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这法子虽然看着笨拙了点,但是龙床都热起来了啊。
霍戎却已经仿佛看破了他的心思,冷哼:“被窝热了,你岂不是越来越凉?”
商沅这才发觉,身上的热气都被他滚得散开了。
一个人暖两个被窝,还真有些吃不消。
霍戎拥住他,就势抱着他在龙床上翻滚了半圈,声音低沉道:“阿沅这滚来滚去的法子倒是不错,但一个人怎么成?”
商沅:“……”
这次他不冷了。
连耳朵都热得滚烫。
霍戎看着商沅的模样,却渐渐沉默。
再过几日,前太子余孽都要处斩,而这些人,恰是商沅效忠太子时,密切联系的故人。
他本打算将此事透露给商沅,看他如何动作。
如今,霍戎盯着商沅在被窝里滚乱的毛茸茸脑袋,觉得自己太看得起他了。
可他毕竟是帝王,戒心不可能被这些琐事尽数打消。
霍戎若有所思道:“再过几日,阿沅不如和朕一起出趟宫?”
商沅被霍戎揽在怀里,小脸又红了几分:“陛下所说的又是和大婚有关吧?”
小进给他剧透过,婚后他要和暴君一起,以帝后的名义出宫去祭祀天地,路上可能会有很多人围观。
他是暴君的男后,那些人还不知道会以多猎奇的眼神看他。
霍戎却不晓得他的心思,贴近他耳畔道:“君后猜错了,和杀人有关。”
那些人是太子的心腹,和商沅,也堪称熟稔。
若是商沅真的有异心,很难袖手旁观。
霍戎状若无事:“改日这些人要被处斩,朕知晓君后甚是顾念旧情,他们既然是君后的故人,君后不若随朕一起送送?”
商沅明显的怔了怔:“好啊——臣听陛下的……”
原来,霍戎不是带他去祭祀天地,昭告天下啊。
商沅垂眸。
要被杀的这些人他知道,在原书里,都是太子的心腹。
原主既然效忠了太子几年,那和这些人,想必关系匪浅。
霍戎故意邀请他同观斩刑,不是试探,就是震慑。
这就是暴君。
喝了他煲的汤,睡了他暖的被窝,日后可能还会逼着他怀太子——可那又怎样呢,他该试探的,丝毫都不会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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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人前君后人后男宠
第二日,便是商沅的回门宴。
京城中,回门宴照例也是要大办的,很是夺目奢华。
但二人经了昨夜处置旧人一事,都有些神思不属,只是照着规矩同坐一车去了卫国公府。
商沅也识趣,一路上未多说什么。
暴君既然生性多疑,对自己心怀芥蒂也是常理,自己就算立了个贤后娇妻的人设,那也是怕暴君和他亲热生崽。
但据他如今来看,暴君也只是嘴上热切再加上玩玩擦边球罢了?
其实也不像是会腆颜强迫他真干那事儿的人。
商沅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心头却又涌上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失落。
他摸了摸胸前的避子药。
既然他呆在霍戎身边暂时安全,那这玩意儿看来一时半会儿用不到了。
那他示好也要有个度,免得再被人厌烦。
商沅用眼尾飞速扫了一眼霍戎。
即使在车上,他也在眉宇紧皱的批改奏折。
听说国库空虚,他显然是遇到了棘手之事。
朝廷内忧外患,他贵为一国之君,却还亲自陪他这个有名无实的君后来回门……
商沅想不通。
为何暴君会执意立他为后……
难道就是因为南屏嘴里那些不轻不重的往事?
正思索间,马车已缓缓停下。
卫国公全府之人,早就战战兢兢的等在府邸门口。
商沅悄悄伸了个懒腰,随暴君一起走出去。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他扬眉吐气,立刻觉得这君后当得划算。
有舒服的龙床睡,有最香的御膳随便吃,就连向来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父亲,也亲自迎到了门口,恭敬磕头。
商沅长舒一口气。
真是,何必在意暴君如何想他呢?
