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一心向死[古代架空]——BY:香却

作者:香却  录入:12-24

周单是个什么品种的变态,怎么尽喜欢挑这种时候过来?
衣裙钗环都在外面,宣阑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若是周单此时不讲究,直接进来,江尽棠铁定是藏不住了。
他抿了抿唇,正思索着要怎么办时,周单却因为没听见回应,已经走了过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狗皇帝全靠周大人找老婆了,棠棠不可以嫌弃周大人哦。
①:出自《诗经·淇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②:出自白居易《长恨歌》——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第52章:白裙
周单的手已经搭上了帷帐, 正要掀起时,却被人扣住了。
宣阑似笑非笑的:“周兄这是什么意思?”
周单转眸看见他,连忙道:“我以为印兄还未醒……原来印兄是大早上的就出去了。”
宣阑嗯了一声, 道:“吵着要吃素三鲜的包子,怪道古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女人就是麻烦。”
周单收回自己的手,道:“印兄这也是乐在其中嘛。”
他看得出印财对小红的看重,便走到了窗边,道:“印兄此次来江南必定是有繁重要务在身, 我不敢耽误印兄办事, 刺客行踪仍未找到,还请印兄多加小心。”
周单到底不敢一直扣着人,印财好说, 印曜可就没这么好打发了。
宣阑要笑不笑的道:“周大人才是应该多加注意。”
周单笑容僵了僵, 道:“多谢印兄关心了。”
他拍了拍手,就有人捧了个木盒子进来,盒子看起来沉甸甸的, 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响, 周单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还请印兄笑纳。”
宣阑抬手打开盒子, 就见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十锭金元宝。
扬州的官员,果然大手笔, 这一盒金子,足够半城的百姓吃一年了, 但是于周单来说, 不过是“小小心意”。
宣阑反手合上盖子, 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他还愿意收东西,周单松口气,一拱手道:“那我就不打扰印兄了。”
周单离开了房间,宣阑将装着金子的盒子推开,放上自己拎回来的包子,道:“吃点东西吧。”
江尽棠这才从里面出来,“我们可以走了?”
“嗯。”宣阑打开食盒的盖子,露出里面热气腾腾白白胖胖的包子,道:“吃完了就走。”
江尽棠洗漱完在桌边坐下,宣阑已经连热茶都给他倒好了,贴心的让江尽棠怀疑他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不过昨日没有吃什么东西,江尽棠这会儿也是真的饿了,吃了半个包子后,宣阑终于开口:“不知道公子接下来要去哪里?”
“自然是回家。”江尽棠说:“留在此地一夜本是想要见见调笙姑娘,但是现如今调笙姑娘已经是阶下囚,我还留着自然也没了意义。”
“说起调笙姑娘。”宣阑道:“倒也是个烈女子。”
“江南灾祸不断,官员却毫无作为,她一个青楼女子尚且敢站出来为民除害,倒显得扬州城再无真男儿。”江尽棠喝了口茶,淡淡说:“倒是可惜了这位心怀苍生的姑娘。”
“怎么,公子家里已经有了两位妾室作伴还不够?”宣阑挑起眉问。
江尽棠无言良久,才说:“我只是欣赏她。”
“看来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宣阑道:“不过调笙这会儿被人提到了县衙的大牢里,不死也得掉层皮。”
江尽棠垂眸看着茶杯,没说话。
宣阑似乎也就是随口一提,转开话题道:“待会儿出去时,公子还要再穿一次裙子。”
江尽棠不是很想面对这事儿,抿了抿唇,好久才说:“不要红衣。”
宣阑微笑:“放心,不是红衣。”
宣阑说话算话,果真不是红衣,而是一套白裙,和这秦楼楚馆里的糜艳截然不同。
红衣是艳,白裙是清,宣阑都觉得怪异,分明舒锦只生了这样一张普通的脸,怎么能将红白这极端的二色都轻松的驾驭住?
宣阑走到梳妆镜前,给江尽棠绾了发,又给他上了一点淡妆,若说红衣是雪地里的一枝梅,那他的白衣就是红梅丛中的一捧雪,清丽出尘。
宣阑站在江尽棠身后,良久才说:“好了。”
江尽棠站起身,披帛拂过了宣阑的手指,他下意识的就抓住了那条披帛,让江尽棠脚步一顿:“怎么了?”
