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一心向死[古代架空]——BY:香却

作者:香却  录入:12-24

宣阑在月光里,缓缓地推开了江家的府门,年久失修的大门吱嘎作响, 一瞬间带着宣阑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些已经埋藏在最深处的记忆又翻腾上来, 他想起他年纪还很小的时候曾经跟着宣恪一起登江家的门,那时候江家门口车马如龙, 门庭若市。
宣阑忽然回头看着江尽棠, 轻声道:“我小时候……是不是在这里见过你?”
江尽棠没说话。
他并不想提起自己失败的老师生涯,更不想让人知道宣阑这样画功极差的人, 还做过他的学生。
江尽棠当先跨过了门槛,衣袖拂过宣阑面颊, 宣阑一把抓住了他袖口, 道:“你先进去了, 我怎么办?”
他还坐在四轮车上呢。
江尽棠抽回自己的衣袖,淡声道:“你可以不进来。”
宣阑笑了笑,自己从四轮车上站起,然后单手将四轮车拎进来,又坐了上去。
江尽棠:“……”
一时之间他都怀疑宣阑根本没有受伤了,这么龙精虎猛的。
宣阑牵住他的衣袖,道:“走吧。”
江尽棠抿了抿唇角,还是站在他身后推动了四轮车。
定国公府中一片荒凉破败,被推倒的石桌、毁坏的屋门、处处是刀痕的树木……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无人看管,这些花木仍旧长得很好,宣阑一眼就看见了那棵老杏树,此时杏花的花期早就已经过了,老杏树郁郁葱葱,上面挂着青皮泛着黄色的杏子。
杏树的老枝桠上,绑着秋千,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宣阑对江尽棠道:“你坐上去,我推你。”
江尽棠淡声说:“不。”
宣阑也不勉强:“那我坐上去,你推我。”
江尽棠:“……”
宣阑说着就真要起身,江尽棠按住他肩膀:“你是真怕自己的伤口长好了?”
宣阑小声说:“我要是伤好了,你肯定就不会这么宠着我了。”
江尽棠哑然。
他推着宣阑继续往前走,道:“秋千的绳子都朽了,不能坐,而且满树都是杏子,你在下面晃,不怕砸你一脑袋?过往我们夏天都不玩儿这个秋千。”
宣阑好奇的:“那你们夏天玩儿什么?”
江尽棠其实玩儿的东西少,他身体不好,只能自己玩玩儿玩具,或者是看着别人玩儿,有段时间他很喜欢皮影,江安榕就专门在府上养了一个皮影班子给江尽棠表演,江安楝还跟人家学了一手,惹江尽棠不高兴了,就拿这个哄人。
但是大哥二哥也不常在京城,大哥随父亲去边疆的时候十四岁,二哥十二岁,那之后似乎总是聚少离多,他总是和阿娘阿姐留在京中等待。
“投壶。”江尽棠勉强想起了幼年时玩儿的游戏,“不过我准头好,他们都不是我对手,渐渐地就不跟我玩儿这个了。”
宣阑笑了一声:“你准头确实好……年初时你射向宣恪的那一箭,要不是我,宣恪早就已经透心凉了。”
江尽棠脚步一顿,道:“知道你坏了我多少事就好。”
“这里。”不等宣阑说话,江尽棠忽然说:“我以前就住在这里。”
宣阑抬起眼,就见面前是一座小院子,院子里栽种的全是垂丝海棠,此时花开满树,绚烂夺目。
两人走进了院子,就见大门敞开,里面一片狼藉,再也看不见曾经的整洁雅致。
宣阑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张纸,上面字迹鸾跂鸿惊,自有风骨,抄的是一首前朝大儒的诗。
这是年少时候,江尽棠的字。
比之现在多几分青涩,更多几分意气,少年缠绵病榻,然心怀天下。
江尽棠从他手上把纸拿走,道:“有什么好看的。”
宣阑弯起眼睛笑了:“看着这张纸,好像能够看见那时候的你。”
“我自己都要忘了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样子。”江尽棠随手将纸张放在了布满灰尘的桌面上,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多宝阁,道:“以前这上面,放的都是兄长阿姐送我的东西,有值钱的,也有不值钱的,现在,一样都没能留下来。”
宣阑抓住他的手,却不知道说什么。
“出去吧。”江尽棠说:“里面没什么好看的了。”
宣阑低低的嗯了一声。
夜里起了风,江尽棠走过海棠花树下,漫天月色,一树荼蘼,却都不及他在星光里的一回眸,刹那间就让人怦然心动。
“怎么了。”江尽棠微微蹙眉:“为什么不走?”
宣阑推着四轮车到了他身边,忽然站起身,一把搂住他的腰,将人推在了海棠树的树干上,江尽棠一怔:“你又发什么疯?”
