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狩猎----克里斯的迷梦

作者:  录入:10-24

  「你的双眼很美丽……」
  「最初我就是被你那双毫无染上黑暗之色的眼眸所吸引……」夏佐伸出二只手指覆上自己的左眼。
  「进而被你所有的一切勾住了灵魂……最後只剩想占有你的欲望……」
  「但是……」夏佐疯狂地惨淡一笑,手指逐渐深入眼窝上方。
  「我却没想到自己爱上的只是一个徒具形体的人偶!」
  绿眸落在手心上,空洞的眼窝不断地涌出血泪。
  「隐……」
  沾满鲜血的修长手指轻覆上隐的左眼,「隐,和我合为一体吧。」
  「我将我所有的感情都给你……」
  夏佐火红滚烫的泪不断自脸庞滑落,轻覆在隐左眼上的手指如他的语气般温柔,但逐渐深入所带来的疼痛却又如荆棘包围般无可避免。
  自眼角滑落的鲜血如泪痕般划过隐的脸庞,但他依然静静地,看著夏佐。
  毫无动摇。
  ※
  彼此的体温,依偎在相同的位置上,如同一种永恒的咒缚。
  夏佐伸手抚上隐的脸庞,俯身舔舐著残留的血痕,如雨滴般轻柔落下的吻逐渐移至苍白的唇上,让血为之染上一抹红豔。
  一蓝一绿的异色双瞳,在彼此的眼中绽放光彩,各自拥有著两种色调。
  夏佐的右眼———哀伤而疯狂。
  隐的右眼———清澈而平静。
  唯有彼此交换的左眼带著相同的情绪色彩。
  「……是不是我当初做错了什麽……?」
  夏佐双手抱著隐,低头不断喃喃自语著,「在我们刚见面时……」
  隐沉默不语,头枕著夏佐的肩再度缓缓阖上异色双瞳,静静地,直至晨曦洒落。
  当隐睁开眼时,左眼绿眸的色彩已沉至最深,他无声地伸出双手回抱住夏佐,并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隐?」
  夏佐惊讶地看著头一次回应他的隐,涌起的欣喜若狂占据了他的身心,但隐却随即离开他的怀里,起身走向窗口。
  「隐……?」
  夏佐疑惑地抬头看著隐,然而在发现他要拉开窗帘後,便立刻惊慌地冲上前去阻止,紧握住隐欲拉开窗帘的右手。
  「你要做什麽?你才刚受血完,根本没办法承受阳光的烧灼!」
  面对夏佐的愤怒,隐的蓝眸仍无波纹的看著他,但潜藏在左眼绿眸中,越发深邃的色彩却怎麽也隐藏不了。
  「……」
  隐将空馀的左手举至夏佐眼前,反手一翻,令人熟悉的红豔玫瑰便蓦然出现於隐的手心中。
  在夏佐讶异的同时,隐便将轻握住的玫瑰递给了他。
  夏佐伸出左手接下,并低头凝视著隐所变出的,魔术师最後的玫瑰。
  「为什麽……」
  正当夏佐抬起头想问隐,为什麽将这朵玫瑰送给他时,窗外的晨曦已毫无预警地撒进房内,撒落在隐平静的侧脸上。
  「隐!」
  夏佐著急地欲将隐拉至阴影处,但一切却已来不及挽救。
  隐的身影在温暖的阳光下逐渐消逝,只留下轻启的唇间隐约传来的声音———
  「我很珍惜你送我的名字……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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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我狠……
  一切都会是值得的!

  狩猎Ⅴ —魔术师的谢幕,END—

  原来你早已知晓一切。
  夏佐以黑布蒙住自己的异色双瞳,独自步於石板铺成的街道上,夜风吹拂著金发及垂落於身後的黑布条,身影逐渐没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我一直思索著。
  为什麽……你要走?