芥蒂也好,忌惮也罢,反正自己本来和他也不是两情相悦的夫夫,又何必庸人自扰。
至于煲汤暖床,就当成毫无感情色彩的工作好了。
他付出劳动,暴君给他庇护。
两不相欠,煞是完美。
商沅的心理活动,旁人自然不晓得。
商阙跪在地上,看到的便是哥哥和世间最尊贵的男子并肩而立,俯瞰天下的场景。
他俯身在地,缓缓握紧拳头。
那五年,商沅一直和太子亲近,他背叛了霍戎,堪称罪无可恕。
而霍戎向来最忌惮背叛,此刻的商沅在霍戎眼里,想必一举一动都充满着阴谋的意味。
大婚背后,二人定然是貌合神离。
可他从小满处得到消息,都是帝后二人琴瑟和鸣,每夜都是同睡同起,甚至商沅还专门熬汤送到内阁,向来冷硬的陛下在商沅的逼视下喝了那汤,还面露微笑……
商阙气不过。
这两个人互相提防,同床异梦才合乎事情发展。
又怎会真的前事尽抛,如胶似漆。
他暗中观望着二人的一举一动,表面却只噙着温和的笑意。
卫国公夫妇将帝后二人迎入正房,待二人行过拜见长辈之礼后,立刻行了君臣大礼。
只是旁人回门,郎君和郎婿皆是笑逐颜开,给长辈逗乐解闷,可他家的郎婿……
罢了,还是他来逗乐解闷吧。
卫国公一连说了好几个笑话,可霍戎那冰封一般的面庞不辨喜怒,始终没有消融的模样。
卫国公厌倦了独角戏,眼神落在自己长子身上,开始转移火力。
不过身为老爹,自然不愿多夸儿子,只是勉强夸了儿子长大了,这衣裳也穿出了威仪……
没曾想他怎么夸都丝毫不动的暴君唇角,竟然微不可查的向上勾起。
卫国公立刻如找到窍门般,感叹的夸起一直未曾正眼瞧过的儿子。
之前从未夸过自己一句的爹,如今竟然舌灿莲花,商沅自己都不晓得,他怎么一夜之间有了这么多闪光之处。
按理说自家爹如此卖力的夸自己,商沅身为人子,总要答应附和几句,但他对这趋炎附势的爹实在是无甚好感,只是淡淡的保持微笑。
但看在卫国公的眼中,便是这大儿子飞上枝头后不懂规矩了,脸都绿了几分。
在一旁的商阙也早已按捺不住。
这回门本是戳破商沅貌合神离婚事的最佳时刻,谁曾想倒让他出尽了风头。
商阙在一旁意有所指的笑道:“是啊,大哥这几年也见了不少世面,早就和以往不一样了呢。”
哦豁。
这阴阳怪气的味儿都快要溢出来了。
商沅懒得理,坐在一侧的霍戎却挑眉,眸光不冷不热的掠过商阙。
商阙却早已是有备而来,压根没想过善罢甘休。
他笑吟吟的摆摆手。
立刻有侍女端上来两杯茶。
他笑道:“陛下和君后莅临,臣特意备上了两盏茶,这茶甘冽清爽,定然让陛下一尝难忘。”
平日郎君和郎婿回门,郎君家人也会奉茶。
霍戎二人倒是也没多想,接过茶盏轻轻啜了一口。
商沅只觉得这茶还算甘甜,却听身侧霍戎沉沉开了口:“这是什么茶?”
商阙笑道:“陛下也尝出这茶的不同了?”
他顿了顿:“这茶是今年的雀舌,要说名贵的还是这泡茶的水,是用了六年前哥哥专门贮存的雪水,臣记得陛下当时来府极为喜欢,不知六年过去时移世易,这茶的滋味可曾有变?”
这番话说得没什么毛病,霍戎却气场骤然冷冽,如被招惹了逆鳞的兽。
霍戎冷声道:“拖出去,掌嘴二十。”
卫国公大骇:“陛下,犬子并未有错,为何要如此惩罚?”
连商沅都觉得一脑袋问号,但他本来就对着绿茶弟弟毫无好感,只是坐着旁观。
商阙吓得容颜失色,跪地无辜道:“这茶水是大哥贮存,陛下所喜的,臣专门费心思找出,臣又有何罪?”
霍戎冷冷一笑:“朕赏的就是你费的这心思!”