“我想吻你。”宣阑在他耳边说:“可以吗?”
“……不可以。”江尽棠抿唇:“你放开我。”
“我只是问一问。”宣阑说:“你答不答应不重要。”
江尽棠:“宣阑你……”
宣阑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不管经历过多少次,江尽棠都觉得宣阑像是一团炽烈的火,这炽烈里又带着野兽的疯狂,席卷上来时,不仅是要将人烧成一堆灰烬,还要将人吞吃入腹。
江尽棠僵硬的身体在这个吻里软下来,他几乎有些站不住,是横在他腰间的那只手托住了他,才让他不至于狼狈的跌在地上。
宣阑的力气好大,吻他很用力,抱他也很用力,好像要用全身的每一份每一寸来告诉他,到底有多爱他。
冷棠香在空中荡开,江尽棠几乎有些无法喘息,宣阑终于松开他一点,含着他变得通红的下唇又磨了磨,就贴着他唇角哑声说:“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要我魂牵梦萦,要我患得患失,要我这么爱你。
“我也很想知道……”江尽棠喘了口气,眼睛里都有了水光:“我也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宣阑捧住他的脸,“因为有你,所以才有我。”
他笑了一下:“你太孤单了,要我爱你。“
江尽棠抿了下唇角,不明白宣阑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不要脸的。
“别抿。”宣阑的拇指按住江尽棠的唇角,蹙眉道:“再抿要破皮了。”
江尽棠冷笑:“谁干的?”
“我干的。”宣阑低笑:“对不住,下次还敢。”
江尽棠吸口气,懒得理会这个混账东西,道:“你疯够了,就放开我。”
“没有。”宣阑将头埋在他颈窝里,缓缓地啄吻他细长白皙的脖颈,让江尽棠眼睫颤了颤。
“这是江家。”江尽棠说:“若是我父亲英灵在天,看见你这样对我,必定打断你的腿。”
宣阑:“就算打断我的腿,我也要亲你……唔,岳父大人若是在,正好提亲了,我一无所有,只能用山河聘你,你答不答应?”
“……”江尽棠道:“不答应。”
顿了顿,又说:“谁是你岳父?狗崽子。”
宣阑低笑出声,分明夜里有些凉,但是江尽棠被宣阑抱着,感觉到少年的体温透过衣物传递过来,他眼尾甚至有些泛红,“松开我,回宫去了。”
宣阑的手指缓缓抚过他眼睛,忽然贴着他道:“你让我这么回去吗?”
江尽棠一僵。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宣阑:“你是狗吗?!”
随时随地的发情。
宣阑蹭了蹭他:“你说是,那就是。”
江尽棠白玉似的脖颈都染上了薄红,他恼怒道:“松开我,你自己解决。”
“我亲你的时候,你没有感觉么?”宣阑还很委屈:“我就很有感觉,你看。”
他顶了顶江尽棠。
江尽棠的脸色更难看了:“没有!”
宣阑忽然想起:“我忘了,你净身了。”
“……”江尽棠深吸口气,道:“对,所以我不会有感觉,你松开我。”
“我不信。”宣阑难缠的很:“除非你让我摸摸看。”
江尽棠:“……”
他看着宣阑,跟看什么怪物似的:“你从哪里学的这么下流?!”
“哪里下流?”宣阑皱眉:“我也没见有人在夫妻敦伦的时候指着骂下流。”
“你……”
宣阑堵住他的嘴,将人亲的晕晕乎乎,抱着怀里软成了一摊水的人,轻声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没有反应。”
“……狗东西。”江尽棠哑着嗓子说:“这里是江家!”
宣阑分明在对人动手动脚,嗓音还挺可怜:“那回宫。”
江尽棠深吸口气,告诫自己现在宣阑是个伤员,不能打,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把人打死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说:“好。”
等回了宫,他立刻把乾元殿大门锁了,让这狗东西自己发情。

*
作者有话要说:
狗皇帝干啥啥不行,撒娇第一名。
Ps:或许有强迫症的哪位老公,看见我作收那个99了吗……


第102章:罪己诏
从定国公府回去后, 宣阑没能再闹江尽棠,因为江尽棠在马车上睡着了。
马车停在宫门口,软轿已经在等着了, 内侍见马车里的情形,就打算将江尽棠叫醒, 宣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内侍赶紧低头,不敢有动作了。
宣阑自己将江尽棠抱下车,有人忍不住道:“陛下, 您的伤……”
“无碍。”宣阑抱着人进了软轿, 垂眸把江尽棠睡的有些凌乱的长发理顺,淡声道:“回乾元殿。”
一路上安安静静,唯有月色照人, 宣阑一直看着怀里的人, 蓦然的想起大概是十七岁那一年,他在御花园里看见江尽棠。
那天江尽棠穿着朱红的蟒衣,他少穿这样明亮鲜妍的颜色, 红色映衬的他气色都好了几分, 站在万花丛中,他却最绚烂。
他远远地看着, 鬼使神差的上前, 发现江尽棠是在看池子里养着的锦鲤,先帝在时, 妃嫔们常爱喂这些鱼,一条条长得膘肥体壮, 到了宣阑这里, 后宫无人, 鱼都瘦了。
江尽棠转身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疏离冷淡至极,问他:“陛下怎么来了?”
