿也不准去。”不穿衣服都敢往外窜,他是不是真要给他做个笼子他才能安分。
皇帝一瞬间,脑子里都考虑起了用什么材质的笼子才能把他关实在。
“……”李让没有答话,他本是想着皇帝离开之后,他就立刻出去找朝阳和慕玡的。
而且……他还有别的东西要拿。
见他不吱声,皇帝立刻拉着他的下巴,使他看向自己:“你在朕面前,还敢想别的?你是缺不得男人?对朕口口声声都是爱,这手段究竟对多少人用过?”
他越发感觉自己被戏耍。
他以为他掌握了他的一切,可从江笙雪,到那个小破孩儿,现在又多了个来历不明的成年男性……
他究竟瞒着自己多少事,究竟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李让摇头,坚定道:“只有你。”
皇帝哼了声,可心底却还是为他这短短的三个字而有些……咳咳,就只有一丢丢的高兴。
“别以为这些花言巧语对朕会有用。”皇帝可还有好多的账想和他算,别以为他这么撒撒娇他就会给他减刑。
“您再不去,大臣们该等乏了。”李让不接他的话茬,又提醒了他一回。
这仿佛在赶他的举动,让皇帝很不舒服。
“你别以为朕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朕走了,好方便你偷偷跑掉,去找那个男人是不是?你到底有没有自尊?”
李让眨了眨眼睛,他是不是可以认为他这是在吃醋呢?
如果真是这样该多好,李让不能对他撒谎,所以他不能否定……
正想着该说点什么的时候,李让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然后皇帝的肚子好似也被李让唤醒,跟着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真要说,昨天他们只喝了水,吃了些……咳咳,不提也罢。
总之差不多等于没有吃过饭,也该饿了。
李让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肚子,又看了看皇帝。
看看他身上的痕迹,再看看连饭都不给吃的皇帝,真残忍。
皇帝皱了皱眉头,还敢跟他讨饭吃。
“天五天七,看好他,不准出这个门一步。”他也的确该去办正事了,他可不是会为了区区李让荒废朝政的昏君。
“送点吃的过去,别饿死了。”皇帝一边换衣服,一边嘱咐孙总管。
孙总管都不知道那里面有人,但是看看皇帝昨日早早退了朝,放了几位大臣的鸽子之后,还不准他跟着。
本来是不知道他跑去哪里的,但是回到主殿收拾东西的时候,却听到了偏殿那……那实在不能给人听的声音。
他连忙去差人去通知今日过来打扫的的宫女不要来干元宫,又去吩咐了饭菜准备热水,想着晚些时候皇上肯定要吩咐。
这一等……可是让孙总管惊掉了下巴。
要说这后宫侍寝的事儿,他也跟过无数回了……孙总管是跟过两任皇帝的人,跟一个人久了,总是能看出了不少的东西。
好比他的皇帝是个从不沉溺温柔乡的男人,不管他和妃嫔刚刚说了什么样的贴心甜蜜的话,都跟在台上唱戏似的,一下了台,那副嫌弃的模样,好多次都是不加掩饰的。
正因为皇帝无情,这后宫可以说是被他玩弄在了手掌之间,什么人想留想丢,他根本不借用自己的手。
没有任何妃嫔在干元宫的床上睡过,就是风头正盛的几位娘娘,都是连床边都没坐过。
而且侍寝的时间也基本都在一个时间段内,皇帝也少有和人在事后温存……所以他当下所听到的……从早晨到了午后,夜幕降临都还未停息。
他听不太真切,隐隐听着某人的哭声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孙总管不敢多听,也不敢细想,只想守好自己的本分。
他不打算过度揣测皇帝的内心,刚刚在门外他可听清了,那里面,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