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恋人----忆秋

作者:  录入:10-18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见欧子凌对他的话无动於衷,欧子阳动怒伸手揪住他的衣领转向自己,和他怒目相向。
  『听到了,只是不屑理你这个烂人而已。』
  欧子阳其实都有到这来看范希玥,只不过不是没踏进病房,就是落空,像今天中午他趁著空閒过来看一下,却没料到从中午等到现在都快晚上七点钟,他们才回到病房,让深怕范希玥会受到感染的欧子阳等到动怒。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回病房,欧子凌又一付不屑的模样,气得欧子阳狠狠给了他一拳。
  碰!欧子凌被他一拳打退了好几步,也撞倒了一旁的仪器,他早想痛揍欧子阳一顿,没想到他先动手,那他也就不需要客气,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了起来。
  打架的剧烈声响吵醒了范希玥,睁开沉重的眼皮,印入眼中的是他们两兄弟鼻青脸肿的脸。
  『不……不要打了……』
  范希玥抬起点滴的右手想阻止,但他气嘘的声音似乎传不进他们耳里,努力撑起虚弱的身体,范希玥伸手想拉住离自己最近的欧子阳,不料自己没拉住他,还反被他拖走。
  『啊……』范希玥直挺挺地从病床上摔了下来。
  突然,欧子阳听到身後的撞击声停顿了一下,让欧子凌趁机狠狠地在脸颊上揍了一拳,不管疼痛地转身抱起摔在地上的人。
  『怎麽了!有没有摔痛那?』欧子阳慌张地为紧皱眉头的范希玥检查。
  『嗯……左……左手……』范希玥掉下床时,左手肘不慎重重地敲撞到床栏,让他痛到说不出话来。
  欧子凌没想到范希玥会伸手阻止他们打架,还摔下床,让他感到有点错愕,愣了一下,再听到范希玥痛到说不完整的话,赶紧向前查看。
  撩起宽松的袖子,欧家兄弟同时惊愕住,范希玥的肘部出现一大片血肿,而且那个血肿还在持续胀大中,看似要将他细润的皮肤撑破般。
  『不……不要打架……拜托……』好痛,痛到五官全皱在一起的范希玥虚弱到不行,虽然如此,他还是要阻止他们吵架。
  见状,一阵揪心的痛苦涌上心头,欧子阳将他紧拥进怀中,歉疚的语气带著一丝悲伤道:『对不起!我们不打架、也不吵了,你不要乱动,让子凌检查一下。』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麽屁用,为什麽不一开始就对他好一点,一定要等到他受伤了才肯回头看他一眼吗!』欧子凌边处理著范希玥的伤处,边骂著。
  见到他受了伤,欧子阳才对自己的做法感到十分後悔,温柔地拨开范希玥的浏海在额上落下一吻,并在他耳畔低语:『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丢下你不理了,所以为了我,你要勇敢撑下去。』
  终於,让范希玥再度感受到欧子阳的爱,范希玥泛红著眼眶看著欧子阳,欲想开口告诉他自己的爱时,一阵椎心之痛让他瞪大眼,紧接著昏了过去。
  『怎麽了?怎麽了?』跟著他的昏厥慌了手脚,欧子阳转向欧子凌询问著。
  『快!快送手术室,他的骨头好像碎了,血管也破了。』将检查的结果告诉大哥,欧子凌立刻拿起一旁的呼叫器,通知医护人员准备为范希玥动手术。
  幸好,欧子阳一向很冷静,立刻调适好慌张的心情,和准备就绪的医护人员一同进到手术室,展开一场难熬的手术。

  白色恋人 15

  第七章
  因为意外撞击让病灶的肿瘤大出血,在欧子阳和欧子凌紧急处理下,以手术方式提前切除肿瘤,为了防止癌细胞有扩散的疑虑,决定将范希玥仅有的手臂做完全切除至肩膀。
  手术後两兄弟趁范希玥的麻药还没退谈了一会儿,欧子凌安排让他和吕冠豪见了面,让吕冠豪亲自对他将误会了解清楚,还警告他不准再伤害希玥,否则他会将这个弟弟带走。
  『哼!每回看到希玥一脸幸福地谈到你,还以为你对他有多好,没想到,你竟是一个不懂是非善恶的大醋罈子,不仅伤了他纤细的心,还……』大略听欧子凌说明自己成了欧子阳情敌的过程,和范希玥目前的情况,吕冠豪口气非常不悦地指责欧子阳。
