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只要她还是皇后,拒绝一次容易,次次都拒绝很难。
二来,汉朝对女子的贞操并不在意,女子有权有势同样能三夫四侍。最好的例子便是阿娇的母亲——窦太主刘嫖。阿娇的父亲堂邑侯陈午府中有小妾,刘嫖的公主府中也没少养面首。自阿娇出生之后,两个人的感情彻底破裂,几乎是各过各的。经过现代社会的熏陶,阿娇对露水情缘接受度良好。
刘彻少年人,蜂腰猿背,有着皇位赋予的精气神。不都说成功的男人最帅吗?阿娇不觉得吃亏的是自己。
再者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份,要再获□□生活,只有丧偶一种可能。
女孩子也是有需要的。挑选没感情的咳咳对象,足够优质不就行了。
唯有一点阿娇比较在意,她对两人床上的事记忆非常模糊……少年天子没少打野食,经验丰富,应该很行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三穿》是一篇攻略文,刘彻的难度一定是SSS级别,为他舍生忘死,好感度+1(满分100),获得的不过是持久度不高的感动而已。
阿娇对他来说是特殊的(阿娇没穿回来之前已经是了),但他心硬拥有的又多,真需要舍弃特殊的存在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咳咳,想看他彻彻底底爱上阿娇的,可以先撤,第三世再回来瞅瞅。
第19章 夜宵
宫人们退出内室,屋内只剩下阿娇和刘彻两人。
“咱们多年夫妻,阿娇表姐怎么似新娘子一般害羞起来了?”刘彻端详阿娇。昏黄的烛火下,朦朦胧胧间模糊脸庞的棱角,美人娇艳的五官越发突出。微红的双颊,轻蹙的黛眉,那生涩的风情,令他亦有一种做新郎官的激动。
害羞谈不上,阿娇只是略有一点尴尬。她站起来把大部分的烛火吹熄,仅留下一盏烛灯,转身回来,将只能看到大致轮廓的刘彻按倒在柔软的床榻里。
刘彻心头“哧”一声响,燃起的火烧到四肢百骸。贴着阿娇的耳朵,动情唤道:“表姐……”
衣衫摩擦间……
阿娇高声叫喊:“呀——”小腿往外一蹬。
刘彻正是动情时刻,一个不妨跌在地上,扯落半帘帷帐,疼得直吸气心。中又恼又怒:“陈阿娇,你干什么?”
阿娇也疼,腰背上全是冷汗,咬牙切齿骂道:“你还敢问我!好疼,你技术烂死了。”
刘彻的第一反应是阿娇在找茬,她从前也不是没有过无故闹事的时候,仿佛越把自己惹怒越得意一般。可转念一想,这并非是现在的阿娇能做出来的事……从前的阿娇也不会在床笫间胡闹,女子大多还是娇羞扭捏的。
刘彻连忙点亮一盏行灯凑近。
阿娇脸色青白,唇珠上一道深深的牙印是她自己咬的。
“表姐,让孤看看。”
刘彻不顾阿娇的阻拦,只用一只胳膊就能从后面按住她。
出血了……“你怎么如此娇气?”
阿娇:“明明是你莽撞,技术又稀烂。”
技术稀烂??这不是质疑他的能力吗?只要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刘彻自诩是男人中的男人。他虎着脸:“胡说八道。”
阿娇冷笑一声,毫无交流的兴致:“床边矮几里应该有药膏,你拿一瓶给我。”
刘彻低头去找药膏,嘴里道:“我们又不是第一日成亲,你以前都夸我好。”
阿娇还真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两人大婚的时候,宫里的姑姑提前安排过帝后的洞房事宜。不仅阿娇有着充分的准备,刘彻一样要做准备。那天晚上,阿娇没怎么受苦,刘彻一次大概持续有两刻钟的样子……后半段颇为煎熬。
她是后来才知道大婚前少府特地找过几名教导人事的宫女伺候刘彻,心里还酸过一阵。这也是阿娇第一回 明白,皇后很尊贵,但比不过皇帝。什么是阶级呢?可以简单描述为:刘彻是她唯一的男人,但她不会是刘彻唯一的女人。
那会的她还是太子妃,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悄悄打听景帝舅舅废掉的薄皇后。然后才知道,薄皇后早已过世。刘彻的母亲王娡母凭子贵得封皇后,前皇后无声无息地挪进冷宫里,存在感逐渐消失。阿娇只知道她生病过世,生的什么病?哪一年死的?竟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
这不可怕吗?
