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任景笑着说,对地上的尸体无动于衷,“怎么,担心了?”
“嗯,”不知怎的,云破觉得有点闷闷的。
“我有记得答应你的要求”,轻拍云破的脑袋。
抬起头看着耀眼的任景,突然,云破失了血色,他看见一个人提剑向任景的后背刺来,没来得及出声,身体就先行动起来,勉勉强强将任景拉到自己身后。一直在一边隐藏了身影的Joshua也出现了,许是没料到云破会突然冲出来,Joshua和任景都愣了一下,刺杀的人当然抓住了这个时机,一剑好不含糊的砍了过来。
任景马上就回过神来,抱住云破一个转身将自己的后背露给了杀手,背上立即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用力将云破推给围过来的黑衣人,迅速抽出短刀,以出其不意的速度冲到杀手身前,轻易地挑落杀手手中的剑,左手不知何时已握着另一把短刀抵在了杀手的脖子上。
“违约可是一点都不好呢”,任景伸手摘下杀手脸上的蒙面布,“劝你的左手和右脚都老实点,它们应该都快不过我的左手,还是你想现在去见你们的教主大人,易勤。”
当Joshua冲出来的时候,易勤就觉得对方应该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他是故意设的局让自己跳,声音有些颤抖,易勤道:“你……早就知道了?”
“不完全是,我知道你在队伍里,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出来。说说看,为什么要杀我,不想给报酬,还是想杀了我邀功,名正言顺地坐上教主的位置?抑或是红向你透露了点什么,你连冷教也想要了?”
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人,易勤不知道说什么。
“我有说过吧,有野心很好,不过有时候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吞下那么大的猎物,噎死可是很难看的。”冰冷的声音召显着其主人的不悦,用右手的刀利落的挑断易勤左手的手经,“我对拜天教一点也不感兴趣,所以不会接这个烂摊子,你就回去争那个位置吧,路我留给你了,怎么走就看你自己了。”
“不杀我?”易勤有些不敢相信。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也只是为了你自己罢了,没什么不对的。不过,以后打主意一定不可以打到我头上来哦。”
“我觉得只要你不想,这个世上没人可以杀得了你。”留下这句话,易勤快速离开了。
“Joshua,帮我包扎一下”,扯去自己的上衣,任景将杀口露出来让他包扎。
被震惊的一直说不出话的云破这才有了反应,颤抖地指着任景背上那道长长的伤口,抽泣了起来。
“受伤的是我,我没哭你哭什么?”任景有些不耐烦地皱皱眉头。
“对不起……”,努力地想收回眼泪,可眼泪还是不断从眼睛中涌出,“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突然冲出来,如果我没有硬要跟过来,你就不会受伤了。”
“是啊,是啊,因为你的关系,我受伤了,所以到我痊愈之前,你必须好好照顾我!”好像是在责怪云破,不过任景是带着笑这么说的。
“我一定会负责的!”云破信誓旦旦地说,完全没有发现任景又露出了他那得意的像偷腥的猫样的笑容。
Chapter13
“我一定会负责的!”云破信誓旦旦地说。
因为这句话,堂堂云家家住现在沦落成了一名小厮,从穿衣服到吃饭睡觉,所有原本由Joshua完成的工作现在全都是云破在做。
“小厮应该不用当抱枕吧!”云破气愤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任景,道:“而且绿以前也没有这样做过!”
“是啊,可是我现在是背部受伤了,只能趴着睡,这样我不习惯,所以只好委屈云公子您当我的抱枕了”,任景憋着笑,“认真”的讲着原因。
“对不起,你伤口还疼吗?”听任景这么一说,云破马上停止了挣扎,小心翼翼地看着任景问他。
“你乖乖不动,就不疼。”
“哦”,云破果然乖乖的不再有动作。
“……哈哈……”,憋了半天,任景再也忍不住,看着这个模样的云破,任景十分得意的笑了,“好疼,疼……”可是笑的时候动作太大,拉到伤口,任景忍不住一阵呻吟。
“谁让你笑我!活该!”云破气恼地说,可看着任景皱着的眉和有些苍白的唇,又有些懊恼,“真的很疼么?要不我去帮你熬碗止疼药?”
