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之间,看到夜清尘垂首间,有几分失落的样子,淡声一句,“是要去沐浴,不过还缺个擦背的人,就是不知……”
夜清尘听到这话,瞬间精神,走到沈晏面前,抓住他的手,“擦背?爱妃确定不是想同我一起洗?”
“我这叫节约用水,懂不懂。”
“懂,爱妃说的极是,别说擦背了,爱妃想让我怎样,我就怎样。”夜清尘笑着说道。
第039章 是啊,爱妃在上
凤鸾宫,寝殿内。
伺候的宫人都已经退下,只有那床榻边并坐的二人。
陈皇后心中自有一番酝酿,原本想着,因为太子妃那件事,皇上心中到底会有几分的芥蒂,只是她没想到,皇上不但来陪她一块用膳,反而还留宿凤鸾宫,她常伴皇上身边,自是清楚,皇上对军权素来忌惮,当年朝局稳固,天下太平之后,虽说对赵晁是封赏丰厚,但却也抑制了其权利。
只不过,太子妃今日之举,皇上非但没有怪罪,反而还来了她宫中,无疑也是明白的,现在朝堂上丞相位高权重,但这不是真正忌惮的原因,而是因为晨王,毕竟将来的事情谁都不可能掌控,倘或真的有一天晨王上位,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外戚干权,那才是后患无穷。
夜博宏看了一眼身旁之人,心思已然明朗,淡声一句,“太子妃之事皇后是不是有话想要对朕说?”
“臣妾……”陈皇后迟疑了一下。
“你很紧张。”
陈皇后随即起身,朝着跟前人跪下,“皇上,臣妾虽不知其中缘故,太子妃为何会这么巧的就去了赵侯府上,但是臣妾相信,太子妃绝对不会做出逾越之事。”
“起来说话便是。”夜博宏看着跪着的人,说道:“你亲自为太子挑选的太子妃,自不会错,这些年赵晁很懂进退,就算是有人私下与他结交,他都是能避则避的,更何况今日只是的确巧合,朕还是能分得清的,不会一棍子打死的。”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陈皇后站起身来。
夜博宏伸手抓住陈皇后的手,继而在自己身侧坐下来,轻声一笑,“太子他是朕的嫡长子,朕对他是寄予厚望的,的确,朕是忌惮军权,但是也能掌控军权,不然赵晁也不可能如此识趣,知分寸。”
“那是皇上圣心拿捏,并非常人能及。”
“所以,今日太子妃虽然去了赵晁府上,朕也并不当回事,当然,今日朕却也可以将话坦诚的告诉皇后,将来太子若想坐稳这皇位,他必须得让赵晁诚服,让军中势力对他忠心不二。”
“皇上,您……”
夜博宏笑道:“皇后聪慧,朕的话自是一听就懂,至于丞相一系,柳慎却有本事,但他和朕的皇子有了牵扯,这就不行,太子要想根基稳固,需要做的事情还多得多。”
陈皇后立马回应,“皇上放心,臣妾的母家也好,还是太子妃的母家也罢,都只会成为一方帮衬,而非立足朝堂上的存在。”
“皇后能明白是最好不过的。”夜博宏淡声说着,“若是在晨王身上没有那些牵扯,又或者,朝堂之上,他能掌控柳慎,而非被柳慎主导,他是个聪明孩子,或许……但事实却并非想象的这样简单。”
“皇上所言甚是,太子不会辜负皇上期待的。”陈皇后转而说道:“皇上,时辰不早了,先歇息吧。”
……
晨王府。
夜深更重,江尧看着坐在那屋内窗边的人,上前开口说道:“王爷,您应该去休息了。”
夜景晨听到一旁传入的声音,偏过头来,看着身边的人,随即问道:“你说,按照母妃未雨绸缪的习惯,白日里沈晏他去了赵侯府上,母妃会不会直接就动手了?”
