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强迫我留下来,我怎么能不想着离开。”纪云川抬眸看向阿尔斯兰,嗤笑一声。
“你该唤皇上,也不能自称我,该说臣妾。”阿尔斯兰不喜大庆,却很喜欢这样将宫妃置于低一等位置的做法,而纪云川是他想要留在后宫的人,在他眼中自然也是要照着这般规矩的。
“我不喜欢,也不会留下来做你的皇贵妃。你若是不喜那位未来皇后,不如将那封后的旨意撤回来,莫要耽误人家。”纪云川这会儿竟还在为旁人着想,倒是叫阿尔斯兰心中多了几分惊讶。
不过,惊讶归惊讶,阿尔斯兰还是要将令纪云川失望的消息告诉他。
“朕的那位皇后,昨儿夜里服毒自尽了。”阿尔斯兰说到后边竟是笑出声,笑得纪云川不免多了几分猜测,看向阿尔斯兰的眼神也更多了几分厌恶。
“是你做的,对不对?”纪云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不喜欢将旁人卷进来,虽说这姑娘并非是因为他才被卷进来的,但阿尔斯兰杀死本不该死的人,还是让纪云川心中多了几分恶心感。
阿尔斯兰深深看了纪云川一眼,说:“对,是朕做的。是朕亲到她闺房中去,扯着她的头发将那毒给灌了进去。”
纪云川本也只是猜测,没想竟真的是阿尔斯兰的手笔,甚至还是阿尔斯兰亲自去杀的人。
瞧着纪云川脸上神情,阿尔斯兰笑得更是畅快,随后只听得他说:“你不知道,她临死前还在咒朕死,可死的人是她,朕还能好好儿坐在这与你说话。”
纪云川不愿意再去听这些,他闭上眼睛别过头去,想用沉默来对抗阿尔斯兰。
可阿尔斯兰比起纪羽来说更加的不吃这一套,纪云川的许多反抗对纪羽也许有用,可对阿尔斯兰却是半点用没有。
不过,阿尔斯兰似乎并不打算在今日对纪云川动手。
“朕今日不会碰你,那日你哄骗朕,朕要好好儿罚你。待朕将那些世家都抓起来,便将他们都抓到宫里来,在文武百官上朝的时候,在他们面前杀了这些世家,再罚一罚你……朕要在他们面前好好疼你。”阿尔斯兰说着这些话,笑容逐渐变得癫狂。
而这些话也让纪云川一阵阵的反胃,最后听到阿尔斯兰的打算,更是猛地推开对方跑去旁边吐了起来。
恶心,太恶心了。
纪云川怎么都想不到怎么会有这样恶心的人。
从前阿尔斯兰还是白安的时候,他怎么就半点都瞧不出此人竟是这般恶心人。
见纪云川这般反应,阿尔斯兰竟是觉得很是满意,蹲下身刮了一下纪云川的下巴尖,又按了按他的嘴唇,方才起身离开此处。
这般动作又将纪云川恶心了一遍,恶心得他又吐了一遭,方才强撑着站起身去喝水。
当天夜里,纪云川梦见阿尔斯兰欲对自己行那般恶心之事,却在最后时刻不知为何整个世界都停了下来。
而在殿门之外,背光朝他奔来的那个人似乎是……是纪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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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川从梦中惊醒,正是夜半三更,屋子里黑漆漆的,安静得叫本就受了惊的他更加心头发慌。
这个时候他忽的想念起纪羽来,即使当初纪羽对他并不好,但至少纪羽并不似阿尔斯兰那般的……恶心。
那时候的纪羽把占有欲发挥到淋漓尽致,却从不曾真的将他这般当做一个可以随意在众人面前羞辱的物件。
阿尔斯兰眼中的他仿佛一件可以肆意在众人面前侮辱的物件,而纪羽眼中的他是自己私有的,是不许旁人触碰的。
这般想来,没有今日阿尔斯兰的所作所为,纪云川很难发现当初他们二人都没能发现的感情。
啧,这样说来,难道他还要去谢阿尔斯兰吗?
