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计,好久不见你来了,我还以为你去别的地方营生了呢?”一个熟络的卖水果的摊主弗莱过来打招呼,他看到切开的金枪鱼,说:“这鱼原先个头不错吧,要是没切开,放在冷库里,明天早上一定能卖个不错的价格,现在金枪鱼已经涨到了五毛一磅了。”
看出弗莱是真的和圣地亚哥有些交情的,来告诉圣地亚哥现在的行价,圣地亚哥上次卖金枪鱼的时候还是六十多天前,价格还是四毛。“谢谢你,弗莱,这鱼是我们上午钓到的,中午就在海上吃了一些,你要点回去吃吗?”
“嗯,我就是想过来买点鱼的,圣地亚哥,你给我切一段吧,两磅就可以。”
“好的。”圣地亚哥横着切了一段,然后拜托旁边摊位的人给称了一下,接近三磅的重量,但是因为是朋友,所以还是算弗莱两磅,弗莱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呢”然后接过鱼,将一块钱给马诺林。
“欧耶,我们开张了,一块钱!”马诺林向爱德华展示一块的比索“这很多吗?”爱德华看那人买走他们中午吃的那么大的一块鱼,问道。
“比索和美元一样的,一比索就是一美元。”马诺林小心的收起今天的第一笔收入,回答道。
“一美元!那么大一块才一美元!怎么会……”虽然只有十岁,但是爱德华还是有些金钱概念的,他的零花钱就是他在家帮忙做家务赚的——收拾餐桌一次25美分,给花园浇水一次50美分。他带到船上去的牛角面包是一美元三个。三个牛角面包和一大块金枪鱼肉等价,爱德华觉得不可思议。
而让爱德华更加觉得低价的事情是,一条飞鱼只能卖两毛,而现在是鱿鱼多的季节,多就代表着卖不上价格去,五条鱿鱼居然只有八毛钱……想到昨天晚上吃的美味,现在才卖这点价格,爱德华有些为那些鱿鱼觉得委屈,这样的美味值得更高的价格。
“为什么这么低的价格就把那些鱼卖了,我觉得它们值得更高的价格的,如果在纽约,一定要贵很多很多很多。”爱德华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圣地亚哥的鱼很受欢迎,不到半个小时,除了留出来自己吃的几条飞鱼,就剩下一个金枪鱼头了。
“海边的市场行价就是这样,高价可卖不出去而且人们会认为你疯了。”马诺林解释道。“就像是弗莱这么一大把香蕉才卖三毛钱,而你那个苹果这里没有卖的,只有哈瓦那有卖的而且一个就要一块钱。因为这里的香蕉树很多却没有苹果树,产地的东西就是会便宜。”
他们为了“礼尚往来”在卖完鱼之后,去弗莱的水果摊买了香蕉,这个点水果摊也只有香蕉和芒果了,爱德华说他吃了芒果嘴巴肿,所以买了香蕉。
“这样的吗?”扒了一根自然熟的香蕉,爱德华像是懂了的点点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马诺林,我觉得你好厉害。”
“有吗?哎呀没办法,人就是这么聪明,没办法~”
马诺林嘚瑟着说,她嘚瑟的样子没有让爱德华想要打她,反而认同的点点头。
“剩下的鱼头,我们是留着弄碎了做窝料还是怎么处理,看上去没多少能吃的了。”圣地亚哥问马诺林,他现在习惯性问马诺林怎么做吃的。
“可以烤来吃,这么大一个鱼头,还能有一磅多的肉吧!”马诺林掂了一下鱼头,应该有两三磅沉,按照她吃鱼头的经验,能有一半的是可以吃的,特别是厚厚的在鱼鳃上面的鱼脸肉,无论是什么鱼,这块儿的肉都是美味的存在。还有鱼鳃下面一块鱼“脖子”的地方,那里的鱼肉也是很容易入味的存在。
“鱼头还有能吃的肉?”爱德华问。他觉得鱼头有些恐怖,马诺林居然还要吃。
“当然,你想尝尝吗?”马诺林问,她还特意you惑爱德华,“会比烤鱿鱼还好吃哦~~”
“真的吗?我相信你,那到我叔叔家去做吧。”
“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我们是朋友。”爱德华说,“而且早上出来的时候,厨师答应过我晚上会有苹果派,很好吃的。”
“……”马诺林很想说她不是那么轻易被食物you惑的人,但是想到自己刚刚也是这么you惑爱德华的,就……最终他们还是去了卡特家,在卡特家的种类丰富的厨房里,料理金枪鱼头和飞鱼。
