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霜尽杀[古代架空]——BY:凡酒

作者:凡酒  录入:01-27

  背面以小楷写明如今身在教中的所有高手名讳、武功路数,除了因武林盟威逼,急急赶来的各分舵高手,使剑之人都以朱笔注明攻守克制之法。
  笔迹温润秀劲,所载极为详当,乃是积微成著之作,且墨迹浓淡、字迹急缓各有不同,俨然是早有筹谋,非一时一地之作。
  桑雩握着长卷的手微微发抖,声音带着些隐忍意味:“他作出这套迂回戏码,是为了让我把这件东西顺利带出去,眼下温离对我厌憎反感,恨不得我立刻消失,自然会少些防备。他说有此物在手,加上他里外合应,武林盟那些人或许会摒弃杂念,合谋剿灭魔教。”
  哲鲁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默了半晌,沉吟道:“……那魔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招惹他作甚。”
  万里江波如练,一艘小船自白雾中平平驶出。撑船的是个年轻的鞘公,见天色已晚,便将床头四周所挂灯笼点起来。
  船舱里的人倚着这光朝外面看了一眼:“他们已经进入武林盟的地界,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魔教教主温离。那日他松口放这一行人离开,但霜明雪尤是不信,非得一路跟着护着,看着他们彻底出了魔教势力范围才肯罢休,当真应了那句“恃宠而骄”。横竖教中巧匠还未将地图复原,温离只当是陪他散心,忍着火走了这一趟。
  先是马车,再转水路,顺水而下数百里,及至今日,才算把这群肉中刺送走。
  只是到底有些不满,声音也带着一丝生硬冷淡意味。霜明雪靠在窗边,淡然道:“教主也可以放心了。”
  温离被他堵的一顿。自霜明雪病好以后,整个人就变得淡漠疏冷,温离从前最讨厌他敷衍,如今却连这敷衍也是求而不得。既听不到他的心里话,也不能籍着亲热探一探他的反应态度。因而就算桑雩已经走了,他心中的不定仍始终没有放下。
  沉默片刻,他问出一个在心底琢磨许久的问题:“……那天你为什么要为我挡冷箭?”
  霜明雪未料他会问起这个,回头看了一眼,这一转身,便再没能将视线移开。温离将他圈在两臂之间,旗帜宣明的蛮横霸道几乎将这小小一方天地填满。霜明雪避无可避,只能迎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不为什么。教主或死或伤,我们都活不成。”
  温离道:“须臾之间,你便权衡了这许多?”他语气轻飘飘的,但箍着霜明雪不自觉握紧了。
  霜明雪道:“教主觉得还能因为什么。”
  吃痛感在他脸上一晃而过,温离这才发现自己抓的太紧,以至他手腕都红肿起来。温离一惊撤手,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疼了怎么不知道说?”
  霜明雪任由他给自己揉手,不冷不热道:“我的想法重要么?”
  这一句好似蝶翅倏动,将先前那个惨烈的夜晚勾了出来。这段回忆不止折磨着霜明雪,连温离也不愿轻易触碰,抚摸着他的手腕良久,最终开口时,声音低哑的不像自己的:“那晚教中有急事,否则我绝不会留你一个人在房里。”
  霜明雪不应,他也不恼,自顾将心里话说完。
  “知道你那种时候想自己呆着,便没叫人进来收拾,早知你会跌倒受伤,我定然要打扫完再走。”
  “你的朋友,我只叫人打了一顿便没再动他。你亲近的人受伤,你会比自己受伤还难受,你逃走那回我见过,心里一直记着。”
  “没有拿你当玩物,那晚气急了,才口不择言……”
  “也没有不在意你的生死。”温离嘴唇动了动,声音带着痛极了才有的嘶声:“我很在意。”
  许是他脸上痛苦的神色触动到了霜明雪,他胸口轻轻起伏了一下,旋即又将情绪压抑住了:“那晚我不是跌下去的,当时我是想找东西自尽。”
  温离身体剧烈一震,下意识想要搂住面前之人,手已环了过去,又生生定住了:“那你……”
  霜明雪深深吸了口气:“动手时忽然想到,我父母虽不愿见我那般活着,但也未必想看我无声无息死去。”
  温离见识过霜明雪倔强坚韧的脾性,只道他浑身傲骨,内藏千钧,却忘了刚极易折四个字,如今想来,背上满是后怕的冷汗。他一生肆意妄为,不知后悔为何为,可此时此刻,实实在在生出一股悔意。只是他骄傲惯了,要说认错道歉,着实开不了口。
