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级走了,带着微笑。
胡茬子想起昨天夜里一个不太熟悉的同乡来找他,说听说了他的遭遇,很同情,他手上有一个在江湖圣药“黑玉断续膏”基础上改良的“孽 根断续膏”,疗效神奇,包治各种YANGWEI、早XIE、不育不孕、短小软弱等升职系统疾病,反正说的跟小广告似的,对于胡茬子这种平地一声雷给废了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福音,然,他担心地问:“你说的那些都是原本有的,我这个都没有了,怎么能行?”
那兵道:“我这个可是‘孽 根断续膏”,明白啥意思吗?断续膏!其实是专治各种折断咬断扭断,用了之后再生功能就跟韭菜似的,割复生!”
胡茬子道:“真的!!……那得多少钱啊!”
那兵道:“啥钱不钱的!咱们不是老乡嘛,以后您多提拔着我点就行了。不过有一样,您一定得替我保密!我这是八辈单传下来的方子,祖上有训,只能救人不能卖钱,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您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说是我!”
胡茬子还指望着他,自然说啥是啥,不声张。
第二夜,那人摸黑又来了,道:“别点灯了,您这就跟我走吧,这药有讲究,必须在子时将自己的臀部暴晒于月光之下才有作用。”
胡茬子面有难色道:“你这个药好使吗?我听着怎么这么邪乎哩!”
那人道:“不邪乎能治好你那个邪乎的病?”
胡茬子道:“这……这冰天雪地的……非得痔疮不可。”
那人道:“大人啊!都这个时候您还讲究啥节气啊!谁让您赶在冬天让人给咬掉了呢!前面和后面您倒是选一个吧。”
胡茬子道:“……我这行动也不方便……”
那人道:“得,我明白了,您还是信不过我,您说我多这份事干什么?不图名不图利的,难道是为了消遣你?算了,你自个保重吧,祝你和您媳妇幸福。”转身就要走。
胡茬子急了,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现在真的是一走动就……疼得受不了!哎!莫说是晒月光浴,就是把月亮整个啷的塞进我后面,只要前面能长出来我也干啊!”
那人道:“您只要心诚就好,来!我背着您。”
密切监视着胡茬子营帐的人看到一个藏头藏尾的人背着胡茬子走出来,探头探脑就奔城门而去了。
晒老菊胡茬真的很冤枉 办学校小明闻香识男人
边城荒月。
绵延到地平线的沙漠在月光下异样地温柔,连□在外的皮肤也没有感受到如想象般的刺冷,胡茬子撅着毛乎乎的腚,向日葵般对这月光暴晒,心里充满了对月光魔力的信仰,满心渴望那残破的身躯可以被这魔力拯救。
那老乡行动很严谨,批着黑色宽袍包着头脸,道:“要上药了。”跌给他一条个麻布团,胡茬子不解,那人道:“塞嘴用。”便戴上手套,两根手指并拢,沾上点黑乎乎的药膏,冲着那向日葵花蕊处就是斩钉截铁地一捅!
菊、蕊、俱、裂!
幸亏有这麻布团,野兽的嘶吼被堵在腔子里。现在胡茬子是前后一起痛,痛不可挡!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惩罚他!!
就在他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唰啦啦,坦荡如坻的大月亮地上突然跳出十数条人影,为首的喝道:“胡大人,穿上裤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胡茬子哪里想到他这丑态竟被人围观,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加上又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那老乡反应奇快,一把夹起他,纵身飞奔而去。围观人众见他们不肯束手就擒,便奋起直追,一边道:“姓胡的!你不要太嚣张!你们二个人两条腿未必跑得过我们十几个人二十几条腿!”
胡茬子听着不对,就挣扎着想说你误会了,然,没等他有这个机会那老乡竟啪啪点了他的穴,一边飞一边笑道:“就凭你们几个喽啰也想抓到我?!”又故意大声道:“队长!你放心!我是奉圣子命来带你回去的!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无间了!”
