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人之中,也就只有梅书骆喜欢钓鱼,这钓鱼才开始一刻时间,樊老虎第一个耐不住性子了,走来走去的仿佛游魂一般。
梅书骆侧头看他,说:“大哥,你这般走,鱼都被你吓跑了。”
樊老虎挠了挠脑后勺,道:“你说这么多鱼,我咋就没钓上来一条?嗨,钓鱼可真累人,累死我了,我是坐不住了,我去那面走两圈,免得把你们的鱼吓跑。”
其实花安在也不想钓鱼了,实在是没意思的很,他很想跟着樊老虎一块去那般瞧瞧,不过侧头一瞧齐行云,又不打算走了。
齐行云很是有耐性,已然钓上来几条,静静的坐在轮椅上,就这侧颜就这气质,花安在感觉自己这个颜控,可以呆呆的看一整天。
齐行云静坐了半晌,忽然皱了皱眉头,倒不是被花安在盯得不自然,而是发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情况。
齐行云未有说话,只是招了招手,旁边的冯瑾立刻上前,低声道:“太子殿下。”
齐行云仍是未有说话,目光抬起看向对岸的方向。只是一个眼神罢了,不过冯瑾跟随齐行云时间很长,已然了解了他的想法。
冯瑾立刻不动声色的退下,转身离开。
花安在有些纳闷,不知他们打得什么哑谜,挪了挪屁股,凑近了一些齐行云,问:“发生什么了?”
齐行云声音很低,就如羽毛一般,轻轻的扫在花安在心尖。
他开口说话了,花安在却差点魂游天外,赶忙摇了摇头回过神来。
就听齐行云道:“对岸有几个可疑人,一直在监视我们。”
监视?
花安在瞥了一眼对岸的方向,不敢多看,生怕会被发现。
这湖不算小,却也不算太大,能清晰的看到对岸的情况。那边有三个人聚拢在一起,花安在只当他们也在钓鱼,如今被齐行云一提点,的确觉得有些个可疑。
“不只如此。”齐行云淡淡的说道:“背后也有人在监视我们。”
花安在想要回头看看,却又怕打草惊蛇。犹豫之间,齐行云已然收竿,轻轻松松便钓上来一尾大鱼。
他收了杆,忽然伸手握住了花安在的手,笑着说:“花督主,孤钓鱼也钓的乏了,不知花督主可愿意推着孤去那边瞧瞧景色?”
花安在立刻点头,说:“好。”
就花安在和齐行云二人,也不叫冯瑾跟着,也不叫樊老虎和梅书骆跟着。花安在推着齐行云的轮椅,两个人慢慢的向着前方而去。
这一走,花安在便发现了,对岸钓鱼的那三个人不见了,跟着他们一同离开了湖边,看来那三个人果真不是在钓鱼,的确是在监视他们。
花安在心道,上次出宫到郊外便遇到了刺杀之事,如今第二次出宫到郊外来,没想到又遇到跟踪监视,也不知是自己运气差,还是人品太差的缘故。
“督主不必担心。”
齐行云低声说道:“我们把人引到前面,冯瑾带人埋伏好了,一网打尽便是。”
原来齐行云刚才吩咐冯瑾的事情便是这个,虽然没说话,但是冯瑾明白齐行云的意思,已然提前带人去埋伏起来,只等着齐行云与花安在做诱饵,将那些个鬼鬼祟祟之人一网打尽。
花安在点点头,齐行云便道:“往前面走罢,我看那边的景色不错。”
花安在按照齐行云指点的方向走过去,然后便停在了一颗大树下面。四周荒凉的很,虽然景色的确不错,但毫无人烟,显得莫名有几分阴凉。
【叮——】
【系统提示:武力值生效。】
他们堪堪停下,花安在的系统提示跳了出来,武力值忽然生效,叫花安在能听得更远一些。
就听到“沙沙”的脚步声,有一些个人,人数还不少,慢慢的往他们这边聚拢过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都藏身在那高壮的大树之后。
齐行云武功不弱,也听到了那些人的脚步声,忽然幽幽的一笑,道:“好端端出来散散心,也有不长眼的来捣乱。督主大人你说,这样的人,孤应该怎么对待?”
