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海盗 下----猫锦

作者:  录入:09-22

  十七瞥开眼睛,说,“不记得了……我昏过去了哇……”
  西泽尔冷笑,狭长的绿眼一眯,将十七往后一推,起身就走,十七跳起来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你干么生这么大的气哇~你不要走啊~”
  西泽尔反手拎起十七,狠狠地往床上一扔,“滚!”十七两眼汪汪,西泽尔道,“不走就怕我忍不住一剑捅死你。”
  十七扁了扁嘴,西泽尔还没走出去两步十七就又从后面抱住他,西泽尔皱眉,“放、手。”
  十七有些害怕,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委委屈屈地说,“西泽尔,我喜欢你。”
  西泽尔一僵,继而开始掰十七圈在他腰间的手,却不知十七哪来的力气,“我喜欢你。”十七挫了挫牙,不怕死地又重复了一句,西泽尔额头抽筋,“闭嘴!”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无赖的本色彻底败露。西泽尔甩开他的手,“够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鸟哇~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十七眼睛红红的,“你不喜欢我!”
  西泽尔停住,十七也顿了下来,看着西泽尔好像是连怒火都冷下来的脸,他迷迷糊糊感到有些害怕,似乎是什么话说错,可是又不知如何挽回,西泽尔冷着眼摔下一句话,“是,我恨你。”十七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西泽尔是什么时候认了真,发起狠来连十七都不敢再撒泼,他连忙赤着脚跳下床,拦在西泽尔面前,“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认了真……”
  西泽尔冷笑,“你什么时候认真过?”话刚说完十七就一步上前将他抱紧,“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头靠在他的肩上,贴着他的耳边,一遍遍地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想推开他,一脚踢飞这个无赖,亲手猛揍一顿,像一开始见面时那样,让人把这个白痴往死里打,可是十七在他耳边的轻声细语却让他什么都没有做,教宗剑在身畔已经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示警声,西泽尔忽然抬手拎起十七的后颈,十七被拽着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三脚镜台边,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台子上的东西被尽数扫到了地上,一个温热又炽烈的触感压在了他的唇上,十七靠着镜子半躺着,双手抱住西泽尔的后背,舌尖黏腻在一起,一刻钟之后,被吻得神魂颠倒,喘息声急促响起,两个人从桌上转战到地面,衣服扯得七零八落,十七被压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左手和西泽尔十指交缠扣在一起,西泽尔分开他的腿,十七哆嗦了一下,颤巍巍地小心翼翼地,生怕破坏了难得的气氛:“这,这个……我是不是能……”
  “作梦。”
  十七在心里悲鸣,呜呜两声可怜兮兮地张开腿,抬起腰谄媚地看着西泽尔,“那温柔点?”
  “别想。”西泽尔冷冷的挑了挑眉,一手握住十七的脚踝,一拉,十七夸张地惨叫一声,“做就做啦,不要搞得像强X哇!”西泽尔哼了一声,动作却缓了下来,扶住了十七的腰,稍稍摩擦了一下慢慢顶入,十七一面抽着气一面断断续续地哼哼,他看着上方的西泽尔,红润的唇细细的抿着,眼角淬着淡淡的粉红,十七攥紧了他的手摸摸他的手心,嬉皮笑脸地问,“舒不舒服?”
  西泽尔被他调笑地别过脸去,十七看见他耳根都透着一层粉红忍不住笑出声来,“噗哈哈,你是不是没什么经验呐……哇操!让你轻点哇!”西泽尔避开他的眼睛,缓缓地动作,十七被顶的呼吸混乱,刚一平复下来又不知死活地嘻笑道,“在下面可比上面舒服得多……你想不想试试看?”
  “……”
  西泽尔盯着他看了又看,神色莫名,十七抬起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亲上他的唇角,两人纠缠在一起,在地毯上做了一轮,压在桌上做了一轮,最后回到床上,任是十七这样天字第一号的采花贼也挺不住四肢瘫软连连求饶。
  房间里安静下来,他搂着西泽尔不放,扭扭捏捏道,“亲爱的,我是你的人了~”西泽尔一脸嫌恶地推着他扔到一边,“离我远点。”十七嘿嘿一笑,抓住他的手吧唧亲了一下,“不要闹别扭,我知道你喜欢我啦~”他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以后天天做?”
