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刃[古代架空]——BY:如似我闻

作者:如似我闻  录入:01-30

  只听萧灵玉不紧不慢地接着道:“我今儿个是为了要紧事来,两位肯留步在此行个方便自然最好,倘若偏要闯,我也实在无暇与你们纠缠。”她抬手按在照月——或者说是程念的肩上,“只好让我徒儿代我了。”
  那小姑娘露面的瞬间,戚朝夕就下意识朝江离的方向瞥了一眼,闻言便轻轻笑了声:“你以为凭她拦得住我?”
  “看来是谈不拢了。”萧灵玉眼风往旁边一扫。程念握鞭的手一紧,旋即飞身朝戚朝夕袭来,长鞭抖擞,如灵蛇迅猛窜出,却在半空被一道寒光强行截过。江离剑已在手,长鞭盘旋转回,电光石火的瞬息间两人无声对视了一眼。
  程念咬紧了牙,没再退缩,她手腕一抖,鞭影再度破风击来。
  这边两人刚交手几招,萧灵玉转身便隐没入了林中。戚朝夕窥见动静,心思急转,还是决定先拉开江离和程念,然而他身形方动,迎面扑来了一大片阴影,正是林中那几道人影。
  突然间“呛啷”一声爆响,半截铁刃横空飞出,摔在了林中。饶是戚朝夕也一惊,匆忙从人影间隙望出去,看到江离手中只剩了半截断剑。
  想当初擂台比试,这小姑娘的剑法只算得上灵活,远远称不上厉害,武功更是与如今持鞭的程念判若两人。她手中鞭子被舞得猎猎生风,仿佛一条灵敏又凶狠的长蛇,而江离的铁剑上本就崩开了一道裂口,猛烈冲撞之下,自然是承受不住。
  这一瞬的分神,已令戚朝夕失了抽身的良机,转眼间七道人影已经将他团团围住。只见这七人中有男有女,兵器或刀或枪,各不相同,散开来将他围了两圈,内三外四,是七杀门令人闻风丧胆的困杀之阵。
  组成这阵法的各人未必有高深莫测的武功,但重在彼此配合得天衣无缝,即便一时制服不了阵中人,可对方想要逃脱却也不易,最终往往是被耗尽气力,困杀阵中。
  戚朝夕立在正中,垂手将剑轻轻点地。那七人见状也不贸然动作,只紧盯着他的周身要害,眼中闪着危险的光,几乎让人错以为是身陷狼群了。
  莽莽林间唯余鞭子一声声地响,江离毫不犹豫地弃了断剑,不退反进,闯入了重重鞭影之中。这不要命的行为反而惊得程念连步后撤,同时倾尽全力一鞭横挥而出,要将他逼退开去。
  长鞭在空中甩出一声炸响,厉风狠狠擦过面颊,江离稍一侧头,手上也不知怎么动作,竟穿过虚影厉风一把抓住了鞭尾。
  程念眉心一跳,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放手!”
  江离缓缓地攥紧了鞭子,任凭程念怎么用力也拽不回去,只得气急地瞪来。
  “……我以为你不会回洞庭。”江离忽然道。
  程念身形一僵,生硬地别开了目光:“是啊,我原本也想着,宁死也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的。”
  可是在萧灵玉鉴明那把不疑剑是假,得知般若教的出现并决定带人折返洞庭时,她突然慌了,什么也顾不得,只哀求师父能带上她。
  萧灵玉是何等玲珑心思,当时便笑道:“此剑之事你不知情,我不怪你,更不会抛下你的。这次你不必跟着,还是安心留在门中吧。”
  然而萧灵玉越是这样说,她就越慌越怕,不止怕被抛下,更怕失去注视。
  “程念?”江离望着她,眼瞳一点点泛起波澜,“你既然改用了你父亲取的名字,为何还选择留在七杀门?”
  “这有什么关系吗?”
  “你那时说,你娘病重时你曾写了封信,托你师父送去,但最终也没等到程大侠……”
  “够了!”程念猛地提高了声音,“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提它干什么!”
  “……那封信或许根本没有送出去。”江离仍是说完了这句话。
  “……”
  “或许一切在最初就谋划好了。因为程大侠,萧灵玉才会来到你身边,成为你的师父。”
  程念默默地仰起脸,肩头微微颤抖了一下,不知是哽咽还是笑了,半晌她才重又看向江离,神情复杂难言:“江离,你有些时候,真是直白得让人讨厌啊。”
  江离神情也不禁变了:“你其实想到过这些?”
  “你这么聪明,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使的是鞭子吗?”程念突兀地问了一句,不等他回应,便接了下去,“因为我讨厌剑,更讨厌跟一把剑同名!”
