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们不就……”说到一半方宕停住了,因为他看见吕寂明显不善的面色。
“那天就是一个错误,以后不要再提了。”吕寂深呼吸了一下平复情绪,平淡地下了定论。
“可是……”
“没什么可是。”打断了方宕的话,吕寂转头看着门:“要么你出去,要么我出去。”
“别这样嘛。”方宕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撒娇,他伸手抓住吕寂的肩膀,顺势倒下,紧接着手向下滑握住吕寂的腰,身体凑过去贴近。
“你干嘛?”吕寂用力推着他。
“我就想搂着你睡,真的不会做什么的。”
吕寂仍然推拒着,免不了身体会和方宕接触,但方宕很坚持,就是抱住他不撒手。
“停!”方宕喊了声,吕寂终于停下了:“那个,别动了,再动我有反应了。”
听完方宕的话,吕寂也觉得有点不对了,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不过倒真的是没再动。
“要做这样的事还是要你情我愿的。”方宕笑着说:“所以,我们睡觉吧。”说完,他就把脑袋靠向吕寂,真的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其实方宕并不困,相反的他还很兴奋。只是如果他再不平静下来,擦出火了面前这位又不配合的话,后果,他不敢想。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纯睡觉得了。抱着吕寂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自己好像充实了许多。
至于被方宕抱住的吕寂,僵硬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放松下来。他低下头看看方宕,那双明亮的大眼已经合上了,在阴影里恍惚看见方宕的嘴角还是弯着的。
如同被蛊惑般,吕寂伸出手,想要抚摸方宕的嘴唇,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停住,然后带着一点恼怒把手收了回来,但眼睛还是盯着方宕的脸。
今晚的月亮太亮了,都是月亮惹的祸。
渐渐的,吕寂终于困了,闭上了眼睛。听到他放缓的呼吸声,方宕睁开眼,苦笑了下。他忍得很辛苦,他敏锐的感觉到吕寂那些细微的动作。如果刚才吕寂真的手摸到他,还真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算了,今天不合适,还是睡吧。他将吕寂的手拉到自己腰上,把吕寂搂得更紧了些。凑上前,在吕寂的额角再吻了下。
“晚安。”他这么说着,合上了眼睛。
这一夜,方宕睡得很好,吕寂也睡得很好,好到他早上醒来看见面前的人还发了会呆。但当他反应过来这是谁的时候,猛地坐了起来,连带着惊醒了还在梦中的方宕。
“早。”方宕倒是很自然。吕寂却没有回话,只是下了床走向了卫生间,走得很快,怎么看怎么僵硬不自然,看得方宕只想偷笑。
昨夜很迷糊,他没有注意周围,现在正好观察一下。
太阳刚刚升起,阳光透过暖色调的窗帘照射进来。方宕现在躺着的是张双人大床,米黄色的床单,与床一侧靠着墙的是连成一体的书柜和书桌,桌上是吕寂的电脑。正对着床的是浅棕色的衣柜,方宕好奇的去打开,几套西服挂在里面,休闲装很少。在衣柜的底下倒是有几件叠起来的休闲装,风格和吕寂这人明显不搭。
正当方宕想伸手翻翻看的时候,吕寂进来了。
“你在干什么?”声音有点不善。
“没什么,我想借件衣服。我的衣服估计还没干。”方宕说得自然。
说起这衣服没干,倒还真不是假话。虽说昨晚用洗衣机甩干了,但现在天气毕竟是凉了,衣服本身干的就慢。刚刚吕寂去摸的时候还有些发潮。所以结论就是,要么让方宕在他家里直等到衣服干了再走,要么自己借他一件。
这样的推论的结果就是,他现在看见方宕脸上的笑容,就忍不住眯了眼,恶劣地想象那张脸上如果变成哭相会怎样。
(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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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看了看表,七点半,该出门了。
吕寂不死心的再去摸了一下方宕的衣服,还是很潮,没法穿。他站在阳台皱着眉,其实借给方宕一件衣服也没什么,但就怕方宕以这个为理由再来他家。当然,方宕这个人,大概即使没这个理由也会找别的理由过来。
洗漱完毕的方宕走到阳台,伸手摸了下:“好潮……”他看看吕寂,脸上带着贼贼的笑容:“要不我还是穿着走吧,不给你添麻烦了。”
吕寂一听,眉头跳了两下,就差鼓起青筋了。方宕这话说的,明明就是以退为进,他吕寂就这么明显会好心的借他衣服吗?