  『很抱歉,我发誓以後绝对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也向你保证,希玥这条命会好好的生存著。』表情充满了对病床上的人的忧心,态度十分诚恳地再三对自称范希玥哥哥的人保证。
  『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不论希玥有多麽不愿意离开你,我都会将他带走,我相信国外还有比你更优秀的医生能医治他,而且我的内人也会非常乐意亲自照顾他的。』吕冠豪一点都没有敷衍欧子阳的话,反而态度坚决的让他不得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范希玥的唯一依靠。
  欧子凌也跟著随後警告欧子阳,要吃醋也要搞清楚状况,如果再有同样的事发生,他保证会和父母亲将希玥带离他身边,让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後悔一辈子。
  欧子阳满脸胡渣、疲惫不堪的守在范希玥身边,他好想亲口向他道歉,好想告诉他这些天自己有多难受,有多想将他紧紧拥在怀里。
  是谁紧紧握著他的手?是谁在他身边低语著?睡梦中,范希玥觉得自己好累,累到不想醒来,但是就是有个牵绊牵扯著他的心,让他不得不醒来。
  『嗯……子阳……你在那……』心头那种又累又沉闷的感觉,让范希玥低喃著。
  『我在这。』听到等了三天的声音,欧子阳高兴地握紧他的手。
  范希玥慢慢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印入眼眸中的是欧子阳疲惫不堪的脸……他有在做梦吗!眨眨双眼想再看个清楚,确定真的是心里想思念的人,范希玥激动地动动虚弱的身体。
  『别动,小心碰痛了伤口。』欧子阳怕他碰痛伤处,赶紧站起身阻止。
  奇怪!自己的身体好像左边少了什麽!范希玥觉得身体除了疼痛,好像还少了点重量,动动左边的肩膀,好痛,转头往左肩望去。
  『为什麽会这样?』左边完全空了,连仅有的手臂也没有,只剩一层厚厚的绷带覆在上面,范希玥其实心里又惊又怕,又要故做冷静地问著。
  看到范希玥惊慌失措的模样,非常清楚他的个性的欧子阳向前,将他进自己的胸怀,轻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的……为了怕它有转移疑虑,所以决定做全切除了,以後就由我来当你的左手,好吗?』
  他的意思是他们把自己仅有的手臂给切除了,多麽震撼的消息啊!
  『这麽做我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他没办法接受少了整只手,最後还是要面对死亡,面对和欧子阳死别的恐惧。
  『是的,唯有将肿瘤完全切除,降低转移的机率,这样接下来的治疗才有成效。』
  范希玥想了一会,左手对他来说似乎没什麽意思,反正早在三年前左手就已经没有用处,只要自己还有生存的机会,欧子阳还肯爱他,他就什麽都愿意做。
  『你还愿意照顾我吗?还会不要我吗?』害怕自己的心会受伤,范希玥小小声地问著欧子阳。
  『当然、当然……我怎麽可能不要你。』欧子阳知道自己伤了希玥的心,让他担心害怕自己会被他遗弃,『玥,对不起!……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误会你。』
  『你……你真的清楚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了吗?真的相信我……』听到他的道歉,让范希玥还是有点担忧地问。
  『我和他见过、谈过了,对不起!因为我的心被醋劲蒙蔽而伤害你,让你一个人孤单难过了这麽多天。』
  『没关系,只要你别不要我,就算对我凶、对我冷淡都没关系。』他不怕手全没有了,只怕欧子阳不要他。
  欧子阳拥著范希玥瘦骨嶙峋的身体,心里暗自发誓这辈子绝不放手,他要陪伴他渡过接下来会令他更为不适的治疗,而身心俱疲的范希玥也就这样让他抱在怀里安心睡著。