几个蒙面之人藏身于大树之后,听到齐行云的话浑身一震,显然是被发现了,当下互相目询,随即“刷”的就跳了出来。
花安在眼前忽然就多了六个蒙面之人,将他们围在中间,四面八方都堵死。
六个蒙面之人身材高壮,手中拿着统一的武器,看起来武功都不算弱,一看便是训练有素,可比之前樊老虎带的那些个土匪要精良太多。
蒙面之人将花安在和齐行云围在中间,随即一个人举起武器,大喊了一声:“杀!为冯大人报仇!”
紧跟着,剩下五个人也高喊着“杀!为冯大人报仇!”,然后便如野狼一般扑了过来。
“呵——”
齐行云安然坐在轮椅上,嗓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连一根手指都不曾抬起,根本不将这六个蒙面之人看在眼中。
六人刚刚发难暴起,却不得靠近花安在和齐行云,冯瑾已然窜了出来,身边还有一些太子侍卫,又将那六个蒙面之人围在了中间。
“上当了!”
蒙面人低呼一声,道:“快撤!走!”
齐行云淡淡的说道:“想走?晚了。”
冯瑾和一干侍卫与六个蒙面人快速交手,那些个蒙面人处处受制,转眼之间败势已定,根本无法突围,只能等着被生擒活捉。
齐行云道:“要活口。”
“是!”冯瑾当下答应一声。
那六个蒙面之人见情况不妙,眼中尽是闪过一丝决然之色,不等冯瑾抢上来,忽然都是身形一顿,齐刷刷的,下一刻尽数倒在了地上,很快不动了。
冯瑾心中一凛,快速冲过去,拽下其中一名刺客脸上的黑布,顿时一股血腥味儿扑面而来。就见那刺客口吐鲜血,血色乌黑,一看便是服毒自尽而死的模样。
不只是一个刺客死了,六个刺客眼看着行刺不成功,竟是全部服毒而死,一个活口也不曾留下。
齐行云皱眉说道:“是死士?”
冯瑾检查罢了那些个刺客,单膝跪在地上,说道:“殿下,属下办事不利,一个活口也未能留下。”
“罢了,”齐行云摆摆手,道:“他们有备而来,便没想着活着离开,不怨你。”
花安在看着一地的死人,面色如常,不过心脏还是跳快了几拍的。这些个刺客着实奇怪的很,叫人瞧着莫名觉得有些……
儿戏。
是了,便是儿戏。
跟踪监视他们不说,想要刺杀他们的时候,还大喊着为了冯大人报仇。这冯大人应该指的便是冯众无疑,除此之外,花安在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姓冯的人。
冯众造反被花安在揭露,冯众的党羽的确恨死了花安在,可刺杀的刺客杀人之前,竟是还如此大喊大叫?听起来不只是儿戏,还太过刻意了一些。
花安在狐疑,道:“他们真的是为了冯众来刺杀我们的?”
齐行云若有所思,似乎也觉得疑点重重,道:“恐怕另有隐情。”
花安在和齐行云想到一处去了,但是眼下没有活口,想要知道再多怕是不容易,只能先叫侍卫们将刺客尸体搬运回去再行检查。
“督主无事罢?有没有受伤?”
齐行云不忘了关心一下子花安在,方能显得自己温柔体贴。
花安在摇了摇头,说:“没事。”
“那便好。”齐行云温言软语,道:“上次便累了督主受伤,若是督主这次再因着我而受伤,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齐行云这两句话,可谓是茶气逼人,但奈何太子殿下容貌俊美,声音又温柔好听,这美人计一用,直将花安在迷得晕头转向,哪里还能感觉到其他。
齐行云趁热打铁,道:“差点扰了督主游顽的雅兴。我看刚才来路上的景色不错,不如这回我们去真的赏个景?可好。”
花安在差点便点头了,忽然说道:“我们先回去叫上梅书骆和樊老虎罢。”
齐行云:“……”
梅书骆又是梅书骆!
齐行云面带微笑,心中却咬牙切齿,他邀请花安在二人世界,花安在却还要带上他的新欢一同,可不是叫太子殿下气愤?
然而太子殿下却还要表现的大度,保持微笑说:“好啊。你瞧,孤只顾着与督主说话,差点将旁人都给忘了。”
“我推你回去。”花安在实诚的说。
两个人顺着来路回去,冯瑾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而一些个侍卫则负责将尸体运送回城里继续调查。
花安在推着齐行云回到马车边,便看到樊老虎抱着一些个果子正正好迎面回来。
樊老虎笑着跑了两步,道:“督主!果子!又大又甜,快尝尝!以前老二可喜欢这个果子了!”
