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兴偷偷看了公子一眼,也没敢说话,只是默默地服侍完后,安静地告退,这溟少侠也太不收敛了,怎能做得这般明显,她看了都觉得脸红。
除下伪装走进内室,毫不意外地看见溟醒堂而皇之地坐在床边,微生忆涟不满地说:“怎么,来负荆请罪了?”
带点魅惑地笑,溟醒答得理直气壮,“又没罪,何来负荆之说。”
“你还要看证据吗?”
“忆涟美人若愿意在我面前宽衣解带,溟醒求之不得。”肆无忌惮地眼神扫过微生忆涟全身,“虽说忆涟现在也很美。”
微生忆涟终于忍不住皱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行为无忌。”
“我要真是行为无忌,你现在早被我吃了,而不是向现在这样。”溟醒半是委屈地抱怨,“半夜想见你还得偷偷爬墙。”
“既然委屈,那就找别人去!”
“不要,弱水三千,我溟醒只取一瓢。”
微生忆涟没好气地回道:“你可以把这瓢倒了,重新舀一瓢,同样是若水三千,只取一瓢!”
溟醒听了轻笑出声。
“你又琢磨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体会到夫妻拌嘴的感觉,觉得很是有趣。”
“有趣你个头!”微生忆涟气得一把将他拉起来,“给我出去!”
溟醒顺势贴过去,在微生忆涟唇上蜻蜓点水一吻,“我只是来讨个吻的,这就走,希望你的梦中有我。”
他不要做噩梦!微生忆涟咬牙切齿地看着溟醒离开,他怎么就黏上这么一块牛皮糖,想象明天开始必定会升级的流言,他就全身无力。
于是第二天,看着草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微生忆涟很是镇定,“说吧,你听到的新一期流言是什么?”
“没什么。”草草死命摇头,忆涟这种脸色,她哪里敢问,又不是不想活了,不过还是忍不住担心地问:“溟醒有跟你说他的来历吗?他有可能是魔界之人,我担心以后会……”
“他没说,我也没问,魔界吗?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不会又是什么正邪不两立之类的戏码吧?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其实魔界之人与我们是一样的,只是大家修真的方法不同,大多修道之人觉得过于残忍。其实最后大家都是要飞升仙界的,只是两方从古至今积怨太深,实在无法化解,我是怕溟醒的身份被人发现,连累到你。”
“要连累早就连累了,也不是现在能撇清的,何况我跟他还被契约拴着呢,早就分不开了,我也不会由着别人欺负。”微生忆涟微笑地安慰草草。
“是呀,这操地哪门子的心!”草草重新笑得明艳起来,“忆涟陪我去外面逛逛可好?”
“草草师傅的话,徒儿怎能不从。”
“先说好了,我要美美的徒弟陪着。”
“好。”反正现在已经出府了,他也没兴趣整天倒弄那些东西。
“这是要去哪呢?怎么也不叫上我?”燕语一脸的笑,推门进屋。
草草翻着白眼,“为什么你每次出现的时机都这么准呢?”
“那当然是因为我人品好。”燕语极为自恋地说。
草草听得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笑看两人无聊地拌着嘴,微生忆涟忽然觉得左脸一阵温热,侧头一看很是无奈,“你为什么也这般神出鬼没?”
溟醒与他靠得很近,眼中全是笑意:“哪里神出鬼没了,我一直在外边听你们谈话。”
“所以?”微生忆涟好奇他有什么心得。
“听到你说,我们两已经连到一块分不开了,这表示你接受了吗?”
“接受什么?”微生忆涟一脸似笑非笑,“我怎么都不知道自己有做出什么承诺。”
“反正我知道就行。”溟醒定定看着微生忆涟的眼睛。
“反正我不知道就行。”
……
虚空当中,一道人影由虚到显,安宁神色复杂地看着四周,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仙界,我安宁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狐族
草草四人走在街上,面对街上众人直勾勾的眼神,燕语倒是适应得不得了,甚至是极为自恋地摇着扇子,一派风流公子的架势,得意非常。
看着燕语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草草很是唾弃,又郁闷得不得了,为什么同样是被人围观,她就这般如坐针毡。归根结底都是那些猥亵眼神的错,草草狠狠地瞪了那些色猪一眼,没想到那些人竟然敢给她喷鼻血!她要疯了!
