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与困兽----独孤荣

作者:  录入:11-04

  奴隶与困兽
  作者:独孤荣


  奴隶与困兽01

  我,卡尔,是个孤儿,自小被菲利普公爵买下,成为城堡的奴隶,是城堡中最低贱的人。
  “卡尔,昨天柯尔子爵送给公爵一只宠物。”菲利普城堡的管家杰生冷冷地看著我,继续说道:“由你负责,现在就去後院,那只宠物就在那里。”
  “是,总管大人。”我恭恭敬敬地向总管行礼并快速地跑向後院。如果我没有迅速到达的话,後果会很严重。
  “这……这是宠物吗?!”当我看见柯尔子爵送给菲利普公爵的礼物,惊呆了。那不是普通的宠物,是传说中的困兽----雪狮!!!
  “大人,这……这真是我的工作吗?”我不禁怀疑道。“卡尔,”管家瞥了我一眼,说道:“你敢质疑公爵?还是不相信我?”说完,还朝我狠狠地踢了一脚。
  管家整整自己的衣衫,说道:“从今开始,它就是你的主人,绝对不可有半点差池!听明白没有?”“是,大人!”我低下头道。
  是的,我的地位是城堡中最低贱的。而那只雪狮都比我高贵许多许多……
  可能还未适应新的环境,雪狮相当的暴躁,在笼子里来回的踱步,低吼,一双园目瞪著周围,好似在打量自己的新窝。
  我走到笼子前,看著它,我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它了。如果我打开笼子它不吃我,我就能再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一些时日,否则……
  我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放松,向我这样的人活不活在这世上又有谁会关心呢?我只是个奴隶罢了!
  我伸手,只听“啪”的一声,锁开了,我费力地拉开笼子的门,将门开到最大,足够让雪狮出来。

  奴隶与困兽02

  雪狮像高傲的领主一般,优雅地走出困住它多日的铁质牢笼,一连多日的颠簸未损它的王者之气。它像无视我一般走过我的身旁,找了个树荫下,开始打瞌睡。
  我暗自庆幸,连忙到牧场去领取属於雪狮的口粮,为它准备午餐。
  雪狮的午餐其实就是活的牛羊,我只要把它们带到雪狮的领地就行了。根本就不需要为它的食物做任何的处理。
  这也不错吧,我想,在这儿不会被管家,厨师,园丁他们欺负吧。这儿现在可是困兽园,没有敢来。想著想著,我的嘴角微微上扬,替自己可以少受点罪而高兴。我将牛羊牵进困兽园後,就随它们去了,管家说,雪狮需要适当的运动。
  我从来没有过如此轻松的工作,虽然这份工作可能会使我随时丧命,但,不用每天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所以,我还是很喜欢这份工作的。
  雪狮可能因为肚子饿了,而起身,看见周围的牛羊,也不是很有兴趣的样子。突然,雪狮发出攻击,向一只正在觅食,而又离它最近的牛发出了攻击。一招毙命,雪狮一口咬断了牛的咽喉。我愣住了,虽然我知道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但是当一切真的在你眼前发生的时候,又是如此得令人震惊。
  当我还沈浸在震惊中时,雪狮已经慵懒地品尝起它的午餐。而此时,“咕咕……”我的肚子也抗议起来,管家说过,现在雪狮是我的主人,虽然很可笑,但那是真的。我身为奴隶,只能吃主人剩下的东西。我只能等,等著雪狮吃完再吃它剩下的东西。
  终於,雪狮吃完了,原本如雪一样白的毛发被血染红了前襟,雪狮吃饱了离开了刚才的猎物,往湖边走去。我拖著雪狮剩下的猎物跟在它的身後。
  只见,雪狮走进湖中清洗著自己刚才弄脏的毛发。而我则在湖边找了些树枝生火烤肉,这是我当奴隶那麽多年了,第一次有肉吃,我在烤肉的手都有些颤抖。也不管肉有没有烤熟,生怕肉会飞一般,我一闻到肉香就开始吃起来……
  等我吃饱,雪狮依旧在水中。於是我也下水,游到它身边。雪狮似乎并不在意,继续半眯缝著眼。而我,胆子也大了些,伸手为它清洗白毛。我边洗边观察雪狮是否有异样,但雪狮是始终任我妄为。