军方特工们想,胡茬子果真是奸细!眼见要追上胡茬子他们了,却不想半路又杀出一干人等,皆是魔教打扮,同特工们就打上了,一边交手一边喊:“队长!你先走!我们断后!”
等到那两人消失在苍茫夜色中,那一行人也打了个口哨就呼啦啦地风紧扯呼了。
于是当夜,胡茬子魔教无间并贵为队长级人物的嫌疑就被报了上去,瀬玖当下就给定了罪,按照敌人的敌人即使朋友定律,重创奸细的仆人阿牛也遭到了释放。
至于胡茬子,他被卖给了人贩子,人贩子将他带一直向西,来到安息,又卖个了丹苏后宫做太监。他途中跑了几次,几次都被抓回来惨遭爆菊。他那一把威武的胡子渐渐掉光了,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就这么废了!
然,在接下来的职称评选活动中,之前一直被看好的二虎出人意料地榜上无名,新一代的千户风光上任,而二虎还得老老实实做他的万年百夫长,他的亲信暗地里不服气,道:“论军功早就该轮到你了,不过借口资历浅压着,如今资历也够了,本事也有,凭什么不让上?!潜规则!暗箱操作BLABLABLA……”二虎倒不着急上火,一丁点不满都没有表现,反过来约束属下,没事就一趟两趟往阿牛那里跑。
属下纷纷摇头,暗地里议论:“老大啥都好,就是过不了男狐狸这一关。”
那个不同意道:“经过这些事你还不明白,那阿牛差不多就是咱家嫂子了……”说话的心情也很复杂,不知道有个男嫂子是不是个好事。“
至于瀬玖不升二虎职的道理,颇赏识他的王小侯曾亲自问过,瀬玖道:“此人有胆有识假以时日必成气候,或许比我原本所想的成就还要大,然,他胆子太大些,手段又太毒些,用好了固然如虎添翼,用不好便养虎为患。还是再等等。”
王小侯趁机道:“如果将军用着不趁手,我倒想讨个人情。”
瀬玖笑道:“你觉得能用好这只虎?”
王小侯道:“将军太夸奖他,不过是匹狼。”
瀬玖道:“狼是养不熟的。”
王小侯道:“可是放出去咬人的时候总比狗有用。”
于是谈笑间二虎便被转手,下一步便被调离了瀬玖直属的铁骑营,编入王小侯的骑兵队伍。在众人看是被进一步调离权力中心,仕途也就半灰暗了。
瀬玖其实觉得二虎做的还是有些过了,当初他是答应纵容他找事端救阿牛,好卖他个人情换个忠心耿耿,许多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二虎竟然陷害对手通敌,据说还诱骗那□受到重创的人在冬夜里自己露出股间,做出屈辱的姿势……好歹是给他卖过命的人,落得这么个下场他也于心不忍,连夜叫人警告二虎,事情不能做绝。
后来据二虎回报,人他自然没敢杀,不过是想了个法子远远地打发了,叫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虽然觉得二虎心狠手辣,然,瀬玖心里也替他想了想,或者害人性命从来就不是二虎的目的,然,要救出已经在死牢的阿牛,陷害胡茬子似乎是必须的选择……那胡子也是太倒霉了些。
瀬玖暗中还是将此事压了下来,报到朝廷那就算胡茬战死,他在家乡的妻儿不至于沦落街头。
此事告一段落。
碎叶城东方八百里地方有一座巍巍大城——兰楼。
兰楼城是中原帝国西北第一富庶的重镇,交通便利,商贸繁荣,文化发达,西北地区但凡有了钱的人都设法道兰楼去买房子,这几年来西域越发稳定,房价也高了起来,出现了泡沫,此事甚至得到以景咸帝为首的帝国中央关注。景咸帝御笔朱批敕令房价,然,一些不法奸商阳奉阴违蓄意炒作,朝廷方面三请四请的他们还是那把做乔不肯降价,惹得龙庭震怒。景咸帝又御笔朱批:杀几个,抓几个,整一批!