燕语在一旁看得笑出声来,“我说草草,人家都已经被你的美貌迷住了,你怎么还不放过别人,还要给人抛媚眼,看把那些人迷得,哎呀呀,竟然还有两个口水都流到地上了,草草真是有魅力呀!”燕语笑地很是恣意,没想到他也能够看到草草这么狼狈的时候,而且自己还不用跟着一起狼狈,这趟出来真是值得了。
草草因此更是气得面色通红,然而此景在那些人眼中,更是觉得此女艳若桃花,美得惊人,于是又有两人撑不住阵亡了。
“哟,又有两人呢!”燕语大肆嘲笑着草草,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他反正是破罐子破摔,既然已经得罪了草草,那就得罪个够本吧,他马上就要闭关潜修,说不定还可以因此避过一劫。
将燕语的得意看在眼中,草草压下火气,笑得艳丽,柔柔地将身体靠入燕语怀中,暗中一手死死地掐住燕语腰上的肉,狠狠地捏着转了两转,嘴上却说得极甜,“奴家累了,燕语公子扶着奴家些。”
看着草草抛过来地媚眼,燕语心中哀号不已,脸上还不得不保持完美笑容,他错了,他不应该招惹草草的,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呀,呜,草草掐得他好疼!
满意地感觉到燕语帮她挡住了不少窥视的目光,草草愈加往燕语身上靠去,当然不忘更加用力地掐燕语腰上的肉,怪不得一到街上,忆涟就缩进溟醒怀里,原来有人肉挡箭牌的感觉挺不错的。
不远处溟醒将这些看在眼底,轻笑地向微生忆涟邀功,“看你夫君我多么有先见之明。”
燕国南风盛行,大街之上也常见富家公子搂着男宠出行,因此一到街上,微生忆涟就被溟醒搂入怀中,虽说被占些便宜,但总好过被人围观,溟醒确实为他挡住了不少窥视的视线,他也就安静地呆在溟醒怀里,听到溟醒这般的话,微生忆涟也懒得理他,轻哼两声了事。
大家又逛了大半个时辰,燕语被草草掐得实在受不了,不得不出声道:“反正这街上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如我请大家去狐族走一趟,让我尽地主之谊,如何?”
有些腻味的草草难得附和道,“这倒是好主意。”
于是四人相视一眼,下一秒就从街上消失了,街上众人看到四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皆面面相觑,下一刻整个街上都炸开了锅,泉州城里竟然来了神仙!
……
站在狐谷旁,燕语笑得开怀,“这里就是狐谷,欢迎各位来到狐族。”
环绕四周,群山巍峨,山径蜿蜒曲折延入深谷,微生忆涟赞叹了一句,就跟着燕语走进了狐谷,没想到一进谷内又是一番新气象,只见漫天飘雪,繁花似锦,景致唯美却让人感觉温暖如春,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微生忆涟不得不赞叹:“好奇特的地方!“
听到微生忆涟的赞扬,燕语很是得意,“那是当然,在这修真界里,若论景色独特,我们狐谷若说是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这是阵法的原因吗?”微生忆涟好奇地问,能在炎夏看到满天飘雪,确实独特。
“嗯,是狐族以前的一位前辈的杰作,她在阵法方面造诣极深。”
“那位前辈这般惊才绝艳,想必早已飞升仙界了吧。”
“没有。”燕语默然了一会,手一扬直指左方,“她在那。”
陡峭巨石之上,一名绝色女子,面含微笑,直视远方。
“她?”
