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有机会了吧……对不对，小豪？
於吝远努力摆脱心中莫名浮起的悲哀，觉得很累似的抬起脖颈放松肩膀。显示屏上蓝色的水纹屏保斜映在苍白的天花板上，显出一种奇异的美丽。
每一个有心事的夜晚，於豪是不是就看著头顶倒映出的海浪无法入眠？
於吝远出神地想著，将头轻轻地靠在床沿，不理会月光和微风的骚扰，沈溺在这片汹涌的蓝色中无法自拔。
於豪，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我们之间宽如海洋的距离，是我制造出来的麽？
……与……你的距离……
“你怎麽又恢复来这里抽烟的习惯啦～？”
下课铃声响过後五分锺，已经“从良”的女人又从於豪背後出现，对他正叼著的烟下了毒手。
“……”於豪也不去夺被抢走的烟，转身就要离开。
“喂！干嘛看到老娘就走啊！”闵茹拢了拢长发，挡住了於豪的去路。
“……”面前的女人顶了一头顺长的直发和乖巧的容颜爆著粗口，不知道为什麽却有一股怪异的协调感。
“走开，我不想打女人。”
“干嘛啊！你是对我们瞒著你打算交往感到不爽，或者对我个人有意见？”
“……”都有。
“还是……”闵茹妩媚地笑了笑，眯起了眼，“你已经发现了这整件事其实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d……i……s……t……a……n……c……e……
眠买的小M终於到货了
之前索爱手机的耳麦坏了，导致音乐在很长一段时间离我而去
没有音乐眠实在是活不下去
所以今天真是一个普天同庆的好日子
与你的距离 {35} 兄弟文 不喜勿入！
听她这麽说，於豪略有怔忡，反应过来後聪明地选择了沈默。
“不管怎麽说都是很划算的交易，所以我就答应了。”
於豪不开口，安静地听著。
“只要我答应他的条件，以後学生会收到的通报批评都可以被赦免，处分也可以减到最低……虽然我不在意这些，但总算是省了很多麻烦，每个星期都去教导老头那里报道也够呛的。”闵茹靠著墙，漂亮地笑了，“而且他也没强迫我，他说如果我们交往不下去，随时都可以分手，但答应我的条件还是不变～”
“哼。”於豪不明所以地冷笑了一声。
“你不觉得这个代价很便宜麽？你哥做事向来都很有手段，老实说我宁愿得罪校长也不愿意得罪他……唯一可惜的是我们同班，这样逃学旷课都比较困难……”
“你会怕他到这种程度？”
“放屁！”闵茹狠狠地看著一脸不屑的於豪，“这也是交易的一项，他大概是想至少控制我的考勤，这样校领导就会觉得他把全校最糟糕的学生训乖了，身价自然更上一层楼……你老哥老早就把什麽都算好了，真是精明得可怕～”虽然用词毫不客气，但闵茹脸上的表情却完全没有厌恶之意。
於豪默不作声地盯著闵茹看了很久，直到闵茹莫名其妙：“干嘛？”
“既然你已经得到了‘通行证’”於豪收回视线，“那现在就去和他说。”
“说什麽？”
“说你要和他分手。”
“……”闵茹把嘴里的烟按熄在墙上，沈默以对。
“反正交易规则是於吝远订的，就算你现在这麽做，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这麽做太缺德了……”女生看起来很犹豫，“而且他还和我同班，以後说不定一有机会就给我小鞋穿……”
“少来这套，”於豪讥讽地看著她。一直和学生会“交往甚密”，於吝远什麽性格她会不知道？“所以我才讨厌女人……假得要命。”
闵茹被於豪的直接噎了一下，干脆大方地承认了：“……你眼力不错，老娘是有理由不想分手。”
“老实说同班同学中，我只记得他一个人的脸。不光因为他长得好，更因为他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从来我都以为优等生都是那种只知道读书的呆子，每天用学校的各种条条款款绑死自己的同时还要绑住别人。他倒是很不一样──不死板，有时候也会不择手段，心眼还带点坏……”
她顿了顿，贴近於豪的脸，毫不畏惧地笑了起来，眼神明亮。
“……我是喜欢他，怎麽样？”
於豪毫不惊讶地抬了下眼皮。
“不怎麽样。最多把你的眼睛挖掉，再泼点硫酸毁个容什麽的……或者对於吝远这麽做，然後看你还要不要。”
