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竟是状元恩师[古代架空]——BY:来盏扶头酒

作者:来盏扶头酒  录入:04-18

  另一人跟着问道:“不知状元郎中意什么色泽的衣衫?是嫌我们准备的衣袍简陋么?”
  柳庭璋有礼回道:“学生岂敢这么猖狂。只是心有所感,想让一人看到我穿那般颜色的衣袍而已。”
  礼部程尚书在宫中忙碌着新科进士敬拜天子的仪式,原话告诉下属是“他不同于一般状元,心中有数,这等小事听任即可。”
  请示之人颠颠地跑回来,传达了这层意思,恰好听到柳庭璋所谓“一人”。
  对于年轻人来说,让自己能够不顾常规的,无非是俏丽姑娘吧。
  几人挤眉弄眼,相互传达眼神,明白状元郎也许是要摒弃与他人一致的大红,独树一帜另着他色,吸引美娇娘了。
  待看到柳庭璋穿上一身宝蓝色新衣,合体精致流光溢彩,衬得他越发长身如松,眉眼如玉。
  礼部几人还是有些咂舌,这等颜色妖娆浓艳,从没见有哪个男人穿过,没想到初看觉得怪异,看久了反倒觉得别有风流。
  甚至有人不合时宜想到了御花园里番邦进献的孔雀,那长长的艳丽尾羽舒展开来,日光照射于上,蓝绿相间,也是浓烈到妖冶的色泽,与眼前的状元郎差相仿佛。
  众人拿来各式仿真宫制大朵绢花,配合着柳庭璋一身宝蓝,为他挑选了玫红色牡丹式样的绢花插到帽旁,纷纷赞叹道状元郎实在令人惊艳。
  柳庭璋淡然一笑,心下想着郡主夫子是否真能在街边看到这样打扮的自己,看到后会作何想法。
  入宫面圣,顾珩按例训诫新科进士们尽忠为国为民,之后不忘走下御阶,拍肩调侃柳庭璋:“状元这身十分别致。朕记得殿试时,也有位云州考生着一身宝蓝,莫非是云州兴起了新时尚?”
  柳庭璋怎能明说自己是为了谁穿这一身的,只能敬答陛下见笑。
  不久后,他们出宫,重头戏来了。让五十名新进士激动的环节——打马游街顺利进行。
  前三甲骑马在前,柳庭璋居中,榜样、探花在其两侧,落后于状元半个马身,后面五或六人一排,个个骑着礼部配备的高头骏马,马披红人新衣,神气非常。
  他们从宫门口出发,沿着京城长街一路骑行到国子监,再下马入内,亲眼看到自己这届进士姓名刻到国子监供奉的巨大石碑上,供学子们瞻仰。
  这段路程若是飞马疾驰大约需要一刻多钟,普通成人不停行走则要半个时辰。
  礼部官员有人领前有人压阵,大致上要行进两三刻钟,让新科进士们充分享受百姓憧憬。
  打马游街一向为京城人士视为盛世,今日一早,这条道路两旁,茶楼酒馆的二楼和大堂早就挤满了人,更有许多百姓密集夹道,边闲聊边等着看热闹风光。
  顾采薇与二哥顾信一同在茶楼二楼的雅间坐定,这个位置极好,推窗就能看到进士们经过的长街,识墨、识书守在窗边,帮主子探着动静。
  顾信还在跟妹妹说着:“二品以上高官才能穿红,特许新科进士和新郎官穿大红、水红,也是我朝对士子们的爱护吧。想来,庭璋被红衣一衬应该格外俊朗,不知会迷倒多少路边的女儿家呢。”
  顾采薇还没接话,就听到喧闹之声传来,识书也禀告说看到游街队伍出现了,兄妹二人放下手中茶盏,走到窗前,低头望去。
  柳庭璋本就在队伍最前方,显眼得很,他又一身宝蓝,与身后一片深红浅红截然不同,一下子跳进了顾采薇眼中心中。
  这人,今天怎么穿这个颜色?好像是因为自己曾经说过喜欢宝蓝色么?
  顾采薇本是将手虚虚搭在窗沿,一惊之下,双手紧紧扭住像是麻花一般,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情。
  “啊呀,庭璋这是不走寻常路啊!”顾采薇险些以为是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定神才发现是二哥所说,正是她心中所想。
  但是不同于二哥纯粹的惊叹,顾采薇隐隐约约明白徒弟为何行此非常之举,觉得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顾采薇想着,柳庭璋知道自己会来看他,特意穿这一身,是要对自己表达什么呢?
  近了更近了,这行队伍越走越近,顾采薇他们居高临下,能看到柳庭璋在马上肩平腰直、不摇不晃的身姿了。
  楼下道路两旁百姓的欢呼声庆贺声震耳欲聋,气氛热烈如有实质,扑进二楼来。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顾采薇悄悄侧身躲到了窗后,顾信专注看着下面没注意到,识书上前轻声问询:“郡主,可有什么不妥当?”