立刻,兰楼的房价稳定下来,再也没人敢和帝国中央叫板了……
话说在这五胡杂处遍地黄金的兰楼,有这样一个别样的语言文化私塾,私塾主要的办学理念是:以语言为载体,培养学贯中西的复合型人才。
开始这样一个怪异的私塾开始吸引不来生源。然,私塾的塾长大胆创新,用厕所用草纸印制了一批小广告和传单,上面除了介绍了在一个文化复合型社会中语言对于个人发展的重要性,最后还以稍大的字体赫然写着:
毕业包分配,不分配不收费!
这才算打开了点局面,一些贫寒子弟没有出路,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他这里学习异族语言,半年后私塾塾长果真给他们“分配”了,到满地是牛粪马粪骆驼粪的人才市场找商队跑门路,硬是把第一届五个毕业生给弄就业了,跟着跑“马帮”做随邑,因为会点异族话多点用处,待遇也稍微好那么一点。
有了点业绩,文化私塾的生意稍有起色,塾长为了拓宽就业渠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开了间“帮闲馆”——专门地接那些个到此游冶的中原富家子弟,给他们做向导,告诉他们兰楼城里哪些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哪里的手办最有特色,哪里的姑娘最野最辣,哪家的美酒最上头,……然,毕竟受时代限制的生意也只能勉强维持,而且已经快成为职业拉皮条,打了个哈欠,文化私塾的塾长王小明悻悻地想:“已经是穿越以来的第七个创业项目了,还能支持多久?”
在一个沙尘暴的下午,文化私塾的招生处门可罗雀,王小明拂去桌面上一层细细的灰,不多时就又惹上尘埃,他就一遍遍擦。
正无聊着,一点隐隐的清香袭来,抬头望,是一个容貌普通眼神清冽身着灰衣的男子,开口道:“听说你这里可以很快学会异族语。”是一口漂亮普通的中原官话。
王小明眼前一亮连忙道:“正是。想要在短时间内尽快掌握一门语言,兰楼城里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灰衣男子道:“短时间有多短?”
王小明道:“半年包你基本对话毫无障碍。”
灰衣男子皱眉。
王小明补充道:“当然也有速成的,三个月,不过学费自然要贵一倍。”
灰衣男子道:“学费我再给你番一倍,我要一个月学成。”
王小明咽了咽口水,道:“最快一个半月,还要看你的资质。我们这里要将教学质量的,不是什么钱都赚什么人都收,我说让你十天背会八百句一千句的你就学成了你相信吗?那种学校就是以搂钱为目的,是骗子!是骗子集团!我们是将信誉的,有兰楼城主颁发的办学许可证,我们是正规院校BLABLABLA……”
灰衣人道:“不要啰嗦了。一个半月就一个半。”
于是王小明的“新西方文化语言私塾”迎来了它第十一个学生,以四倍的学费,一个半月的学期,学习内容是粟特语,这种语言通行于整个西域,特别是魔教控制范围内。
王小明看着那转身而去飘逸的身姿,自语道:“他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好清淡隽永……的花香。”
番外——罗暹之恋
红尘滚滚舞娘恨,娱乐场上无真情。
每当启明星闪烁,罗暹都城苏克泰东区瓦肆打烊时分,胡茬一边卸妆一边想起这两句故国的诗句,是谁告诉他的倒不记得了,他只念过两年私塾便因殴打同学致残而辍学了,想来多半是当年他还在军中做百夫长风光的时候哪个宿过的妓女拿来胡乱调情用的,却让他在多年后的某一天突然想起,然后就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
天空泛起鱼肚白,他惆怅地感叹天空的颜色倒是天涯海角都一样。
其实他不大记得故国清晨的天空了,他那时候没现在这般精致细腻,不在乎这些地方,粗枝大叶的,还留着一把闹糟糟的胡子,正是他现在最不耻的那种臭男人。所以他不大想过去。没意思。
他将脸上的脂粉洗去,露出光滑的下巴,再细细画上圆月弯刀一样的眉,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人出现了。他自己不觉看呆了。唯一不满意的是那略方的下巴略方的鼻子和略方的眼袋——然,不影响他整体的和谐美感。
他在这里上台表演一年多了,许多人着迷于他中西合璧的文化背景、雌雄莫辨的体态和离奇的身世。
当苦难成为过往,苦难就成为一笔财富。胡茬多愁善感地总结。思绪飘回那些模糊的日子……
当初他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一伙吐火罗商贩手上的行货,要把他贩卖到西方去。
他不服,然,身处连腰都直不起来的笼子里,旁边的笼子里是一只比他还雄壮毛还厚的狮子俯身趴着,他不服也不能改变命运,只要暂时服了。
后来他被脖子系绳拉到市场上待价而沽,正赶上丹苏后宫总管物色新人,人贩子觉得他是个现成的太监还可以省掉阉割的麻烦,便极力推荐,巧的是那总管是个掉进墨缸也似的黑肤昆仑奴,有很浓重的东方情节,当他是个玩意买了下来。
胡茬又流落到丹苏后宫做太监。开始的时候他还是不服,逃了几次。然,每次被抓回来总管就组织后宫开现场会,着两个力士鞭打他蹂躏他,还拿儿臂粗的玉势爆他!