  误会冰释,欧子阳不再逃避见范希玥,开始亲自照顾起他,好让弟弟欧子凌回到工作岗位。
  因为抗癌药物Methotrexate的剂量下得比较重,范希玥的副作用症状也开始陆续出现白血球过少、血小板过少、恶心、呕吐及下痢和口腔炎。
  而这些症状让范希玥每天都过得痛苦万分,现在几乎没有免疫力的他不仅要待在隔离病房,还要加上隔离帘,连到病房陪他的人都要穿上隔离衣和戴口罩。
  还有凝血工作降低使他的皮肤陆续出现瘀斑,也让他的伤口愈合变慢,更难受的是在肠胃部份的问题,因为一吃就吐的症状让他开始讨厌进食。
  『呃……好痛……好痛……』截肢伤口的剧烈疼痛,让范希玥忍不住在床上呼喊躁动。
  『吗啡一安培肌肉注射,点滴开到全速。』欧子阳压住因疼痛躁动不休的范希玥,态度依旧冷静地命护士为他打上止痛剂。
  待药效渐渐发挥作用,不再感到疼痛的范希玥停止躁动,瘫软著疲惫的身体喘息著,欧子阳也不再压著他的身体,伸手取来一旁的毛巾为他拭去满脸的汗水。
  『好点没?』
  没有力气说话,也没有力气点头,范希玥只能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向欧子阳。
  『没关系,我知道的,好好睡一觉吧!』只要一个眼神,欧子阳就晓得范希玥想说什麽。
  范希玥乖乖地闭上眼睛,打著点滴的手紧紧抓著欧子阳的大手。
  自从范希玥做完截肢手术之後,欧子阳担忧地眉头总是深锁著,看他痛,他也跟著痛,见他吃不下,他也跟著没胃口,欧子阳真的很担心他会撑不过这一关。
  欧子阳左手与范希玥的右手紧扣著,右手抚上他憔悴、苍白的脸庞,心头揪疼著被病魔折磨到不成人形的人儿,让他从没掉过的眼泪不知不觉落下,使疲惫不堪的脸更显得狼狈。
  不想占用他们独处的时间,加上都没有什麽时间可以过来看范希玥,欧子凌奉命提著母亲交代要他炖煮的粥来到病房。
  『他又痛了吗?』看大哥为希玥擦拭汗水的模样,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麽事。
  『嗯,已经打了止痛剂,没事了,让他先睡一觉,睡醒了再让他吃点东西,我去和院长开会,晚点回来。』确定范希玥已经熟睡,欧子阳才安心将自己的手抽回,将他交给弟弟照顾。
  『我知道了,开会前先打个电话给爸妈,跟他们说一声希玥现在的情况,不然他们两老会急出高血压的。』
  『知道了,他就交给你照顾了,如果他醒了记得跟他说我在开会,否则这个傻瓜又会以为我不要他了。』欧子阳舍不得离开病床,俯下身吻吻希玥乾裂的嘴唇才让位。
  真是受不了,明明就爱得死去活来,先前干什麽还要伤害他,然後再疼惜他,欧子凌翻翻白眼看了欧子阳离去的身影心里嘀咕著。
  望著范希玥熟睡的脸,欧子凌心想著,如果癌症转移的话,希玥肯定活不久,到时大哥可能会崩溃吧!或许也有可能跟著他去!一想到这里他就感到十分担忧。
  希望待会的会议里他们能够找到治疗希玥更好的方法,不然他们不仅会少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希玥,还会少了一位医界奇葩。

  白色恋人 16

  一回国就立刻赶到医院的欧父、欧母穿好隔离衣进到病房,见身穿隔离衣的大儿子让希玥背靠在他的胸怀,双手包住他仅有的右手休息,连怀里的人已经睡下还不知道。
  欧父隔著透明帘子拍拍大儿子的肩膀,『他已经睡著了,放手让他躺好休息吧!』
  听见熟悉的声音,欧子阳抬头望了父母一眼,轻轻放下怀中的范希玥,调整好姿势让他能够睡的舒适些,拉好棉被盖好才离开病床。
  退出隔离帘,欧子阳让父母靠向前好好看看病床上的人。
  欧母一见病床上的范希玥不成人形的模样,忍不住悲伤,捂住欲出的哭声,窝进丈夫的胸膛。
  『有发现转移吗?』欧父冷静地拍拍怀里的欧母安慰,转向一脸疲惫的大儿子问道。
  『目前没有发现转移的现象,但是他还是需要做化学治疗,直到确定没有转移为止。』
  『你觉得他撑得下去吗?』
  『可以的,他有我陪著,我不会让他有事的。』欧子阳一脸坚决保证著。