  顾采薇摆摆手,识书看看满面烧红、眉梢眼角皆春意的郡主,还是识趣退下。
  她轻轻以手背贴脸,触手滚烫一片。顾采薇暗笑自己没出息,看看徒弟风光,怎么自己动情至此。
  她强作镇定,再探头望去,柳庭璋刚好骑行到斜前方,一张俊朗面孔映入眼帘,与记忆中有所重合,但是更显英挺成熟。
  顾采薇看到柳庭璋若有所感,抬起头来,仿佛以目光搜寻着什么。
  她深深看了一眼徒弟又背转身去,以手拍抚心口,回想自己应该没有被徒弟看到吧?
  顾信向着柳庭璋挥手示意,两人虽然一高一低,不过目光相接,柳庭璋在马上抱拳行礼谢过友人前来观礼。
  不用说,信二哥身旁那个窈窕背影应该是郡主夫子了。
  柳庭璋单手控马,另一手悬空不自觉握拳,正像是他激动不已的心情。
  他希望马能走动得慢一些再慢一些,用目光近乎贪婪地勾勒着郡主夫子。
  两年未见,夫子长高了,仿佛瘦了些?说不定与刚病愈有关,实在令人心疼。柳庭璋心下思绪翻滚。
  “二哥,前三甲走过去了吧?”顾采薇拽拽顾信袖口,轻声问道。
  “薇薇何不自己看看?”
  听到二哥饱含逗弄的回答,顾采薇到底抵不住心中冲动,微微侧首向下看去,正看到第三排列,柳庭璋好像走过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惋惜,没有好生看着徒弟从眼前一步一步走过去,明明已经陪着柳庭璋从字都不识的杂货铺学徒,一路走来,到风光状元的啊。
  算了,就当自己深藏功与名吧。顾采薇自我劝慰着。
  又想着待徒弟明日到府拜访时,要好生训他几句,怎么在万众瞩目的仪式上如此出挑跳脱,穿什么宝蓝,会被有权有势的老臣子们不喜的。她一念及此,开始为柳庭璋担忧起来。
  柳庭璋频频回头,终于看到了顾采薇侧颜,郡主夫子低着头,对后续队伍视而不见,不知在出什么神。
  柳庭璋只想跳下马来,几步走到郡主夫子面前,问她一句,自己可能够为佳人分忧么?


第100章
  柳庭璋知道深浅,当然不会真的行那般莽撞之举。他看郡主夫子一眼犹如万年,不知郡主夫子有没有留意到自己这身衣袍?
  顾采薇不明白,对于古人来说,柳庭璋借衣传情,其实相当于当众表白了。只不过这段情意目前只有他知自己知了。
  不对,还有别人。
  顾信看着队伍逐渐远去,击掌赞叹:“真是威风。我要想想,怎么写成个话本子,庭璋一身怪异宝蓝,估计要被百姓们茶余饭后念叨好久,太新奇了。不过宝蓝这颜色,是不是薇薇你喜欢的?”
  他说着说着,转头认真看向妹妹。
  “嗯,可是我也没有用宝蓝布料做过衣裙啊,哪个像他那样。”声音越说越小,顾采薇觉得羞涩地说不下去。
  “庭璋是不是知道你喜欢宝蓝色?”顾信追问道。
  顾采薇犹豫一下,轻轻点头,像是内心有什么秘密被二哥撞破一般。
  顾信恍然大悟:“我就说这小子用心不纯!薇薇你要小心了。”
  顾采薇讷讷辩道:“我们以师徒相称的。”
  在二哥怀疑的眼神中,顾采薇到底开始认真思量,在她心中,柳庭璋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越想越觉得心如乱麻。
  此时日上中天,阳光晴暖,顾采薇屏息看向逐渐远去的进士马队,最前方的状元郎还在频频回望。
  虽说人高马大,但是强烈的日光模糊了他的面容,形成一团光晕。同时照射在他那一身出格的衣袍上,依然鲜艳夺目。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执拗地要回头看些什么,顾采薇站在窗前久久不动,听着楼下路边百姓高声低声地议论着行过的进士品貌,纷纷夸赞着这番热闹,尤其在听到关于状元郎的溢美之词,自己到底忍不住,抿着嘴悄悄笑起来。
  ——
  日晚膳时间,顾采蓟从宫中值守回来,在全家一桌吃饭时听说新科状元是二哥友人,明日要登门拜访,顺嘴说出宫中见闻:“五公主不知道是不是看到状元游街了,下午找到皇上,非说自己一见倾心,想要嫁给这个柳庭璋,求皇上指婚呢。”
  顾信闻言,直接看向顾采薇,笑而不语。
  顾采薇听到这个消息,正在想心中失落从何而来,就接收到二哥打量的视线。
  她硬撑着看回去,轻声细语说道:“状元郎配娇公主,也是一出佳话,二哥可以写到话本子里呢。”
  “何处来的酸啊?”顾信调侃着在鼻前扇扇风。
  众人不明所以,只有顾采薇被激,脱口说出:“我酸什么酸?”
