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来到书房,巨大的红木书桌上,还放著他买的两张机票,早已过期,那一叠旅行支票却不翼而飞了,周政哼了一声,想到至诚一听到钱财就发亮的眼睛。机票旁边放著一张信笺,上面压著一枚紫色的筹码,他拿起筹码,正面印著50,也不知道是美元英镑卢布还是人民币,背面则是一串奇怪的字母和熊徽章,大概是某个赌场的名字标记。不问可知,这是至诚留下的东西。周政抓起那张信笺,没有称呼没有落款,空白无字。
人都没有踪影了,留下这种东西,是嘲弄吗?周政生气地揉皱了那张纸,狠狠地扔进纸篓,只把筹码牢牢握在在手里,越攥越紧,直到那种硬质的塑料咯地手心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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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上的求婚很顺利,他选在一家很有格调的西餐厅。事先嘱咐了waiter,把李奇买来自己一眼都没有看过的钻戒,藏在饭後的蛋糕里。这种老套而不花心思的浪漫,却让乔菲惊喜不已,她举著那只戒指在灯光下兴奋地羞红了脸。
“嫁给我吧,小菲。”
“好!我爱你周政,可你爱我吗?求婚的时候不都要说这句话吗?”乔菲总是这样快人快语。
“我爱你。”周政不自然地转开了眼睛,即使说谎不算什麽,面对这样纯真善良的乔菲他也无法正视。
旁边的桌子上,一个棕发棕眼的混血儿正在优雅地吃著牛排,混血儿,西餐,优雅,几乎是不可抑制地,周政想到了至诚,想到他带著戏谑的微笑,想到他每天熟练用刀叉的模样。
“我爱你。”周政呓语般地又重复了一遍。
至诚,我爱你,但是更恨你。
乔菲听到周政连说了两句“我爱你”,幸福地笑了,像所的年轻女孩一样,听到这句话就不辨真假,以为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
第二十章
这是哪里?火燎一样口渴中,至诚惊醒了。四周一片黑暗,不是应该在飞机上吗?他回想起机场上,唐涛死皮赖脸的纠缠,不住亲吻自己的脸,说是索求回报。回报?是的,他帮自己离开的周政,虽然最後这种帮助实际上不再有意义。
幸好最後路欧阳把他推开了,两个人斗鸡一样怒视对方,路欧阳和唐涛这两个活宝个倒是一个比一个脾气火爆。
周政!对了,周政不是被警察带走了吗?至诚焦急起来。自己在离开的时候,心简直被撕成了两半,他缓慢地向路欧阳停车的地方挪去,不知有多少次要回头。短短的五百米,在他感觉上简直像五光年,走不到尽头,又无法回头。逃避也好自欺欺人也好,他要按照自己的路走下去。
最後的记忆是,自己登机之後,突然广播说有人威胁在飞机上安装了炸弹,请全体旅客回候机室等待危险排除。在候机室里,一位穿著制服的地勤人员礼貌地说自己的护照有问题。虽然奇怪但还是跟他走了,之後的事情就是一片黑暗,
想到这里,他动了动已经麻木的四肢,一种金属相撞的叮当声音响了起来,这才发现手脚上都缚著铁链铁环,被绑架了。至诚焦急地喊了几声,却没有人答应他。
黑暗中的时间过得分外缓慢,至诚脑海中开始浮想联翩,从在DESTINY偶遇赵安民谭复山以来的梦靥又开始困扰他。
那天至诚领著两个赌徒来到休息区,想探问一些父亲的往事。
“你父亲有那麽大的一艘赌船,你怎麽在憋屈在这里当个小荷官啊。那船真是气派,你何必在别人手下受气?”一坐下来,赵安民就开口问道,他知道那天至诚被打得不轻,虽然是自作自受,但知道了至诚是故人之子後,还是有点揪心。
父亲有赌船吗?至诚一个劲回想10岁以前的事情,赌船倒是上过很多,却不记得自家有。他沈浸在回忆里,甚至没有注意到赵安民话里的时态问题。
那个姓谭的赌徒也开口说道:“这世界还真是小!前些天我和安民在泰国湾的一艘赌船上玩,被你父亲打得落花流水,不过叶海天的技术,我一向都心服口服。没想到半个月後又碰到你,还是败得落花流水。真是服了你们父子两人了。”
至诚一下子蒙了,他愣愣地看著姓谭的,仿佛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是外星语言,怎麽听不明白,见过父亲?半个月前?他们认错人了吧,可能是还不知道父亲的死讯。
赵安民看到至诚脸上迟疑的表情,思付著地说道:“是因为那个男人?你不想看到父亲跟男人在一起吧。你父亲年轻时我就认识他,他跟那个男人也纠缠了这许多年。既然你母亲不幸过世,你父亲这样也过得挺好,我明白你心里别扭,不过你还是体谅体谅他的难处。”
至诚知道这不能再用误会来解释了,这两个人是父亲的旧识,确实见到了父亲。本来应该死去13年的人,却好端端地在赌船上跟个男人在一起,这是在演电视剧吗?这三流剧本可真是够扯淡,本来父母同时遇难,现在却得知父亲独生,至诚心底一股凉意冒了出来,极度不安,有一种可怕的想法潜伏在内心,不敢深想,却忍不住要探究。他拼命压下那些可怕的念头。
