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找了个地方蹲着。
夏夜虫鸣,耳边传来一阵阵蛙叫声,京墨杵着脑袋盯着几条路。
但显然,他今天的运气挺好,因为他蹲了还不到半个时辰,某一条来路就冒出一团火光。
那是火把的光。
京墨不清楚这人是不是偷玉米的,毕竟现在还是农忙时候,有人入夜后来给水田灌水也是有可能的。
但他的运气确实好,因为那人点着火把直直走到玉米地里。
火把照明范围有限,京墨藏在暗处,那人看不到,但是眼神好的京墨却能一眼看清他的面容。
是个陌生的人。
身上穿的也破旧,还脏兮兮的。
看样子不像个有家室的人。
京墨猜可能是村里的地痞无赖。
他看着那人进了玉米地,还是一样,挑了中心的位置,因为他举高的火把暴露了他的位置。
京墨站了起来,却没动。
地里动手的话,会殃及其它。
京墨等他上路边。
夜空里传来火把的劈啪声和掰玉米的清脆声,京墨等了会,火把在空中摇晃了好几下,最后才稳定下来。
过了会,火把从玉米地走到田埂,最后向路边来。
京墨往前走了几步,在火把照不到的范围藏着。
那人上了路面,回头对着玉米地啐了句:“呸,种再多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进了老子的肚子。”
京墨简直被他气笑了,所以出口的话略显阴森:“是吗?”
“娘欸。”那人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就看到京墨从黑暗中走出,这一瞬,仿佛见了鬼一样,怀里的玉米没抱住,掉落在地,青绿色的外皮瞬间沾了黄尘:“你你你...”
他自然是认得京墨的。
京墨勾了勾唇角:“好吃吗?”
那人转身就跑,京墨动作却更快,助跑两步,飞起一脚踢在他背后,那人顿时腾空飞出数米,扑倒在地。
“啊...”火把掉落一旁,明火瞬间灭了一半。
京墨那一脚踢得重,他一时半会爬不起来,先把玉米收进戒指里,京墨上前,将人从背后压着,反过双手:“老子的东西你都敢偷。”
“不敢了不敢了,京大爷饶命。”
“晚了。”偷他的东西就得付出代价,京墨把人从地上提起来:“跟我去见村长。”
“别别别,我以后不敢了,你放过我吧。”那人一听见村长,立马哭丧着脸。
京墨不为所动,捡起快要灭掉的火把,火把全面暴露在空气里,又明亮起来。
压着人就往村里走。
那人见他来真的,哭的更凶:“我赔你钱,成吧,你说多少?”
京墨拿眼神睨着他,口气冷漠:“我缺钱?”
那人哑了。
京墨的态度很明显,就是要见村长,拒绝私了。
那人见他确实不会罢休,想到要见村长,一时间吓破了胆,嚎的更大声。
京墨眉头都没皱一下。
等进了村里,他的嚎叫声引来狗吠,一时间狗吠声起此彼伏,热闹的很。
京墨把人压到村长屋前,在外边喊道:“村长,你睡了吗?我是京墨。”
村长家熄灯了,按道理也不该这时来打扰,但京墨只想速战速决,也不想把人押回家里关一晚上明天再示众。
一般农村人干一天活,睡下去都很难醒,京墨等了一会,没看见亮灯,又喊了声。
心里是打算等明天再给人赔罪。
过了会,屋子里才有光亮传来。
京墨见他醒了,就闭上了嘴。
那人好不容易停了的哭喊又开始了。
村长披着外衣点着油灯出来开门。
还没说话,先见到被京墨压着的刘小,瞬间气血上涌,睡意全消,骂道:“你又干了什么缺德事?”
京墨一看村长这态度,就明白这人是惯犯,难怪敢连着去偷:“他去我地里偷玉米,被我抓了个正着。”
村长一时间心累无比。
每个村都会有这么几个好吃懒做的地痞无赖,刘小就是其中之一。
“先进来吧。”
京墨压着人进去。
这一番闹腾,连村长夫人也被吵醒,对方从屋里出来,看见京墨压着刘小,也明白了。
她问京墨:“你没伤着吧?”