  奴隶与困兽03

  就这样,我和雪狮和平共处了一个月。
  菲利普公爵想到了自己还有个宠物。於是,命人将雪狮带到斗兽场,让角斗士们与之决斗。
  我只是个奴隶。我没有资格站在斗兽场,我只能留在困兽园里,静静的一个人等待,等待雪狮的回来。
  等待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我开始担心雪狮了,从日出等到日落,依旧没有雪狮归来的影子,我只能一个人坐在树下等著,等著……
  “卡尔!卡尔!!”
  我听见有人叫我,我飞快地向声音的源头跑去。
  “管家大人,有什麽事叫我?”我气喘吁吁地跑到管家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
  “公爵命你现在去斗兽场。”管家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听完,向管家鞠躬行礼後,向斗兽场奔去。
  “卡尔向公爵请安。”我跪在菲利普公爵面前,低声说道。
  “嗯。”菲利普公爵看了我一眼,接著说道:“雪狮……雪狮很凶猛。你居然还安然无恙。可是,这些角斗士们却……你自己起来看看吧。”
  “是的,阁下。”我又向公爵行礼,起身,转身向中央斗场看去。只见,雪狮成了血狮,而那些角斗士们都东倒西歪地躺在斗场中哀嚎。
  “卡尔,现在你下去,跟雪狮斗一斗。”公爵的语气像谈论天气一般随意,一手拿著酒杯喝了一口,“去吧。”
  “是。”我只能被人抛进了斗兽场……

  奴隶与困兽04

  我被人抛进斗兽场
  我看著雪狮,揉揉被摔疼的屁股。我不知道现在的雪狮是不是还有没有理智;还记不记得我。我缓缓地站起来,与雪狮对视著……
  “卡尔,斗啊!!”耳边传来了菲利普公爵的声音。此时,雪狮似乎也休息够了,迈出优雅而威严的步伐向我走来。我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闭上我的眼睛,连角斗士都打不过,更何况是我这个最低贱的奴隶?
  就在我等著死神的召唤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柔软的湿热的东西在我脸上移动,接著,耳边传来了人们的抽气声。我连忙睁开眼睛,雪狮的脸几倍放大在我眼前。
  这,就是人们抽气的理由,谁都不会相信,如此凶猛的困兽,前一分锺还在与角斗士战斗,下一分锺竟然会如此的温柔地舔著一个身份最卑贱的奴隶。
  “卡尔!激怒它!激怒雪狮!!”柯尔子爵大声喊道。我看看柯尔子爵,又看看菲利普公爵,又摸摸雪狮的鬃毛,一时不知怎麽办才好。
  “算了,柯尔,”菲利普公爵慵懒地换著姿势,起身,接著说道:“看来雪狮很喜欢我的奴隶。今天就这样了,我困了,都下去吧。”说完,菲利普公爵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我才带著雪狮回到困兽园,为雪狮洗澡。
  “雪狮,今天你好厉害,可以把那麽多角斗士给弄趴下啊。”我一边为雪狮洗澡,一边跟它说话,也不管它是不是听得懂,“呵呵,最开心的是,你很喜欢我,没有咬我。你是我有生以来对我最好的人!看我,忘了你不是人,你是雪狮。不过,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奴隶与困兽05