  ※
  『我是魔术师。』
  旅至东方的魔术师,坐在位於小村子中央的古树下,对著一群好奇直盯著他的孩子们说道。
  『魔术师?』其中一名小孩疑惑地看著他:『那是什麽?』
  『你们不知道?』魔术师有些惊讶的问道,但随後想起自己正身处於位在东方的一处偏僻小村子里,魔术师及身上的燕尾服对他们而言理所当然是相当陌生的事物。
  『嗯……魔术师简单来说就是能将东西变出来,或变不见的人。』
  魔术师简单扼要的说明道,而眼前的孩子们一听见,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缠著要魔术师示范。
  『好……好……你们别摇了。』
  魔术师拗不过孩子们的要求,便自怀里掏出一副扑克牌,打算简单表演一下。
  『你们仔细看罗。』
  魔术师熟练地将扑克牌在右手里展开成扇形,倏地一收,右手一开,五十二张的扑克牌便蓦地消失无踪。
  『哇——!』
  看了表演後,孩子们更显兴奋,紧扯著魔术师的衣角要求他再继续变。
  『呃……抱歉罗,接下来的我还得留著公开表演呢。』
  魔术师眨了下眼,露出愧疚的微笑说道。
  『咦……!』
  『好了好了,请问你们这边最大的广场在哪?』
  见孩子们发出不满的叫声,魔术师急忙转移话题问道。
  『在那边。』另一名孩子不情愿地伸出手,指向斜前方。
  『喔喔,好,谢谢你罗。』
  魔术师笑著摸了摸那孩子的头,蓦地自手心变出一颗糖给他。
  『哇—!谢谢!』
  那名孩子开心地收下,喜孜孜地将糖塞进嘴里。
  魔术师见孩子那麽开心,便也带著微笑转身走向那孩子指的方向。
  著手准备夜晚的演出。
  将要表演的消息传至村子各处後,晚上表演的时间未到,便已有相当多的村人聚集至广场。
  而表演的时间一到,魔术师随即踏上临时搭建的简易舞台,带著迷人的微笑看著台下的观众们,包含下午遇见的那群孩子。
  『Ladies and gentlemen———』
  魔术师以一贯的开场白问候著,他率先取出的,是数把银亮小刀。
  『不好意思,我希望能徵求一名自愿者上台协助。』
  看见魔术师拿出的小刀,不清楚魔术是做什麽的村人们皆心存畏惧,不敢上台去。
  但才沉默了一会,便有一名极想见识魔术的村人高声喊道。
  『叫贾丁底下的人来就行啦!』
  『喔!对喔!』
  『嗯……对得也是。』
  『喂!谁去叫他一下。』
  那村人一开口,便纷纷受到周遭村民的赞同,而过了没多久果真有一位名为贾丁的人走至台前,还带著一名年约十岁的孩子。
  『我听说了,有人要租用是吧?』贾丁年约三十好几,身材肥短,和他身旁瘦弱的孩子相比之下更显突兀。
  『你们要出多少钱?』
  贾丁乾脆地便面向村民们开口问价,而在一阵讨价还价的争论声後,一成交,贾丁便猛地将带来的孩子扔至台上。
  魔术师看著眼前被扔上来的孩子,待他站起身後,魔术师才发现那黑发的孩子有著西方的蓝眸,且全身皆有著新旧伤痕。
  看来是被西方或东方其中一位父母抛弃,而被人口贩子抓去的吧……
  魔术师边在心里猜测著,边开口宣布表演正式开始。
  『可以请你到那边的板子前站定吗?』
  魔术师弯腰向那名蓝眸的孩子说道,而那孩子接到指令後,便立即走至定位,没有一丝犹豫。
  受过『教育』了吗……
  魔术师分别在那孩子的头、肩上皆放上苹果後,便走至离他有一段距离的位置,转身倏地将数把小刀一齐准确地射中每颗苹果。
  在台下观众的一阵赞叹声中,那蓝眸的孩子从头到尾连一丝恐惧皆未表现出来。
  魔术师看著两者,不禁笑了,对著观众。
  再度取出的是扑克牌。
  魔术师双手各拿著一副,皆以扇形的型态对著台下观众们笑道。
  『各位,晚安罗。』
  狩猎———正式开始。
  纸制的扑克牌如刀刃般,瞬间划过台下每个猎物的咽喉,四处皆喷出血雾,映著月光而形成一片相当美丽的景象。
