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酒液晃动了几下。
走出酒馆,马林似乎了却了一桩心事一样,轻松地走远了。
嘉烈面带微笑地对他远去的背影行注目礼。心里却想:不要以为你有眼线就可以了,天界的渗透势力,在斯塔烈德城也是绝对不可小看的力量……不光只有我们几个。
他在路旁买了一根红豆沙冰棍----这是他与尚德奉约定的暗号。他能感到尚德奉就在附近。
咬着冰棍回到米歇尔家,看见芭芭拉维琪正坐在花园里与云幻天闲聊,气氛安静而闲适。
“啊,你们真是悠闲的一对,云幻天先生真是风流英雄啊。”他酸溜溜地说。
云幻天一下红了脸,芭芭拉维琪倒是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这时候从屋里传来米歇尔的叫骂声.
“不怕烂掉你的爪子!可恶的水鬼!淹死鬼!王八蛋!回回洗澡就把水龙头拧得大开,水哗哗地发河!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臭毛病!”
随后就是路斯菲尔的说话声:“我靠,怎么了,怎么了?我不就是多放了一点水吗?合着你他妈洗澡是用岩浆啊?还是像山鸡一样用沙土的?我知道沙漠里水贵,可你他妈也活得太节在了吧?就算你走道不捡东西就算丢,你洗澡不放水那叫洗澡吗?干脆学习鸡的节水环保意识用沙土得了,用沙土洗澡你就是在房子里安十八个水龙头本大人也放不出半点水来……”
“唉……毒嘴蛇的机关枪又开扫了。”他无奈地咬着冰棍向屋里走去。
文斐正趴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看新闻节目。那俩活宝在浴室里吵得天翻地覆也没打扰到专心致志看新闻的他。
“这俩人怎么了?”他坐到文斐身边问。
“启明在浴缸里放的水超过了麦克规定的界线。”
“超过多少?”
“不多……”文斐回想了一下,认真地回答道,“一尺三寸四分八厘(四十厘米左右)。"
“……当我没问……”
晚上吃饭时发现少了个人。
“杰西卡呢?”乌瑞尔问。
“她说有点不舒服,所以不来吃饭了……实际上……她是……有……”玛蒙老老实实地回答,脸上却带着一丝甜蜜的微笑。
昨天才知道,玛蒙和杰西卡已经结婚一个月了。
“啊,原来如此,恭喜恭喜。”嘉烈头一个满脸堆笑地向他道喜,随后大家纷纷向准父亲道贺。
“那总得保证有充足的能量补充吧?我去给她送饭好了。”芭芭拉维琪活泼地说。
“呀,维琪小姐,真是不好意思。”玛蒙腼腆地笑道。
虽然当地的民风比较开放,但新婚夫妇之间还是讲究男女有别的,尤其是女方有喜以后。
芭芭拉维琪和一个女厨子端着餐盘向杰西卡住的西偏屋走去。过一会她们回来了,大家接着吃饭。餐桌上米歇尔和云幻天向她介绍了众人的身份。
饭后嘉烈拿出一支女士烟来,发现没有火了,打火机里的燃料用光了。芭芭拉维琪不失时机地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身子晃了一下,机灵地递上去:“呐,阿莉丝贴儿大人,请~不过它有点小毛病,要晚点关火。”
他接过打火机,注意到她艳如桃李的粉面上一抹会心的狡黠微笑,酒红色眼睛风情万种地扫视着他。
打火机是翻盖式的,黑色,比较厚重的金属壳子,是军人们最喜爱的那一型,他一翻盖,橙蓝分明的小火焰嘟地窜了出来,他看见在火苗的烧灼下。打火机盖内侧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用古代天界语密码形成的浅灰色“安”字。
"谢谢。”他彬彬有礼地致谢,点上烟。
“对了,阿莉丝贴儿,今天晚上你要不要当我的模特儿?和芭芭拉小姐一起。”云幻天问。
他考虑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吧,不过如果和芭芭拉维琪小姐合作的话,我是不脱的。”
周围人开始起哄。
路斯菲尔带着一脸“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凄苦表情(其实他快忍笑到内伤了)走到他跟前,用力拍了他一下:“放心吧,我们会保护您的贞操的,虽然对你来说这玩意儿值不了几毛钱。”