“不用”,任景笑了,将脸在云破胸口蹭了蹭,“让我躺一下,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知道任景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在戏弄自己,可担心会影响伤口的恢复,云破只得乖乖的躺在那让任景抱着。无奈的笑笑,刚好对上Joshua的眼睛,Joshua真噙着笑看着自己,搞得云破更不好意思,将头埋得更低了。
任景的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可惜没有被云破看见。
相处了一段时间,云破发现任景真的是很懒,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所以一路上都是用马车。开始时还找理由说是受伤了骑马会疼,可这都过了一个月了,背上的伤早就好了,他还是坐马车,没有一点骑马的意思。云破有去问他,结果任景大言不惭的说:“骑马不是累些吗,有马车用为什么要骑马?我又不赶时间,还是你要赶时间?我们不是有在每个镇子里休息一天让你解决生意问题吗。”
几句话就将云破说得无话可说。不过,任景的举动也让云破明白任景并不是自私自利到完全不顾他人的人,至少他有迁就自己到镇子里住,有因为自己的生意改道而行过,这令云破窃喜过好一阵子。
走走停停花了两个多月,当盛夏即将结束时他们终于到达了耀江,结伴而行吵吵闹闹的旅途告一段落,一段让云破珍惜的夹杂甜蜜气恼的旅途。
“你会在耀江待几天?”站在云府门口,云破拉住任景问道。
“暂时都会住在这里吧,还有些事情。”
“那你住在哪?要是不嫌弃就住我家吧,反正还有很多房间都空着。”
“不用了,想我了就来找我吧,城郊的莱茵阁。”拍拍云破的头,任景回到马车里,让Joshua驾着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将手头积压的事情全部处理完,离和任景分别已有五天了,派人打听了莱茵阁的具体位置,云破坐着马车便过去了。
跟着领路的小厮来到大厅后面,远远便看见任景一袭白衣悠闲地倚在树枝上,不过树下的石桌旁坐着一个人让云破不那么舒心了,如果没记错,那人应该是已经被任景杀掉的麟国太子傅纪翔。
“你来啦”,轻易地从树上下来,将云破搂到怀中,高兴地说。
“任景,你……”,刚好对上纪翔探究和异样的目光,云破的脸不自觉的红了,“别,别这样。”
放开云破,任景耸耸肩,开始为两人做介绍:“这位是原麟国太子傅纪翔,我的同乡。他是云破,云家的当家。”
“你好,我叫纪翔,久仰大名。”
“哪里哪里。”云破也客气地回答。
“你们慢慢聊,我有事出去一趟,中午就留在这里吃饭吧,晚上我回来大家一起吃个饭。”说罢便快速离开了。
两个被留下有些不知所措的人相互看了看,开始聊起天,刚开始还有些拘束,但马上便聊开了。聊天中,云破知道了任景在那天干的事情有多么惊心动魄,也知道了他杀掉了多少不应该得罪的人。
“他怎么会……”云破不知怎么开口问那个消息的真实性。
“你是说他捅我的那一刀吧”纪翔微微一笑,然后面目突然狰狞了起来,“他居然说是生意!!有他这样的人吗,单子是自己的同乡他都接,还说什么为了我已经违反规矩留了活口!这像话吗!!!我被他结结实实地捅了一刀,很疼的!实在是太任性了,都不考虑我的感受!!真过分!”
看着纪翔如此气愤地数落任景的不是,云破突然笑了出来。“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任景不管对谁都是这样任意妄为”,解释清楚自己的想法,云破突然觉得任景似乎对自己和对别人一样,不禁又开始失落起来。
“怎么啦?”敏锐地察觉云破的低落,纪翔表示关心地问。
“没什么”,云破摇摇头,“只是觉得喜欢他是件很辛苦的事。”
“我很欣赏你哦”,纪翔突然拍拍云破的肩膀说。
一脸不解的看着纪翔,云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如果说是家族生意的事情的话,之前任景给他们之间做介绍时对方也只是表示知道而已,为何现在突然说欣赏。
“我和任景原来住的地方大部分人都很保守,虽然有很多同性的恋人,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说出来的。而你呢,能够如此大方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没有一丝掩饰,所以我很佩服你。”
“我不是……”
云破刚想辩解,纪翔就打断了他的话:“没什么不好意思啦。不过,喜欢他真的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因为在我看来,他是没有心的,或者他把心遗落在别的地方了吧,所以他一直都是那么寂寞。不过他最近好像有了一点改变。”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云破,其实之前任景那样搂着云破就已经让纪翔很惊讶了,当他说要自己和云破一起等他回来吃饭时,纪翔明白云破在任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同的。
这边厢,任景带着Joshua来到耀江的一间酒楼,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便不再有动作。不久便有人找上来了。
“任任……”,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淮,“我好想你哦,你一声不吭的离开佑安,跑到耀江来也不讲,害我一路赶到耀江在这里等了你一个多月。”
“我有请你来吗?”任景头也不抬,冷冷说。
“可是你在等人不是吗?而我,是最先到的一个,所以我觉得自己坐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对。”
“哼!”任景也没有再和他计较,“最近我受伤了,所以你就不要想了。”
“谁?!”杀气突然从身上冒出,沈淮收起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声音冷冽得吓人。
“怎么,你自己没把握机会还要找人发泄啊”,周围的人早已因沈淮身上的杀气离开,任景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回汾河吧,我最近没这个打算。”
盯着任景看了又看,沈淮才缓缓开口:“任任,你变了不少哦……好吧,既然你开口,我也不勉强,我回去就是了。要想我哦,我会想你的。”
“快滚!”