  江离手上力气不禁松了,程念趁隙一扯,长鞭盘旋回到手中。她垂眼瞧着鞭子,缓了语声:“可我娘喜欢,因为我爹使的是剑,我就该练剑,她怎么会注意到我喜不喜欢呢?但师父发现了,说我喜欢什么她就教我什么,剑法学一点,足够骗过我娘就可以了。”
  “我也告诉过你,在我娘死后,我拿着刀却又不敢自尽,只懂得哭的时候,是师父为我擦泪,为我娘下葬。那时我才知道江湖上有个七杀门,它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去处。”
  “刚到门中的时候我水土不适,隔三差五就会病一场,心里还难过,就夜里躲在被窝里悄悄哭,后来师父发现了,夜里总过来陪我一起睡。”
  “你不明白。”程念对上江离错愕的眼神,摇了摇头,涩声重复着,“你不明白,你怎么会明白……”
  行走在暖阳下的人,怎么会明白冬夜的寒风有多冷。
  人与人终究是无法真正理解彼此的,正如他不会明白,为何这种不值一提的琐碎小事,会值得她去蒙蔽自我、自欺欺人。
  漫长的沉默后,江离艰难道:“可是程……”
  “是,程居闲是爱我不假,可他已经死了啊!”程念忍无可忍地喊了出来,她努力将打转的泪忍住,憋得眼眶通红,“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太难受了,不想再计较什么了。你觉得我该离开七杀门,可离开那里,我又能去哪里,哪里还有人在乎我?”
  程念不躲不闪地直视着他:“江离,你肯爱我吗?”
  江离哑然无话。
  她扯了扯嘴角,惨然地笑了出来:“那这种话,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终于只剩了寂静,风吹动了林叶,簌簌作响。
  戚朝夕暗自长叹了口气,忽又敏锐地发觉不止自己一个在分神留意那边的对话。他与那七人虽仍是僵持的姿态,动作未变,但分明看到阵法西侧方持了一杆长枪的女人舒展了眉头。
  打破寂静的是一声尖锐啸响,远处一道烟雾冲天而起,炸开一团夺目的幽蓝色。
  持枪的女人侧眸瞥了一眼,然后轻轻抬了抬手,戚朝夕按兵不动地瞧着,只见其余几人慢慢地跟着退开,撤了阵法。女人唤了一声程念,率先往萧灵玉离开的方向赶去,程念犹豫地又看了江离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抬步紧追上了那行人。
  戚朝夕倒是不拦,任由他们远去,踱步走到了江离身旁,探头去瞧他神情:“还好吗?”
  江离面上看不出情绪,淡淡道:“没事。”
  “那小姑娘的话伤你心了吧?”
  江离摇了摇头,不再回答,望向了晴空下那一柱滚滚上涌的幽蓝色烟雾:“那是什么?”
  戚朝夕也转头望去,道:“般若教的求援信号。”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幽蓝色的烟柱在晴空绿林间分外醒目,尹怀殊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面前的女人:“你究竟要说什么?”
  “我的这些话呀,只能讲给你一人听。”萧灵玉慢悠悠地扫视过守在周遭的般若教众。
  尹怀殊又朝信号的方向望了一眼,不耐烦道:“我没工夫跟你耗,萧门主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萧灵玉轻笑了声:“莫着急。那边是贺兰堂主,你还要去救?”
  “……”尹怀殊仔细回想了一下部署,握在剑柄上的手果然松开了,“你倒是了解我?”
  “不多不少,还能够再多了解些,只看尹堂主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有话直说。”
  萧灵玉叹了口气:“我既然都敢孤身前来,难道尹堂主连同我独处说几句话的胆量也没有吗?”
  尹怀殊冷眼瞧着她,萧灵玉倒也从容自若地任人上下打量,甚至还抬起双袖,冲他盈盈一笑,示意并未夹藏暗器。终于,尹怀殊作了个手势,黑衣的教众依令退开了两丈远。
  萧灵玉再度上前几步,与他面面相对,方道:“那就不兜圈子了。我愿压上整个七杀门与你结盟,只问你有意无意?”
  “我?”尹怀殊冷笑出声,“我这堂主只是虚名一个,在般若教中无权无势,不过能勉强自保,有什么资格跟萧门主结为盟友?”
  “你在教中的处境我当然知道,正因如此,才更该与我合作。”萧灵玉道,“如今你屈居人下,但有我相助,往后未必不能只手遮天。”
  “那你不如直接去找易卜之,或者宁钰,岂不是省了许多功夫?”
  “易卜之刚愎自用,宁钰此人更是不可信。全教上下,我最中意的还是你啊。”萧灵玉盯着他的眼睛,“不论你信或不信,我此番赶回洞庭为的就是你。”
  尹怀殊不为所动:“萧门主高看了。”
  “怎么,怕我诈你?”萧灵玉笑了,“若是非要我说出个理由来,其实也简单。我想,你不会看轻女人。”
  尹怀殊微微皱了眉。萧灵玉顿了一下,才续道:“当年七杀门被各大门派围攻,门主丧命,门派从此一蹶不振。正道百般打压,邪道更恨不得把我们分而食之,一点喘息余地也不留,自幼我就看清了江湖险恶。我爹继任了门主,他死无全尸的模样也像极了老门主,师兄弟们倒是死状各异。”
  尹怀殊突然插话道:“没记错的话,前几任门主正是死在般若教手中,这样你还想与我结盟?”