燕语看着女子,脸上有着崇敬,“这个阵法就是她以身所化,保护着整个狐族。”
微生忆涟诧异地看着立于巨石之上的女子,绝尘清雅,感叹地说:“她很无私。”为了整个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燕语摇摇头,“我也不清楚,这是只属于族长的秘密,而我现在还不是。不说这个了,我带你们去尝尝狐族的美食佳酿,顺便看看我的妹妹。”
燕语带着草草三人一路招摇过市,终于到了自己的住处,看到燕言已经备好酒菜等在那里了,走过去拉着自己妹妹的手,向溟醒两人介绍:“这就是我的孪生妹妹——燕言。”
看看不正经的燕语,再看看温婉恬静的燕言,微生忆涟确定燕言与燕语肯定是异卵双胞胎,“在下微生忆涟,见过燕言小姐。”
“见过燕言小姐,在下溟醒,是忆涟的夫君。”
听到此言,微生忆涟走过去揽住溟醒的腰,语中带笑,“溟醒娘子好像说错话了。”
感觉到腰间传来的警告,溟醒只得顺着他的话说,“夫君,是醒说错。”
燕言有趣地看着哥哥请回来的贵客,听了溟醒的话,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她好奇地来回观察微生忆涟两人,确实觉得两人般配非常,“小女燕言见过两位。”
“好啦好啦,”草草摆摆手,“忆涟是我徒儿,燕言是我的好友,哪里需要这种虚礼,燕言,我可是冲着你做的明香酥来的。”
“知道你要来,我早就备下了。”燕言笑着请各位入席。
草草看了看有些奇怪地问:“哦?看来燕语这席是早就备下的,这是怎么了,巴巴地把我们都请来?”
燕语有些无奈地回答:“因为我快要闭关潜修了,想着在之前请大家到狐谷一聚。”
“你也终于要认真修行了,我还想着你到底要吊儿郎当到几时呢?”草草半是认真半是嘲讽地说。
“草草,你就别再损我哥了,今个我们就好好聚聚吧。”
“我就听燕言的,暂且放过你。”
燕语一脸的委屈,怎么他的人品就这么差吗?
……
狐谷入口的小径处,一人跌跌撞撞地往里走,还没走到半途,就已经支持不住软倒在地,她死死地咬着唇,血丝顺着嘴角滑下,挣扎地又站了起来。
虚弱地扶着石壁,她艰难地向里面挪着步子,为了抵抗身体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她只能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一定要救他!
终于走到谷中,看着满天飞雪,她虚弱地一笑,她回来了,心里一放松,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救人
眼前的一片迷雾,被风渐渐地吹散,慢慢变得清晰的世界,可以看到一人负手站在树下。那人仰望着天空,冷漠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无喜无悲也没有绝望,这只是这样冷漠地站着,好像隔绝于尘世之外。他身上浅蓝色的长袍正被一点点染上色彩,鲜艳的红慢慢地在长袍上晕开,那人似乎是无力地合上眼,血丝顺着嘴角留下,但裹着染血长袍的身子仍然笔直地挺立,他似乎想要站着将一身的血流尽……
“不要!”夏羽笛惊恐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坐起身来,太过剧烈的动作牵扯到伤处,让她一阵猛咳,使得本来过于苍白的脸,染上了不正常的绯红。
一手轻柔地替她拍着后背,燕言将一碗汤药送到夏羽笛手边,轻声安慰她,“羽笛,你别急,先把药喝了吧。”
听到是燕言的声音,夏羽笛猛然抬起头,也顾不上手里的药,一把抓住燕言,急得整张脸都红了,“燕言,请帮我救他!”
看着羽笛紧紧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燕言温婉地劝道:“无论你是要救谁,也得先把药喝了,然后你再慢慢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夏羽笛有些纳闷,环顾四周,忽然睁大了眼睛,燕语!