“切,你的贞操就贵了?一千多年没开过荤的童子鸡。”他反唇相讥。
“噗哈哈哈……”一群人笑了个东倒西歪。
接下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芭芭拉维琪和云幻天一左一右拉着他进了云幻天的卧室兼临时画室。
“来来来,下注下注,看他怎么出来!”路斯菲尔招呼到。
“我赌他被人抬出来。”亚纳尔说。
“扶墙出来!”查德不甘落后。
“不,第二天日上三竿扶墙出来!”赫尔也押了宝。
众人一听,乐了,七嘴八舌吵吵着他怎么出来,就连一向文静的文斐和乌瑞尔也参与了他们的议论。
“只能帮到你这么多了,只能支开他们到这种程度,对不起,阿烈。”路斯菲尔表面上嘻嘻哈哈,心里却满怀歉意地说。
“越不让人注意到越好,就跟着他们无聊一下吧。”乌瑞尔也心想。
三人走到云幻天的卧室里,云幻天支起画架子做速写状,芭芭拉维琪在门口张望一下,把门关好,掏出那个打火机,款款走到嘉烈面前,纤纤手指迅速翻开盖子,火苗窜了起来,酒红色的杏眼稍斜着瞟了他一眼:“阿莉丝贴儿大人,请~”
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安”字,已经确认对方是天界安全局派来的人了。于是重新掏出一支烟点上,静静地听着下文。
芭芭拉维琪没有说话,而是挽起袖子,脱下护腕,露出手腕。从手腕内侧的小麦色皮肤上清楚地浮现出一行用魔法写成的蓝色天界文字,从笔迹上看,的确是雅薇用左手写的亲笔信:
嘉烈·阿莉丝贴儿·德格勒·科米尔少将:
兹特派芭芭拉维琪·奥莱雅中校为天界安全局斯塔烈德分站副站长,代号‘红玫瑰’,协助您和尚德奉站长的工作。具体任务由她口述。
雅赫维
“芭芭拉维琪中校,请您具体讲述一下必要任务。”嘉烈毫不摆架子地微笑着,递给她一支点燃的烟。
年轻的中校稍稍礼让一下,接过烟,缓缓地吸了一口说道:“这次的任务不仅是让斯塔烈德城付出最小代价的状况下回归天界,另外还要找到米迦勒遗失的力量还有维多利亚夫人的研究成果,上边还向我透露,他还在城里安插了天界安全局的人,代号为‘紫玫瑰’和‘黄玫瑰’,必要时,他们会向我们联系。”
这老狐狸!嘉烈不禁暗暗地骂----看来他还有一手,不仅监视着米歇尔他们,还对自己也有所监视呢。
“我还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将军。”芭芭拉维琪敬了个礼,随后用天界语汇报起来。
原来她和另一个女厨师端着饭盒走到杰西卡住的房间,看见房门是反锁的,天还不算太黑,就关门闭窗遮挡得严严实实,一点缝隙也没有。她便屏息凝神地听了一小会,听见了若有若无的滴答声。她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莫非在发电报?
“情况属实?”嘉烈听完,立即警觉地皱起了眉头。
他并不担心芭芭拉维琪汇报的情况有假,高等能量生命体都不能说假话,因为他们的语言都有太古时期遗留的强大力量,但这种力量不能弄假成真。
“将军,要属下行动吗?”芭芭拉维琪问。
“不,如果杰西卡真是他们派来的杀手,恐怕只有我和麦克,路斯菲尔才能和她正面较量,现在我们要静观其变,好好保护自己就行了,在我们联手布下的结界下,发报机是完全没用的,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泄露身份,目前尚德奉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最好还是等他们的消息。”嘉烈深深地吸了口烟。
芭芭拉维琪不免担忧地说:“可是,黑玫瑰他……”
“中校,请您相信站长的实力。”嘉烈将烟卷从嘴边拿下来,严肃地说。
一边的云幻天也摇了摇头:“副站长就是疑心病重。总是这样,其实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年纪还小嘛,阅历也轻。虽然她从五岁起就在军队上服役,但也只有一百多年的斗争经验。”
“五岁开始就在军队上吗?真是了不起呢。”他由衷地称赞道。
“谢谢您的夸奖。”芭芭拉维琪腼腆地致谢。
云幻天放下画笔,耳朵挨着门听了听,笑道:“他们在吵吵阿烈你用什么方式出来呢,不然咱们也逢场作戏一下?”
