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哪一点来看,这位在他们圈子之中传开了的漂亮夫郎,并不简单。
一想到这,赵凛的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非常隐秘的、可以称之为兴奋的情绪。
付臻红注意到赵凛的情绪变化,不冷不热的问道:“你对我感兴趣什么?”
赵凛闻言,正欲说话,却发现对方并没有想听他回答的意思,而是将另一只手缓缓伸向了他的腰部。
赵凛的嘴唇微抿,身体突然变得有些紧绷。
他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而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他原本还算平稳的呼吸,也跟着乱了。
下一秒,他感觉到对方的手来到了他的腰带处。
赵凛垂下眼,目光闪了闪。
这时,被付臻红眼神怔住的小厮,似回过神一般,“你想对我家主子做什么!”
不过这一次,付臻红并没有理会他,反而是赵凛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别过来。
小厮的脚步猛地一顿,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公子这眼神里所透露出的信息,是让他别打扰。
别打扰。
小厮看了看这戴着面具的年轻男子,又看了看已经将视线从他身上收回的主子。
静默了半秒之后,他做出了当下最正确的选择,那就是低下头,安静的站在原地,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付臻红嗤笑一声,在赵凛的目光下,抽出了他腰上的水墨折扇。
付臻红将这折扇打开,看着下方的署名。
“赵凛?”他念出了这两个字,声音清冽而悦耳。
赵凛眼睫动了动,低低的嗯了一声,随即又补充道:“在下赵凛,字子善。”
付臻红将打开的折扇收起,然后用这折扇的前端,轻轻拍了拍赵凛的脸颊,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缓缓说道:“子善,你这温和的面皮之下,应是极度凉薄的血肉。”
他亲昵的叫着赵凛的表字,然而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那冷冽的声音,都无不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
赵凛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一点也没有真面目被直接点破的心慌,反而是那一直平淡无澜的心湖,在这一瞬,莫名涌起了一股热浪。
而除开这些,在目光触及到这个男子的目光时,他竟然还产生了一种近乎荒唐的,想要吻上对方眼睛的冲动。
没有谁比他自己更清楚。
这具儒雅温和的表壳之下,一旦有人揭开了他凉薄和傲慢的内里,就能发现,那隐藏在最深处的,是一种离经叛道的疯狂。
赵凛嘴唇翕动:“我……”
付臻红直接打断了他,用折扇抵在了赵凛的额头:“名满都城的子善公子,可不该对一位已婚的夫郎感兴趣。”
话落之后,付臻红将折扇归于原位,转身离开了。
在他经过小厮的时候,小厮闻到了一股十分好闻的清香。他的目光下意识随着对方的背影移动,直到听到自家主子意味不明的笑声,小厮才回过神来。
第66章
小厮连忙跑到赵凛那边,伸出手想要扶着自家主子,却被对方轻轻抚开了。
赵凛揉了揉方才一直被压住的肩膀,看了一眼始作俑者离开的背影,唇角微微上翘,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忽然明白,为何子逸在清河县与这个男子相遇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甚至于即便对方是别人的夫郎,在重逢之后,也依旧心生爱慕、欣喜不已。
好看的容貌和身段是只是心动的第一步。
对方身上那种自然流露出的神秘而疏离的气质,以及那漫不经心的慵懒之中、所散发出的冷艳感,才是最惹人心跳加速的关键。
赵凛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拿起了折扇。
看着手中这把印着他名字的水墨折扇,赵凛不禁有些好奇,若是那个男子方才,并不是用折扇碰的他的脸颊,而是用自己的手,那圆润细腻的指尖滑过他脸颊的皮肤时,又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应该会让他的心跳骤然加速吧。
赵凛这么想着,唇角勾起的弧度又扩散了几分。
站在赵凛身旁的小厮,抬眼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这还是他这两年第一次看到主子这般开心。
不是以往那种浮于表面的、做给让人看的开心,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喜悦。
想到这,小厮也笑了笑。
随后,他看向不远处以叠罗汉姿势昏迷的五个人,出声问道:“主子,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赵凛思索了片刻,说道:“交给周煜吧。”
小厮微微顿了顿,他将目光转向赵凛,有些疑惑的问道:“大理寺那边的人,会有时间来审查这几个小喽啰吗?”