思绪飘得太远……两人新婚燕尔,感情颇佳。对于点事,阿娇没感觉到趣味?全靠对刘彻的爱意支撑着,大部分的反应都是装出来的。
机缘巧合下,阿娇在未来世界有过高级体验。只要男伴足够重视女伴的感受,这事吧……又扯远了。
这一次的体验为什么如此糟糕?一朵久不经风雨的娇花,怎能经受得住狂风骤雨。
阿娇:“那都是想让你高兴……”话说到这份上,她破罐子破摔:“我其实并不觉得好,很多时候都特别难受。”
刘彻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你从不撒谎的……”
阿娇:“你也说过,床笫之间的话不能当真。”
这也不算是撒谎吧,顶多是略有迎合之意。
刘彻:“……”
两人吵架的时候,他是说过……如今倒也算感受到这话多么噎人了。
阿娇避到屏风后上过药,两个人穿好贴身的寝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两刻钟之后,阿娇小心的越过睡在外侧的刘彻。
“你干什么?”
阿娇小声说:“我想沐浴。”
刘彻沉着脸叫水,目送阿娇出去。重新躺下之后,心绪翻腾:阿娇的实话令他受到很大的打击。要是只想让人疼的话,用鞭子不是来得更快吗?《房中八家》说:阴阳相济,玉泉涌浆。交而不泄,激之共鸣,得和合二气。通晓其术,温丹田,年百余岁,貌有少容。
由此可见。女子能不能得到愉悦很重要,是房中术认定的养气延寿要点。
同时,它是对男子能力的一种认可,能在床榻间让女子达到极乐之境,比单纯身体的满足更能令男子获得成就感。
回过神来,刘彻狐疑:怎么一直没听到水声传来?
“来人……”
春陀缩着脖子,隔着屏风说:“陛下有何吩咐。”
刘彻蹙眉:“怎么是你?”
内侍也是男子,刘彻夜里宿在椒房殿,春陀轻易不会进内室。
春陀心里叫苦:椒房殿能顶事的宫女都在伺候皇后,除他之外谁还能进来回话。
“您找谁?奴才去唤来。”
刘彻不耐烦地道:“皇后呢?”
春陀干巴巴地说:“皇后在东配殿歇下了。”
您两位不是刚和好吗?又闹什么呢???
里头沉默一瞬,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春陀估摸着,天子是在穿衣。果然,不一会就见到天子穿戴整齐走出来,脸色淡淡的也瞧不出喜怒。
“您这是……”
春陀硬着头皮上前,结果天子撩开衣袍在外堂坐下,吩咐他传膳。要的东西还挺齐全!牛肉炖土豆盖浇面一碗,薯片一碟,别的看中宫膳房有什么,都给他来一点。
现在距离用完晚膳还不到两个时辰。
这就饿了?
春陀不知道什么叫做化悲愤为食欲,眼睁睁看着天子把上得最快的一碟子薯片吃光,赶来的侍膳宫女背书似的把薯片的制作方式道来:“土豆切成薄片,多清洗几次,淡盐水中滚一滚再放进凉水中……”
刘彻一看就没听进去,但也没让侍膳宫女停下来,飞快吃光一碗面……春陀庆幸中宫膳房有分寸,知道夜深不宜多食的道理,一碗面只有两三口的量,土豆和牛肉也只有三五块。别的添头便是一碟子白生生的萝卜片,一道翠绿的嫩青菜。
不过,春陀很快知道他以为平平无奇的添头内有乾坤,因为天子一点不剩全吃完了。
奇了!椒房殿的每一样膳食都能合陛下的口味。
刘彻放下筷子,目光落在婆娑的树影间,“回清凉殿。”
春陀在殿门外接过徒弟苏文递来的斗篷,踮着脚尖给天子披上。
椒房殿和前殿间有长巷相连,步行距离不过四五百米。刘彻回到寝殿,用过一盅马奶便熄灯歇下。
春陀上年纪早不用守夜,招来徒弟说:“夜里小心伺候。”
苏文探着头伸长脖子,小声问:“皇后又惹陛下生气了?”
“你瞧着陛下像生气的样子吗?”