那是不能的,他如今只能逃离此处,便是回到纪羽身边,那也比就在这里好。
这夜过后,纪云川发起高烧来,而阿尔斯兰对世家的围剿也不如原先设想的那般轻而易举。
宫女本是要去请太医,却在跑出门的时候碰见阿尔斯兰而被拦了下来。
宫女万分不解,还当未来的皇贵妃该是皇上最在意之人,刚说了一句“纪公子病得难受”,便被眼中闪过狠戾的阿尔斯兰拔刀斩杀。
纪云川烧得迷迷糊糊,隐约之间只听到宫女跑去请太医来,却久久等不到人来。
直到他的鼻尖隐约闻到血腥味,被那血腥味刺激得一个激灵翻身呕吐起来。呕吐过后他灵台一瞬清明,抬眸看向前方时,却是恰好与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的阿尔斯兰对上目光。
纪云川一口气提起来,整个人就是一激灵,猛地就要后退,却被反应更快的阿尔斯兰扣住手腕硬是扯了回来。
这时候的纪云川已经没有被呕吐感冲刷后的清醒,他整个脑袋是那般的重,感觉脑中成了一团浆糊,浑身更是不寻常的烫。
这般的难受,更是折磨得他没了力气。被按在阿尔斯兰怀里的时候都没有力气推开对方,只能小幅度挣扎着,挣扎到激怒阿尔斯兰,又被恶狠狠地按在怀里不肯让他再挣扎半分。
可纪云川本就烧得糊涂,这般按着他只会让他呼吸不过来。
时间一长,纪云川就这样晕了过去。
而阿尔斯兰眉眼间带着浓浓危险,唤来亲信,只叫他们去请巫医来。
另一名亲信暗卫则是守在房内,等待着阿尔斯兰是否有别的吩咐。
“把他的记忆一并洗了,朕没那个心力去驯服他,留一个干干净净的纪……的躯壳便是了。”
阿尔斯兰说着这话,垂眸去看纪云川因发烧而变红的脸,伸手抚摸那发烫的脸颊,神色晦暗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 会有失忆梗,不会用来虐主角cp
没有大纲,我也今天刚知道这章什么剧情
第59章 回家(一)
纪云川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有些恍惚, 他看着周遭的一切只觉陌生得紧,脑中更是一片空白,连自己是何人都是一片空白。
这样的迷茫与空白让他心头发慌,四处张望下更是生出几分恐惧来。
未知让他不敢留在原地, 掀开被子也不管自己只穿着中衣, 光着脚便往外跑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 走进来一名陌生男子, 容颜俊美叫人心中多了几分安心。但不知为何, 纪云川一见他便本能生出几分不适来, 这样的感受让他当即明白也许此人与自己是认识的。
即便见着此人的时候身体会生出不适来, 但他至少能从这个人口中知晓一些自己的事情。
那人见纪云川没有朝自己走来, 而是站在原地狐疑地看着自己, 神色间不觉生出几分不悦来, 说:“你是纪云川, 西凉的皇贵妃, 朕……朕是你的男人。”
纪云川被洗干净了记忆,自然没有那一套皇权至上的规矩刻在脑海之中, 他犹看着眼前的男人犹豫着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你很不像, 我暂时没有办法相信你。但你可以先告诉我你的名字,也许我能想起来。”
那人蹙眉咀嚼着纪云川的话, 啧了一声,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阿尔斯兰。”
阿尔斯兰, 阿尔斯兰……
纪云川的记忆被洗得彻底,他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熟悉感。
对阿尔斯兰这个人,他唯一的感觉便是不适,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旁的感受。
所以纪云川没办法相信阿尔斯兰的话, 只能摇摇头,表示自己无法相信对方的话语。
“你深爱朕,却不愿意入宫,所以才会有那般感受。”阿尔斯兰想着洗去记忆之前的纪云川,看见自己甚至会因恶心感而呕吐的纪云川,心中对被洗掉记忆的纪云川会有什么感受也有了些许猜测。
“可我对你……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关于爱的感觉。”纪云川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阿尔斯兰,最终还是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办法相信他的话。
阿尔斯兰也不多费这些功夫,只是留下一句“朕政务繁忙”便转身离开了此处。
而纪云川想着出去走走看看,瞧瞧能不能将那本该存在的记忆找回来,却在想要走出门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
“您大病一场,身子尚未好全,皇上的意思是叫您先在房内静养。”宫人笑着对纪云川说了这话,那模样瞧着便是没得商量的。
“可我已经好了。”纪云川眉头紧锁,对眼前的宫人说。
宫人笑着摇摇头,说:“巫医大人说您没好。”
纪云川不明白为何不听他这个病人的想法,硬要听什么巫医的话。
虽说他不知这个巫医是做什么的,但听到这个词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想来该是从前给他留下过不好的印象。
不过,宫人拦着,他想出去也没了办法,便只好回到房间内去看看有没有被的线索。
可这屋子内的许多东西看起来都很新,看起来像是近些时日才置办来的。
这让纪云川生出几分疑问来,疑惑自己从前是不是住在这儿,疑惑这里的东西为何近些日子要全然换掉。
就在纪云川想要多看看屋内摆设的时候,却见宫人走进来往炉子里加了些不知什么香料。
纪云川此时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连自己都只知道一个名字,如何能知晓别的东西,自然也没有多管。
直到他走在屋子里渐渐觉得脑袋昏沉,眼前也不知何时开始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他才恍惚想起方才那些香料来。
难道是那宫人加的东西是有问题的?
