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恋幸运草----忆秋

作者:  录入:09-16

  他要回去问问阿姨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直觉告诉韩亚均,他们所有的人一同隐瞒著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不再多想,转身快步离开熟悉的大楼,回家寻求他要的答案。
  到底是什麽原因让他们的口风这麽紧,不管他怎麽求,依旧都不肯多透露一点讯息给他。
  不过没关系,他们不告诉他,他就自己调查,骑著刚买的机车整天跟在詹慕平的後面,观察他种种的行为,跟了三天终於有了新发现。
  詹慕平像以前一样,每天除了在公司上班,就是待在家里,没有再去别的地方,见别的人,包括詹家豪宅和他口中的未婚妻。
  而这点也是最让韩亚均感到怀疑的地方,竟然,他口口声声说月底要结婚了,为什麽到现在他依旧没看到任何女人进出他家,还有另一点,也是韩亚均最感到疑惑的一点。
  从外头望进詹慕平的家,多少可以看到他在阳台及庭园的行动,因此,韩亚均某天夜里舍不得走时,发现了一件令他感到困惑的事,就是,詹慕平通常回楼上的房间後,必定会坐在一个类似轮椅的椅子上,在阳台边仰望天上的星星。
  喜欢仰天看星是詹慕平多年的喜好,也是他们交往後最常做的事,韩亚均见到他还是喜欢看星,心里觉得,那就表示他应该还记得他们看星时说过的话。
  韩亚均拿出别有幸运草吊饰的手机,拨了熟悉的号码。
  (喂!……你……有事吗?)来电号码显示出熟悉的名字,让詹慕平愣了一下,接起,难掩紧张地问。
  『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不相信星星传说的事吗!』
  (嗯,我记得。)为什麽突然这麽问?詹慕平满脑不解地回答他的问题。
  『那你为什麽忍心骗我,要跟我分手?』想起他们观星的种种,韩亚均声音有些哽咽。
  为什麽!?就是因为害怕没办法实现给你的承诺,才会狠心提分手,你还不懂吗?詹慕平无法说出理由,只能默默在心里呐喊著。
  电话那头的人不发一语,也没挂断,只有沉静。
  韩亚均抬头看著阳台边的身影,等他回答,一分一秒过去了,还是等不到他的回答,细语著:『我真的好想你,纵使你说要分手、要结婚,我还是忍不住想你,我……』
  一句句充满浓浓爱恋、深切的告白,深深刺进了詹慕平的心,让他好痛、好难受,连握著手机的手都不禁为他的话而颤抖。
  (对不起!我不想我们到头发白了,脸皮皱了,再来後悔踏进这段不该有的感情,不如就趁现在你还年轻,还有大好前途等著你的时候,让我们分手吧!)压低悲痛的声音,詹慕平毫不考虑地打断电话那头传来的爱语。
  凝望著阳台边的人,寞落悲伤的表情,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那些虚伪的话。
  『我不会放弃的。』
  (不!不可以,你答应过只要我还你一次,你就会放弃的。)韩亚均坚定的声音,让詹慕平急了、慌了。
  看到他的表情从寞落悲伤到惊慌失措,韩亚均露出满意的笑容,眼睛仍凝望著詹慕平家的阳台,『入秋的夜很冷,生病的人最好早点休息,别待在阳台边看星星了。』
  韩亚均话一说完立刻切断手机,躲到电线杆後头,徒留一脸错愕的人,用双手撑住椅把站起来,朝阳台外头四处张望,慌乱地寻找他的身影。
  詹慕平慌乱的模样印入韩亚均的眼中,让他更加确定了他的谎言,不急於逼他承认说谎,因为,韩亚均想找出詹慕平说谎的原因,让他亲口承认对他从未变心。
  又来了,望著詹慕平和白子言看似亲密地走进办公大楼,韩亚均心里很不是滋味地握紧拳头,抿嘴,周围散发出浓浓的醋酸味。
  要不是两年前就认识白子言,知道他那一段故事,肯定会因为对他大吃飞醋,并且不顾一切冲向前揍他一拳了。
  『亚均!你怎麽会站在这里,不进去吗?』那天先离开後,詹慕言紧接著出差去,对於他们之间的发展丝毫不知,误以为他们已经和好地走近韩亚均,热络地挡在他面前。
