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候!”
“魏候!”
朝堂诸公同时失声惊愕,朝着魏淳的方向看了过去。面对诸公的视线,魏淳依旧面不改色。
司晏也有些吃惊,这份折子不应该是徐瑾年来上吗?
“陛下!”见司晏半天不接折子,窦玉出声轻唤一声。
得了窦玉的提醒,司晏才接过折子。
“魏候的提议,诸公有何意见?”司晏照旧看完折子,交给窦玉吗,示意窦玉拿下去给冯相和蔡首辅还有朝堂几位重臣看。
“臣以为......”蔡首辅看完就想开口阻止,但是他被冯相顶了一下,生生止住了开口的话。
“以为什么?”司晏看向下首跪着的蔡首辅。
“臣以为,得好好商议才是。”蔡首辅将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冯相?”司晏又看向冯相。
“兹事体大。应当从长计议。”冯相颔首。
“好好商议,从长计议!那诸公看看,这乌烟瘴气的朝堂,能不能等到你们好好商议,从长计议!够不够你们商议个十年八载的!”司晏没有发火,声音依旧稳稳的,平静的很,可就是这一刻,帝王威亚铺面而去,压的群臣都不敢抬头。
“冯相,您是百官之首,这个案子你当首罪!您可知!”司晏掀开自己面前的珠翳,看着冯相。
冯相后背一紧,深吸一口气,他是百官之首,却未能约束他们,令他们犯下如此罪行,却是当是首罪。
“臣,有罪!”冯相立刻叩首,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如此叩首了,这个他一手教出来的帝王,却是手腕强势。
“蔡首辅,您统率内阁,约束中书,便是这般约束的?”司晏对上蔡首辅的时候,用的是反问。
这一问将蔡首辅问的直接俯首叩首,高声喊着有罪,不敢说其他的言语。
“臣,认为此议可行。魏候所言皆是为了朝堂安宁,社稷安稳,可以采纳。”兵部尚书王纯从人群里膝行出来,持礼看着司晏。
六部尚书现在就剩下工部,兵部,中书令不在,其下便是六部尚书,所以此时兵部和工部最有说话的权力。工部是蔡首辅的人,蔡首辅被司晏问的不敢说话,他自然不敢说什么。
第十七章 利用。
“陛下,增设有司衙门不是小事,这其中章程条款之多,一年半载皆是弄不下来的还请陛下三思。”冯相还是有些不甘心,试图阻止。
“冯相,本候带兵的时候绝不如此拖延。军中多是,雷厉风行。本侯在军中日久,所以性子也是很急的,做什么事,立即就要去做。不习惯,也不习惯,这般推诿拖延!”魏淳看向冯相,眼眸凝起,狭长的眼眸里闪出一道危险的光芒。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冯相看着魏淳,牙齿都要咬碎。
司宴听完这话,也是一愣,以兵权为胁,他都要避让三分,更何况冯相。
“既然是魏侯提出来的,那便让魏侯去议定章程,设立有司衙门。若果疑问可与阁老院各位大儒一起商议,人手就先调用阁老院学士与禁军。”司宴说着还摘了腰间玉佩,递了下去。
阁老院是大禹开国便设立的,里面多是些大儒名士,还有学识渊博的士子。他们有的是朝廷派人从各地学府请来的先生,有的是当地不愿的学士。
他们平时受着朝廷供奉,一般不参与朝廷事务,只是修订一下史书,编撰修复一些书籍,提拟一些律法规制。高祖皇帝在世时,曾特许他们有谏君之权,一直延续至今。
“朕特许魏侯便宜行事之权,见此玉佩如朕亲临。”司宴目光严肃,话语间是皇帝威严,不容置疑。
魏淳一听,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臣,领旨。”
这事该徐瑾年来接下的,他是武将,不该他来办这件事的。
看着窦玉递上前的玉佩,魏淳停了片刻,才伸手接住。那天随着这块玉佩与司宴说的话,今日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只是瞬间,刺的他生疼生疼。
就算疼痛,魏淳还是接了过来,放入怀里。已经甘心被他利用,甘心到这个地步吗?
窦玉喊退朝的时候,从一进门就跪着的那些大臣们,才纷纷起身。
蔡首辅好久都没有这么跪过,起来的时候一阵眩晕,身体不住的往下倒。幸好身边的冯相,出于道义扶了他一把。
“您当心!”冯相自己跪了挺久,起来的时候还好,就是膝盖疼。
“多谢冯相,这样,今日老夫做东,请冯相喝茶?”蔡首辅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冯相,眼里有些期望。
冯相就知道蔡首辅会来这句,笑着不语,思索一下,又点头同意。
蔡府。
外面不是很方便,蔡首辅便在蔡府招待冯相,冯相也没什么避讳的,直接就去了。
“唉!老夫这是好生心累!”蔡首辅在炉子上慢慢悠悠的煮了一杯茶给冯相,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他心累在哪里。
冯相失笑,他知道蔡首辅的意思。今日早朝这场博弈,其实算是五五分吧!