然,说来也怪,人就是有这么点贱脾气,胡茬正是从这开始才渐渐体会到后 庭花开那一瞬间永恒之美的真谛。从那开始,魔性胡茬子的传说开始了……
之后胡茬的经历可谓更加丰富,他在丹苏的后宫学习了许多技巧,重新地认识自己找到自己,使他明白,他因失去而得到,因退却而海阔天空,他的世界可以更袅娜如烟……正当他打算在丹苏红宫死心塌地地享受另一番人生的时候,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丹苏莅临后宫喝了点酒,误打误撞抓住胡茬一夜风流,第二天醒来后丹苏感念他思乡心切,打开宫门还他自由。(据丹苏后宫志介绍:帝酒后乱性误上阉奴,醒见其形容陋鄙,大怒,欲杀之,时后宫总管哈以德力保,遂逐之。)
重获自由的胡茬搭上一队大篷车,一路向东往故国走,既然有了自由又没啥事做他还想报仇,要找到把他给贩卖了的人!当年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然,左右跑不了二虎那厮。
时隔数年重回西域,他百感交集,然,西域的情况已经同他走的时候不同,打听之下才知道瀬玖的大部队已经撤回关内,只留下少数戍边部队,而二虎倒已经成为名将,不过是死后的。他在一次战役中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只留下英雄的传说广为流传。
一将功成万骨枯,死了不过是一抔黄土,到哪里去寻仇?!
胡茬相当失落幻灭,这世间没了敌人如同没了朋友。
他又一路向东南往自己的家乡赶。他当年经历了丑事,家乡还有老婆孩子,想必吃了不少苦,也许已经不在了,他思乡心切,更觉得对不起亲人。
然,回到家乡他才知道一切于自己想的又是不同。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胡子衰
已经没人认得他是谁,他在自己家门口讨水喝,他大儿子已经十七八了,长得魁梧,见他一身西域女子打扮,还来调戏于他,毛手毛脚的,颇有几分他当年的气质。这让他心里很复杂。又想,算了,也不是便宜外人,就当尽点父亲的责任,便半推半就上了儿子的床。这小子还是个雏也没探究他是男是女,事毕躺在床上,俩人唠起家常。
原来胡茬的妻子早已改嫁,他当年因嫖被废的恶名竟没有传回故乡,战报上只说战死,乡里给了补助,按烈士抚恤,妻儿并未受到牵连。
胡茬宽心之下怅然想,原来他在这世上真的是死了,想活也是不能。
他此时贸然活了要怎么和人交代?!妻儿又如何自处?
算了,质本洁来还洁去,一叶飘零在天涯……
他离开了家乡离开了故国,往更南的南方走,据说那里有很多他这样阉割人士发展的空间。
后来他又搭上一个大篷车,四处流浪卖艺,积累了不少演出经验,终于一年多前来到这个南方繁华的都城,落脚于一处知名的酒肆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