“没什么。”宣阑松开手,先一步打开了房门,室外脂粉气飘进来,让他皱了皱眉。
其实真的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此一别后,或许今生都再见不到舒锦这样有趣的人了。
江尽棠跟在他身后跨出门槛,宣阑低声道:“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把人搂进了怀里,脸上的表情很淡,道:“走吧。”
江尽棠被他搂在怀里,外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但却可以从宣阑的动作看出,他对这青楼里春风一度的美娇娘,极其在意。

*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不出来家人们,虽然我很短,但是我爱你们的心不减!


第53章:檄文
扬州的白日和夜晚, 活像是两个世界。
江尽棠从照月阁里出来的时候正飘着小雨,街上行人稀少,他垂眸提起裙摆, 免得白衣染尘,宣阑已经撑开了一把油纸伞, 遮在两人头顶,也挡住了有些料峭的春风。
马车就停在门口,见两人出来,车夫赶紧将马扎搭好, 伏在旁边就要扶江尽棠上车, 江尽棠说了声不用,踩在马扎上一个借力上了马车,手中的裙摆却瞬间如同花朵的绽放般铺撒开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阻止了这朵花的绽放, 油纸伞倾斜遮住了飘落的细雨, 自己的半个身体却暴露在雨幕中。
江尽棠转眸,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宣阑好似只是做了一件极其稀松平常的事情, 淡淡道:“上去吧, 别着凉。”
江尽棠进了车厢,宣阑随后上来, 才说:“周单在楼上看着。”
江尽棠眉头一蹙, 撩起车帘一角,果然就见周单站在歌台之上, 正透过连绵雨丝看着两人。
他放下车帘,道:“印兄和这位周大人, 似乎不和?”
“算不上。”宣阑道:“只是他想的太多而已。”
周单此人称得上“聪明”二字, 但就是聪明的人, 才容易钻牛角尖,他在扬州做这个太守做的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生怕印曜会将他除之而后快,却不知道世家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印家和林家有多大的嫌隙,都绝不会翻脸。
一旦四大家其中之一倒台,就意味着其他三家也在倾覆的路上了。
“我记得这位周大人出身寒门。”江尽棠似乎只是随意提起这件事,道:“只可惜,到底忘了根本,也成了鱼肉百姓的士族。”
宣阑来了点兴致:“公子似乎对士族有很大意见?”
“门阀林列,世家垄断,哪怕我只是一个落第的秀才,也知道大业积病已久。”江尽棠说:“ 寒门子弟做官不容易,但被提拔起来后,似乎也鲜少有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
宣阑沉默。
当年定国公江璠还在世时,曾经大力提拔寒门才子,虽然他是个粗人,却并不同许多武官一样认为文臣只会动动嘴皮子,他深刻的明白武将能定天下,但若要安太平,还是文臣才能做到。
江家风光的时候,江璠甚至称得上是“桃李满天下”,朝中泰半寒门官员,都受过他的提携之恩。
江尽棠靠在窗边,车轱辘碾过雨水的声音听得很清楚,他微合上眼睛,轻声说:“大约年少时候,都曾有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①的宏愿罢,但乱花渐欲迷人眼②,在面对金马玉堂,香车美女的诱惑时,又有几人能够坚持本心呢。”
宣阑笑了一声:“若是公子为官,必定清廉。”
江尽棠觉得有点好笑。
宣阑对着本朝第一大奸臣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他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想要掐死现在的自己。
马车停在了一座宅子前,车夫道:“大人,已经到了。”
这里是印财的一处私宅,印财下了车,对江尽棠道:“公子赏脸,进来喝杯茶?”
江尽棠摇摇头:“不必了,印兄还有要事,我就不叨扰了,劳烦小哥送我去前面客栈就好。”
宣阑也没有阻止,只是抱拳道:“他日有缘再见。”
江尽棠微微一笑:“有缘再见。”
那只白皙的手收了回去,马车在细密的雨中继续向前,宣阑却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他背手立在屋檐下,看着马车缓缓消失,聂夏从门里出来,挑眉问:“少爷似乎很在意这个舒锦?”
宣阑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想法,他收回视线,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句:“江南的海棠,是不是开的比较早?”
聂夏道:“是开的比京城要早些,有些早花已经开了。”
宣阑道:“我似乎闻见了海棠花香。”
聂夏就笑了:“少爷,南方的海棠,没有香味。”
宣阑一怔。
那他之前闻见的花香,从何处而来?