  『为什麽不试著考虑送他到国外接获更好的治疗,国外有比国内更优的医学仪器和药物,加上你的医术,说不定还可以让他多活几年。』
  『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我会考虑的。』
  欧父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他的用意,搂著妻子与欧子阳暂时离开隔离病房。
  的确,国外的设备会比国内来的精细,这个问题欧子阳也曾经考虑过,但是目前范希玥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他离开隔离病房,何况还是离开医院,长途跋涉到国外去。
  第二阶段的治疗结束了,隔离病房的隔离帘也已经撤离,欧子阳抱起轻如羽毛的范希玥往特别病房的浴室去,趁著他可以暂时不用隔离让他好好洗个澡。
  轻柔地退去范希玥身上的病袍,让他半躺在浴池里,仰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为他洗头,欧子阳已经很轻揉洗著他细细的发丝,可是还是脱落不少头发在他手中。
  『快掉光了吧!没关系的,我不在乎,你改天帮我带放在衣柜第三个抽屉里的帽子过来,带著帽子就不觉得怪了。』态度冷静,闭著眼睛享受欧子阳的服务,有过相同经验的范希玥知道自己的头发也差不多快掉光了。
  『嗯!等一下我请子凌回去帮你拿。』欧子阳冷严的心只为他一人溶化,见他如此坚强,忍不住还是泛红了眼。
  『不要,我要你回去帮我拿,顺便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我在这洗就好。』洗完头,欧子阳继续帮他清洗身体。
  『拜托你回家睡一下再来好吗!我不要你这麽累,我有爹地、妈咪陪著不会有事的,何况我可以休息两周不必注射抗癌药物了。』范希玥睁开眼睛乞求著。
  欧子阳没有回答,伸手拿起大浴巾将他包得紧紧的,回到已经撤离隔离帘的病房,空出手将室温调高,再快速为他擦乾身体、换上衣服。
  『拜托!』范希玥伸出右手拉拉欧子阳的手道。
  看了范希玥一眼,欧子阳突然想到,目前他的情况算很稳定,加上暂时停止治疗,不如让他先回家休养几天,不然见他老是待在病房里也不好。
  『我们一起回家吧。』
  一听到可以回家,范希玥惊喜地瞪大眼睛看著欧子阳。
  『对,我们一起回家,反正待在医院也没有什麽事,不如让你回家休养几天。』欧子阳晓得他心里想回家想很久了,将刚穿上的病人服脱去,换上平日的衣服。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回家吗?』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范希玥高兴的掉下眼泪望著欧子阳。
  『真的,傻瓜,这有什麽好哭的,回家後,我亲自下厨煮你爱吃的东西给你吃啊!』欧子阳伸手抹去范希玥脸上的泪水,亲亲他的额头。
  点头,范希玥真的好想离开这个充满药水味的地方,回到那个舒适的家,也好想躺在属於他们的大床好好睡上一觉。
  衣服怎麽变得这麽宽松!可见范希玥真的瘦了不少,欧子阳还在想裤子这麽松怎麽行时,翻出一套休閒服,好在母亲有自知之明为希玥准备了休閒服,所以裤子方面只要将松紧带绑紧些就不会掉下去了。
  帮范希玥穿好衣服,欧子阳拿起一旁的毛毯将他包住,揽腰抱起,『累了就靠著先眯一下,到家我会叫醒你的。』
  范希玥笑著点头,将头窝进欧子阳的怀中,聆听著他的心跳声闭上眼休息。
  拉好毛毯确定怀里的人不会受凉,欧子阳带著许久不见的愉快心情离开病房。
  回到家里,范希玥依旧虚弱到没办法自己行动,让欧子阳抱著他到房间,拿了颗枕头让他垫在身後,靠躺在床上休息。
  没想到才短短的路程就让他累成这个样子,范希玥虚弱苍白的脸,加上气喘嘘嘘的模样,让欧子阳看了十分心疼,为他盖好棉被,调整好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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