  静默片刻,忽道:“我同岳千山讨要你时,原打算先以弟子之情相待,等你住上几日再说,是他自作主张,给你喂了药。”
  提起两年前那个堪称残酷的深夜,霜明雪神色一凛,两腮随之咬紧。
  温离看着他:“倘若那时我控制住自己,没有用强,你会不会心甘情愿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渣梨:在线祈一个跟老婆两情相悦的美好祝福。
  下一更没准能攒个万字长更,(也许大概……
  为了解锁这章改了n多次,本来攻和我都能很快乐……


第20章 横雾 从今往后,只要你不愿意,我便不再强迫你
  温离掌心中出了一层薄汗,他心知时过境迁,再提也是无益,只是这念头一动,便似一把钢刀悬于头顶,只要没亲眼看见它掉下来,总还盼着一丝生机。
  一阵煎熬人心的死寂过后,霜明雪开了口:“我不知道。”
  这并不是他渴求的那个答案,但没有直接被拒绝,已让人松了口气。温离声音又温柔了些:“以后日子还长,你肯不肯再想一想?我不奢望你给我十分真意,只要一分……”苦笑一声:“罢了,只要有一丝愿意试试的想法便好。”
  他顿了顿,下了决心一般:“从今往后,只要你不愿意,我便不再强迫你。”
  即便说着这样温情的话,但身处这逼仄之地,仍能感觉到一股让人无从躲避的威压之感。
  惯于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人,即便脱尽一身傲气,可那副似人皮囊之下,仍是一副修罗恶骨。
  霜明雪心中藏着一柄待试之剑,只迟疑片刻,便迎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温离脸上的欣喜之情简直不像他会有的,虚虚环着霜明雪的肩膀,又问:“抱你一下?”
  霜明雪道:“教主昨晚不是抱过了?“
  他这阵子总是睡得很沉,醒来之后,或多或少有些不适,虽不知夜里发生了什么,但总归跟温离脱不了干系。
  温离有些诧异:“你知道?”
  霜明雪嘴角一动:“现在知道了。”
  他声音甚是平和,不是个要生气的意思。他二人之间一贯是温离主动,现下被戳穿,也无甚羞怯感,反而打蛇随棍上,光明正大地主动起来:“那就再抱一下。”
  他一抱住人,便不舍得松开。船舱暖煦,霜明雪靠在他怀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又迷迷糊糊醒来。温离与他并卧在床边小榻上,眼神与先前无异,不见任何迷蒙之感,显然没有睡着,一直默默守着他。
  霜明雪哑声道:“什么时辰了?”
  温离掀开蒙在舱窗上的厚毡毯看了看:“还不到子时,再睡会儿。”
  冷风倒灌涌入,夹杂了些冰冰冷冷的雪点,有一星落在霜明雪眼眸中,他微一眨眼,眼底便似含了一泓泉水般,衬的那双眼睛分外柔和。
  怔了一会儿,他起身将毡毯束起,之后便不肯从窗边离开。这雪不知下了多久,江上一片白茫茫的雾色,举目空蒙,天地间唯闻清冷雪气,还有一丝不知从哪里掠来的梅花香。
  温离怕他吃不消寒气,容他看了一会儿,便要将毡毯放下来,霜明雪微一格挡,摇头不许。他无内力傍身,这一会儿功夫,手就冷得像冰块一般。温离拗他不过,只得将炭盆移到他面前,又取了一袭貂绒大氅,将他严严实实裹住了抱在怀中。
  霜明雪任他作为,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外面。温离从未见过他这般痴态,不由好奇道:“发什么呆?”
  霜明雪好似没听见一般。温离忽的想起一桩事,靠近了些,贴在他耳边道:“先前你那个朋友说你还有一件心心念念的大事要做,是什么大事?”
  怀中之人的回答不见半分阻滞:“游历江湖。”
  温离笑道:“游山玩水罢了,也算大事?”
  过了好一会儿,霜明雪瓮瓮的声音才从怀里传出:“……若没有那场大火,现在我与我爹娘当在四处游历。”
  温离一怔,脸上笑意眼中调侃顷刻收了个干干净净,掩饰般咳嗽一声,跳转话题道:“你名字里也有一个雪字,可是因为你生在冬天?”
  温离曾着人调查霜明雪的事,可不论出身背景,门派师承,乃至过往行事,全都查不出来。他好似上天遗于世间的珍宝,一见天日,便自成华彩。
  许是这空寂雪夜催人心绪平和,霜明雪难得剖开心扉,与他说起自己的事:“我生在除夕夜。”
  温离诱哄他继续:“也如今日一般下了雪?”