  『啊……』魔术师欣赏著这景象,不禁赞叹著,『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很美呢。』
  他转身走向仅存的那名蓝眸孩子面前俯瞰著他,却意外的发现他依然平静,无显露出任何情绪。
  那双蓝眸清澈得不似长期在这黑暗生存般。
  魔术师静看了他许久,最後开口说出了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话。
  『你想跟我走吗?』
  四处漂泊已久的魔术师从未让任何人跟随他,但如今他却主动开口邀请这个年仅十岁的人类小孩。
  那孩子转头看著台下被划开咽喉,早已断气的贾丁,始终沉默不语。
  『嗯……这样吧。』
  魔术师取下头上的礼帽,自其中变出一袋金币,并扔至贾丁的遗体上。
  『我买下你,从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主人。』
  那孩子这才回头看著魔术师,以无波纹的蓝眸。
  『……是的,主人……』
  那孩子试著开阖了下双唇,才以生涩的声音回道。
  魔术师摸著他的头笑了笑,『你还真的叫我主人啊。』
  而且,看来这孩子很少开口说话呀……
  『算了。』魔术师将手心伸至他面前说道。
  『我们走吧』
  蓝眸的孩子抬头看了他一会,才明白他伸手的意思,便将自己的手放在魔术师的手上,跟著他走过村人们的鲜血铺成的血路,於月光下漫步出这光暗交杂的村子。
  『对了,你有名字吗?』
  魔术师转头俯瞰著右手牵著的孩子问道。
  『……』
  『看来是没有啊。』魔术师了然地笑了下。
  那群家伙是不可能会替『工具』取名的。
  『既然如此我替你取吧。』
  魔术师想了会,才开口说道,『既然我是魔术师,那麽……』
  『你就叫「隐」吧!』
  『魔术师最擅长的,便是将任何事物藏起,再出其不意的变出』
  魔术师停下脚步,将头上的礼帽取下後对著眼前的孩子说道。
  『隐藏得越是彻底……最後带给观众的惊喜越大。』
  『所以,隐藏的技术对魔术师来说非常重要。』
  魔术师蓦地从礼帽中抓出了一只纯白的小兔子,对小小隐眨了下眼後,带著微笑将手里的兔子递至他面前。
  『送给你吧。』
  见小小隐仍静立原地,丝毫不晓得此时应该伸手接下後,魔术师才又说道。
  『接下吧,就当作我对你的期许。』
  魔术师半跪於小小隐面前,将白兔递至他怀里,并给了他一个拥抱。
  『就如同兔子对魔术师的魔术很重要般,魔术师的助手也是缺一不可的重要角色。』
  『你会是我最重要的人。』
  小小隐静静地抱著怀里的兔子,感受著魔术师的拥抱,澄净的蓝眸里渐渐映满了他的身影。
  永远。
  ※
  你离去後的世界越来越丑陋。
  不光是肆虐的黑死病,就连月光下闪耀的血雾都显得令人厌恶。
  所以我蒙起双眼,只为不想让你看见这越发丑陋、污秽的世界。
  不想看见……你不存在的这个世界。
  「你晓得为什麽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请饶了我啊!」
  「废物。」
  在月光下闪耀的透明指甲瞬间划过求饶男人的咽喉,喷出的血雾宣告了那人的死亡。
  夏佐不断地攫住所见的每个人类,一遍遍重诉著故事,在猎求答案的同时,也不断自问。
  我找不到答案……
  『既然你早己知道我就是魔术师,那为什麽你还要走?』
  寻找答案已成为我继续存活的动力。
  不断地追寻著这无解的答案……
  因为唯一能给我答案的你已不存在。
  夏佐轻灵地跃上高塔塔顶,蒙住双眼对他而言完全构不成困扰。
  吹著夜风,他一步步走向在夜里笙歌的贵族城堡。
  如此多的人类,总会有一人拥有我所要的答案。
