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扭和扑克脸----红烛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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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程澄怒气冲冲的走到研究室门口,对着正在说话的两个人说:“谈情说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谈,害怕别人不知道是怎么的,别在这挡路。”
  那女孩被吓了一跳,连忙让开路,惊恐的看着大叫的程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程澄看了更生气,一把推开还站在门口的驰骋,走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研究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清醒的人都不敢说话,而昏睡的人继续装睡。
  一下午,程澄都坐在电脑前面,劈啪劈啪的狂敲键盘,研究室里气氛紧张的其他人只想哭。
  程澄一直等驰骋来和他解释,他想他告诉他,那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个同学或者亲戚什么的。但是同样的,驰骋也一下午都没有说话,既没来向他解释,也没有过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结果程澄更生气了,他气他难道看不出来自己在生气吗?还是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生气。也许他正在想,他算老机啊,凭什么生他的气啊,他和谁说话,和谁谈情说爱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也许他还在生他的气,因为他对他女朋友的态度太不好了,他把她吓着了;又或者他现在没有生气,而是在高兴,因为他生气了,就不会再纠缠他了,他终于能摆脱他了;也许他早就厌倦他无休止的纠缠,觉得他的那些表白都恶心死了,也许他以前一直觉得他很讨厌,明明是男人,还说什么喜欢他,他恨不能让他快点从他的视线里消失掉。
  想到这里,程澄就从生气变成伤心了。他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伤心过。以前他认识的人都很喜欢他,他们都把他放在手上宠着,什么都顺着他,最怕他生气。而他不怕他生气,所以他一定是不喜欢他,甚至高兴他生气,因为他讨厌他,想要他消失掉。
  程澄突然冲出研究室的门,一路飞奔回寝室,钻进被窝里,蒙着头大哭了起来。
  正哭着的时候,咚咚咚的响起了敲门声。
  程澄不知道是谁,不会是室友,他们都有钥匙。难道是驰骋,是他看见自己生气跑出来,所以追过来了吗?他是怎么知道他住哪间寝室的,他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啊。程澄抱着一线希望去开门。
  结果门口站着的却是杨憬,程澄立刻放开嗓子大哭起来,而杨憬就站在门外,手里拎着草莓和菠萝愣在那里。
  “你要是不喜欢草莓和菠萝,那我去换好了……”杨憬说。
  “我想换掉的是你啊!”程澄继续大哭着。
  杨憬花了好大功夫才劝得程澄不再哭了,然后陪他出去走走,希望他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你啊,最擅长捕风捉影,胡思乱想,是不是又在想什么根本没道理,没根据的事情,才把自己弄的这么累?”杨憬关心的问,程澄并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告诉杨憬,他担心,如果他喜欢驰骋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别人也不喜欢他了,也许他们喜欢他,也是因为他们以为他是喜欢他们的。
  “绝对不是!”程澄坚定地否认,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他从以前开始,就总对不好的事情抱着无条件的信心的。
  “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杨憬无奈的笑笑说。
  程澄看着杨憬想,我说什么他都顺着我,就怕我不高兴,因为他喜欢我,而驰骋就不这样,他从来都不会讨我开心。
  程澄抬头,正看见驰骋从对面走过来。
  对了,这是回研究生宿舍也会路过的路。
  虽然刚才是在伤心,但是看见他又觉得很生气。于是程澄挽起杨憬的胳膊,大摇大摆的从驰骋面前走过。驰骋好象想要跟他说什么,但是他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拽着杨憬快步的走了过去。走到很远了,才松开杨憬的胳膊。
  杨憬回头望了望,问:“谁啊?”