  西泽尔看着他的眼睛,手指被牢牢缠住,没有摇头,十七继续哄他道,“点个头?”没等西泽尔回答,外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公爵大人。”西泽尔立即转过身背对着他,一面穿衣服一面说,“你就留在这里,哪也不准去。”
  十七双手枕在脑后,懒洋洋地看着西泽尔穿好衣服,过了好一会才发出一声不屑的“怯”。
  路克不等公爵说话,直接就走了进来,一进里间就敏感地察觉到房间里不太对的气味,十七衣冠不整地靠在枕头上,眼神略微不满地看着他,西泽尔走到桌边挑了一撮香料放进熏香的炉子,然后从容地拎起铜壶,倒了一杯冰水,他问,“什么事情这么急?”
  路克说,“黑潮月的大潮汐提前到了。”
  “还有,罗马那边的消息传来,本代海洋王,您的哥哥伊比利亚大公死了。”
  西泽尔放下了银杯,水面微微晃动,他问,“怎么死的?”
  “遇到了海难。”路克说着,看了一眼十七,西泽尔也转过头,十七正好也在不解地看着他,黑色的眼睛中通透澄澈,西泽尔什么都看不出来,于是他皱眉问路克,“‘鹰眼’怎么说?”
  路克说,“‘鹰眼’说,黑潮月大潮到来,七海众妖已经全部苏醒。”

  第六十二章 黑潮(下)

  西泽尔没什么表情变化,端起银杯将冰水倒进了雕花的黄铜炉子里,一腾白色的雾气升起,割断了十七的视线,浓重的白檀香混合着西洋杉、琥珀、麝香和顿加豆,强烈而侵略性的熏香呛得十七一阵胸闷。
  西泽尔对路克说,“你退下,这件事情当作不知道,等他们先提。”
  路克点了点头,临走之前把隔间的帘子放下,十七跳下床,小心翼翼地瞅着西泽尔的动静,挪到桌边拎起铜制的长颈水壶,“我渴了。”西泽尔瞥了他一眼,十七手一长,将他空了的杯子勾了过去,“我用你的杯子喝?”说着舔舔杯沿倒上水,西泽尔说,“冰水,别喝。”十七弯起眼笑,“我还以为你又生气了。”一面坏笑,一面凑过去摸摸他的脸,“能不能笑一笑?你笑起来的时候迷死人了~”
  西泽尔轻轻挡了他的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说一句真话?”
  “我说的都是真话哇~”十七摊手,西泽尔眉尖微蹙,“你告诉我,你为谁受的伤?谁能拿着你的枪又伤了你?”十七一时间无法开口,西泽尔讽刺地勾起嘴角,“七十九个黑潮月,塞壬沉眠海底的时候,七大洋的妖怪都进入了蛰伏期,你知道刚才‘鹰眼’的消息意味着什么吗?”
  十七咬了咬嘴唇,“伊苏他……”
  西泽尔按住了他的嘴唇,修长的手指冰冷,柔软的指腹抵着下唇,十七有些留恋这样的触感,西泽尔却不顾他的意愿移开了手,“我最恨被人欺骗,偏是容着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
  “我对你要求不高,我现在只问你几句,你别说假话,认真回答我,嗯?”
  翠绿的猫眼逼视十七的瞳孔,十七想了又想,慢慢点头。
  “你其实记得伊苏,是不是?”
  “……”十七垂下眼睛,眼角瞄着别处,西泽尔音调不变地重复道,“是不是?”
  十七扁了扁嘴,“只有一部分而已……”瞄了西泽尔一眼他补充道,“很小的一部分!”
  西泽尔没有回应他,继续问道,“你原本在夏宫等我,听说他在王城便去找他,是不是?”
  “不是!”几乎是第一时间脱口而出,否认得干脆,但却不知接下来如何解释,西泽尔了然一笑,“后来又是谁刺伤了你?”十七被他问得一窒,犹豫再三还是摇了摇头,“不能告诉你。”
  西泽尔微微颔首,不怒不叱,只是淡淡地,“好,那你告诉我,是不是和伊苏有关?”