司宴那边提了两个决案,要么你们让出中书,要么同意设立有司衙门专门监察百官。
他们赢了中书,却没有阻止司宴重提监察百官之事。
“都是为了陛下,蔡首辅不必苦恼。”冯相颔首。
“是啊!陛下这么做,不知道会寒多少老臣之心。”蔡首辅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陛下年少,还不能体谅我等的苦心。蔡首辅也不要心烦,也要念及陛下毕竟还年少。”冯相是这样宽慰蔡首辅的,不让他还能对蔡首辅说些什么。
“唉!也是。”蔡首辅再一次头,不过他下一刻便是话锋一转。
“不知道陛下许了魏侯什么,让魏侯一介武将参与进来。魏侯本就位高,且手中权柄极重。若是日后,我等不在,魏侯把持朝政。陛下年少,如何钳制。”说着蔡首辅又焦虑的捧着茶杯,眉头不展,忧愁的很。
冯相不动声色的放下手里的杯子,这才是蔡首辅今日找他来的重点吧!
冯相突然想起先帝,先帝临死时曾留下两道遗召,一道给了他,一道给了蔡首辅。至于其中内容,蔡首辅手里那道他是不知的。但是他那道,他知道,其中就有一条:新帝无道,有悖人伦,目无纲常,可废之另立。
司宴如何,终究翻不过他手里那道遗召。可是魏淳不一样,一旦他兵权极盛,把持朝政,再多遗召都治不了。
现在想来蔡升这老狐狸不担心陛下,担心魏淳,想必手里遗召内容还是差不多。
“陛下年幼,与魏侯年龄相仿,以前又与魏侯又交好。多听魏侯一些,也是难免。若是魏侯也能明白我等苦心,想必陛下也能体谅我等一二!”冯相低眸,敛去眸中里不该有的神色。
冯相这话,就是在隐晦的告知蔡首辅。司宴如今最大的依仗便是魏淳,手握兵权的魏淳。若是要司宴能不在为难于他,就是要除掉魏淳。
当然冯相是不会提起什么魏淳就是祸害,要除掉,这类的话。蔡首辅又不是傻的,冯相话一点,他立刻就明白,这与他刚刚想的不谋而合。
冯相从蔡府出来的时候,天色不是很晚,这时蔡府门口听着一辆马车。
看见冯相出来,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一颗脑袋。
“老师!”王纯恭敬的唤着。
冯相他这小梯登上马车,坐到王纯身边。马车继续行驶,走向冯府。
“今日,你做的很好!”冯相肯定的点头。
“陛下,昨晚召见了我,商议了今天的事。我昨夜也答应了陛下,确实不能出面为老师声援一二。”王纯低头。
冯相摇了摇头:“无碍!中书与设立衙门,陛下总是要得一个才甘心的。也正好让你得了陛下信任,留在陛下眼前。接下来,就看蔡家老狐狸会做些什么了。”冯相靠到车壁上,缓缓闭上眸子。
“知道了!老师。”王纯看着冯相闭上的眸子,点了一下。
魏淳!魏淳!冯相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然后冷笑一声。
司宴听了窦玉递上来的密报,什么都没有说,而是起身去了窗边。
“魏淳呢?”司宴随后回身问
“魏侯,在府里。”窦玉弯腰。
“入秋有些寒凉,吩咐御膳房煮一锅羊肉汤。然后,你去请魏侯入宫一起用膳。”司宴捡起一片随风飘到窗沿上的落叶,反复的看了看。
窦玉点头:“是!”
对于魏侯的事,窦玉常常都是亲自去办,亲自去办不了得,也从来不怠慢。
窦玉到侯府的时候,魏淳在书房,出来待客的是魏母。魏母看见窦玉,神色里处处都透着紧张。
“夫人!”窦玉躬身问好。
“窦公,来侯府,可有旨意要传?”魏母颇有一些小心的问着。
“最近岭南王府贡了羊肉入宫,陛下,让御膳房做了些出来,请魏侯人宫用膳。”窦玉笑眯眯的说着。
窦玉长得温厚敦实,站起来也是和蔼可亲,所以他一笑,就会让人不自主的放松。
魏母听完若有所悟的点头,随后又笑了一下:“这不会打扰到陛下吧?”