  正在大破醋罈子的韩亚均,像个孩子般气呼呼地看著詹慕平的背影,『看到他们这麽亲密,我才不想进去当灯泡。』
  感觉好像不对唷!发现气氛不对劲,詹慕言抬手搭上韩亚均的肩膀,小心问著:『你们没和好吗?老大还是坚持要跟你分手吗?』
  『对,我们分了,後天我就回巴黎,你跟他说,在巴黎已经有看中我才华的人,准备一毕业就聘用我,所以,我可能不打算回来了,他和我也就从此不再有瓜葛,请他安心去结婚也好,再找个男人也罢,都不再关我的事了。』拨掉肩上的手,韩亚均醋劲大发,耍脾气地说了一大堆。
  还没发觉到韩亚均只是一时的醋劲,只觉得事情好像越来越糟糕,詹慕言赶紧好声好气地安抚起他,『再观察几天嘛!说不定老大另有隐情,不是真心想跟你分手。』
  『咦!慕言哥好像话中有话喔!』韩亚均眯起双眼,微微侧头地看著詹慕言。
  『有吗?』撇过头,詹慕言的个性和以前一样没变,遇到不能说的事就开始装傻。
  幸好,韩母的那些话和几日来的观察,打破了用怨恨筑起的墙,将他的心拉了回来,认真寻求起答案。
  经过了两年的自我磨练,他长大了,不仅是身材的转变,就连心志也成熟了不少,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呵护的韩亚均了,所以,现在换他来追回詹慕平的心,赢回他们的爱。
  长高就是有这个好处,韩亚均轻易地伸手勾搭上詹慕言的肩膀,古怪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们都帮他在欺骗我,只要你们愿意帮我重新赢回他的心,我就不怪你们,慕言哥,你说好吗?』
  稍微抬头,看了韩亚均充满坚定的眼神一眼,詹慕言发现眼前这个人,不知什麽时候从男孩变成男人了,或许,他不该听顺詹慕平的爱情反束缚论,而该帮韩亚均的坚持束缚论。
  『好,我帮你,不过最多只能帮你回到老大身边,至於分手的真正原因必须你自己去找。』他也不希望大哥整天郁郁寡欢,硬是承担不必要的痛苦。
  『够了,有你愿意帮我就够了,其他的,我自己去找答案。』
  迎著早晨清凉的秋风,韩亚均和詹慕言达成协议,进而偷偷讨论起一连串的赢心计谋,等著死脑筋的詹慕平接招。

  爱恋幸运草 第九章

  第九章
  『什麽!你既然承认自己是在玩弄亚均的感情,拜托!你都三十岁的人为什麽会这麽死脑筋,如果他会因为那些理由而真的相信的话,他就不会躲在一旁看著你,也不会因为子言和你过度亲密的举动大吃醋,更不会一气之下说出再也不回来的话。』詹慕言一手插腰,一手抚著犯疼的额头,站在他的房间大声咆哮。
  按照计划,詹慕言将韩亚均的话转述给詹慕平知道,还故意装作一付气急败坏的模样。
  但詹慕平的人实在是感到非常不舒服,硬撑著昏沈的意识,听完詹慕言代为转述的话後,冷淡地开口说:『待在巴黎发展对他来说是个不错前途。』
  什麽?詹慕言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地看著他,暗自怀疑这麽冷淡的话是从他嘴巴说出口的。
  『或许亚均是真的不想再回到台湾,这样你也不在乎吗!』不行,还不够劲,詹慕言顿了一会,再提醒他一次。
  在乎!他当然在乎,但那又如何!他现在这副残缺的模样凭什麽去在乎,凭什麽阻挡他的前途。
  默不作声,詹慕平利落地操控著轮椅来到阳台边,伸手拉开窗帘,准备大开落地窗看星时,他才发现外头正下著大雨,雨霹雳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看著打在玻璃窗上的雨滴,詹慕平满面忧愁地想,下雨了,难怪他空荡荡的腿会如此酸痛,痛到连心都跟著一起痛了。
  詹慕言的视线跟著詹慕平移动,和他一样盯著外头的大雨猛瞧,心情却和他截然不同地愉快,心里窃喜著,下雨了,老天真是太帮忙韩亚均,使他们的计划前进了一大步。
  『假如你真的不在乎,那你应该会在乎他的健康吧!』
  『为什麽这麽说!他病了吗?』难道是和他通电话的那夜受了凉?