“贵妃娘娘不是答应过王爷,在太子妃这件事上,贵妃娘娘不会在出手,一切都交给王爷您自行处理吗?王爷怎么现在为这件事而多心啊。”江尧顺势往下说着,“而且,据属下所知,太子妃今日之所以去赵侯府上,乃是恰巧碰上,这都是没有提前算计的事情,再怎样也不可能因此而有所牵涉,王爷是不是多虑了。”
“并非我多虑,虽然如你所说,可一旦有了牵连,那随时都会有变化的可能性,而且此事父皇非但没有过问,而且今夜父皇还留宿在了母后宫中,这是不是预示着父皇有意希望太子与赵侯去往来呢?一旦这样,此事起因在沈晏身上,母妃看到问题,就会想要彻底解决问题,在母妃心中,本就是要……”
“王爷,您真的多心了。”江尧对此终究是有些不知如何去应对,缓缓间,还是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王爷,属下说句不应当的话,当时您的确是为太子妃所救,可是太子妃如今已经是太子枕边人,您又何必如此执着,当日清羽姑娘说的没错,这件事若王爷深陷其中,只恐是为难的,不如……”
“你想让本王抽手?”夜景晨眉头紧皱,“本王和太子之间尚未有结果,本王怎么可能就放手,他现在是太子的枕边人,并不代表永远是太子的枕边人,本王不在乎现在,只在乎将来,你务必留意。”
“王爷,要是贵妃娘娘真的暗中有此打算,您真的要和贵妃娘娘对着干吗?”江尧知道,这件事是没有更改的余地,只能应下,没再多说,将话错开,提醒着说道:“王爷,时候不早了,您先休息吧。”
“你先退下吧。”夜景晨吩咐一句,一时之间,心中对这些还是会有几分的交错,终究难以入眠。
……
是日,晨起,东宫,寝殿内。
沈晏侧卧于榻上,揉着自己的腰,噘嘴对着身旁的这个男人,骂道:“你就是个十足十的骗子,说话不算话。”
夜清尘将人揽入怀中,温声问道:“爱妃此言差矣,我何曾说话不算数了?”
“你明明说过,下次让我在上面的。”
“是啊,昨夜爱妃一直在上啊,爱妃整个下来都骑在我身上,难道爱妃忘了?”
“谁说要坐你上面?”
夜清尘覆身压住沈晏,“爱妃这动不动就喊不行了,不要了,爱妃确定所想的有可行性?”
“谁说没有可行性?数你最行是吗?”
“难道爱妃对我的体力不满意?”
这话一出,沈晏顿时怔住,立马又回过神来,说道:“满意满意。”他可不想让原本已经酸胀乏力的腰再百上加斤。
第040章 户部
沈晏即刻就从床榻之上翻身下来,将衣裳穿好,命外头伺候的人进来,洗漱。
早膳过后。
夜清尘身为太子,一贯这个时辰是先去御书房帮助其父皇学着料理朝堂政务,正欲起身之时,凌风走进来,轻声说道:“殿下,皇后娘娘派人来说,让殿下先去一趟凤鸾宫。”
听到这话,他略微还是有几分的诧异,毕竟昨天那件事父皇那边没有任何的说法出来,而且昨天晚上父皇还是留宿在母后宫中,这不是已经有了一个表示,怎的母后这会子派人来让他过去一趟,莫非是昨天晚上父皇对母后还是有……
沈晏坐在膳桌前,看着夜清尘,左右能想到的事情,能够牵连到一块的,都是与他所做的那件事有关,其实他昨日前去侯府,的确是有些欠缺妥当,到底有些冒失了,缓缓间,他对着夜清尘说道:“既然母后让你过去,殿下还是赶紧过去吧。”
夜清尘回头望着沈晏,十分随意,浅然一笑,“没事,若真有什么事情的话,就不会是去见母后,而是昨儿个就已经被父皇传召过去了。”
沈晏点点头,目送着夜清尘从这殿内走出去。
等到夜清尘离开之后,沈晏原本还是要去看账的,这些日子,忙着沈家的生意,财库这边都是有所耽搁,虽说这宫中财库的人,也是做事老练的,但他既然已经执掌财库,掌财权,该要做好的,当然是不能有任何的含糊。
只不过现下还是会多多去考虑因他贸然前去侯府,而给夜清尘带来的一些麻烦,即使夜清尘对他说这些并没有任何的问题,有问题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了,可心里面还是会担忧。
青冥站在沈晏身旁,看着沉思的人,轻声问道:“少爷是在担心太子殿下?其实只是皇后娘娘召太子殿下过去,也没说是为了什么事情,更何况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母子一心,这里面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再说了,少爷您昨日去赵侯府上,什么都没做。”
“但愿如此。”沈晏算是看的明白,为何赵晁身为一品军侯能够做到那样的程度,看来,皇上对于军中的势力拿捏的是非常精准,果然,历代帝王最忌讳的就是怕出现拥兵自重之人。
“少爷不是要去核对这段时间财库整理出来的账册,暂且就不要想这些事情了,到时候问太子殿下不就了然?”青冥将话转移开,说着。
沈晏叹了一口气,此事也只能如此了,没得因此而耽搁了正事,更何况财权还是皇上赐予他,倒不妨先将事情办好,比起多心去想这些暂时不能想明白的事情要好得多。
只是他刚从东宫出来,正欲前往宫中财库,恰巧就碰到一宦官迎头走了过来,“奴才给太子妃请安。”
沈晏只觉得此人面生的很,问道:“何事?”