  “……”十七被一个个卡在难堪处的问题搞得一阵阵心慌意乱,他不知道如何止住西泽尔越来越飘忽的语气和眼神,只听西泽尔轻声道:
  “你只用说是,还是不是?”
  “……是。”
  一时静默无言,色彩浓重的帘幕之间只有香雾袅袅,西洋杉、顿加豆和琥珀的香气沉淀下来,使得红柏和白檀凸显出一种强烈的郁卒感觉。十七想触碰就在身边的这个人,却又不敢靠近,西泽尔抬手拨了拨黄铜的炉子,旋上四面的气孔,奢华的香气好像一瞬间就淡了下去,“从一开始你就不愿意让我知道你的过去,是不是?”他没要十七的回答,语气淡悠悠地开口,“那么我最后问你一句——
  “今后,你可还是忘不了他?”
  “我若逼你不见他、不念他、不想他……你做不做得到?”
  十七嘴唇有些发白,手有些慌乱地放在桌面上移动,不经意碰翻了银质的水杯,咚的一声滚落在地,西泽尔淡淡地看在眼里,“你真心回答我——忘得了,还是忘不了?”
  用力掩饰着指尖的颤抖,十七捡起杯子。
  西泽尔不出声地等着他的回答。
  十七终于吸了一口气,说,“忘不了的。”刚一抬头,西泽尔猛地将他拉入怀中,手指攥紧他的后颈,凶狠得像是要撕掉一层皮的架势,十七鼻子发酸,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说,“可我是真的喜欢……”
  “闭嘴,我不要听你说这句话。”
  “我容不得你把我和那些人混作一谈。”
  “你忘不了也好,不管怎样我都不许你再见他,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从今以后任何其他人你都不能碰,不论你和多少人有过关系,此后只有我一个人和他们都不同。”
  十七不再做声,西泽尔的骨骼偏细,他轻轻抬手圈紧,喉咙里一阵酸涩,有什么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忍不住怨怼地想苏为什么又要回来呢?不回来的话一切都很好……
  可是刚一想起这个人,却有一股热流就囫囵个地滚进了咽喉,咸涩难当。十七又一阵叹息。
  西泽尔没有再说什么就离开了,十七看他往金星宫去,王城的天空依旧阴霾,远方的海面上风暴经久不息,空气中充满了海藻和被翻搅上来的深水植物的气味。
  高大的花树矗立在微风中,被雨水打落的大朵白色花瓣飘在水面上,十七抬头望了望,懒洋洋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打个招呼?”
  话音刚落就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十七一回头就见一个人架着腿坐在走廊的栏杆上,手里拎着一串葡萄,一个个掰着吃的直咂嘴,十七呆住,那人穿着深黑色的一身骑装,一对尖尖的白嫩耳朵上钉着一排亮闪闪的钉子,吃葡萄的时候露出细细的牙齿,鼻子翘翘的,看向十七的金色线状瞳孔充满着不善的味道。
  一条黑龙。
  一条帅帅的黑龙。
  一条人形的帅帅的黑龙。
  一条好几千岁幻化成人形的帅帅的黑龙。
  ……
  吧唧一声,一个烂葡萄砸在十七的脑门上,十七咧了咧嘴,“小黑鸟儿?”
  夸嚓——一整串葡萄砸在了十七脸上,十七嘿嘿笑了两声,脸上有些讪讪地。人形的黑色魔兽冲他龇牙,哼了一声,“有人找你——不是我,是他们。”
  十七皱了皱眉,花园的那一头,几个穿着鲨鱼皮斗篷的人渐渐走近,为首的一个站在廊下,揭开兜帽露出蓝紫色罕见的及肩卷发,眉目俊秀,同色的眼睛抬起,他看着十七道:“好久不见了,十七殿下。”
  十七默然。
  “法蓝长老。”
  法蓝身后几人纷纷解开斗篷,向十七微微颔首。
  十七笑笑,“看起来你们都挺好的~”
  法蓝点点头,“我们一直在等陛下醒过来。如今复国在即,所有人都回到海面来了。”
  十七摸了摸额角,抠抠眉毛支吾道,“那个我……”法蓝直接截断他的话,“陛下回来了,您不去见他么?”