  詹慕言走到他身边,抬手指著玻璃窗外,『他人现在就在外面淋雨,你也不在乎吗?』
  他在外头淋雨,为什麽?詹慕平顺著二弟手指的方向望去,的确如他所说,看到一抹高大熟悉的身影站在电线杆旁淋雨。
  顺著詹慕言的计划,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站在外头等待他的暗示,怎料,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他淋得一身湿。
  就连詹慕言也没预测到会下雨,韩亚均当然更不可能知道,任由大雨打在身上,秋风吹袭著他的意识,又湿又冷的他渐渐感到头重脚轻,视线开始模糊,整个身体也跟著摇晃起。
  同时,詹慕平和詹慕言也察觉到他的异状,担忧起他的状况。
  他一向疼爱、宠溺著韩亚均,见他全身湿透的站在灯光下猛颤抖,嘴唇从泛白到发紫,心紧紧揪结,犯疼,身体里那股想放弃,不再骗他的冲动呼之欲出。
  「亚均,再撑一下,老大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你要撑住。」詹慕言忧心地看著韩亚均颤抖的身影,在心里呐喊著。
  『哥,求你给彼此一次机会吧!我相信亚均不会在意和残缺的你过一辈子的,否则他也就不会天天躲在远处看你,……』
  詹慕言只要将老大的称呼改为哥或大哥,就表示他有多认真在和他说话,但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詹慕平的叫喊声打断,『他昏倒了,快,快去把他带进来。』
  猛然拉扯的动作,让詹慕言停下劝说,同时感受到詹慕平惊慌失措的情绪,望窗外看去,只见韩亚均直挺挺地倒卧在雨中。
  詹慕言将韩亚均冰冷、湿透的身体扛进屋里,匆匆退去他一身湿的衣物,擦拭乾净换上略小的衣服,再用棉被紧紧包住他冰冷的身体。
  『傻瓜,为什麽这麽傻……』詹慕平坐在床沿忧心地凝视著韩亚均苍白的倦容,手抚摸他忧愁的眉头试著将它抚平。
  『哥,不要折磨自己,也不要折磨亚均了,他好不容易才取出封闭在深处的心,在信任的情况下交到你手上,难道你真的忍心亲手将它捏碎吗?』看著大哥对待韩亚均依旧深情温柔的模样,詹慕言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们的感情不保。
  「折磨」好沉重的字眼啊!但是它却如此真切的印在韩亚均发烫的倦容上,看得詹慕平好心疼、好不舍。
  詹慕平违背了对他的承诺,还将韩亚均原本就封闭的心,深深地划出一道伤痕,连同自己的心也跟著受伤。
  『是我太自私,自以为是地认为这麽做对你才是最好,那麽做,对你才是最有帮助地筹划好一切,却没有顾虑到你的心情和感受,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这一切都是为你好……』詹慕平俯身抱住躺在床上沉睡的韩亚均,声音哽咽地自责著。
  终於肯承认自己的方式错了吧!看著詹慕平现在的模样,轻叹口气,詹慕言是第一个赞成他们在一起的人,也是最清楚他们对於彼此的感情有多深、有多浓厚。
  当然,更是最不愿意看到他们走上分手这条路,既然计划成功地让詹慕平放软了自己坚守的固执,他也该离开了,接下就看韩亚均如此将他的固执完全打破。
  在雨中昏厥过去的韩亚均渐渐清醒,慢慢睁开双眼,詹慕言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这里当电灯泡,是该让他们好好说说话了,悄悄退出房间,顺便将门上锁以免有人打扰。
  听到了,他听到詹慕平後悔的责备声,不过他还没完全卸下隐瞒的面具,韩亚均觉得自己必须要多忍一下,等詹慕平完全回到那个只想著呵护他、疼爱他的人。
  缓缓睁开双眼,韩亚均尽量让双眼放空,直盯著天花板,装作一付失魂落魄的模样,静静听著紧紧拥著他的人说话。