都是烤来吃的鱼,但是金枪鱼头和飞鱼是不同的,飞鱼交给了卡特家的厨师来处理,厨师做过很多次,很熟练了。而金枪鱼头是马诺林指挥着圣地亚哥去做。现将金枪鱼头从中间对半劈开,劈鱼脑袋的时候可用了不少的力气;然后是清洗。洗净的鱼头用油煎一下,这里用的是奢侈的橄榄油;然后将鱼头放到烤箱里烤半个小时(让马诺林觉得惊讶的是卡特家不愧是有钱人,在这个年代居然在家里有烤箱,厨师说是用来烤鸡和烤羊排的。)。
烤好的金枪鱼头有些“恐怖”,这样子呈现在餐桌上显然不是最好的,特别是欧美文化影响,大家不太喜欢吃能看出原先的东西的样子的菜,就和鸡爪让让亿万中国人疯狂但是在欧美却很少有人敢尝试,就是因为鸡爪能看出原先的样子。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马诺林想了想,让圣地亚哥帮忙用叉子将他说的能吃的地方从鱼头上挑出来,然后摆盘,浇上黑椒汁放上点洋葱圈就成了一份色香味俱全的菜了。也是因为摆盘,一磅多的鱼肉这么弄居然能有五盘,每盘上每种肉还都有一些,足够他们所有人都尝到了。
鱼脸因为是鱼活动最多的地方,鱼脸肉的紧实弹嫩是鱼身的肉比不了的,而鱼脖的肉烤的外焦里嫩,吸足了黑椒汁,味道也是很好。
“真的是太好吃了,马诺林,你说的太对了,那个大个子说的对,你说好吃的就肯定好吃。”爱德华吃完他面前的一盘烤金枪鱼头肉,大赞道,他认同昨天涅托和他说的“美味真理”。
“原来你们昨天说的悄悄话是这个呀!”马诺林有些无语的想到。
第30章 白沙岛
爱德华就这样真的在离开古巴前这段时间每天都和马诺林一起,脸晒黑了很多,俨然成了一个小渔夫,甚至他的西班牙语也有了古巴的口音。
在最后一天从海上回来,爱德华拉着马诺林的手,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就有些想哭,而他也真的哭了,“马诺林,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我们还没有像汤姆·索亚和哈克贝利·费恩那样去冒险,我只教会了你弹一首小星星,我们还没找到更多吃鱼的方法。”
咦,最后一个好像是重点的样子→_→
“别哭了,爱德华,我们还会见面的,我们是男子汉,不能哭。”马诺林安慰着自己的朋友,今天一整天在海上都笼罩着要分开的悲伤的氛围。
“可是一想到纽约没有你……马诺林,你真的不能去纽约,和我一起去?”
“爱德华,就像你不能一直待在古巴,纽约是你的家,我以后肯定会去那里,但是不是现在。”
“现在来做客也不可以吗?”
“我们说过的,你回去是春假结束了要去上学,我去那边……难道你要我在你家等你放学和我玩吗?”
“好吧,明天你要来码头送我,还有,我给你的地址,你要写信给我,让叔叔的朋友回美国的时候送给我,我也会经常给你写信。”
“嗯,我会给你写信,只要你不嫌我的字太丑。”
“当然你也要认真练,我会看你信里的字有没有进步哦!”爱德华把眼泪擦干,扬起他的下巴,他可是马诺林的“小老师”呢。
第二天早上到码头上送别卡特先生一家还有爱德华,爱德华将《汤姆·索亚历险记》这本书作为礼物送给马诺林,他本来想把钢琴也给马诺林留下的,当然马诺林拒绝了,而且她给爱德华讲了“稚子抱金行于闹市”的故事。
而马诺林送给爱德华一个她找到的最漂亮的海螺,“你想我的时候,可以把耳朵放在海螺上,就可以听到大海的声音了。”
“好,我会在纽约等你的信的!再见,马诺林!”爱德华在卡特夫人不断的催促下最后和马诺林挥手告别。
“再见!我的朋友!”马诺林也挥舞着他的帽子和爱德华告别,直到爱德华坐的游轮在海上变小直到看不见他们才回去。
……分界线……
爱德华回美国后马诺林和圣地亚哥的出海照旧,只是没了卡特家这个固定买家,每天去小市场卖鱼罢了。
这天晚上,依旧是在露台酒店吃晚饭,培德里克对圣地亚哥说:“圣地亚哥,你知道我那个一直帮我从哈瓦那买调料的表弟吗?他今天来说他们旅馆接待了几个外国人,点名要吃那种蟹钳非常大的石头蟹,我记得你捕到过几次,你还能捕到吗?要多几只。”
培德里克对表弟说的时候还感慨市场上的石头蟹只能碰运气买到,价格非常贵但是想吃的外国客人却十分大方,他说的时候培德里克想到了圣地亚哥,这是个好的赚钱的事情。