“呜呜呜,任任好坏哦”,装哭着离开了酒楼,任景身边又清静了下来。
一直坐在酒楼里直到太阳下山任景才起身,突然对Joshua没头没脑了一句:“脆弱和坚强有时好像只有一线之隔呢。”
Joshua没说什么,只是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晚饭吃得并没有午饭那么的惬意,因为大家都知道任景的习惯,吃饭时是从来不言不语的,对打扰他吃饭的人向来不客气,所以大家围坐在一起并没有热闹地聊天而是各自吃着饭,相对于中午纪翔和云破一起一边聊着各国见闻一边吃饭,确实差了很多。
吃完饭后,有人上来将碗筷一并收走后,任景开口了:“Joshua,请客人进来吧。”
躬身退出房间,不久Joshua带着客人进来了,让大家有些吃惊的客人——万俟舜昀。
“万俟阁主千里迢迢到耀江来找我,不知有何指教?”捧着茶杯,任景有些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看着万俟。
“有话想问你。”挑了一张椅子径自坐下,万俟开门见山。
“麟国皇帝似乎没有继续追究的打算吧”,说着只有当事人才明白的话,任景微微皱皱眉。
“你怎么会那首歌的?”
“你姓万俟,我以为你会知道,还是你明知故问。”
“你和万俟家有关。”
“这是一定的。你到这里来就是要确定这件事?”
万俟不知道怎么回答任景的话,因为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其实在听到任景哼这首歌的时候自己就应该十分确定任景身上也有万俟的血统,但他还是找了这么一个理由来找他,就是觉得放不下,想知道关于他的更多事情。
见万俟不吭声,任景也没说什么,只是拉上坐在一旁的云破,说:“陪我在街上走走吧。”
没有说话,只是紧跟着任景,因为就在刚才提到万俟家的血统时,云破明显的感觉到任景有些不高兴,准确点说应该是有些失落,所以云破什么也没问,而是选择陪着任景,直到他的心情好起来。
“你……没事吧”,进门刚看到纪翔时万俟还是有些惊讶的,不过一想到任景平时那任意妄为的作风就知道当时他只是做做样子。
“大概吧”,纪翔叹了口气,“被结结实实捅了一刀,好也好不到哪去。”
“以后没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反正不用干活还有人一天三餐供着,也不错吧”,纪翔嘲讽着自己,“这种生活在原来可是从来没想过。”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各自不知在想什么。
“哎”,纪翔突然开口了,“在耀江住几天吧,听云破说过几天有个节日。”
“好吧。”
“不要再向他问些什么了,小任他啊,很寂寞的。”看着窗外,纪翔说道。其实在刚才纪翔也察觉到了,任景似乎不喜欢提到万俟血统的问题,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自己还是出于私心的不希望他有一点点的不开心。
“……好”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万俟离开的背影,纪翔发现他和任景一样,都是寂寞的人。也许他只是希望有个和自己相像的人陪自己吧,纪翔这么想着。
Chapter14
被任景带着漫无目的沿着一条不怎么繁华的街道走着,云破安静地跟在起身侧,看着任景的侧脸,不知在想什么。忽然觉得身上一沉,发现任景将外袍脱了下来,披在自己身上。
“晚上有些凉。”
拉紧了有些宽大的外袍,云破觉得心里暖暖的,可是看看任景,他好像还是处在低气压中。
又走了大概半小时,就在云破盘算着是否应该劝任景回家时,突然听见有人在小声地哼着曲子,那个人是任景。
安静地听任景哼完曲子,云破说:“很好听的曲子,我从来不知道你会这个。”
“喜欢这首曲子吗?”
“嗯。”
“那你哼两句给我听听。”
“……”,云破没有依任景的意思哼曲子,因为他发现自己竟一点也记不起那首曲子怎么唱,连一丁点印象都没有,“我……不记得了。”
看着云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任景笑了笑,说:“你不记得很正常,因为这首曲子只有万俟家的人才能够记得。”
“还有这种事情”,云破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骗我骗得还少吗?明明没睡着在那装睡,伤好了骗我说没好,还有……”,云破开始数落回耀江的一路上任景的不是。
“是是是”,任景打断云破的话,突然很认真地看着云破说,“我以后都不骗你了可好。”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这一瞬间,云破有种想哭的冲动,可任景的下一句话又让云破觉得他大概只是在开玩笑。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任景有些痞痞地笑着说。
“每次骗我时不都没算数吗”,云破小声嘀咕了一句。
“喜欢那首曲子吗?”
“喜……喜欢”,突然换了个话题,让云破有些措手不及。
“那我教你吧。”
“可是不是说记不住吗?”
“一句句唱嘛,可以试试。”
“好吧”,云破点点头。
“如果是你希望,那么我会照做,虽说不可能”,看着笑得很灿烂的任景,云破默默对自己说。
将云破送回云府后,任景也打道回了府,让Joshua准备了热水便开始泡澡。“阁主大人要等到什么时候,有事就进来吧”,从桶里出来,任Joshua擦干身上的水,围了块大毛巾,任景就这么将一直在外面的万俟叫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