不过最后,吕寂还是从自己的衣柜里翻出两件给了方宕让他穿上。还好两人身形相仿,方宕穿他的也不会显得太别扭。正想去窗台收拾那几件衣服让方宕一道拎走,就听方宕说了:“衣服先晾你这吧,下次我来取。”
吕寂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他扭过头看向方宕,正想说话,方宕又开口了:“反正我借了你的衣服,也是要还的。”
其实吕寂很想说那两件衣服方宕不用还了反正他不常穿只要方宕把自己的衣服拎走了下次不要再来就行了,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方宕在他说出口之前就已经穿上鞋准备出门了。
“啊,已经这么晚了。我今天要去接人,来不及了。”方宕一边拉开门一边说着,还转身冲着吕寂嘱咐一句:“过两天我就给你送衣服过来,我的衣服你可不要扔了。”
语气极为轻快,可见是心情相当的好,好到吕寂想冲他大吼。不过方宕没有给他吼的机会,他很迅速的出了门,然后边走向电梯边偷笑。
进了电梯,就他一个人,他举起手,鼻子贴在衣袖上深深吸了口气。嗯,有吕寂的味道。想到这,他不禁微眯着眼笑了起来,那笑容温柔而甜腻,若是吕寂在这看见了,大概也会呆住的吧。
与此相对的,吕寂的心情是相当的不好,一整天都黑着脸,吓得公司的同事都躲得远远的。而且,吕寂恼怒地想起早上的事情并且掰坏了一支笔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女同事终于忍不住问他有没有事。吕寂扯了个尴尬的笑,然后就僵硬地出了办公室,直走到楼梯间。
他需要冷静。
只不过,莫名的到了安静的场所,他却更想捶墙了。一拳打在楼梯扶手上,他愣住:什么时候他有这样的暴力倾向的?
想想以前,他和钟咏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温柔的对待钟咏,就算是生气,也不过就是自己出门走一圈然后就消气了。那时候,好像总是他走了一圈回房后向着钟咏道歉的吧?看着钟咏,他总是态度会软下来。
那么现在呢?现在又为什么会时常的有情绪失控的倾向呢?是因为面对着的换了个人吗?
但是,方宕也不过是一般的朋友,相对于同事,方宕也就是稍粘人了些,对他有不良目的而已,他又何必生这么大火呢?更何况即使是更加熟悉的朋友,也不会让他这么一点小事就这么生气。
为什么?这三个字这一整天都盘亘在吕寂的脑海里。等到下班的时候,他看见周围的同事都快速的离开,都来不及打招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天有多么夸张。
吕寂不禁苦笑了下,这下子,估计自己的形象会加上黑面神这一条了吧?果然,和方宕只要牵扯上,就没什么好事。
随后的两天,吕寂倒是真的过的很平静,方宕居然连电话都没有打来,这让吕寂有一点点奇怪。只有一点点。
第三天,方宕出现在吕寂家门口,脸上仍是那副让吕寂看到了就想去痛扁的笑容。
国庆贺番外
这是这两人好了一段时间以后了。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你准备跟着他一直唱下去啊?”吕寂好笑的问着蜷在沙发上的方宕。
今天是国庆,60周年大庆,一早起来方宕便扒在电视机前一动不动的等着看阅兵。
看到boss出来和将士们打招呼时,他笑着说领导果然会说那两句,雷打不动。
看到方阵从台前走过,他一个劲对着那些士兵流口水,还在那一直叫唤着“这腰!这腿!”让吕寂没好气的给他几个白眼。
看到花车开始行进的时候,他一开始还在那说红色绸缎舞的大秧歌真可爱,后来却是慢慢安静下来了,开始跟着唱歌。
于是吕寂便发出了上面的那句问话。
“我高兴……”方宕回了一句。声音哑哑的,吕寂听着有点不正常。凑过去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方宕居然哭了。
“哭了啊。”
方宕没答话,抬手狠狠地擦掉眼泪。
吕寂伸出手,帮他擦着:“别那么用力,我又不是笑话你。”见方宕瘪着嘴看着他:“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因为这个哭了。”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方宕讷讷地说,随后又变得大声:“哭一哭又怎么了!我这是高兴的!我这是高兴的哭的!我看到祖国强大我高兴!”