  十七卡壳,那边翘着脚坐在栏杆上的黑色魔兽翻了个白眼,“笨十七,人家塞壬这是专门派手下来抓你了,你是想逃呢还是怎样?”法蓝等几人向十七微微欠身,“陛下等你去见他。”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十七使劲揪了揪头发,脚像是钉在了地面上一样挪了半天挪不动,末了他问,“你们陛下现在在哪里?”
  法蓝说,“在等十七殿下。”
  十七一脸尴尬,那边黑色魔兽吹口哨道,“发什么痴,十七呆,不想去就说不去,让人家塞壬去见魔王陛下多好~”十七嘴角抽了抽,“你说啥?”
  法蓝脸一黑,立即对黑衣的魔兽道,“请安雅殿下不要随便说话。”
  黑龙哼了一声,“我没有随便说话,你们家陛下明明就是去见那个小变态去了。”说着他鄙视地看了十七一眼,“笨十七,你配不上人家,趁早别去破坏他们发展感情了。”
  十七接了这句话像是得了宝贝,忙不迭地点头,“好的好的好的,我不去了,法蓝长老,你们就说找不到我哈~”说着奔过去拽起黑衣魔兽,“小黑鸟你真好~”还来不及说话就见十七飞也似的溜了,而法蓝身后的几个长老皱起眉,“法蓝长老,陛下现在真的在帝王殿吗?”法蓝眼神一暗,重新戴起风帽,他冷冷地说,“陛下去帝王殿是为了肃清族类。”
  ……
  菲斯特用手在狂躁的莉亚后颈处捏了一下,失去神智的小人鱼终于安静下来,昏在了他的怀里,莉亚脸色惨白,满头虚汗。昏迷中还断断续续地呢喃不停。
  菲斯特将他交给了一旁高大的魔王近侍,不让人跟随,他一个人往帝王殿去。
  走到巨大的深红色殿门前他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廊外,雨停了。
  打湿的紫色纱帘静静地垂着,看不出来,一场让天地失色的风暴才刚刚过去。七海之上,咆哮的黑潮正在进行,新大陆所有的航线陷入了停滞。
  菲斯特微微弯起眼,轻轻抬手,帝王殿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股浓重的腥味扑面而来。
  跨进去,地面血水肆流。
  一路往里走,两旁的水池中盛着白嫩的肢体,海藻一样鲜艳柔软的发四散漂浮。一具具□着狰狞伤口的尸体,前不久都还是他漂亮可爱的人鱼姬。
  金色的水池中盛满一池红色的液体,微微荡漾,池边还有几只将死未死的人鱼捧着被自己撕开的喉咙,辗转挣扎。
  菲斯特眼神中浮起浅浅的类似于笑意的颜色,他站在水池的这一边,朝向对面王座的方向稍稍仰起头,“我没想到,你醒过来之后,第一个来看的竟然是我。”
  金发的塞壬侧身半躺在王座上,长发从扶手边流泻而下,他一只手支着下颚,睫毛抬起,和额上相映生辉的紫水晶眼眸投向菲斯特,“菲斯特,陛下。”清澈的声线带着笑意,半份慵懒混着半份嘲讽。
  菲斯特顺着阶梯慢慢走上去,一面微笑一面说,“一来就是这么大的场面,单个暗示就杀光了我所有的小美人们,真像是你做得出来的事情。”
  伊苏淡淡道,“不过是肃清族类罢了。”
  菲斯特走到王座前,双手撑在伊苏身侧,银发从肩上滑下,落在伊苏的脖子处,菲斯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以为……你看到我这么多的情人……”
  “你想多了。”
  伊苏轻轻拂开菲斯特的头发,顺滑的银色发丝质地和颜色一般优美,滑过指尖冰凉一片,“成为奴隶,成为其他种族的玩物,不如放弃生命追随死亡——这是人鱼族的誓言。你故意这么做,不过是逼我动手而已。”
  菲斯特遗憾地摇摇头,“但是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让你现身,而十七一旦抱了新人在怀,你就忍不住了。伊苏,他和别人上床你就出现,你不觉得你很可笑?”
  伊苏微微点头,眼神平静目光轻暖,语气也是温柔缱绻略带惆怅的,“我也觉得可笑,我爱他,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怨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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