他说着,左右转头一瞧,问道:“咦?老二去哪里了?”
花安在接过果子,也侧头看过去,湖边只有鱼竿,但是不见梅书骆的踪影。
樊老虎挠了挠头,道:“人去哪里了?”
花安在只看了这么一眼,莫名心底里有个不妙的想法。
“调虎离山……”
他这般一说,齐行云脸色也不甚好看,道:“那些人冲着梅书骆来的?”
花安在和齐行云都觉得刚才那些个刺客有些儿戏了,看着不像是为了冯众来刺杀他们的,至于具体为了什么,却也说不好。
而偏偏这么巧,同一时间梅书骆消失了,悄无声息的。
齐行云皱眉道:“那些人是冲着梅书骆来的?”
梅书骆若只是一个小小土匪二当家,刺客千方百计想要抓他,实在是说不过去。但是梅书骆不只是土匪二当家,他还是梅家唯一保存下来的血脉,身份不同寻常。
“冯瑾!”
齐行云立刻道:“立刻带人去找梅书骆。”
“是!殿下!”冯瑾道。
梅书骆果然失踪了,半晌也没有寻到人。若是梅书骆只是自己暂时离开,过了这般久的时间,也应该回来了,总不能一直不声不响的。
樊老虎着急的团团转,说:“不行不行,我等不下去了,我也要去找老二!”
花安在点头道:“小心点。”
樊老虎和一干侍卫都去寻找梅书骆,眼看着日头都要落山,却仍一无所获,那梅书骆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
阳光一点点的消弭,湖边的气温越来越低,凉气仿佛能侵入骨髓,冻得昏迷之人一个激灵,这才悠悠转醒。
有人倒在山洞的角落,他被绑着手脚,蒙着眼目,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他的嘴巴没有被堵住,但是他无法呼救出声,因着他浑身疲惫的厉害,根本没有力气翻身坐起,喉结只能艰难的上下滚动。
是梅书骆。
梅书骆孤零零的倒在山洞里,旁边不见任何一个人,竟是连看守他的人也没有。
他只记得自己在湖边钓鱼,好像有脚步声,有人走到了他的身后。他没有在意,可下一刻,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周身疲惫不堪,还寒冷的要命,已然不知身在何处。
“大……大哥?”
梅书骆看不见,努力试探性的呼唤,声音怕是比蚊子声还小许多。
“督主?”
梅书骆又唤了一声,还是未有人答应他。
梅书骆艰难的一点点坐起身来,才一坐起来,便感觉头晕目眩,根本保持不住平衡,整个人又向着地面倒了下去。
眼看着梅书骆便要磕到脑后勺,但是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发生,梅书骆感觉自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嗬——”
他吓得狠狠抽气,身边有人!
梅书骆被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他竟不知身边原来一直有人,只是那人藏身在黑暗之中,一句话也不愿意说,让梅书骆无从发现。
此时梅书骆摔倒,那人终于动了,伸手将梅书骆接住,抱在了怀中。
梅书骆想要挣扎而起,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加上手脚被绑,仿佛砧板上的鱼肉那般。
“不用害怕。”
抱住梅书骆的人开口了,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还有些个闷闷的,只是说了四个字而已,却听得梅书骆浑身鸡皮疙瘩乱窜。
“你是谁?!是你把我抓到这里来的?”
梅书骆保持冷静,质问说道。
那人还抱着梅书骆,诡异的声音距离梅书骆耳畔很近,沙哑的道:“不用害怕,离开都城,你便安全了。”
神秘人答非所问,自顾自的说着。梅书骆一时间好奇心更重,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不知这人是谁,但梅书骆有种感觉,他应该对自己并无恶意,至少没有要杀了自己的意思。
那人仍不回梅书骆的话,继续说:“不要报仇,离开这里。”
“什么?”梅书骆心中咯噔一声,一时间有些个心慌。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何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为何知道自己要报仇的事情?又为何不让自己报仇?还叫自己离开都城?
“不要报仇,离开这里……”
那人在梅书骆耳畔又重复了一遍,声音诡异非常,仿佛要给梅书骆洗脑。
梅书骆脊背密密实实的一片鸡皮疙瘩,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叫我不要报仇?花安在害死了我梅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命,我凭什么不去报仇?若我不报仇,还有什么资格活下去?”
梅书骆说着,身体激动的颤抖了起来,他回忆起了那些可怕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