“知道了知道了。”吕寂笑着凑过去,唇印在了方宕的唇上:“你真是难得这么可爱呢,可爱到让人想一口吞了……”
话语消失在两人的唇齿之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二十八)
“我是来还衣服的。”方宕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塑料袋。
吕寂掏出钥匙开门,然后伸手想接过那个袋子:“给我吧,我去把你的拿给你。”
“太不够意思了吧!”方宕却是缩回了手,撇撇嘴:“我这都专程给你送过来了,你连屋都不让我进?”
“我和你熟吗?”吕寂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
“我和你不熟吗?我们……可都是同睡一张床了。”后半句,方宕是小声地说出来的,脸上还挂着暧昧的笑,舌头还伸出来舔了舔嘴唇。
吕寂听到方宕这么说,握在门把上的手顿时攥紧了。他嘴角抽动了下,最后还是以尽量平静的口气问道:“你说什么?”
“我在说,我们已经很亲密了。”虽然吕寂自以为平静,但方宕听到耳朵里,却是不自觉的一抖。不过,他还是很有勇气的强调着两人很亲密,并试图靠近吕寂制造一点更为亲密的氛围。
吕寂往后退了半步,伸出手挡住了方宕靠近的举动。就这半步,让方宕乘势进了屋。当吕寂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忍不住眉头跳了下:“我把衣服拿给你。”然后你就走吧。
“好。”方宕答应的很爽快。他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站在门口看着吕寂进了房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莫名的觉得干净与温暖。也许是因为那扇宽大的窗户,更可能是因为住在这里的人。
屋子里还是和上回他来的时候一样整洁,每样东西都在固定的位置。茶几上也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只有果篮中零散的放着几个水果。遥控器放在沙发上,米黄色的沙发宽宽大大,看起来就很柔软。这么想着,方宕走了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果然是和他想像的一样,软软的。
他忍不住斜躺在沙发上,脸轻轻蹭了几下。这是吕寂的地方,到处都是吕寂的味道。然后他闭上眼,嘴角勾了起来。
吕寂从房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让他想到一只懒洋洋的大猫。
“你的衣服。”吕寂将收拾好的衣服装进塑料袋,放在了茶几上。
方宕坐起来,看看面前的袋子,再看看浑身写着“拿到东西就快点走”的吕寂,叹了口气:“我好饿。”
“饿就去吃饭。”
“可我不想一个人吃。”
“找你朋友。”
“我想和你吃。”
“那你自己吃吧。”
“那我还是饿着吧。”说这句话的时候,方宕带上了一些可怜的腔调,扁着嘴看着吕寂。
这会倒不像是猫,像流浪狗了。脑海中刚闪过这样的想法,吕寂就感到满头黑线,他居然就这样把方宕往“可爱”两字上靠!
