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郎[古代架空]——BY:星河明淡

作者:星河明淡  录入:12-17


陈之宁冷笑道:“你忘了,陛下有意为他封侯,封地就在云南。想来他早在出京……不,早在镜郎未长成之时,就想过这一事了。云贵百万大山,天高皇帝远,他带着镜郎往山中一躲,谁还知道他们是兄弟?南蛮地界,镜郎想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林纾是个醋瓮子,哪怕是他的心腹,他也绝不敢让别的男人和娇娇贴身相处,日久天长,难免不出意外。”说着,贺铭尴尬地咳了一声,显然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趁虚而入的“意外”。

陈之宁也转过弯来:“要么,是就近安置,也方便他去看顾,等到他封侯旨意下来,再把人藏进队伍里带走,神不知鬼不觉……镜郎肯定没被送远,要么就在洛阳,要么……是藏在皇陵附近的村落里了。”

贺铭嗯了一声,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就见陈之宁眉头紧皱,盯着他看。

在这无奈的对视一眼里,两人只能暂时达成了一致。

怎么争,也要把人找到了再说。

陈之宁说:“我查洛阳,你查京畿。”

“务必盯紧了林纾的一举一动,也要查青竹儿,还有他家里人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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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

虽然还是看对方极不顺眼,但既然已经决意联手,也就必须改一改态度,相互配合,做出个章程来。

陈之宁亲手倒了壶茶来,两人备了纸笔,对坐,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

陈之宁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倒比不上镜郎的不学无术,写的一手好字,笔走游龙,细细列出几条线索。

虽然对这个人不感冒,贺铭也得在心里暗暗点头:陈之宁手下握着龙隐卫,传说手眼通天,能与北镇抚司分庭抗礼,京畿内外大小消息都从手中过,必须是有过人之处。他屈指在纸面上敲一敲:“这个青竹儿……跟在娇娇身边多久了?”

“镜郎身边五六个小厮,最喜欢带在身边的就是他。青竹的父亲是宁平侯府的家生子,名叫林显,母亲却是长公主这边的侍女,在殿下与侯府分府的时候,一并跟在公主府这里。只是几年前,他父亲因病去世了,母亲也因为悲伤过度拖垮了身子,也没有职司。他有三个姐姐,已陆续嫁了,一个仍旧在府上管事,一个嫁到京畿他们表亲家里,还有一个远嫁去了江南,家中就只一个七八岁的弟弟。”

“母亲重病,弟弟年幼,他们家中,想必不大富裕。”

“似乎长公主一贯关照,年节有赏赐,家中也有铺面田地,宰相门前七品官儿,更何况青竹是娇娇身边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应当也不紧张——非要说,这个青竹儿,还能算是镜郎身边的通房大丫头。不过青竹儿确实乖巧听话,会识人眼色,不怪镜郎喜欢。”

陈之宁故意这么一提,果然就见贺铭露出一脸不舒服的表情。

“怎么,你我身边能有通房丫头,日后还不知道要有几房妻妾,镜郎就不行?”

“……我没这么说。”贺铭抿了抿唇,岔开话题,“这事情不能报给姑母知道。林纾到底是她嫡长子……更何况,就算问起来,以林纾心计,未必没有什么后招搪塞过去,反而打草惊蛇。所以要查青竹一家,也只能偷偷地去。”

总不能丢了镜郎,反而跑去人家本家里翻个底朝天吧?没这个道理。

“青竹儿这边,就交由我去盘问,你那边的军汉,膀大腰圆的,别吓着孤儿寡母了。”陈之宁提笔在青竹的名字后画了个小圈,接着点了点“行宫”二字,“你能排出多少人手?”

贺铭默算片刻,道:“若说心腹紧要人,能有三十,底下人再撒网出去,百人应当是有的。”

陈之宁就在行宫后接着写了个三十人:“现下行宫诸事忙乱,你将他们捏的紧要些,也并不惹眼。反正巡防诸事,原本也被太子交在你手上了。”

贺铭颔首道:“我今日就将人派去皇陵,盯紧了林纾……只盼着他手上没有别的案子,若不然,告到父皇那里,我们还要吃瓜落。”

陈之宁点了点纸张,突然道:“你说,陛下若知道林纾抓走了镜郎……”

话音刚落,贺铭便斩钉截铁道:“不成。”

陈之宁被吓了一跳:“怎么?”

贺铭怎能说出当日在长明殿里的所见所闻,“娇娇还上过龙床”?眼下这几个男人就够棘手了,再把皇帝扯进来,更是没完,只能含糊地搪塞过去:“父皇问起理由,该怎么说,林纾要独占娇娇,令他不做兄弟,只做房中的禁脔?这话你说得出口?”