“当然,不过不知道你表弟要的急吗?”圣地亚哥问道。
“这两天吧,我和他说给问问你,他的意思是石头蟹有多少他要多少,他两天后再来给我送调料来。”
圣地亚哥点点头,说:“这样呀,那我明天去那边的白沙岛去找找。”
“我们明天要去白沙岛,圣地亚哥,那里有些远呀!”马诺林说,“白沙岛”并不是小岛的官方名字,他们也不知道小岛的官方名字是什么,因为岛上海滩的沙子是白色的,当地人叫它白沙岛。
而在古巴,沙子是白色的海滩有很多,也是后来全球热门的旅游点。
“是的,我们明天给船加足柴油,然后开到岛上,石头蟹晚上的时候喜欢到沙滩上。”圣地亚哥说。
“那么我们是要在岛上住下了呀!啊,我们好久没在海上过夜了,圣地亚哥,我记得以前我们晚上在海上,用一盏煤油灯就能吸引到鱼,然后用抄网就能把它们捞上来。”
“对,明天我们也带上抄网。”圣地亚哥说。因为有浮钩和地笼等多样化的工具,他们白天在海上多少都有收获,就不用晚上还在海上。
“还有,今天回去要和你爸爸妈妈说一下,不要让他们担心。”
“嗯,我会的,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在海上过夜了。圣地亚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海上过夜的时候,我爸爸以为我们开船去了美国,妈妈认为我们被海盗绑架了!”
马诺林说着,那次是第一次在海上过夜,也是事出突然,因为要和钓到的大鱼较劲,在海上耗费了很长时间,那是一条七十磅重金枪鱼,卖了一个好价格。从那以后他和圣地亚哥在海上过夜都会和父母说一下的,顺便要带着晚上睡觉的铺盖上船。
第二天早上,马诺林带着妈妈帮她打包好的铺盖,和圣地亚哥一起准备好后出发去白沙岛。
白沙岛从海边就能看到,但是却需要开很久的船才能到,它是当地渔民白天里的海上灯塔,有时候在海上遇到聊起来都会说去“白沙岛”的哪一边去钓鱼。
白沙岛不大,绕岛一圈才需要三个小时,因为找石头蟹是晚上的活儿,所以到白沙岛之后,圣地亚哥和马诺林就先抛锚停船,在船上休息一下,等待夜幕降临。
不用等到天全黑,就可以顺着螃蟹的足迹去找它们安睡的窝。找到之后就要开始行动了——用铁锨挖沙子,直到露出里面的石头蟹。安睡的石头蟹被打扰自然会逃,这时候马诺林要眼疾手快的用小桶扣住石头蟹,然后交给圣地亚哥将螃蟹绑起来。
白沙岛不愧是圣地亚哥选择的捉石头蟹的“圣地”,还没将整个沙滩走一半,他们就抓了六只石头蟹,不过这其中有三只被圣地亚哥放走了,它们要么断过钳子,新的钳子还没长大,要么个头太小了不值得捉回去。
“100克以下的石头蟹还没生长一年,不能要。”这是圣地亚哥决定螃蟹去留的标准。
第31章 小海龟
虽然圣地亚哥对于石头蟹的“100克生存线”让他们好几次刨了很久的沙子却白费功夫,但是这是他的坚持,他说:“这是对大海的报答。”
神奇的是,他们下半夜的好运更多,马诺林高兴的说:“这一定是我们放小螃蟹积攒的好运。”他们下半夜抓到了两只两磅多的蟹钳大大的石头蟹!还有两只一般个头的石头蟹,一共七只石头蟹。
“差不多了,我们回船上休息一下吧!”圣地亚哥看着煤油灯里的煤油不多了,而且他有些喘,“还是老了呢,要是放在以前,再找七只不成问题。”圣地亚哥想着。白沙岛还有很多地方他们没去寻,现在不过凌晨两点。
圣地亚哥的辛苦马诺林看在眼里,“好,圣地亚哥,让我来扛着铁锨吧。”马诺林没等圣地亚哥同意,率先将铁锨扛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拿着煤油灯走在前面。看着马诺林懂事的背影,圣地亚哥笑着提着装满他们今天晚上的战利品的小桶跟在马诺林的后面。
在往船上去的时候,他们借着煤油灯的灯光,看到前面的沙滩上有什么东西在走动,“是螃蟹吗?”马诺林跑过去,她以为是一群螃蟹,但是她忘了螃蟹不是群居动物。
“是海龟,圣地亚哥,居然是海龟!”走近马诺林发现了被自己误以为是螃蟹的实际上去一群刚破壳的海龟,马诺林小声的对圣地亚哥惊呼道。她在小海龟回海的路旁一米左右观察着,磕磕绊绊一只接一只的小海龟真的是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