来不及让纪云川多想,他便这样晕了过去。
而在他晕过去之后,先前进来加香料的宫人带了另外两名宫人进来,一同将他给抬到了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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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纪云川醒来的时候只觉头晕脑胀,嘴唇也干裂得厉害,嗓子更是干得直冒烟。
这让他想起自己方才醒来似乎一口水都没喝便又因那香料晕了过去。
想起香料,纪云川整个人就是一激灵,猛地坐起身就要下床去。
却后知后觉方才坐起来的时候似乎听见了怪异的叮当声。
他有些奇怪地朝那声音来处看去,却见床尾似乎有一条锁链,而那锁链似乎连接到了他的被子里。
这让纪云川心中生出几分恐慌来,这股恐慌还带有几分熟悉感,让他不禁有些怀疑,怀疑从前自己也被人这般对待过。
但这锁链连接到里边,也不好说一定就是锁着他的。
纪云川心中带着几分希望,动了动自己的脚,在又一次听见叮当声时脸色变得苍白,只觉心如死灰。
“你不必害怕,朕只是怕你不听话。”
忽然,阿尔斯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惹得纪云川朝那边看去,发现阿尔斯兰不知何时开始便坐在桌边正看着自己。
既如此,那方才他醒来的一切动作,岂不是都落入了阿尔斯兰眼中。
一种被困住,被监视的感觉让纪云川很不舒服,更让他觉得恐慌异常。
他不想这般留下来,他直觉自己是要逃离这里的,他不能被困在这里。
但眼前这个人,阿尔斯兰想是不会让他走的。
所以这个想法决计不可叫此人知晓,否则换来的想来只会是更加过分的看管。
“待册封皇贵妃,与朕圆房之后,自会解开你那锁链。”阿尔斯兰面无表情地说着这话,站起身后突然想起什么,转头深深看了纪云川一眼,“你不要想着逃跑,朕不想在众人面前罚你。”
听到这个“众人之前”,纪云川脑海里忽的浮现了一个画面。
那是金殿之内,许多穿着差不多锦袍的人站在两侧,一大群穿着囚服的人被按着跪在另一边,而他则是被锁链锁在正中。
至于阿尔斯兰,竟是冷笑着一步步走向自己,俯身撕扯他身上本就轻薄的衣衫,一副要在众人面前羞辱他的架势。
这样的画面让纪云川恐惧非常,他不知这究竟是发生过的事还是曾见过别人被这般对待。
这般的恐惧叫纪云川一时间难以隐藏,盯着眼前的阿尔斯兰许久,身体不自觉往后退着,往后缩着。
一切的恐惧在不自觉间泄露出来,被阿尔斯兰敏锐地捕捉,随后快步走到床边去,单膝跪在床上逼近纪云川。
“你害怕什么?朕难道会吃了你吗?”阿尔斯兰眯起眼打量着他,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但又觉得不可能。
“不知道,我不知道。”纪云川瞪大了眼,看着眼前不断逼近的阿尔斯兰,瞳孔猛地放大之后差些一口气上不来。
见纪云川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阿尔斯兰也不再这般逼近。
他知道既然洗去记忆便是要让一切重新开始,若还是如从前那般,只怕是这洗去记忆会变得没有意义。
所以如从前那般对纪云川的不适不管不顾是不行的,他必须得像一个与对方曾经相爱的人,这般才能叫纪云川相信自己。
而此时此刻的大庆,在纪羽和李全昌势力范围的边缘之处,二人进行了一次会面。
“我受徐玥华所托照料云川,若他在我眼皮底下受难,百年之后我也没脸去见他娘。”李全昌眼皮一掀,淡淡瞥了纪羽一眼,又想起什么,“西凉老皇帝是主张与大庆和平相处的,但这小崽子看起来并不是个安分的,且他即是有心将云川留下来,想来对你也是有几分敌意。”
纪羽与李全昌暂时放下一切仇恨,先将目标改为将纪云川给带回来。
只是西凉再往西的国家并不是好相与的,若要避免两国之间常发生冲突,他们最好的办法便是留住西凉这个国家,再扶持一位没什么野心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