说罢漠然道:“再掌二十。”
一旁的侍卫听到皇帝发令,再不停留,拖着商阙去了室外,一时间掌掴声响起。
商沅品着手中热乎乎的茶,在茶雾里替商阙叹了口气。
敬茶而已,却敬出了这么一场无妄之灾。
他那绿茶弟弟,掌嘴二十之后,只怕脸都要烂了。
正喝着茶,商沅却微微一顿。
抬眸,霍戎冷冷的望着他。
他心里一惊,忙赔笑道:“陛下……”
还未等他反应,整个人已经被霍戎揪起,连人带茶一起拉到了内室。
至于卫国公,早就在原地吓傻了。
商沅没晓得喝茶还能喝出事故,本想着调笑几句先把喜怒无常的暴君应付过去,结果却看到霍戎眯起的眸子正迅速凝聚疯戾。
商沅后背登时泛起冷意。
霍戎手里噙着那茶杯,能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这茶,阿沅真觉得好喝么?”
商沅喉结微动:“……还……还成?”
这茶究竟哪里惹怒了暴君,竟让他发这么大的火儿。
没搞清楚之前,他也不敢随意安抚。
霍戎把玩着茶杯,唇角凝结冰冷。
这茶,他七年前来国公府时曾经喝到过。
那时,他和商沅一起搜集了梅花上的雪水,保存在地下。
他那年,也只是珍而重之的喝了一杯,少年答应他,这一瓮雪水都为他储存。
以后的每年,二人都可共品。
可后来,他被诬谋反发落边疆,下次进京时,少年却轻挽衣袖点茶,替太子招徕门生。
而少年用的茶水,恰是那七年前所贮存的一瓮雪水!
那时的他再也忍耐不住,大步上前攥住少年手腕,却被少年冷嘲热讽奚落一番……
霍戎一想到当时的场景,不禁心底冷笑。
那时的少年何其高傲,看他的眼神如看最低贱的玩物。
七年的雪水,贮藏保存,愈发甘冽。
七年的情谊,却如指尖流沙,他那么想要握住,却如梦虚妄。
就这样,商沅竟然还敢在他面前悠然的喝这杯茶?
霍戎怒极反笑了——
某人还真是时而认真取悦他,时而努力作死。
霍戎看着商沅难掩迷茫的眼神,声音冷得像冰:“商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诗不记得了,茶也忘了……”
他步步逼近:“若不是朕登上了这至尊之位,恐怕你早已不记得朕是何人了吧?”
商沅:“……”
他穿书过来的,还真不记得暴君和原身之前的情谊。
但看暴君那要杀人的脸色,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怎么会,那么多年的同窗之情,臣怎么会忘呢……”
因为没有回忆,解释起来都显得轻飘飘的。
霍戎冷笑。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的念念不忘,可能在商沅心里,只是一段早已泛黄,甚至无足轻重的旧事……
他在京城为太子效力,五年,足以将曾经的一切覆盖。
毕竟他和自己在太学的光阴,也不过只有几年罢了。
霍戎视线在商沅身上深沉而缓慢的扫过。
之前早已下了决心,商沅,人前是君后,人后不过是自己的男宠。
可新婚三日,自己看出他的不愿胆怯,竟然处处手下留情。
在等什么?他的心甘情愿?
霍戎自嘲的勾起唇角,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径直走向内室。
既然他对这身子尚且有欲念,为何不让事情简单明了?
商沅一惊,此时的暴君受了刺激,眸中满溢的占有欲明显和之前不同,万一把自己办了……
!!!
他可不能功亏一篑啊。
“陛下……”商沅忙道:“臣入宫后一直兢兢业业守着君后的规矩,陛下不是曾说让臣慢慢适应……”
“你不是在储秀宫学过三个月的规矩么,难道不知大婚就要侍寝,还敢说守规矩?”
商沅:“我……”
狗皇帝这两夜明显情绪复杂,晚上甚至都没来动他。
今日怎么忽然变脸?
商沅再迟钝也晓得。
事情出在那茶上。
那茶八成又是和原主背叛暴君有关,商阙在这时候给霍戎敬茶,这不是摆明了要找事么。
那茶……商沅脑海中掠过几个散乱的画面,似乎曾经他给暴君冲泡过?还许了诺言?
商沅皱眉道:“我记得……”
霍戎眯眸,在商沅后腰上捏了一下:“记得什么?”
耳朵尖泛红的商沅:“……”
他也不知为何,最近这些时日,身子比过去还要敏感易受挑唆,就连夜里霍戎躺在自己身边,闻到那气味,脊髓都酥酥麻麻,更别说被掐这么一下。
商沅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难道真是那夜的药效深入骨髓,以至于到如今还念念不忘那滋味?!
霍戎将商沅摁在床上,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