  霜明雪顿了顿,声音轻如耳语:“嗯,很大的雪。”
  温离道:“除夕正是一家团圆之时,你来得巧,你父母定然十分欢喜。”
  然而他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那天我父亲外出办事,只有我娘亲一人在家,偏是那一晚,她不小心摔了一跤,以致早产。村中没有大夫,她气力难支,求救无门,若不是我外公正好来探望她,我们母子就此陨命也未可知。”
  温离不自觉将他抱紧,坚声道:“我的明雪是长命之相,不会这么容易死。”
  霜明雪轻轻舒了一口气:“其实我外公带着稳婆赶来时,她已经昏厥过去,靠着一剂猛药,才把我生下来。可这药劲力强横,险些要了她的性命。我父亲为此恼了我小半月,直到我娘亲好转过来,才肯抱一抱我。”
  温离心想,他自己行事思量不周,将临盆产妇独自留在家里,出了状况不知反省,倒怪上一个奶娃娃。想归想,但也知这话决计不能说出来的,斟酌一番,道:“你爹定是很爱你娘亲。”
  霜明雪点点头,怔怔望着窗外道:“我娘亲也很在意他,其实那时,她本有机会带我逃走,但我爹还在房中,她便义无反顾冲进火海里。”他声音已带着一丝颤意,身体也蜷缩起来,声音低如呓语:“怪我没用,若是我能再厉害一点,或许能将他们救出来。”
  温离想他小小年纪便痛失怙恃,真不知是如何长到这么大的,一时心疼难言,亲吻着他的发顶,轻轻道:“那时你才多大,怎么能怪上你。”顿了顿,又道:“待收拾了武林盟,我便将当年的事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武林盟主、正道大侠岳千山的德行。”
  霜明雪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已从悲切的情绪里挣脱出来,他沉声道:“不必了,他并未害我父母失了身后名,我既取了他的性命,便已两清,从前的事,一笔勾销吧。”
  温离这才明白,他杀人放火,不过是为将岳千山当年作为反施彼身,不由笑道:“武林盟那些人还说你是个小魔头,但似你这般有一还一的寻仇之法,已不知胜了他们多少人,你父母教你的?”
  霜明雪迟疑道:“我父亲……不喜计较这些恩仇怨事,他说遇到不喜欢的人或事,远远躲开便好,以强凌弱,斤斤计较,非君子所为。”
  温离在心里冷笑一声,暗道,幸好他不是江湖中人,否则这般不知变通的性情,就算武功再高,也会给人吃的骨头都不剩,还在思索怎么附和,只听霜明雪飞快道:“但我娘亲说行走江湖,当以德报德,以怨报怨,受人欺负不知还击的,不是君子,是傻子。”
  温离骤然笑出声:“说得好,你娘亲倒是爽利,颇有我教之人的风范。”
  霜明雪嘴角噙着一点笑容,眼中隐有追思之意。
  这一番相拥闲谈的亲密,远胜过去无数次缠绵交欢。温离悔意一起,从前那些荒唐事便如细水涓流,时不时便要落下几滴来。他心中暗骂自己糊涂,这般空白如纸、不晓来处,却又惊才绝艳的少年英雄,江湖武林已百年未有,以后似乎也再难遇见,自己居然为那一时兴致,蛮横行事,险些错过半生欢愉。
  他耳垂边化开一点雪,水珠将落未落,似一滴白晶耳坠一般,温离见了,目光愈发温情,不由柔声道:“等大事一了,我便将教中之事放一放,带你四处游历可好?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那白晶耳坠般的水珠一晃跌下,似霜明雪点了下头。
  温离又道:“还有一个多月就是除夕了,你二十一岁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霜明雪呼吸一滞,立刻从满目美景中醒过神来:“什么都可以?”
  温离怜惜至甚,当即道:“什么都可以。”
  霜明雪转过身来。船舱中唯一的光在他身后,他的脸隐于黑暗之中,看不清神情,唯能听出声音异常认真:“我想看看教主的剑法。”
  “我的剑法?”温离诧异道。
  “从前听过一些传闻,一直无缘得见。”
  温离听得这一句,便明白了。他早年身为魔教护法,剑下冤魂无数,凶神之名响彻江湖。霜明雪与他相遇不巧,认识他时,他已是魔教教主,位高权重,轻易不出山门,自然也无甚机会让那柄凶神剑重现风采。以霜明雪对剑法一途的痴迷,想见识一番也不奇怪。
  霜明雪武功尽废,温离本就对他没什么防备,想到他私下里对自己也有念念不忘之事,只觉不甚欢欣,当即豪气大发:“这有何难,不过是你说句话的事,现在便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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