  程澄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没敢再问,乖乖的闭上了嘴。

  第四章

  第二天,程澄照旧去研究室,但是仍然坚持不和驰骋说话。
  程澄不得不承认,憋着不去搭理驰骋真的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他总忍不住去看他,有时候又忘了自己正在生气的事情,想要和他说话,而刚要开口就又想起来,自己不能这儿没有骨气,又把要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去。
  就这么折磨自己了一整天,程澄午饭也没吃,晚饭的时间还是不想吃,就一直呆在研究室里,坐在电脑前,看着软件自己哗哗的出数据,看得发呆。
  一直呆到九点多,一个学长告诉他说,研究室要关门了,他才回过神来。其实他晚上是没有必要来研究室的,早就可以回去了,但是他一直呆到这么晚,还是希望多给驰骋一些时间,希望他过来和自己说句话。现在他也不用他道歉了,只要他肯主动和他说句话,他就决定原谅他了。
  可是程澄往研究室一看,哪还有驰骋的影子,只剩下他和那个负责锁门的学长了。
  程澄生气的一踢凳子,走到驰骋的桌子旁,狠狠地也踢了一下凳子,然后愤愤的离开了研究室。负责锁门的学长战战兢兢的看他走远了,才把门锁上。
  程澄从来没有这么晚从研究室回去过,他所在的这片是新建的校区,周边很多地方都还没有竣工,学校就急着让学生们进来上课了,所以周围有好多的工地。
  因为有很多工人要进进出出学校工作,所以大门最近根本就不管出入的人员,听说最近这一代非常的乱,已经有很多人被打劫了,而且专门挑长得瘦弱的男生或者女生下手。虽然程澄觉得自己还没到称得上瘦弱的男生的地步,但是他最害怕的就是那些土匪,挥着手里的小刀,好像随时准备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场面。
  刚走出理化大楼,转个弯来到外语楼前,但是外语楼没有实验室和研究室,所以很早就关灯了,路上的路灯线路还没有接好,所以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程澄不禁加快了脚步。
  在外语楼门前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人。程澄有些担心是什么拦路抢劫的,不自觉的往边上绕着走,那个人却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程澄一下就慌了,想跑又怕跑不过对方,可是要打他更打不过这些“亡命徒”,他一边望着那人的方向,一边向着相反的方向加快脚步,谁知道却一下子撞到了什么人,难道是同伙?程澄吓得大叫一声:“啊……抢劫啊……”随即张牙舞爪的挣扎起来。
  “程澄,程澄,是我,是我,我是驰骋”那人抓住惊慌失措的程澄大声的说。
  程澄抬头看了看身前的人,松了口气,随即又警惕的回头看,发现那人转向别的方向走了。
  “你……你怎么还没走?”程澄重新整理了下自己的仪表和态度,掩饰住惊慌道。
  “恩。”
  “……”
  “……”
  “……”
  “我要走了。”程澄实在觉得自己刚才有够丢人的,决定匆匆逃离现场。
  驰骋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程澄听着后面驰骋的脚步,心里感到很安心,还好驰骋没走,跟他有一段是同路。
  来到路口,程澄停下了脚步。因为从这里开始,他和驰骋就不同路了,往右上走,是去研究生的宿舍,而本科生的宿舍要往左转,程澄现在恨不能到研究生宿舍住去。但是他还是回身,对驰骋说:“我走这边了……”
  “我送你吧。”驰骋说着向他走过来,然后站在他身边,说:“走吧,一会晚了,就关大门了。”
  两个人就朝着本科生宿舍的方向走。
  “那你来得及回去吗?”程澄有些担心的问。
  “没事,我快跑两步就行,而且研究生管的没有那么严,要是回去晚了,和门卫的阿姨说一声就可以了。”
  驰骋把程澄送到宿舍门口,然后就匆匆的走了,也没有提那个女生的事情。
  程澄躺在被窝里,反复的在想,这么晚了,他还没有回去,在那里是不是不放心自己回来?怎么可能,他明明是很高兴自己不纠缠他的,也许巴不得自己遭遇不幸,他就连看都不用看见他了,又怎么会担心他在那里等他。要是真的是在等他,他为什么不在研究室等他,自己跑到那里去等他,还差点把他吓死!也许他是有别的事情才在那里还没有走,也许他是在等别的什么人。对了,也许是在等他的那个女朋友,那个女的一定是外语楼的,所以他才在那里,也许是他去了发现人家已经走了,又被我撞到了,顺路才把我送回来的,否则他才不会把他送回来。
  想着想着程澄就睡着了,梦里驰骋每天都接送他上下学,无论白天黑夜,乐得他半夜嘿嘿嘿的傻笑,把一个寝室的室友全吓醒了,发现他在梦呓,又都回去继续睡觉去了。
  第二天,程澄决定,看在他救了自己一次的面子上,就不跟他计较之前的事情了,又开始他的死缠烂打,厚脸皮追击。
  对于他的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驰骋显然是很吃惊,但是他很快的就调整过来,两个人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呦,小两口和好了啊!”菲姐调侃一句。
  “我们什么时候吵过架啊?我们从来都是模范夫妻啊!”程澄厚颜无耻的回答,然后一手楼主驰骋的肩膀。
  同一个研究室的同学们几乎是抹着眼泪的松了一口气,心中感叹,冷战终于结束了,希望低气压一去不返,大家都宁愿被程澄肉麻恶心死,也不愿意因为低气压窒息而亡。
  几天后的下午,午休的时间,研究室只剩下程澄和驰骋两个人的时候,砰砰砰的响起了敲门声。
  程澄强着去开门,门外确是那个他想忘都来不及忘得女孩子。
  “我找驰骋!”女孩说。
  程澄也不回答,回到自己的座位,对驰骋吼:“你女朋友找你来了!”
  驰骋吃了一惊,连忙冲到门外去了,顺手关上了门。
  程澄又气不打一处来,干什么关门啊,你还要做什么怕人看见的事啊,我才懒得管你呢,然后又对着电脑狂敲键盘。
  驰骋出去是随手关的门,忘了带钥匙,回去的时候只好敲门让程澄来开门。可是敲了半天,还不见他来开门。于是他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他在里面干什么。结果听见程澄在俩面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还嘀嘀咕咕着道:“敲啊,敲啊,我就不给你开,要你关门!”驰骋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这小家伙真是爱找别扭。
  “程澄,你开门,你再不开门,我跟方阿姨去吃饭去了啊!”