“咳。”燕语故意咳了一声,正色地道:“别这么瞪着我,我们先不谈之前的事。”燕语瞟了草草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接着说道:“你既是狐族之人,伤了你便是打了狐族的面子,你先喝了药再慢慢说吧。”
夏羽笛虚弱地一笑,放开燕言,捧碗喝下药,之后满嘴苦涩地说:“谢谢少主不计前嫌,羽笛既然回来了,早就做好了面对族规的心理准备,羽笛如何都无所谓,只望少主能帮忙救一个人,羽笛纵使魂飞魄散都心甘情愿!”
看到夏羽笛一脸的决绝,燕语沉思片刻,“你放心,若我能帮,我一定帮。”
“燕语,多谢了。”夏羽笛微微低下头,“我想救的人在秦云山。”
“秦云山?”燕语一脸的惊讶。
“没错。”夏羽笛苦苦一笑,“他就是沐家家主沐睿。”
“荒唐!”燕语一脸气愤地站起来,“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这身伤势是哪来的,明明就是沐家人的手笔,你竟然还要去救他!实在太荒唐,打人的人还有理了!”
看到燕语满脸愤然,夏羽笛一脸哀求地看着燕言,“燕言!”
实在无法无视羽笛的目光,燕言叹口气劝着暴跳如雷的哥哥,“哥,想来其中另有内情,你就先听羽笛把话说完吧。”
“你说!”
夏羽笛深吸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事情缓缓说出。
燕语不听还好,一听之下,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感情你这一身伤还是自找的,他沐睿要找死关你什么事,人家压根没把你放在心上!你倒好,内丹都给了人家,我说你这一身伤哪来的,简直就丢尽狐族的脸!这事我不会管!”燕语说完拂袖而去。
羽笛看到燕语要走,急得不得了,挣扎着就要起来,燕言立刻把她按了回去,口气和缓地安慰,“我哥这是说的气话,你伤得这么重,又没了内丹,他定是去给你拿药了,你好好养着,别急,既然你的内丹都在沐睿身上了,他若死了,你也活不成,我们就算在不待见沐家人,为了你也会救他。”
听了燕言的话,确定不是敷衍她,夏羽笛这才松了口气,躺回床上,“救沐睿,我知道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但是我管不住自己呀,其实只要他活着就好,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燕言重重叹口气,替她盖好被子,“先别想这些,你安心养病,长老那有我和哥去说,其他的事我们都会帮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小心地掩上门,燕言带点歉意地对微生忆涟他们说:“真是抱歉,好好的宴会就这么被打断了,实在过意不去。”
微生忆涟摇摇头,“世事无常,谁也无法料到。”
“其实燕言还想请你们帮个忙。”
“劝燕语是吗?”草草一脸平静地问:“那位夏羽笛就是那个在成亲之时逃走的人,燕语未过门的妻子?”
面对草草的问话,燕言有些尴尬,默默地点头。
草草倒是笑了起来,“别做这样的表情,有什么大不了的,燕语也没这么脆弱,大不了我去打他两巴掌,把他打醒就是了。”
……
月下,燕语半倚着水边凉亭的栏杆,手里拿着酒壶,直接对着一口一口地抿。
“跑这儿借酒消愁呢?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琉璃醉。”
燕语半醉地眯着眼,懒懒地望向草草,“你来劝我?”
草草也学他一般,靠着栏杆,“我是来喝琉璃醉的。”
“你问燕言要不就行了,何苦来抢我的?”
“燕言说琉璃醉都被你拿了。”
燕语低低地笑出声,“可惜都被我喝了。”平静地看着草草,“其实我真的没事,我只是不明白,羽笛既然不愿嫁,直接说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等到我们成亲那天才走,我燕语又不是死缠烂打的人。”猛灌一口酒,燕语狂笑出声,“可笑呀,可笑!她现在为了别人回来求我,竟然说做好了领罚的准备,难道在她眼里我燕语就是这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不是夫妻,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呀,难不成我还会不帮她?”
草草一把抢过燕语手中的酒壶,“既然想得开,那就别在这喝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