  “人要往前走,哪能抓着旧日仇怨不放呢?更何况有朝一日你若能将教主取而代之,我不也报了仇吗?”萧灵玉唇边噙着笑意,“总之等到门中弟子死的死,逃的逃后,这门主的位子终于落在了我的头上,那些人反而安了心。”
  她眼中划过一丝阴翳,话音愈发柔媚:“女人怎么能成事呢,七杀门已经沦落到由一个女人掌权了,彻底不足为惧了,对不对?”
  但她宁可担惊受怕,惶恐度日,也好过这种轻视羞辱。
  “因此萧灵玉绝不能让七杀门断绝,还要重拾当年威名给天下人看看。他们所谓的七尺男儿都做不到的事,偏偏我这个女人可以。”她直视着尹怀殊,“我已经坦诚至此了,尹堂主愿意认真考虑我的提议了吗?”
  尹怀殊看着她,并不急着开口。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尹怀殊警惕地看去。赶来的程念一行人同时望见了萧灵玉,读懂眼色后便也停在了两丈开外。萧灵玉又低叹道:“人蛊出身,武功资质又不算上乘,不提其他的,单是你这堂主之位就有多少人心怀不满,往后只会更加步履维艰。我七杀门虽不比从前,但根基犹在,般若教给不了你的东西,只有我能帮你夺得。”
  尹怀殊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没有萧门主这般野心,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别急着回绝啊。”萧灵玉从袖中摸出枚小小的玉箫,白玉雕成,仅有一指长,递向了他,“我知道你对权势毫无欲念,也不会轻易冒险,可你的软肋实在太容易让人拿捏……”
  手腕猛地被狠狠扼住,萧灵玉迎上他阴冷的视线,笑意更浓:“……你需要力量,需要我。”她使了个巧劲挣出了手腕,将小玉箫别在了尹怀殊的衣襟上,指尖轻轻点了点他胸口,“只是早晚的问题,我有的是耐心。等你想通之时,就用这个与我联络。”
  说完萧灵玉最后朝着他一笑,转身便带着程念那行人潇洒离去了。般若教众慢慢地聚了回来,有人试探地出声询问,尹怀殊恍若未闻,神情难测地将小玉箫捏在手中端详,半晌,他再度抬首望向求援的方向。
  那柱烟雾逐渐散了,幽蓝色一点点隐没在葱郁林间,风过之后,了无痕迹。
  “该死,怎么还没有人来,统统瞎了眼认不出信号吗!”贺兰一把夺下身旁人高举着的烟雾炮筒,狠狠地摔在地上,犹不足以泄愤。
  前方般若教与正道混战正烈,金石之声呛啷乱响,嘶喊震天,血光四溅,令她心头焦躁难安。般若教众皆是黑衣打扮,剥去了夜色遮掩后,分外惹眼,却正在节节败退。
  昨夜贺兰带人一路追杀,布在林中的千丝弦更是拖住了正道众人的脚步,看着那些人慌乱无措地撞上了埋伏,厮杀仿佛变成了一场寻欢作乐的狩猎。本以为能就此将他们一举剿灭,立下大功,谁知没过多久,对方反而纷纷将外袍脱下搭在了千丝弦上,故布疑阵,林中夜色昏暗迷乱,衣袍飘曳得叫人难以分辨真伪,将般若教也搅乱了阵脚。
  这么一路缠斗,终究让正道逃到了魏山之下,然后他们便兵分了两路,一行人赶忙将伤弱者送去山上别庄,留下的这行人继续应付般若教的追袭。
  同是消耗了一整夜,般若教众人已有些气力不济,然而这些正道被围追堵截,一股火气憋在心口,眼下终于能放开手脚大打一场,精神大振,不消片刻局势就翻天覆地般颠倒。
  贺兰被她眼中的这些‘猎物’反扑得狼狈不堪,眼看实在抵挡不住,低又急地冲身旁两个从属吩咐道:“跟我走!”
  身后骤然响起一声剑啸,贺兰仓促回首,只见季休明突破黑衣人的围堵,飞身径直冲她掠来,剑锋划出一道刺目的冷光。
  贺兰忙扯过一个从属推向了剑锋,季休明凌空旋身,足尖在那从属的头顶踏过,借力飘出的同时一剑挥下,硬生生截住了贺兰的去路。她不由得连退两步,抽出腰间软剑,迅速朝对方心口刺出。软剑堪堪擦过季休明的胸前落空,他不慌不忙地反手一挑,软剑不由自主地偏斜开去,身前破绽顿露,贺兰连忙又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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