小太监开口说道:“奴才是金銮殿外伺候的宫人,适才早朝结束,户部尚书韩大人,特意遣奴才过来请太子妃去一趟户部,说有事相商。”
沈晏对此倒也没有觉得有任何问题,毕竟从他接手财权开始,还没有见到过这位户部尚书韩大人呢,虽说宫中财库和户部是区分开的,但两者也是密不可分的,要有所往来也是必然。
“既然如此,那就去户部吧!”
转道到了这宫门口,沈晏坐于马车之上,一时听到外头传入的声音,“下官参见太子妃。”
马车徐徐停下,沈晏掀开一侧的帘子,探头出来,看着站定在眼前的人,他在京城商会见过韩律,这儿子像父亲,看到这韩焱的时候,倒也没有觉得过于陌生,“韩大人无需多礼,既然是要去户部,那韩大人前头引路吧。”
“是。”韩焱应着,然后上了自己的马车……
此刻,凤鸾宫内。
“母后一早着人前去东宫召儿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陈皇后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这儿子,这开口的话虽然寻常至极,但是言语之下,显然是透露出几分的担心,“你担心了?”
夜清尘顿了顿,倒也没有遮掩,“儿臣只是怕太子妃的无心之失,让母后在父皇跟前为难。”
“是吗?”陈皇后浅然一笑,“你说,若是本宫在你父皇面前已经为了,那么想必也不能还安坐在这凤鸾宫内,也不能如此轻易的就召你前来说话了不是。”
“是儿臣疏忽了。”
“不是疏忽,是关心则乱,你很清楚,你父皇忌惮军权这一点,任何与之有关的人和事,都会让你父皇心存忌讳。”
夜清尘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陈皇后继而说道:“此事无碍,本宫找你前来,也只是告诉你,无需为此而纠结,皇上的眼睛看到的远比我们想象的多得多。”
“母后,其实这件事……”
“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一点也是昨夜你父皇同本宫说的,你想和赵晁往来并无错,但是你应该明白,为何赵晁能够做到这样子,那是因为他绝对的效忠于你父皇,受你父皇掌控。”
“父皇这是……”
“你父皇同本宫明确表示,如果夜景晨能够完全掌控丞相一系,而非源自于外戚的缘故,那么他会对你和夜景晨一视同仁,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太子妃前往赵侯府,你父皇并不介意是否有什么心思,但是你应该明白一点,不是外戚之故,那就必须是绝对的掌控。”
“儿臣明白。”
陈皇后缓声说着,“你明白,自然就知道如何去做,你是太子,是储君,很多事情都是要思虑周全。”
“是。”夜清尘回着,“母后的提醒儿臣记在心中了,若母后没有其他的事情,儿臣就先去御书房了。”
“去吧!”
夜清尘朝着面前的人行了礼,转身便从这凤鸾宫离开。
踏出这宫殿,凌风跟上去,“殿下,太子妃原本是要去财库的,但是户部尚书韩焱派人来请太子妃去一趟户部,现在太子妃已经出宫了。”
“出宫,户部?”夜清尘眉头微微一皱。
凌风立马又道:“殿下放心,除却太子妃身边跟着的人,属下也增派了人暗中跟随,确保太子妃能万无一失。”
第041章 果然是心思细腻之人
夜清尘听到凌风这样说,才算是稍稍安心。
御书房。
夜博宏端坐龙案前,看着走进来的人,开口一句,“过来了。”
夜清尘当然没必要去掩盖,随即回应道:“过来的时候母后派人让儿臣去一趟凤鸾宫,所以便来迟了些,还请父皇恕罪。”
“你母后的心思倒是亮敞,就是不知道,你去见过之后,心里可也有几分成算啊?”夜博宏径直问道。
当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夜清尘心里面已经是有了几分的打量,毕竟就现下这样的情况而言,父皇那边对于沈晏昨日前往赵侯府上并未作出其他的打算,而且母后也说了,关于这件事,他这边也是需要有更充足的拿捏,方能在往后走下去的路上更加稳健。
“儿臣所有的成算都来源于父皇。”
夜博宏抬眼望着眼前之人,“既然说来源于朕,那么朕对赵晁的拿捏是绝对的,你觉得这个时候选择与赵晁有所牵连,是能够顺利拿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