  果然门开了,程澄又转身回自己的座位去。
  “你答应中午和我一起吃饭的啊!”
  “我知道,可你不是关着门不让我进来吗?走吧,饿了吧,吃饭去。”驰骋拿了外套又转身出门。
  “你等我下啊!”程澄也抓起外套追了出去。
  站在电梯里,程澄很想问驰骋,刚才他说的方阿姨是谁,但是又不好开口,所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以后不要随便瞎说,那哪是我的女朋友啊,她是我阿姨。”驰骋担心自己再不说他会憋死,于是解释说。
  “阿姨?”
  “阿姨。”
  “这么年轻的阿姨?”程澄仍旧不能相信,心想,驰骋,你撒谎也高明点吧,说那么年轻漂亮的女孩是你的阿姨,鬼才信。
  “是我一个远方亲戚,我在那边辈分比较小,虽然她比我小,但是按辈分我是要叫她阿姨的。”
  “哦……”
  “……”
  “……真的是阿姨?”
  “是,不过你不要到处和人说,她觉得自己年纪那么小还是我阿姨,觉得很不好意思。”驰骋说。
  “哦,你不让我说,我不会说的。”
  “……”
  “……”
  “中午吃什么?”
  “金牌烧鸭饭!”
  “好吧……”
  叮咚,电梯门打开,程澄挽着驰骋的手臂,向着金牌烧鸭饭冲了过去。

  第五章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程澄说约了室友一起吃饭,所以没有和驰骋吃饭。但是午饭时间都过了,程澄却还没有回来。打他的电话,却是关机状态,打寝室的电话也没有人接,驰骋就有些担心,这小子不会去惹什么祸吧。
  逃掉一节课,想去他寝室看看,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寝室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走近了发现,原来是两个人在打架。
  “你们别打了,烦死了!”听见程澄扯着嗓子喊,人也挤在那两个人中间,想要把他俩分开。
  “不行,今天说什么也要分出个胜负来!”
  “对,今天我一定打的他满地找牙,看他还敢不敢来纠缠你!”
  说完,两个人又打起来。
  “你们说什么呢,丢不丢人啊,都给我住手!”尽管程澄摆出架势来大吼,但是那两个人却都不听他的,径自打的激烈。
  “怎么回事?”驰骋站在人群里朝程澄吼。
  程澄看见驰骋,扔下那两个还在打架的人,朝他跑过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驰骋问。
  “为我……”程澄很不耐烦的说。
  “为你?你和他们俩……”
  “我没有,他俩神经病,我什么时候说过和他俩有什么了啊,自作多情跑来要为我打架!”程澄毫不留情的说。
  正好学校的保安赶到,把两个人分开,要带走审查,保安问程澄和他俩有没有关系。
  “我不认识他俩,谁知道他俩在这发什么疯!”程澄斩钉截铁的说。
  即使他这样说,那两个男人却仍旧互相仇恨的看着对方,也不管程澄多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然后保安拎着这两个打架的人离开,人群一会慢慢散开。
  “不是说和室友吃饭去了吗,怎么打起来了?”
  “是啊,我们吃饭回来,在门口碰到这两个人,然后他们话还没说两句就打起来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打的!”
  “只要他们不是来打你的就好,不过我看照你这个样子,他们迟早是要来打你的。”
  “为什么,我什么也没做,他们为什么要打我?”
  “……”
  “为什么啊?我又没说我喜欢他们,他们自作多情以为是我男朋友,要为我打架,本来就是他们不好,他们凭什么打我?”
  “你刚才还说不认识他们。”
  “我宁愿不认识他们。”
  “你还真是冷血,他们可都因为你给保安抓起来了。”
  “你放心,我对你是肯定不会冷血的。”
  “……”
  “对了,你不是有课吗,怎么没去上课?”
  “……停课了。”
  “停课了?少有,为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停课了就是停课了嘛!”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你急什么啊?”
  两个人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一边往研究室走。
  这两天,程澄总是会留到很晚,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和驰骋一起回去,而且如果他们一起回去,驰骋就一定会把他送回宿舍。
  从理化楼回宿舍的路,要经过外语楼,管理楼,过一个天桥,然后或者从外面走,或者走学校里面的路,外面的路近一些,所以他们通常都走外面的路,路过很多小饭店,然后在水果店转弯,路过三个烤羊肉串的就到了宿舍大门口,进了大门有一段上坡小路,就到了程澄的宿舍门。
  这天驰骋却提议说要走学校里面,学校里面的路晚上的时候人很少,所以很安静,他们要绕过操场,从图书馆旁边的小路穿过去,上一个台阶,经过国际文化交流中心,路过另外一个水果摊就会到达宿舍门口。
  驰骋要走学校里面的路,程澄是绝对没有异议的,他既可以在人少的情况下,放胆调戏驰骋,又可以和他多走一些路。
  走路的时候,程澄非要挽着驰骋的胳膊走,说自己有夜盲症,天太黑了他看不见路,驰骋也没有反抗
  “扑克脸,我问你,你会不会像今天那些人一样为我打架?”
  “不会。”驰骋答得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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