而且,周四郎还是深受官家宠爱的大理寺少卿,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把时间浪费在这几个不知名的小喽啰身上的人。
赵凛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的轻笑道:“只要把这几人企图打劫之人的身份,稍微透露一下,周煜一定会管的。”
甚至可能会亲自审查。
后半句赵凛没有说出来,不过作为从小就跟着赵凛的贴身小厮,他还是很快就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小厮想着,若是这几人由周四郎审查,那最后的结果必然会很惨很惨。
毕竟周四郎从表面上看起来寡言少语,给人一种不动声色的沉稳,但实际上,在审讯犯人的时候,手段异常的很辣,是整个大理寺都不愿招惹的存在。
不过这些人平日里干了不少龌龊事,就算被大理寺折磨的再惨也不足惜。
这边,小厮在赵凛的授意下,命人将这几人全身捆着,快马加鞭的拖去了大理寺。
另一边。
在经过了一系列的事情打岔之后,付臻红也没有了继续闲逛的心情。
不过,由于眼下时间还早,付臻红打算直接去药铺。
而就在付臻红往药铺方向走的时候,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擂台。
擂台上铺着大红绸步,四个边角,处了主正方向是一处两层的楼阁外,其他有三个边角都围满了人。
[小红,这是比武招亲吧!]
弱鸡系统的声音有些兴奋,这种比武招亲的热闹虽然它在跟着宿主的过程里,也不是没有在其他世界遇到过,但是每次碰上,依旧是觉得非常有意思。
[小红,我们要不先看看热闹再回去?]
付臻红听出了弱鸡系统语气里的期待,他估算了一下时间,思索了片刻后,也不急着去药铺了,而是顺着弱鸡系统的期盼,站在了一处人相对较少的角落。
由于付臻红的脸上一直戴着面具,且又是站在较为隐蔽的角落位置,所以周围这些一门心思都放在比武擂台上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付臻红的到来。
擂台上,两个体型高大的壮年男子正在激烈的对决,两人一个用长矛,一个用长剑。
“你们觉得这两个谁会赢?”
“这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
周围这些看热闹的人,眼看这场对决即将进入尾声,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这已经是最后两个人了,获胜者就能成为张大人的乘龙快婿。”一个脸上留着小胡渣的男子说着。
“怎么,你羡慕?”他旁边的矮个子调侃了一句。
胡渣男一听,立刻反驳:“我怎么可能会羡慕,那张家的大小姐刁蛮任性,不仅在府中养了十几个幕僚,还经常去逛涟花楼。若是入赘到张家,岂不是天天都被戴绿帽子。”
矮个子提醒道:“嘘!你小声一点!”
他这话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台上的一人,又说道:“不过若是能忍受这一点,日后过得定然是锦衣玉食,华服加身。”
胡渣男点了点头:“你这话说得也对,张家的大小姐虽然不可行,但是张家确实算是高门之家,与百年世家的楼家和谢家都沾亲带故。”
矮个子闻言,伸长脖子往一楼看去:“你这么一说,我记得楼家大公子和谢家大公子都来了的,怎么站在比武都快结束了,也不见人?”