闵茹不怒反笑：“哈……真可怕……你有这麽讨厌你老哥？还是说其实你讨厌的是我？”
於豪不置可否。
“都不是？难不成你暗恋我？”见於豪冷笑著嗤了一声，她越发觉得好玩：“那就是暗恋於吝远咯？”
於豪感觉心里的某个地方开始闷痛。这种难受的感觉让他的脸部神经坏死，迅速蔓延到身体的每个部位。
他渐渐烦躁起来。
大大咧咧的闵茹没发现於豪的异样，还为逗他玩得不亦乐乎：“四选一，总有个答案吧？”
“滚。”於豪粗暴地把拦路的闵茹推到一边，离开後墙去寻找更安静的地方抽烟。让他想不到的是，自己才走了不到五十米，就撞上刚好朝这边走过来的於吝远。
“小豪……”
於吝远刚开口想说些什麽，於豪却像风般快步与他擦肩而过，只留他一个人站在原地，怔忡後展开的笑容有点寂寞。
真的被遗弃了……不过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於吝远苦笑地看著从远处跑来的闵茹。
小豪真的有这麽喜欢她麽？究竟喜欢她哪一点呢？
……如果他是正常人，大概就可以了解了吧。
眼看闵茹就要跑到面前，於吝远很快调整了表情。
“喂～你怎麽现在才来？”闵茹欢快地蹦到於吝远面前，“不是说有事和我说吗？课间休息都过了一半了！”
“我得先去学生会办公室把今天的文件处理掉。”於吝远语调平顺地说道。“要和你说的事情很简单。从今天开始，你可以不用再试著和我交往。”
闵茹疑惑地看著他，没出声。
“我答应你的那些事还算数，你不用担心。”於吝远三言两语说完，见闵茹没反应，转身就要离开。
“等下……”闵茹突然抓住他的手臂，“你搞什麽啊？耍人也要有个限度吧！该不会是怕惹於豪生气……”
“於豪喜欢你。”於吝远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哈？”闵茹听到那句话的瞬间只觉得好笑。“於豪喜欢我？你确定？”
於吝远面无表情，不做反应。
哥哥抢了弟弟的暗恋对象？这是什麽白烂的剧本啊……闵茹禁不住大笑起来。
“不要嬉皮笑脸的。我先提醒你，如果要和於豪在一起，你起码得改掉一半以上的不良行为，我可不想什麽干架暴走的消息传到我妈耳里……去我家可以，但是起码要穿成上次去的标准。”
“……”
“就这麽多，你自己看著办吧。”
“……我有说过要和於豪搞在一起吗？开玩笑！你是想包办婚姻啊？你们兄弟俩真是太好玩了……一个死活要把我和弟弟撮在一起，另一个死活要拆散我们……”
於吝远心里一痛。“我只是提醒你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而已。你要和谁在一起当然是你的自由。”
“很好！”闵茹击掌说道：“所以我选择和你在一起，也是我的自由了？”
……与……你的距离……
larara
larara
请大家不要讨厌小茹同学
个人觉得她还是很可爱地
眠今晚刚考完试回来
明天早上就不更新了
可以期待明儿中午的～
最近都少有人留言
眠好寂寞呀……
与你的距离 {36} 兄弟文 不喜勿入！
於吝远不动声色地看了笑得欢快的女生两秒锺。
“是你的自由。所以我选择现在终止交易，也是我的自由。”
女生惋惜地叹了口气：“……唉，早知道就该巴住於豪不让他走……你一点破绽也没有，没意思。”
於吝远复杂的眼神在她脸上扫了一眼。
“让我过去。”他皱了皱眉。“你很臭。”
闵茹愣了愣，於吝远趁此机会快步越过她，没有回头。
被留在原地的闵茹恍然间收起了笑容，抬起袖子闻了闻。
“烟味麽……”
那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吧……
……与……你的距离……
如果你爱的人不爱你，怎麽办？
於豪还没有想到这个蹩脚问题的答案。
这麽多天以来对於吝远的视若无睹并没有消化满腹的难受感觉，反而发酵了心里的郁闷。於豪总觉得自己的思维本来是一条很清晰的线，却在这个问题上绕成了一个死结，梗在最窄的地方，怎麽也过不去。
此刻他麻木地在电脑屏幕上和长相丑陋的boss拼杀，耳麦中是震耳欲聋的法术效果声……正进行到激烈时刻，於豪突然感到双耳一阵空虚，轰隆作响的声音也同时消失。
他不爽地扭过头，却直接对上於吝远略有怒意的脸。