……
江尽棠回了客栈,山月几乎都要急死了,见他一身怪异的打扮竟然也没有惊讶,而是先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江尽棠无奈的叹口气:“我真的没有受伤……我先去沐浴行不行?”
山月这才注意到他古怪的打扮,愣了愣,道:“您……”
江尽棠抬手打断他:“这件事不许告诉佳时。”
不然这必然会成为简远嘉拿捏他的一个把柄。
山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连忙亲自去打了热水来让江尽棠能舒舒服服的沐浴。
江尽棠将脸上的妆容洗净,而后把属于舒锦的那张假面从脸上撕了下来,露出自己本来的五官。
热气氤氲里他的容色丽得惊人,可惜房内并没有可以欣赏的人。
……照月阁此行,实在是太丢脸了。
江尽棠靠在浴桶边上,思索着是否要放弃舒锦这个身份时,门口传来山月的声音:“……王小姐!您不能进去,我家公子正在沐浴!”
而后就是王阅馨的声音:“这么说,他果然回来了?”
山月没吭声。
王阅馨的声音倒是有了几分委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日你们一起出门,去的是扬州最大的青楼!你自己回来了,他却在照月阁里待了一晚上,现在才回来……不是说他和妻子很恩爱吗?为什么还要去青楼?!”
山月哪里应付过这种刁蛮小姐,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的,只能挡在门口不许王阅馨进去,闭口不言。
王阅馨眼圈都红了:“你让我进去!我要自己亲口问问他,我到底哪里配不上他!不如他的原配发妻我就认了,凭什么连一个风尘女子我都比不上?!”
山月把自己当个哑巴,就是不开口。
王阅馨都快要气哭了,她的婢女银杏道:“我们小姐可是青州城太守的千金!你有几个脑袋,敢得罪她?!你若是再不让开,我就让护卫过来了!”
山月仍旧没有动作。
就在银杏要叫人时,房间里响起江尽棠的声音:“让王小姐进来吧。”
山月看了王阅馨一眼,沉默的将门打开了。
王阅馨冷哼一声,提着裙摆就进了房间。
她本以为山月说的沐浴是在搪塞她,不成想江尽棠是真的在沐浴,屏风后面雾气袅袅,王阅馨瞬间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我……我……”
江尽棠淡淡道:“王小姐似乎是有急事要找在下,恕在下仪容不整了,小姐有话,就站在那里说即可。”
王阅馨又委屈又难过,咬了咬唇,道:“你昨夜是不是去了照月阁?”
江尽棠没有否认:“去了。”
王阅馨手指攥紧:“你……我本以为你和其他男人都不一样的……”
“都是男人,有何不一样。”江尽棠漫不经心的洗着自己修长的手指骨节,声音倦怠:“是小姐看错了在下。”
“不过及时止损是好事,扬州离青州并不远,小姐现在启程,大约明后日就能到了。”
王阅馨手指甲都深深的陷进了掌心的肉里,她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让我看见你去青楼,就是想气我回去……我不会上当的!”
江尽棠都有点佩服这姑娘的想象力了。
“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要嫁给你!”王阅馨道,“你不用这样气我,我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说完提着裙摆就跑了。
银杏一愣,赶紧追了出去。
江尽棠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山月将门关上,轻声道:“要不要属下……”
江尽棠道:“你最近怎么跟见清似的,动不动就喜欢动刀子,她是王诚的女儿,死在扬州不好收场,暂时不用管她。”
他从有些凉了的水里起身,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换上干净衣服,道:“佳时呢?”
山月知道他穿好了衣服,便走了进来,给他倒了杯热茶,道:“简大人去了县衙,说要见调笙一面。”
江尽棠手指一顿,而后一笑:“佳时果然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山月不明白:“您不是说此次江南的事情,交给陛下自己处理么?”
江尽棠喝了口茶,道:“江南谎报灾情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其他的,他还处理不了。”
他总是下意识的把宣阑当个孩子,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宣阑实在是太小了。
“周单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江尽棠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我记得当年,他还曾来拜会过我父亲,但父亲不喜他市侩,与他交情寡淡,江家获罪后,周单写了一篇檄文,骂了江家十八代祖宗,我一直记得。”
山月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周单这个名字耳熟了。
原来周单和定国公府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江尽棠看着窗外雨景,眯起眼睛,轻声说:“收拾一下,我们去老宅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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