京墨一愣,然后摇头:“我没事。”
他把刘小松开。
到了村长面前的刘小安静如鹌鹑。
一张哭花的脸低着,不敢看人。
村长在院子里坐下,油灯放在桌面上,问京墨:“你打算怎么处理?”
被人偷东西心情很不好的京墨冷着脸问:“往常怎么处理?”
村长还是第一次看他这幅样子,心想这回是真气着了:“赔钱。”
京墨道:“我不用他赔钱。”
“那怎么弄?”
“我要他明日开始,连着三天,在村里来回喊,他错了,不应该偷我家的玉米。”
这是杀人诛心了。
地痞无赖可以没钱没老婆,但不一定不要面子。
他们可以反复被人嘲笑,然后短暂拾起有不如没有的自尊心,强撑脸面,将自己裹成个人样。
京墨这做法就是扒下他的皮,将他里面的狼心狗肺暴露在阳光下。
果然,刘小一听就炸了:“我不干。”
京墨冷冷觑着他:“或者被我打成残废。”
人狠话不多的京墨根本懒得跟他废话。
刘小倒吸口气,后背被踹的那一脚还在疼。
村长看向刘小:“你怎么选?”
刘小气愤道:“他这么做没有王法。”
村长一拍桌子:“我还让你留在南河村丢人现眼才是没有王法。”
刘小见他生气,也怂了。
村长骂道:“按照京墨说的做,听到了吗?”
刘小惶惶点头。
“你给我滚。”
刘小要跑,京墨喊住他:“认错之前先到我这报道,若是没来,我打断你手脚。”
刘小被吓跑了。
村长见他连滚带爬地跑远了,才按下火气对京墨道:“你怎知道他去偷玉米了?”
把冷气收起来的京墨恢复往日模样说道:“小景发现的,我就想着今天去蹲一蹲,没想到这犊子还真去了。”
“这人成天游手好闲,去了一次就会去第二次,没偷很多吧?”
“不多。”
“刘小没脸没皮惯了,你让他游村道歉没用。”
京墨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杀鸡儆猴,往日谁要还动了坏心思想偷我家的东西,就得掂量掂量。”
“原来如此,你也回去休息吧。”
“嗯,对不住,把你们吵醒了。”
“说这些话做什么。”村长说他。
京墨笑了笑,离开了村长家。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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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75 前夕
京墨回去家里洗了个澡, 连衣服都没洗就回房间躺床上秒睡。
本来打算起晚一点,还在睡梦中呢,就被南星生生喊醒。
顶着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坐起来扯过裤子穿上去开门。
没睡醒, 整个人脑子都不灵光, 丝毫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南星正在屋外焦急地等他开门。
结果门开了,就被一片白色晃了眼。
南星对上他肌肉分明的胸膛,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京墨打了个呵欠,嗓音低沉:“怎么了?”
南星抬头看了他一眼, 见他眼都没睁开, 连忙跨步进来,关上门,红着脸说:“你怎么不穿衣服?”目光却忍不住往京墨的胸膛瞄。
“嗯?”京墨低头看了眼,对上光裸的上身:“...”好在还知道穿条裤子。
清醒一点的京墨捕捉到未婚夫心虚的眼神, 忽然伸出手把人抱住:“好看?”
南星红着脸嗯了声。
确实好看,京墨的胸肌具有美感, 不是壮汉那般夸张,也不是薄薄的一层, 是充满力量和诱人的。
京墨突然想起上次在南星屋里, 未婚夫上手摸的事情,于是一把把人抱起来, 说道:“我没睡醒,陪我再睡会。”
南星整个人被他抱起来, 心想这人真是一身蛮力。
京墨抱着人往屋里走, 等进了屋, 用脚带上门, 走到床边, 把未婚夫放上床, 亲自脱了鞋,把人当抱枕搂着。
南星见他一串动作行云流水,好似做过千百遍似的,不免咂舌。
京墨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又闭上了眼。
没有一点睡意的南星睁着眼看面前的春.色。
他心如擂鼓,始作俑者倒好,没一会就呼吸均匀,又陷入梦乡。
京墨的左手被他压在颈下,右手搭在他的腰上,将他搂的密不透风。
南星小声喊道:“京墨?”