“夫人,放心,不会的。”窦玉颔首。
这时魏淳也从书房来了前厅,看见窦玉眼神沉了沉。
“侯爷!”窦玉率先行礼。
“窦公,陛下有召?”魏淳问。
“对!”窦公点头。
“走吧!进宫。”魏淳转身就走。
魏母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魏淳的背影,只是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魏淳进宫,窦玉直接把他引往了兆和殿,没有去其他地方。
进门,魏淳就见靠窗的书案撤了下来,当上了一方矮几,矮几上放着许多吃食。
魏淳进门,窦玉就在外面合上了门,殿里一下就格外的静谧。
“陛下!”魏淳没有行礼,而是径直走了过去。
“魏淳!”司宴歪着头。
“陛下,总是这样,利用完臣一顿饭就打发了。”魏淳并没有在司宴对面坐下,而起坐到司宴身旁。
“魏侯,不是要那块玉佩吗?朕不是给了魏侯吗?”司宴抬眸,目光自魏淳的喉头往上,挑衅满满。
“陛下,是真的会算账!”魏淳冷哼。
“陛下,今日朝堂,臣为了你,把冯相和蔡首辅得罪了个干净,也为陛下赢下一把。陛下,一顿饭一块玉佩打发不了臣。”魏淳翻身,扼住司宴的案子,将司宴压在身上那张薄毯上。
“魏淳那你那天跑什么?”司宴盯着魏淳的眸子。
魏淳手下更用力一些,另一只手也勾着司宴的腰往上,企图让两个人的距离更近。
“魏淳,朕今日没拿下中书,你若是能帮朕拿下中书,朕许你的可不止一顿晚膳。”司宴也不挣扎,也不急,又慢慢开口。
魏淳就知道司宴会这样说,当初先帝去世,太后火速把持御林军。司宴就是这样找自己吃饭,对他说若是他能拿下禁军,就不止这顿饭!
魏淳舔了一下唇,有些口干舌燥:“好呀!那就容臣先讨赏。”
“你要什么赏?”司宴问。
“陛下可还记得,那日也是在这里。那日这里放着一张书案,陛下被臣月兑光了,按在书案上。臣要陛下,如那日一般,伺候臣一会。”魏淳猛得放开司宴,起身看着司宴,嘴角还带着一丝邪恶的笑意。
司宴一听浑身都绷了起来,果然,现在吃饭满足不了魏淳了!
第十八章 夜。
“朕.....!我不会!”司宴抬眸,连“朕”都没有用。
“陛下,那天不是很享受吗?这才过了多久,陛下就不记得了?”魏淳拉过司宴的手,按向自己。
“魏淳!”司宴用另一只手,攥住魏淳的衣领。
“朕后宫佳丽三千,需要朕自己去记得吗?”司宴手下狠狠用力,勒得魏淳脖子发疼。
“司宴,你真狠心!”魏淳看着司宴的眸子,然后闭眼低头,用嘴钳制住司宴的唇,反复舔舐撕咬。
撕咬片刻,司宴就软在魏淳怀里,乖的十分可爱。这个时候,那里还有什么帝王威严。
魏淳拉着司宴的手抵向自己,他用自己的手抵向司宴。两人就纠葛在一起,互相折磨,两厢纠缠。
情续就这样被带动,烛光氤氲,暧昧不清。
过了不久,魏淳就起身,放任司宴躺在那里,去找窦玉要水。
司宴见魏淳离开,猛得起身。拢了拢被魏淳揉乱的衣服,然后扯下一旁的幔帐开始擦拭手上的污渍。
窦玉送来水却被魏淳拦在门外,窦玉只好继续守在门外。
魏淳端着水过去,先给司宴擦拭。司宴没生气,也无什么情绪,就平静的看着魏淳。魏淳做什么,他的目光就跟着魏淳的动作。
“陛下,还吃吗?”魏淳拿过司宴的手,一点点擦着。
司宴抽回自己的手:“吃啊!说好了,请魏侯吃饭呢!”
锅里的汤,还冒着热气,照出着一片雾色。
魏淳给司宴擦完,才自己开始洗手,一边洗还一边去看司宴的脸色。
“好,臣陪着陛下!”魏淳点头,嘴角笑意满满。
在南郡征战,常吃羊肉。以前他带司宴吃过,司宴不是很喜欢。
“魏淳,满意了吗?”司宴做好,拿起桌上的筷子,给司宴夹了一块肉。
看着放在碗里的肉,魏淳又看向司宴正在锅边的摆弄菜品的手。
“不满意的,人吗!总是贪心不足的。”魏淳实话实说,然后便低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