  『你知道吗?这些日子里,我是多麽想你、想飞到你身边,少了你在身边就等於没有可以支撑我的支柱在,让我只能摇摇欲坠的在生死徘徊,每每在快撑不下去时,一想到我们之间的承诺又硬撑下来……现在看看我又做了什麽!既然亲手将你的心伤得这麽重……』
  什麽生死徘徊?这又是怎麽一回事?韩亚均空洞的双眼慢慢恢复以往的亮泽,抬高平放两侧的手推开詹慕平微微颤抖的身躯。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让我们的感情生变?你到底隐瞒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说啊!』韩亚均回国就是想知道分手的真正原因,严厉的眼神直视著詹慕平,冷淡地问著。
  被推开的詹慕平眼神依旧深情、温柔,见韩亚均虚弱的想坐起身,赶紧伸出手扶著他坐起,再细心地将枕头塞在他背後,并未立刻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麽不说话!给我一个心服的理由,听完,我就会回巴黎,绝对不会和你纠缠。』再狠一点,再冷凝一点,韩亚均双手抓住詹慕平的肩膀,粗暴地摇晃著,口气十分激动。
  算了,詹慕平决定不再隐瞒,拉下肩膀上的手,为他盖好棉被,以免他感冒。
  『这两年来不去见你,也不与你联系,直到两年後才写信告诉你,我要结婚的消息,……其实那都是骗你的,原因,只是想你能淡忘我们之间的感情,这样分手时才不会那麽难受,但我却没想到你会追来。』转身背对著韩亚均,詹慕平缓缓地道出原因。
  『为什麽要骗我?你不知道我在巴黎天天都在等著你的信,天天都盼著你来找我,可是两年里,你就像失踪似的无消无息,直到收到那封瞬间将我从天堂打入地狱的信,才晓得原来你也只是嘴巴说爱我,其实只不过是想玩弄我罢了。』
  韩亚均的一字一句说得如此沉重,像箭般深深地射穿詹慕平的心,回过身,又心疼又激动地抱住他,声音充满了歉意:『亚均,听我解释,不是我不遵守承诺,而是我根本无能为力去遵守,两年前的一场车祸让我在医院足足躺了一年,失去了一条腿。
  这样的我……你认为像这样一个残缺的我凭什麽说爱你、凭什麽说要保护你,甚至於给你一辈子的幸福。』
  事情的真相往往比欺骗还来得痛心,像颗炸弹从天而降般,将韩亚均炸得胡里胡涂,轻轻推开詹慕平的身体,双手捧住他苍白憔悴的脸,仔仔细细地将他看一遍,确定他脸上没有任何车祸遗留的伤疤後,摇摇晃晃的下了床,转身拉起坐床铺上的人。
  被他突然拉起的詹慕平,让装有义肢右腿有些使不上力而显得有点摇晃,双手也下意识地扣紧韩亚均的手臂支撑住自己,以免自己在他面前倒下。
  『……为什麽要骗我,为什麽没有人告诉我,你出了车祸,为什麽……』如此震撼的事实,让韩亚均有些招架不住,情绪激动极了。
  『对不起,是我让他们不准说的。』詹慕平温柔地抚摸他沾满泪水、微烫的脸庞。
  韩亚均仔细地把站在面前的人从头到尾看个清楚,詹慕平苍白的脸显得好憔悴,一脸病厌厌的模样,视线顺著往下看去,以前的他瘦归瘦,却不像现在这麽弱不禁风,再来是他的脚,大小不对称的肢体表示他真的受过伤,加上右脚盘的地方呈现无生气的色泽,不得不让他承认那是假的。
  眼球跟著视线往下的移动,酸涩充血的双眼渐渐湿热起来,痛心的韩亚均抿著嘴,额头靠在詹慕平的肩膀,声音哽咽的说不出话,只能激动地靠在他的肩膀。
  混蛋!大混蛋!韩亚均对於自已鲁莽的行为感到可恶极了,
  确定站稳脚步後,詹慕平的手离开韩亚均身上,捧住他的脸,抹去他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微蹙著眉,『我就是舍不得看到你伤心才不让他们说的,别怪他们。』
  即使生命垂危,詹慕平还是处处为他著想,而他呢!竟然这麽幼稚,这麽沉不住气,在没搞清楚的状况下,对他提出那种荒谬的要求,重重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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