  迎上母妃的疑问目光,顾采薇只能补救着说:“我无心口误了。”
  诚王太妃看看女儿又看看二子,总觉得他们是在打哑谜。一时想不出头绪来,她只好顺着自己的思路说:“柳举人我见过,是个好孩子。明日他来看你,是你们在云州处出来的情分,要珍惜。到时候也领他来我院落一遭吧。”
  顾信明白这是母妃嘱咐自己,点头应是,不忘纠正道:“母妃,他如今可不是柳举人了,是柳状元,再过不久就会封官了。”
  诚王太妃笑着改口:“对,对,柳状元。”
  顾采薇咬唇想了一想,不知道徒弟会向母妃说什么,也许自己在场更为稳妥,便接了一句:“母妃,我陪您在外时候,也见过这位,还想再一睹状元风采呢。明日我沾您的光,在您院落一同见他可好?”
  顾采蓟笑着嚷道:“我值守时见过新状元,能勾到沉寂好一阵子的五公主芳心,确实相貌堂堂。薇薇,你将来找夫婿就找比他还俊朗的,知道不知道?要不然你的夫婿就要被这位五驸马比下去了!”
  “他还不一定就是五驸马呢。”顾采薇忍不住反驳,从没觉得四哥说话这般讨厌过。
  “嗨,公主主动求嫁,这位柳状元又是贫寒人家出身,听说没妻室没定亲,这般大好机会怎么会放过?”顾采蓟跟妹妹抬杠。
  顾传笑着打圆场,张氏照顾着女儿顾珍,全家一派和乐融融景象。
  晚上夜深人静,顾采薇在教室里坐了半晌,方才提笔问柳庭璋:
  【你今日一身宝蓝,太过招摇了。为何如此?】
  ——
  云州驿馆之中,柳庭璋一想到明日就要登堂入室,见到郡主夫子及其家人,便觉得比今日坐在马上受到万众瞩目都要紧张。
  晚膳时分,他与一同考中的四位同年同乡好生应酬,你来我往、推杯换盏,这也是应有之意。
  带着些许酒意,回到自己一人一间的客房,柳庭璋正犹豫如何打扮、带何礼物去诚王府才不算失礼,在房中没有头绪地团团乱转时,便看到顾采薇的这句问话。
  恩,郡主夫子今日上午果然看到自己打马游街了。柳庭璋暗暗点头,笑意忍不住涌到嘴角,酒窝又浮现出来。
  “夫子认为,学生为何如此穿着?”柳庭璋定定神,灌下一口浓俨冷茶,觉得自己神智清明了,便饶有兴致地提笔反问道。
  诚王府里的顾采薇气嘟嘟的,鼓起雪一般的双腮,鼻端轻“哼”一气,刷刷写字:
  【我又不是你肚里蛔虫,哪里明白。也许是为了招惹爱俏的姑娘们?比如五公主?】
  柳庭璋尚且不知道五公主一事,看到郡主夫子这番言语,有些惊讶又有些失笑,想象着顾采薇写字时的娇俏模样,觉得心底一片柔软。
  他叹出一口气,到底正经写下:
  【学生确实想要招惹一人,却非旁人。】
  柳庭璋写到此处,惊觉这般重要的事情,还是当面探问郡主夫子的态度更加妥当,立刻停笔不再赘述多言,转而拍拍自己面颊。
  他已经今日如此出格地表露情意,若是郡主夫子没有这个意思,只做不知,自己自然识趣,好生做徒弟便是,不给郡主夫子添一丝烦忧。
  若是郡主夫子万一对自己有那么几分好感呢?柳庭璋想着,明日便能见分晓了吧。若上天垂怜,两情相悦,自己这一生夫复何求。
  顾采薇在府内,看到徒弟明明白白写出,确实是要借着衣物吸引姑娘家,又羞又慌。
  可惜,柳庭璋之后礼貌道过“夫子安寝”后再无下文,就是不写明他要招惹的是谁。
  顾采薇猜着是自己,毕竟总不会满大街的姑娘都喜欢宝蓝色吧。
  然而徒弟不把话挑明了,她总不好自作多情地对号入座,好生烦恼呐。
  她又不想在纸上追问柳庭璋,只盼着明日借着夫子的威严,相机问问柳庭璋,他到底是何心意才好。
  至于自己是什么心意,顾采薇不敢深究。但是她能明白,自己不希望柳庭璋娶五公主。
  顾采薇自我宽解道,五公主刁蛮,不能匹配徒弟,她也是为了柳庭璋好。
  左思右想,顾采薇觉得自己睡得并不算好,隐约做了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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