陈之宁轻轻啧了一声,却没反驳,满脸悻悻地坐了片刻,发泄似的一掀纸张,将上好的生宣揉的好似破烂团儿,用力一掷,砸进了融了大半的冰瓮里,他深深地吐了几口气,方才冷静下来:“以后每隔一日,你我就寻个地方交换进程……只可恨,西山这儿没有什么酒肆茶楼……”

贺铭镇定道:“何必避人耳目,你我为太子办事,尽人皆知,我外祖府上人多眼杂,就往你家别业,名唤傍山……”

“……别业不行,那么,就在此处,每隔一日,我寻个腰牌给你……你可得记住了,镜郎一寻回来,你就……”

贺铭站起身来,冷冷地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想来?这就去分配人手,你也别找小娘子喝酒了,娇娇寻回来,多少酒喝不得——不必送了!”

陈之宁在他背后,毫不客气,大大地“呸”了一声。

“你当我乐意与你为伍?兵鲁子,武夫!”

这一查,连着六七日没有消息,陈之宁一着急,嘴角上都了个燎泡,太子妃给他备的茶,都是苦得要命的黄连莲心加苦丁。

还不能推,当着太子的面儿,只能苦哈哈地喝下去。

当真是一包苦水,有苦说不出。

六月初十,林纾重新回来站班办差,从倦勤斋中一出去,就被陈之宁堵了个正着。

“世子爷。”

“小侯爷。”

“我父还未立世子,世子爷这句小侯爷,下官担当不起。”

陈之宁端着一脸的礼貌假笑,林纾脸上仍是淡淡的,应付搪塞了几句,扭头就要走:“公事繁忙,并不等人,还请世子爷行个方便。”

“我想请林大人吃杯酒,不知道林大人方不方便?”

林纾冷淡地扫了陈之宁一眼,唇边一翘,竟翘出了个罕见的笑容,但在陈之宁眼中,怎么看怎么嘲讽。他回绝的很果断:“不方便。”

陈之宁脸色一变,林纾又换上一副得体的忧虑表情,道:“实在是案情要紧,若有延误,恐怕有许多无辜送命,下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况且家中祖母,近来贪凉,缠绵病榻,下官也要回去照看,只能得罪世子了。”

四两拨千斤,显得自己多么尽忠职守,不畏强权,又多么地孝顺体贴,好似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眼前这个堵着他不让走的陈之宁,被衬托成了个纨绔恶霸……

陈之宁脸色沉沉,瞧着谢一恒笑盈盈地望了过来,唯恐惊动了皇帝,只能放林纾走了。

林纾行色匆匆,却是真的有事。

镜郎病了。

镜郎胎里便弱,多少名贵药材不要钱地喂着培着,冬日里冻不着,夏天里热不着,金尊玉贵地养到十多岁,这才有了连番折腾的小身板儿。真要他挑剔,皇宫大内都能挑出不好来,何况是林纾这间小屋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晓得近来雨水丰沛,他嫌屋里潮湿,难受,没有阳光晾晒,就只能用炭火烘干,可到底是夏天,烘多了,就又嫌热,放了许多冰盆。他白日吃许多冰水冷饮,晚上又蹬被子,没几日,就病了。

伺候饮食的妇人和林纾都略通几分医理,给镜郎摸了脉,配了药吃了两日,今日稍好了些,嚷嚷着要吃桂花酥、贵妃鸡。林纾到底忍不得,派了人去买,也着急着,要回去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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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真的没有跑路,就是这几天天气实在太热了,热的我没有丝毫世俗的欲望……

寝室又在因为空调费撕逼,真的头秃

“你开空调,我们在寝室,空调电费你一个人出;我们开空调,不管你在不在寝室,空调费大家平摊”这种话,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

就祝大家都能远离杠精吧!


## 四十一

眼看着太后寿辰在即,还没能找到镜郎踪迹,贺铭与陈之宁都不是什么七情上面的人,仍难免都有些心浮气躁,着急上火,连太子都关心多问了几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陈之宁敷衍了几句,只说是林纾挤兑他们呢。

太子便笑起来:“林纾这个人,孤拐脾气,连父皇都不大敢招惹他,不过他也不偏着什么人,只一心办事儿,算不得坏人。”

说着就让人上清心降火的茶来。

陈之宁没逃掉,贺铭也被陪绑,两人都被塞了一大杯莲心茶,在太子殷切关怀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还不如不说呢!