“哈尔凡特!”嘉烈恨恨地叫他的真实名字。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下官了解,阿莉丝贴儿将军一向守身如玉,不会干那种下流勾当的,从您抽的女士烟就能看出来。”云幻天尴尬地打着哈哈。
“玉是守不住的,不如守身如砖更好些。”嘉烈弹了弹烟灰,他抽的女士香烟是用晒干的薄荷叶加一点盐面和茶叶制作的,抽起来清凉爽口。
"真是难免被人说闲话,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芭芭拉维琪也抱怨道,身为女孩子的她,对名誉还是很注重的。
“这点闲话都受不了,就不要工作了。”嘉烈淡淡地说。昏黄的灯光下,烟头上的那点鲜红的火光一明一灭。
"阿莉丝贴儿,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副站长毕竟还年轻,没有什么斗争经验嘛。呐,希望您能履行诺言。”画家画完了一副速写,转过身来坏笑。
“什么?”他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就是给我当模特儿啊。”云幻天理直气壮地说。
“真受不了。”他小声嘟囔一句,掐灭了烟,将手伸向衣扣。
他穿的衣服比较少,但是放在沙漠城市里是绝对算多的----你见过炎炎夏日在长袖军装里穿长袖衬衫,衬衫里还穿了一件无袖紧身胸衣的人吗。对了,战斗状态下是感觉不到热的。
“啊哈哈哈胆小鬼。”一见他的状态,云幻天忍不住一口茶喷到画纸上。
当最后一件内衣也被脱下之后,他拿起事先放到一旁的床单随意裹在身上。
只是做了个简单的动作,旁观的两人就差点把鼻血喷出来。
淡黄的及腰长发柔软地贴在身上,裹在床单下的身体线条优美劲健,修长有力的柔韧肢体模糊了人们传统的性别概念,虽然他成天在刀光剑影里拼杀,但出于他本身强大的复原能力,竟然一点伤疤也没有落下,仍是一如既往地白皙细腻。胸前纹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蓝鹰,左臂上方纹着一条振翅欲飞的红眼黑龙。这在他的柔美里增添了几许邪肆的气息。巨大的半透明羽翼舒展开来,骨骼不算太强健,一丝丝羽毛泛着柔和的蓝灰色光芒。
“对对对,就这样站着,别动。真没想到你虽然瘦,还是很有肌肉的呐。”云幻天兴奋地拿起画笔蘸了颜色,在画纸上东涂西抹三上两下上蹿下跳(云幻天:啊呸,什么叫上蹿下跳)……
一小时后,画好了。
嘉烈看着画,后背直冒凉气:“这蓝灰色的像被子的东西是什么啊?”
“你的翅膀。”云幻天面不改色。
“那边那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啊?”他指着一个像大鹌鹑的东西问。
“是你胳膊上纹的龙啊."云幻天镇定自若。
“……好了我知道这是我的肖像,但是这两团东西是什么?”嘉烈指着肖像胸口多出来的两个半球形物体问。
“那是你妈妈身上长的东西啊。”云幻天气势沉凝:“画名我都起好了,就叫‘出浴的女魔神’怎么样?(传说中魔神的翅膀是蓝灰色)”
嘉烈忍无可忍地笑起来:“我……哈哈……我……哈……我拆了你!”