没有反应,又喊了声,还是没反应。
南星这才敢抬起手...纤长的手指落在了京墨凸起的胸肌上,小心翼翼又飞快地摸了下,然后立马缩起手。
脸更红了,脑海中就一个想法,手感真好。
上次隔着衣服只感觉到硬,这回毫无阻碍,他还发现京墨的皮肤很好,嫩滑紧实。
又仰起头看他的下巴,说起来谁敢相信这个人马上就而立了,他不仅不像其他人那般粗糙,连胡子都没有,下巴滑溜溜的。
偷偷吃未婚夫豆腐的南星想着机会难得,不如一次吃过瘾,所以做贼似的,趁京墨睡觉的空隙,那只手从腰线到胸膛,最后又回到腹部,摸了个爽。
爽完了,做贼心虚的南星将手藏着,当做无事发生般,把一张红透了的脸埋进京墨的臂弯里。
等京墨睡醒,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睁开眼就看到未婚夫乌黑的发顶,他低头轻吻。
南星不敢动,只敢问:“醒了?”
“嗯。”京墨搂着他,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未婚夫让他心满意足:“你没睡?”
南星这才敢抬头:“你以为都跟你一样?”
京墨亲了亲他的额头:“累。”
南星过来找他的时候都已经是辰时了,说白了这人就是爱睡:“起来吧。”
京墨松开他,自己先坐了起来。
南星看着他的后背,说:“你穿件衣服。”
京墨伸手把上衣拿过来,闻言笑道:“有没有趁我睡着干坏事?”
一双耳朵通红的南星板着脸说:“没有。”
京墨笑了声,把上衣穿好,不戳破未婚夫的谎言,给人留点面子:“你一早喊我什么事?”除非出门,不然南星都是等他睡醒了自己过去,从不喊他。
南星坐在床上,把他的枕头扯过来抱着:“伯娘早上过来了。”
“是刘小那事?”
“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刘小可不是什么好人。”
京墨去喝水,润了润嗓子:“巧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说什么呢你。”南星不高兴了。
京墨没说话,严格说起来,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现在的生活没让他暴露出那一面而已:“你喝水吗?”
“不喝。”南星转过脸不看他。
“对了,刘小有没有过来?”
虽然很气他这么说自己,但南星还是摇头了。
京墨嗯了声,又坐回床边:“过来,穿鞋。”
南星看了他一眼,放下枕头,挪着屁股坐到床边。
京墨拿来他的鞋给他穿上。
南星低头看男人的侧脸:“京墨。”
“嗯?”
“我被吓到了。”
京墨帮他把两只鞋穿好,这才坐直身子:“以后不会了。”
南星这才嗯了声。
村长夫人来给他说的时候,虽然知道京墨人没事,但是想到刘小是什么货色,南星就不免担心。
见到人了才彻底松口气。
本来南星想好好地跟京墨说,结果他呢,说的什么话?他可不爱听。
这才耍了小脾气。
一句话而已,老婆就这么维护自己,京墨心里熨帖。
他说真话老婆不信也没关系,毕竟在末世生存的人,有几个算得上是好人?
好人早就变成一坛灰了。
而且这还是南星第一次跟他甩小脾气,怪新鲜的。
“我去洗漱。”京墨捏了捏他养出了点肉的脸颊。
“嗯。”南星跟在他身后一块抩蕟出去。
京墨去刷牙洗脸,南星看到他的衣服没洗,就去打水给他洗。
捧着葫芦瓢的京墨吐了口泡沫说:“待会我洗。”
南星没理会。
只是洗到京墨有些宽松的四角裤时有些疑惑和叹气。
疑惑是这亵裤的样式从未见过,想来是胡人才有的。
叹气是这个男人这么能挣钱,亵裤都不舍得买几件。
就三件衣服,三两下就洗干净了。
南星去拿衣架挂上晾晒。
他之所以认得,是因为京墨在聘礼里面加了这个东西。
把衣服晾好,两人就准备回南星那边,结果就听见院外刘小的声音。
京墨打开门。
刘小在门外,一脸不痛快。
京墨挑眉。
刘小就怂了:“你让我来找你的。”
京墨问:“话还记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