“我请你吧?”方宕用更可怜的声音问着。
“不用。”吕寂想也没想的回答,顺带还加了一句:“以前都是你请的……”
“你的意思是你请?”方宕从沙发上跳起来,拉着吕寂就往外走:“太好了,我饿坏了,吃穷了你我可不负责。”
吕寂被他拉了两步,停住,用力甩开方宕的手。是,以前是方宕请,他有些过意不去,但这并不表示他就愿意跟着方宕出去吃饭。
见方宕停下满脸疑问地看着他,他咳了下,说:“先说好,只吃饭,不说别的。”
方宕挑了下眉,然后点点头:“我明白,明白。你不就是还不接受我的追求吗。慢慢来。”
“谁和你慢慢来!”
“你啊。”方宕再一次顺手的牵了吕寂的手,向外走去:“走吧走吧,不要计较这些了,我快饿死了。”
“放手!放开!”吕寂努力地拽着,但并不成功。
门合上了。出去的太匆忙,吕寂没有注意到那个装了方宕的衣服的袋子,还静静地躺在茶几上。
(二十九)
吕寂很郁闷。他坐在沙发上,手里遥控器来回翻着台,平均看三秒钟电视盯十秒钟那个袋子。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站起身抓起那个袋子丢进衣柜的角落里。
他想起来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感觉少点什么,但直到打开房门才发现究竟是什么不对。
然后,电话就响了。
“那啥,我发现我忘拿衣服了,改天我再去你那取。早点休息,晚安。”
方宕挂电话的速度极快,就像是料定了吕寂一定会反对一样。而吕寂,紧紧捏着自己的手机,很有一种把手机扔出去的冲动。
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他,就连骂两句的时间都不给他,活生生的把他的火憋了回去,就像是给水沸了的壶嘴上加了个塞子,他现在没有炸都算是好的了。
眼不见为净,果然看不见了就感觉好些了。看看时间,快九点半了,吕寂这才想起来他那日志还没写。
说起那日志,再早不知不觉的时候,从抒发对钟咏的思念变成了带着一些情绪的生活记录。当然,这记录里少不了方宕这个重要角色。在那里面他没有名字,只有“那家伙”三个字。
现在,吕寂在认真的思考要不要改用“那混蛋”来称呼他。想想还是算了,他不喜欢看见那些三字经国骂出口成脏,也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的人。再说了,就算生气,方宕也没有把他气到那种没了理智的程度。
再说另一头的方宕,此时正为自己耍的那点小聪明沾沾自喜。于是他的表现完全可以用人逢喜事精神爽来形容,脸上那笑都快比得上花了。
于是,两天后,吕寂又在自家门口看到了方宕。这次的方宕手上拎着一大包东西,从露出来的部分可以看出,那一兜子大概都是菜。
吕寂瞥了他一眼,就当作没看见,掏出钥匙开了门。
“不要不理人嘛。”方宕侧身靠着墙,调笑着:“我今天顺道去了趟超市,买了点菜,晚上吃这个吧?”
听到这话,吕寂终于忍无可忍:“你吃你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都拎到你这了,当然是准备和你一起吃。”很理所当然的语气。
“谁告诉你我要和你一起吃?!”吕寂的音调拔高了。
“嗯?你不是一直过意不去我请客吗?”方宕颇为疑惑。
“……上次……”吕寂有点支吾。
“我知道你上次说不谈别的,我也没说谈别的,就吃饭而已,你怕和我一起吃饭?”方宕使出了激将法。虽然这还是蛮幼稚的,但吕寂上套了。
“谁怕!”说完,他愤愤地进了屋。方宕便笑嘻嘻地拎着东西跟了进去。
进了厨房,方宕像是到了自家一样,打开冰箱,开始从袋子里掏东西往里放。
捡出来一样:“这个今晚吃……”
再一样:“这个也不错……”
如此挑挑拣拣,他完全没注意不知什么时候吕寂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你在干什么?”
“你来的正好,你喜欢吃哪个?”方宕回头看他,指指地上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