以下省略少儿不宜的暴力血腥镜头一万字……
第二天他正在被斗气和魔法冲得家具乱七八糟的卧室里呼呼大睡之时,不知道是谁砰砰砰地砸门把他吵醒了。
“谁啊……”他故作懒散地问。
“我!麦克!”敲门声越来越响。
“什么事?”他在一秒钟内穿好所有衣服,从倒塌的书架下拽出云幻天再从床底下把为躲台风尾衣不解带的芭芭拉维琪叫醒。又在一秒钟内收拾好房间光留下乱七八糟的床铺后光速开门。
米歇尔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出事了,马林死了!”
“啊?”三人吃了一惊。
“我到他家去一趟。”米歇尔说完匆匆朝车库走去。
“等等,我陪你一起去,你还是别开车了。”嘉烈说。
“我也去."乌瑞尔说。
“贤弟别去了,结界之功还要仰仗贤弟,还是愚兄去吧。”文斐说。
“好,我们去。”米歇尔一挥手。
马林的府邸在城南,飞过去大约用了五分钟左右,一路没人敢拦。府邸门口黑压压地挤满了一大群记者,多尔正忙不迭地指挥着城里最精锐的“黑狮”特警部队维持秩序。
响起翅膀振动的声音,三名威力均在炽天使水平的家伙从空中降落。他们是米歇尔、嘉烈和文斐。三人径直冲马林的住宅走去,对围上来的记者理也不理。
其他几个执政官早就到了,聚在马林的客厅里,满脸严肃地议论着什么。一会多尔也来了,米歇尔拉住他问:“马林死在哪里,带我去?”
现场是马林家的卧室,在一楼,几个警官正在做技术鉴定和维护现场,一行人用悬浮术进去。
马林的卧室比米歇尔家的气派许多,装饰得豪华而俗气:红木的家具,写字桌上还镶嵌着珊瑚和珠宝,墙壁上挂着许多名贵的画作。马林伏在写字桌上,身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的握把被他紧紧攥在手里,脸色发青,嘴角流下一丝血迹,桌上除了半杯冷茶和一本摊开的书外,什么都没有。屋里有一股纸页烧焦的味道,火盆里满是纸灰。
文斐伸出手,一本正经地贴着马林的头发游走了一遍:“被锐器刺中心脏而死,伤口在右肋,死时曾中剧毒,是龙界的毒药,死亡时间大约在三小时前左右,谁先发现的尸体?”
一个年轻的侍女打扮的姑娘被警官带了过来,她是马林的管家。
“早晨我负责给马林大人送饭,发现门被反锁得死死的,敲也敲不开,我叫了几个卫士破开门,才发现大人已经死了。”女管家战战兢兢地说。
“嗯,下去吧。”多尔点点头。
管家说的话属实,门窗都关得死死的,天花板和地板上没有洞,没有打斗的痕迹,更没有机关一类玩意儿,如果是他杀的话,就是密室杀人案了。
那杯茶也检查过了,没有任何毒药存在的迹象。
在马林的尸体消失后,多尔戴着手套把那把匕首从椅子上捡起来装到密封袋里。吩咐几个人上楼检查一下。
文斐和嘉烈跟随他们上了楼。
二楼正对马林卧室上方是他妻子的卧室,他和他妻子关系一向冷淡。
他的妻子死在卧室的床上,全身赤果,却没有被侵犯的痕迹,一条乌黑的绳索勒在她白嫩的脖颈上,一直勒到肌肉里,打了个死结,右肋处也插着一把匕首。从相貌上看,她生前是个不错的美女。
现场也没有激烈搏斗的痕迹,门窗也是紧锁的。
“同样的死因,死时也中剧毒。死亡时间大约在三小时前左右,比马林早一点,匕首刺中心脏。”文斐说。
多尔仔细观察那把匕首,同密封袋里的匕首一样,刀刃上流动着青色的妖光,显然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
匕首握把的尖端,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龙头。
“龙族?”他一时有了这个念头,但稍后又否决了。
凶器是死的,人是活的,龙族的匕首又不是只有龙族可以用。
那么是怎么一回事呢?
"首长,首长!我们有新发现!”两个警官跑上楼来,手里拿着一个密封袋,密封袋里装有一张纸还有半个没有烧完,纸页焦黄的账簿。
“什么?遗书?”多尔在隔着袋子看那封遗书时也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