陈之宁按捺不住,让人盯着青竹儿家还不算,不放心,就自己跑了一趟。

青竹儿家中一切如常。

长公主的排场大,虽然家里正经主子就两个,她身边什么活儿不干光贴身伺候的侍女就有四个,此外浆洗缝补灶上,打水送饭,侍弄花草,洒扫除尘,看管库房……就更没数儿了。镜郎身边,由他改了名的小厮就有五六个,散在外院的就更多了。林纾只能算半个主人,也有四个人平日游手好闲,任事不管,只等着林纾偶尔来住时,专管洒扫准备,以及一应伺候。后院里还养了不少面首男宠,每人身边跟一个小丫鬟,两个小厮,数目也颇为巨大,更别说庞大的管家、执事、婆子……处理整个府邸的日常运转,人情往来。

所以长公主府背后的一整个狭长巷子中的民居,在几年期间,已逐渐为府中下人执事占据,有些身份地位的管事婆子,倒是会住的更远些。如今长公主前往西山行宫,带走了相当一部分人手,这条被外人称作“七品帽儿胡同”的荔枝胡同,也显得寥落不少。

同样,也颇为悠闲,有妇人彼此挽着手,折了一枝花来插戴,也有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带着孙儿出门纳凉,遛弯儿,也不担心冲撞了贵人。

虽然陈之宁常来长公主府转悠,但真没踏进过这个地方半步。

一墙之隔。

巷道狭窄阴暗,青石板上的青苔在雨后舒展,陈之宁踩上去就滑了一跤,急急忙忙扶了一把墙,抓了满手混着蚂蚁尸体的灰土,他嫌弃地啧了一声,在铜豆压低的笑声里擦到了他刚上身的夏布衣裳袖口。

铜豆马上就不笑了,好似晒了满院子的衣裳被褥,一出门就遇到倾盆大雨一般,肃穆得生无可恋。

陈之宁颇为满意,绕了一圈儿,去找人问路了。

巷口摇着蒲扇乘凉的老太太眼花耳聋,倒是旁边帮着倒茶的小孙女儿为陈之宁的皮相所惑,红着耳朵小声说了青竹哥哥呀,我晓得,他家就是巷里最深的两进宅院。

“那,小妹妹,和我说说你青竹哥哥呗?”

陈之宁往腰上一摸,捏到了玉佩,又觉得这么送出去不妥,背过手去朝铜豆招了招,铜豆臊眉耷眼地站在他身后,很是拾取地开始掏袖口,不片刻,抓了一把色泽不大均匀的小玉珠串出来,塞进陈之宁手心,陈之宁就极为自然地捏着那条红绳,往小姑娘手腕上一挂。

小姑娘捧着手腕,含着胸,羞羞答答,就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没完,颠来倒去说了一炷香时辰,无非还是些陈之宁知道的东西,只有一句有些意思。

“青竹哥哥读书识字呢,之前还有人敲锣打鼓地,送大红榜来,还有公主娘娘的赏赐,说青竹儿哥哥考上了……考上了秀才,还是举……橘子?”

青竹儿居然有功名在身?他不是奴籍?

陈之宁被牵挂住了心思,迈步就往青竹儿家走,没去敲人家正门,十分自然地绕到了后院,身姿矫健,身轻如燕,就往墙头上一扒。

接着和个捧着皮球的小胖子对上了眼。

“娘啊!有贼!”

小胖子嗷地喊了一嗓子,陈之宁上房揭瓦,走狗斗鸡的事情干多了,还是第一次擅闯这小宅院被小孩儿逮了个正着,一时慌了神,真像个第一次扒人墙头的手生小毛贼似的,忙不迭跳下来,落地时狼狈地一个趔趄,带着铜豆跑了。

只是惊鸿一瞥,他就已将后院大略看了个分明。

青竹家,看来不像他想的那样清贫,常年供养着个生病的母亲,仍然窗明几净,花草丰茂整齐,仆妇环绕,秩序俨然,也是一个小富之家。再一想他母亲多病,自己又常年跟在镜郎身边,家中无人坐镇操持,有这样的排场,也非一日之功。

看来他对镜郎身边的人,还是不够关注……现放着最贴身的伴当小厮,都这么不同寻常。
推书 20234-12-17 :独决[古代架空]—》:简介:(入库时间2021-12-17) CP2021-05-25完结收藏: 7,712 评论: 1,705 海星: 14,049同室操戈,同床异梦。如果拥有简单的爱或者简单的恨,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然而权力与**又高过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