宣阑那时候看江尽棠哪里都不顺眼,说:“整个皇宫都是朕的,朕来不得?”
江尽棠莞尔笑了,那一笑实在是人间不该有的颜色,以至于他凑近了几分,宣阑都没有反应过来。
“陛下说的对。”江尽棠轻声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自然哪里都能去。”
……
宣阑弯唇笑了一下,看着江尽棠的睡颜,喃喃道:“……我想去你心里,你却一直不肯让我进去。”
软轿被小心的放下,内侍极低的声音传来:“陛下,乾元殿到了。”
“嗯。”宣阑抱着江尽棠进了乾元殿,刚进去就看见了一道身影立在灯火里,他脚步一顿,内侍赶紧道:“回禀陛下,福禄郡主非要见您一面,奴婢们也没办法……”
姚春晖看见宣阑,再看见他怀里抱着的人是谁,咬了咬唇,而后跪了下来。
宣阑目不斜视,抱着江尽棠进了主殿,将人放在了龙床上,宫婢低眉顺眼的送来了温水,帝王亲自拧干罗帕,仔仔细细的给江尽棠擦了脸和手,又给他盖上被子,才道:“退下吧。”
“是。”
宣阑坐在床边看了江尽棠许久,这才起身,走到了门外。
姚春晖还在那里跪着。
内侍极有眼色的将门关上了,确保外面的声音不会吵到里面睡觉的人,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郡主找朕有事?”宣阑淡声问。
姚春晖抿着唇角,眼睛里有水光,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小女想求陛下,放过千岁爷。”
良久的沉默。
姚春晖后背冷汗直流,几乎以为宣阑已经走了时,才终于听见少帝的声音:“放过?”
“你要朕如何放过?”
姚春晖深吸一口气,道:“山月大人前两日来探望小女,小女才知道千岁爷的身体已经……”她顿了顿,哽咽道:“从第二次见陛下,小女就看出了陛下心悦千岁爷,但是陛下不应该因为自己的情爱,就将他拘在深宫之中。”
姚春晖的话倒是让宣阑微怔。
原来。
那么多的人都看出他喜欢江尽棠。
起先他自己不知道,后来江尽棠不知道,再后来,江尽棠知道了,但是不愿意接受。
宣阑走下台阶,一步步到了姚春晖面前,姚春晖看见了帝王常服上绣着的银线暗纹。
“朕每日都说爱他。”宣阑垂眸看着姚春晖:“你知道为什么么?”
姚春晖一颤:“……小女不知。”
“因为朕很明白,他从来没想过要活下去。”宣阑的声音很平静:“他很纵容朕,好像什么都看开了,但是朕知道。”
“他还活着,只是想要看见朕遵守承诺,还江家一个清白。”
“有时候,朕会觉得,其实他的灵魂已经在慢慢抽离这副皮囊,他越温顺,朕心中的惶恐就愈盛。”
陈裳说透骨香难炼,他可以搜罗尽所有的天材地宝,可是陈裳说,江尽棠的心病更重,这是多少杏林圣手都束手无策的绝症。
姚春晖愣住了。
此刻琉璃月色下,少年天子立在光与影的分界线上,半明半暗里,这一怒便伏尸百万的少年,竟然显出了几分脆弱之感。
但是这脆弱,也转瞬即逝,甚至让姚春晖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念在你是好心,这一次朕不同你计较。”宣阑说:“别再有下次。”
江尽棠从不是困在皇城这座牢笼里的金丝雀。
他是困在了自己画地而成的心牢中。
姚春晖站起身,轻声道:“……小女告退。”
姚春晖离去后许久,宣阑才推门门,进了温暖的室内。
他一进去,正好见江尽棠从床上坐起来,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脸色很白。
宣阑快步上前:“阿棠?怎么了?”
江尽棠茫然的看了他一会儿,才忽然惊醒似的:“……没事,做了个噩梦。”
宣阑搂住他,低声问:“梦见什么了?”
江尽棠莞尔,笑了笑:“没什么……陈年旧事而已,你怎么还不睡?”
“你睡。”宣阑说:“我看着你睡了,我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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