  他纵身翻至塔内,朝糜烂璀璨的宴会走去,方踏进大厅,夏佐便以非人的力量加强魔术师的能力,瞬间催眠大听内数百人,使他们顺从地听取他的命令。
  但夏佐重诉了一次故事後,却仍无人答得出来。
  他轻叹了下,便下令让他们自相残杀,直至无人生存。
  夏佐缓步从人们血腥的厮杀中走上蜿蜒的阶梯,寻找著残存的人类。
  人类的鲜血,对他已无任何吸引力可言,如今支撑著他的,仅剩体内千年之血的力量,及寻找答案的动力而已。
  他走至阶梯顶端,转身从最深处的房里找起,最後停在一扇花雕木门前。
  夏佐毫不犹豫地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过了一会,才听见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微弱地传来。
  「……是谁……?」
  夏佐沉默地走至那名男子面前,而那名男子自床上抬头看了夏佐一会後,才开口说道。
  「你不是人吧?」
  「……你不怕吗?」
  「怕吗……」男子轻笑了下,「我都快死,不管你是什麽对我来说也没什麽差了。」
  听著那男子虚弱的声音,夏佐才猜测道:「你也得了黑死病?」
  「是啊……就因为被老鼠咬到了……」
  此时男子虚弱的声音中,还参杂了一丝无辜。
  「那麽,在你死前替我想一下答案吧。」
  「答案?嗯……你说说看吧。」
  夏佐将一旁的木椅拉至床边,开始向男子重诉著—他反覆思索了许多次的往事。
  ※
  「唔……简单来说,就是你输了嘛。」
  男子思考了下,随即如此向夏佐说道。
  「输?为什麽?」
  男子这番话著实让夏佐吃了一惊,充满了不解。
  「因为他看你看得最专注,将你彻底看透了,你才会瞒不住你和魔术师其实就是同一人,而他也才会因此而静静地承受你对他做的一切啊。」
  「……但这样还是不能解释他为什麽要这麽做。」
  夏佐隔著黑布轻抚著左眼,这已成了他的习惯。
  「……你是笨蛋啊。」男子看了他一眼才又开口说道。
  「因为他爱你啊。」
  「爱……?」
  夏佐不可置信说道,「但就算真是如此,那他更不会离开我才对啊。」
  「嘿嘿,所以我说你是笨蛋嘛!」
  难得可以骂别人笨蛋,男子显得很开心的模样。
  「他最後说他很珍惜你送他的名字吧?」
  「嗯。」夏佐几乎不需回想,便直接点头回道。
  「所以罗~~」
  「他很想守住你对他的期许啊!」
  男子滔滔不绝地说著,「最後他会选择走,应该就是因为他快守不住、藏不住自己的感情,因此才决定死守到底吧?」
  「所以我才说你输了嘛,因为他爱得比你久、比你深啊!」
  「爱嘛……」
  夏佐一手捂住了脸,让血红的泪从黑布底下流出。
  因为你从小就被如此教导,所以才只懂得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情吧?
  我又何尝不是呢?
  只敢以最初的人类魔术师模样面对你,为了隐瞒自己不会老朽的事实,只得一次次地变换的自己的面貌,到最後却还是忍不住,而在那一夜以最真实的模样,对你做出不知从何时开始、便不断潜伏於内心的疯狂欲望……
  你从我出现的那一刻,便已发现是我了吧?
  就连我在舞台上将自己及那名自愿上台的人瞬间互换,到後台找你的事,
  以及,我刻意让你『杀死』魔术师的事你也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吧……
  「也许……我真的是笨蛋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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