  “菲利普,你为什麽不让那个奴隶跟雪狮斗下去?”回到古堡後,柯尔子爵向菲利普公爵质问道。
  “别生气了,柯尔。”菲利普公爵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淡淡地说道:“你也看见了,雪狮根本就不想伤害他。”
  “可以激怒雪狮!我就不相信,雪狮会无动於衷!!”柯尔子爵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好了,柯尔。”菲利普公爵的语气中隐隐地含著一股怒气,起身,拍了拍柯尔的肩膀,说道:“雪狮是有灵性的神兽。即使激怒它,我们都不会好过的。你就在这儿呆几天,看看下次可不可以……”
  柯尔虽不服气,但仍点点头答应了,他的心里另有打算。
  “卡尔!”管家来到困兽园外叫道。
  “是的,大人。”我匆忙地跑到管家面前。“公爵要你带著雪狮从明天起,到斗兽场报道。”
  “可是,大人……啊……”我刚想争辩就被管家给踹了一脚,管家恶狠狠地说道:“不要再质疑公爵阁下的话,和我的能力!”说罢,管家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著管家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揉揉小腿,庆幸管家并没有使劲全力,要不然……唉,算了,公爵的想法,我这个卑贱、低微的奴隶又怎麽能改变呢?只是希望雪狮不要受伤就好。不!不不!!!雪狮是神圣的困兽。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受伤的!!!!
  我的内心不断的挣扎著,想著我的雪狮,没错,我的雪狮。我开始奔跑,希望可以更快地回到雪狮身边……

  奴隶与困兽06

  我跑,我努力地跑著,不顾一切地跑著,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见不到雪狮。我第一次觉得困兽园是那麽得大!!
  终於……终於,我跑到雪狮身边,它还在睡觉,静静地在树荫底下,我伸手摸了摸它,它还不知道以後的命运。我也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也许……也许,我和它的命运是绑在一起的……
  没有人可以改变公爵的决定,除了他自己。
  我带著雪狮来到了斗兽场。可能所有的角斗士都知道了雪狮昨日的丰功伟绩,一时间,没有一个角斗士敢上前挑衅。
  可能是无趣,也可能是无聊,亦可能没睡醒,菲利普公爵慵懒地瘫坐在椅子上。倒是柯尔子爵兴趣十足,高声叫道:“你们谁能拽下雪狮的鬃毛,赏十金!你们谁能够打伤雪狮,赏五十金!”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个较年轻的角斗士开始向雪狮挑衅,不断地逗弄著它,用石子砸它,用矛扎它。雪狮愤怒了,一声狮吼,响彻云霄!震得角斗士和我都站不稳。
  此时,菲利普公爵睁开他半闭的双眸,饶有兴趣地看著雪狮下一步动作。
  只见,雪狮向刚才逗弄挑衅它的角斗士走去,微微眯了眯眼,眼光中散发出危险的信号。这让嗜血的柯尔子爵相当的兴奋,“看!菲利普,雪狮发怒了!”
  说是迟,那时快,雪狮一跃,落下之时,那人已被雪狮咬死。
  我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耳边不断传来柯尔子爵的叫好声。
  “不!不!!不!!!”我边喊边向雪狮跑去,想要阻止雪狮对角斗士的攻击。
  我不知道雪狮还能不能认出我来,我只知道,要救他们。我跑到雪狮要攻击的那个人前面,高声地叫道:“不!雪狮,你不能这麽做!!”
  可是,当雪狮一跃的巨大阴影在我头上时,我也好害怕,害怕得闭上了眼睛。等了良久,这个时间对於我,仿佛有一个世纪那麽久。我感觉到雪狮在用它的爪子想要把我从那个角斗士的身前拨开,於是,我睁开了眼睛。

  奴隶与困兽07

  我看见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除了菲利普公爵依旧慵懒地看著这一切的发生。
  是的,雪狮并没有伤害我,只是要将我和角斗士分开而已。但是,我从它的眼神里看见了不满。是的,那是不满的神情,就好像是管家永远都觉得我干活干得少,吃得多时,露出地神情。
  我伸出手,摸了摸雪狮的鬃毛,完全顾不得周围人的惊讶和菲利普公爵的冷眼旁观。
  “不要伤害他们。”我一边为雪狮整理著刚才弄乱的鬃毛,平伏了一下情绪,一边看著雪狮说道:“他们并不想伤害你。而且,我相信,他们再也不会那麽做了。请,不要伤害他们。我知道,你也不喜欢这麽做的,是吗?”此刻,我完全忘记了我是个奴隶,也不管面前的雪狮是否听得懂我说的话。我只是静静地看著雪狮……
  不久,雪狮放下了在我肩上的爪子,慢慢地放低身子,向後踱了几步。我知道,这就是意味著雪狮放弃了攻击那些角斗士。
  “卡尔,”此时,菲利普公爵淡淡地开口,但是,说出的话语却如此得犀利,“你,好像忘了谁才是雪狮的主人。”
  我听了菲利普公爵的话,瞬间就犹如当头棒喝。是的,我忘了,我忘了,我只是个奴隶,是城堡中最低贱的奴隶……又有什麽权利让雪狮停止杀人,更何况,激怒雪狮是菲利普公爵默许的。我低下头,静静地等待,等待著菲利普公爵的惩罚……
  菲利普公爵见我的脸瞬间黯淡,嘴角微微上翘,开口道:“很好,看来你还记得。把雪狮带到困兽园,然後到大厅来见我。”
  “是,公爵。”我轻声地答道。
  菲利普公爵听到了我的回答,起身,看著角斗场里的角斗士,冷冷地说道:“你们这群废物!我的城堡里不留废人,我不想再在我的城堡中看到你们!杰生,明天重新给我找一批角斗士。”
  “是的,主人。”杰生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奴隶与困兽08