“吃饭了。妈叫了你那麽多遍都没听见麽？”於吝远的手上还拿著从於豪头上摘下的耳麦。
於豪把头转向屏幕，显示屏上一片灰色，不及躲避的人物早被强大的boss秒杀了。他默不作声地退出游戏，把屏幕调成屏保後自顾自地朝饭厅走去，把自己的座位调整到一个远离於吝远的位置後才坐下。
父母见状，以为他们还在为上次的事情斗气，也不好说些什麽。倒是於吝远面不改色地坐下，把面前的鱼推到於豪碗边。
“多吃点。”
於吝远如常的态度让於豪心情复杂。无视那盆鱼的话，自己和大方的於吝远相比倒像是个心胸狭窄又别扭的毛头小子；如果伸筷子去夹，心态上又过不了自己这关。
最後他只能僵硬地扭了下脖子表示回应，把饭飞速地扒拉进自己嘴里，一心只想早点离开有於吝远存在的空间。
“那个仙人球我替你收好了……”於吝远吃著吃著突然冒出一句话，“吃完饭我拿给你。”
“……不用。”於豪愣了半晌，终於想起那盆被他遗忘的小小植物，心瞬间像被仙人球细小而尖锐的刺包围著，每跳一下都微微的痛。
“我捡来的。反正我已经有了。”
想到都痛的东西，怎麽可以留在身边。
更遑论放在目之所及的地方。
就像於吝远。
於豪三下五除二地吃掉了碗里的饭，说声“我吃饱了”就离席朝二楼的阳台走去，已经没心思去想父母是不是在为他的反常举动担心。如果回房间和於吝远也只有一门之隔……也许隔著一层楼，呼吸就会更顺畅一点？
於豪真切地相信这点。
从阳台看出去的天气很好。风不大、云层薄薄的……浅浅地掠过天空。
於豪看著这样蔚蓝的天空，突然就想到某个晴朗的日子，某个音乐教室老旧後门外的天台。
那天阳光充足，风却十分冰冷。天台上都是脏兮兮的灰尘。於吝远被他抱在怀里，染了白色灰尘的呢子风衣的触感贴著他的下巴，粗糙中带著温暖的包容。
於豪觉得於吝远很像那件黑色的呢子风衣。材料厚实、成相优雅、简单锐利。
但是穿在身上，可能就因为那种厚实的重量而与洒脱无缘了。
於吝远大概是为了把自己稳重的一面体现给周遭的人看才穿上它的。
那自己呢？
一向追求自由的自己又是为了什麽原因把於吝远穿上，再被兜头泼下的冷水浇了个湿透，才造成如今沈重得抽身都困难的境地？
於豪奇怪这个问题自己怎麽都想不通，更奇怪到了这个时候还一直在考虑关於那个人的点滴。
现在这种状态就被称作失恋吧。
於豪想到这点，突然觉得很好笑……可惜脸就像被冻住了一样，怎麽都抖不开一点笑意。
直到听见拾级而上的脚步声，於豪才来得及从乱哄哄的思绪中脱离，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随著铁门的响动，於吝远已经在一人宽的门框处站定。
於豪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上离开阳台，迈出一步後才意识到自己唯一的出路竟然被於吝远堵死了……
──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一想到於吝远缜密得可怕的心机，於豪就像整个人被看穿般不自在起来。
“小豪，有件事要和你说……”
事已至此，於豪也只能做出一副从容的样子：“什麽？”
“之前我和闵茹的事情是……一场合作而已，我不知道你……”於吝远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来补充句不成句的话语，“总之我和她之间没有那种感情，之前的事就请你当作没发生过。”
“今天那女人都和我说了。”於豪一脸平静地看著他，“然後呢？你还有什麽事麽？”
“……”
“没有的话我回房玩游戏了。”於豪走到於吝远面前，“让开。”
於吝远没有动作。
“我叫你走开啊。”於豪不耐烦道。
於吝远皱著眉看著他好一会，想说什麽，终究还是没出口。
於豪觉得自己的耐力正在慢慢减少，干脆自己动手，用力将堵住出口的於吝远拨到一边，踢踢踏踏地往楼下走去。谁知於吝远竟也随著他的脚步下了楼，在快到一楼时扯住他的胳膊：“那你为什麽……”
於豪的眉眼间突愣愣地跳著，感觉自己的忍耐就要到极限，发狠地甩开於吝远的手，声音也高了八度：“你管我──”
话未说完，於豪就看到正准备外出的爸妈站在门前，疑惑地看著正在争执的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