胡渣男也朝着一楼看去:“想必是在一楼的雅间里吧,我估摸着这两位应该是和张家大小姐待在一处,要等这最终的结果出来之后,才会现身。”
矮个子把目光重新移向了擂台,感叹般的说道:“你别说,也只有最终获胜者,才能勉强对得上张家大小姐。”
谁都知道,张家这个比武招亲,主要是张家老爷想找一位能勉强压住自家孙女的夫婿。
“你这不是废话吗!”胡渣男轻啧了一声,分析着:“张家的大小姐擅长用长鞭,要是入赘到府中的夫婿没点武学功底,一人日后若是争执起来,那位大小姐一个鞭子过来,岂不是就废了半条命。”
付臻红对汴京城的世家这些并不感兴趣,不过听着前面这两个男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也将事情拼凑了个七八。
他看了一眼擂台上已经打到末点的两人,又看了一眼擂台主正方向的一楼。一位身穿华服的老人正坐在椅子上,认真的看着台上的对决。
这老人的脸上满是皱纹,头发发白,但是眼睛却异常的清明。在他的身侧,分别站着两个腰配利刃的护卫。
付臻红将目光转向准备给双方最后一击的两人。手握长矛的男人大呵一声,用长矛作为支撑点,借助弹射之力攻向拿着长剑的男人,在对方躲开的那一刹那,他直接一个回旋踢,用尽全力将对方踢出了擂台。
而从擂台被踢飞的这个男人,在众人的惊呼中,身体直直的朝向付臻红所在的方向倒来。
站在付臻红前方的、那原本还在讨论的两人瞪大眼睛,一脸错愕的看着从自己的头顶上方堪堪飞过的男人。
他们僵硬的转过身,“砰”得一闷声,正好看到这男人狼狈的倒在地上,抽搐的从嘴里吐出一口白沫,然后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这……”两人同时吞咽了一下口水,将“太惨了”这三个字吞进了肚子里。
也是在这个时候,这一人才注意到身着白衣戴着面具的付臻红。
而不只是这一人,擂台周围的其他人也看向了这躲过了飞来横祸的男子。
唯有擂台上那拿着长矛的男人,还沉浸在获胜的喜悦中,欣喜的大喊:“我赢了!我赢了!”
他的话音一落,便迫不及待的敲响了结束的鸣锣。
“铛!”
异常清脆的声响来回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围观的大部分百姓,这才将视线重新转回了擂台。不过仍有一小部分的人,用一种非常好奇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着付臻红。
[比武招亲也结束了,该走了。]
付臻红对弱鸡系统说道。
[好嘞。]弱鸡系统回得很干脆。
然而,就在付臻红转过身,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因着对决结果而走出来的红衣女子,突然一跃,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付臻红这边飞来。
与此同时,伴随着凌厉的劲风,她手中的长鞭,也一直朝着付臻红挥去。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眼看着这长鞭就要打到白衣男子的身上,纷纷屏住了呼吸。
结果,出乎他们意料的是……
这张家大小姐甩出去的长鞭并未打中这个男子,只见这男子只抬了一下手,便稳稳的抓住了这道气势逼人的长鞭,甚至都未转身。
张宜茹飞身落到擂台上,想要收回长鞭,却发现这长鞭竟然纹丝不动。
她不禁眯了眯眼,看着不远处这禁锢住她长鞭的男子,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浓浓的兴味来。
以她多年的眼力,单单只从这背影来看,就不难推断出,这白衣男子定然是一个极其好看的美男子。
而且……
武功很强。
张宜茹愉快的勾了勾唇,她喜欢厉害的漂亮男子,这样不会被她轻易伤到。
显而易见,比起擂台上这模样只能算是周正的获胜者,这个白衣男子更符合她的心意。
张宜茹嘴唇翕动,正欲说话,却蓦地被长鞭的力道带动得往另一端飞去,整个人十分狼狈的摔到了地上,被迫吃了一嘴的灰。
而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
张宜茹一边咳嗽着,一边撑着双手准备先起身。而就在她抬眸的这一瞬间,首先入目的是白色的衣衫。
付臻红蹲下身,看向这将眼眸抬起来的红衣女子。
而原本打算怒骂的张宜茹,在对上付臻红面具下的眼睛后,瞬间就卡了壳。
下一秒,她听到这个脸上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用极其悦耳磁性的声音,不咸不淡的问她了一句:“这地上的灰,味道如何?”
张宜茹:“?”
第67章
听到这句话,张宜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吃了一肚子的灰,就在前几秒,似乎都还准备发怒来着。
不过,即便是回过神来了。此刻,与这个男子的目光对视着,张宜茹发现自己不仅没有一丝火气了,甚至心跳还开始不受控制的加快。
这种紧张之中夹杂着几分羞赧的情绪,是张宜茹这二十年来鲜少会有的。
她眨了眨眼睫,又眨了眨眼睫,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般。
付臻红不打算同这女子耗时间门,站起身便准备离开,然而对方察觉出了他的意图,立刻从地上站起来,迅速说道:“你不准走。”
张宜茹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张家这一辈只有张宜茹一人,平日里她被长辈宠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习惯性的用这种发号施令的语气,同其他男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