  我带著雪狮走出角斗场,尽可能地放慢脚步。无论我走得多慢,都会到达困兽园的。我这麽做,只是驼鸟心理罢了,只是在自我逃避,不想那麽早得面对,面对菲利普公爵。对於菲利普公爵,我的潜意识总是有一份不安。
  困兽园离角斗场真的很近,我第一次那麽觉得。
  雪狮一回到困兽园,就找到它最爱的树荫下,打起了瞌睡。看来它真的很累,虽然以前雪狮大部分时间也是在睡觉,但我总觉得,雪狮从角斗场回来就会特别累。
  看著睡著了的雪狮,我微微弯腰不舍地摸了摸它的被毛。我害怕这是我最後一次和雪狮在一起。然後,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向城堡的主楼走去。
  城堡 主楼大厅
  菲利普公爵高高地坐在主座上,我跪在他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卡尔见过公爵阁下。”
  “把头抬起来!”威严的声音在我的头上响起。我依言抬起了头。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看菲利普公爵的脸。原来公爵是如此的年轻、英俊、高大,突然,我觉得公爵和雪狮很像,都是那麽高高在上,不易与人接近……我看呆了……
  “看够了吗?”低沈的声音再次响起。“啊……”我又低下了头,慌乱地道歉,“对不起,阁下!”
  “真搞不懂,那只笨狮子到底看上你什麽?那麽听你的话。”菲利普公爵走到我的面前,用手抬起我的下巴,“长得又不漂亮,顶多算清秀罢了,又小又瘦。”说著,菲利普公爵还煞有其事地摇摇头。
  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又不能问,只能诧异地看著菲利普公爵。公爵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眉毛一挑,说道:“有问题?给你个机会问吧。”
  “阁下……阁下……我……”我紧张得结巴了。
  公爵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说:“不想问就别问。”

  奴隶与困兽09

  “不是的,阁下!”我一看公爵转身要离开,连忙说道:“只是雪狮是神圣的困兽,为什麽您要说它是笨的呢?”
  “它还不笨?!哼!”公爵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它要是不笨,怎麽会看上你?那麽听你的话呢?它要是不笨,怎麽会乖乖地任你摸它?它要是不笨,又怎麽会把食物分给你?”一边说著,公爵一边走回主座。
  公爵一手托著下巴,静静地看著我。我被公爵盯得有点心里发毛,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公爵的心里在想些什麽。公爵的双眼犹如深潭,平静但令人猜不透。
  “怎麽了?”公爵开口问道,“不说话?看你的样子应该有很多话说才对啊。”
  “阁下……我……”我惴惴不安地样子,引得公爵微微笑道:“说吧,我不会罚你的。”
  “谢公爵阁下!”我向公爵恭敬地行礼,接著说道:“雪狮是分得清是非的圣兽。小人从来没有违背良心的事,所以,雪狮才会那麽对小人的。所以,雪狮不笨。”
  “嗯。”公爵点点头,懒懒地开口道:“卡尔,那麽……”公爵用手摸了摸下巴,接著说道:“从明天开始,雪狮跟你都搬到星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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