苏文看不出来,“不像……可没事的话,干嘛大半夜回清凉殿。”
春陀琢磨半晌只是说:“今天的事情有点怪。”
天子和皇后之间有不愉快是肯定的,天子只是没像往常一样情绪外露而已……唉!不过短短几日而已,天子的心思,他们贴身伺候的竟已看不分明。
陛下长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快要改吐了……
注:《房中八术》我杜撰的。
第20章 蛋饼
另一边,阿娇睡眼朦胧地蜷缩在东配殿的矮榻上,握紧拳头轻捶床铺。天知道她是一沾枕头就能睡着的“选择性嗜睡症患者”,刚刚和刘彻同榻而眠居然毫无睡意,还越来越清醒。
她习惯独自一人睡一整张床,骤然间接受不了和刘彻分享一半的床铺,也实在不愿意留在正殿里尴尬至死……不过,她避到东配殿的行为会得罪刘彻的吧?转念一想。这算什么,以前她还用鞭子抽过刘彻,不也都过去了。
人都是健忘的。
其实过不去更好。
刘彻稀烂的技术她真的消受不了!老天保佑刘彻对她产生心理阴影,再也提不起兴致。
若要阿娇主动避宠,一次两次倒可以避开。三次四次的难保太皇太后和窦太主看不出来,她们是绝对不会允许阿娇避宠的。这就和很多年轻人觉得一个人过日子也挺好,爹妈七大姑八大姨偏偏要催婚一个道理。
三个字总结:为你好!
这两位不肯为她撑腰,她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阿娇看得分明,皇后的权势和地位都是空中楼阁。她很早就发现褪去长公主之女的身份,自己只是一个过分天真的普通人。先帝舅舅还是太子的时候,和堂兄吴太子下棋,对方飞扬跋扈骄横无礼冒犯舅舅,舅舅便能举起棋盘把人生生打死。七国之乱时,为平息局势能毫不犹豫地骗杀政治伙伴兼恩师晁错,并残酷地诛杀对方一族。
她平生最恶毒的诅咒不过是针对一个背着她爬上刘彻床榻的宫婢——一名椒房殿的宫婢。但真让她为一时的嫉妒害一条人命,她做不到,也不愿意做。
即使能狠下心肠,她也不是一个如老太太一般有大志大谋,懂得谋权之术的人。以五天前的宫变来说,太皇太后能快速做出反应,说明早已预料到少年天子近期将有举措。甚至连甘泉宫避暑都是一步棋……阿娇虽没怎么看懂,但也知道赵绾、王臧两人多年以来的犯罪证据不是一时一刻便能收集齐全的。
太皇太后能把朝臣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阿娇却是有人当面打机锋都看不出来,往往反应过来的时候,时间已过去许久。仔细想想,她过得比起宫中的内侍和宫女们不知强多少,还有幸获得奇遇见识到“未来”的世界,人要知足的对吧?既然没能力抗争,那就无愧于心的过好每一天。
阿娇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是有自知之明。
明日的事,留到明日再烦恼……阿娇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日日出时分,大概六点钟的样子,阿娇清醒过来。她病好之后不喜欢有人守夜,原本夜里睡在屏风旁小榻上的值夜宫女都退出内室,睡在耳房里。程安一直竖着耳朵,听到里面的动静要进屋伺候。
阿娇把她撵出去,“你等一刻钟再进来。”
程安心中疑惑,但向来不爱问为什么。
“等等,”阿娇回忆起昨晚做的金灿灿的梦,吩咐道:“我一会要用蛋饼,让膳房揉面擀成圆盘大的薄饼,鸡蛋液打散放进切碎的腌肉丁、葱花和盐。薄饼下锅煎到两面金黄,不要用猪油——一大清早的太腻味。再把蛋液倒进去,等凝固便离火。除此之外,只要一杯甜豆浆。”
程安默念一遍,退出房中。
阿娇在床榻上拉伸筋骨,穿着寝衣下床。地上铺着席,还有类似地毯的织物,她光着脚一点都不觉得凉。头颅左右摆动,阿娇两腿分开,小声喊着口号舞动起来。不让人进来是因为独舞被盯着看很羞耻,还因为她跳的不是时下流行的优美、舒缓的舞蹈,而是健身舞蹈尊巴。
这和大汉朝太过格格不入。
阿娇决心锻炼身体,从晨练开始。其实她身下还有轻微的不适,但不知道是药效够好,还是自愈能力强,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一刻钟之后,程安掐着点出声:“主子。”
阿娇:“进来吧。”
程安一个人先进来,见阿娇轻喘着气鼻尖有细汗,结合在外头听到的声音,便知道她是在屋里蹦蹦跳跳。有点奇怪,但程安的好奇心素来不旺盛,挥手让外头等着的宫女们进屋。
阿娇洗漱穿衣时,程安站在一旁像是霸总的贴身小秘书一般,兢兢业业规划行程。
“晚些司衣局要过来量体裁衣,把太皇太后和太后赏下来的几匹布料都做成新衣……”
阿娇记得里头有一匹特别亮的粉红色缎子,非常难得。毕竟现在的染色技术比较有限,虽然能染出三十多种深浅不一的颜色,如大红、深红、朱红、紫色之类的布料都比较常见,但鲜亮的粉色属于碰运气才能得到的异色,以后不一定能染出来,故而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