赵安民没有注意到至诚的僵硬,开始絮叨起来:“那天我抓你千时就有点奇怪了,这麽好的洗牌手法,我只见过你父亲能做到。後来跟谭兄一说,两个都觉得你一定是他儿子。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真是神似。果不其然。”
谭复山也点头:“我也是一见到你就知道,不过那天情况特殊,就没有说什麽。真是有缘,又见面了。我们三个一定要好好切磋切磋。”
至诚不去理会两人的唠叨,紧握住拳头,极力抑制满身不自觉的战抖:“那艘赌船,是在泰国湾?”他听到自己声音在嗡嗡回响。
“现在应该还在,不过,过一阵子就不好说了,这艘船啊满世界转,每次停留的时间都不会长。怎麽?你要去找他吗?这就对了,那个男人认识你父亲比你母亲还要早,他们挺不容易,你要理解。不过要去赶快,晚了就不知道又去哪里了。”赵安民有点欣慰,以为自己劝得父子和睦了──他其实对叶家的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
“给我地址。”至诚觉得嘈杂的赌场开始旋转。
两个赌徒终於走了之後,至诚用最後一点镇定走到徐辉那里说:“我有点事,你帮个忙,跟我来。”两人离开的时候,黑仔浑然不觉,兴奋地下著注。
要逃走,赶在那艘船离开之前。
可是眼看就要离开了,却被人绑来这里。
黑暗中,至诚又动了动,四肢无法挣脱束缚。这是圈套,炸弹恐吓和地勤工作人员都是为了绑架自己的圈套。是谁?在自己飞往曼谷的飞机上做手脚?
周政吗?周政即使被关押,也有可能发现自己坐上了别的航班,如果是他的话,那他一定是极度愤怒中了,没有谁会在真诚和信任被人利用时而无动於衷。
还是说,是唐涛?这个人每次见了自己都是轻浮的调笑,可是机场上他的神态一直很自然,真的是送别之意,怎麽会一转眼又把自己绑架来这里呢?
至诚疑惑地想来想去,却没有结论。已经是饥渴交加,不知道已经被这样关押了多久了,饥饿还可以忍受,但是干裂的嘴唇和疼痛的喉咙再也无法忍受了,他半是呻吟半是渴求地说:“水──”。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门开的吱呀声,至诚马上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道:“周政!周政!水!给我水!”他下意识地认定来的是周政。
黑暗中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走过来,至诚用嘶哑的声音说: “周政,你听我解释!我是有原因的──”好好地解释,周政一定会体谅的,不是吗?
“哼,真是个贱货!和你父亲一个样子!”黑暗中那人终於开口了。不是周政,也不是唐涛,至诚听到过这个声音,而且他马上知道这次可能是麻烦了。不过,这个人怎麽也认识父亲?!
啪的一声,灯亮了,刺眼的白炽灯光让至诚眯起了眼睛,一个的人负手站在门口,恶狠狠地看著被缚在地板上的至诚,眼睛中满是嫌恶和仇恨.
“你以为周政还会巴巴地把你绑来让你回心转意?别做梦了,他已经向乔菲求婚了,你这种兔子不过是给人玩玩罢了,真以为周政会跟著你一辈子?笑话!”来的人冷冷地讽刺著。
第二十一章
“你以为周政还会巴巴地把你绑来让你回心转意?别做梦了,周政已经向乔菲求婚了,你这种兔子不过是给人玩玩罢了,真以为周政会跟著你一辈子?笑话!”来的人冷冷地讽刺著。
身材高大,头发花白,满脸戾气,来人竟是只有两面之缘的乔三爷。
求婚?周政要结婚了?!至诚心下一阵凄惶,可是自己有资格吗?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周政,都不够坦诚。周政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去美国的事情了,可是眼前的情形已经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眼睛已经适应了光亮,自己所在之地是一间没有窗子的房间,也许是地下室,即使灯光明亮还是阴森可怖。周围有不少架子铁链皮鞭之类的刑具,地板上有隐约的黑色污渍,这显然是行刑的地方,黑色的污渍则是凝固的人血。
知道情况不妙,至诚还是抱著一线希望,冷静地说道:“三爷,周政的事情我也不想,既然他订婚了,我走,我保证以後不会再见他。”说著这样的话,至诚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的胆怯和虚伪,可是除此之外无计可施,乔三爷要的应该就是自己离开周政。
乔三爷疯了一样大笑起来:“果然也是个孬种!不愧是叶海天生出来的孽障,当年你父亲被我关起来的时候,也是这麽说的。很好,很好。不过我是不会上第二次当了,你们这种烂赌成性的人都只会出尔反尔。我有更好的办法对付你。”说著乔三爷拿起了旁边一条很细且带著尖刺的皮鞭。
如同被打了当头一棒,乔三爷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知道了,而且好像和父亲有很深的过节,即使再镇定,至诚的肩膀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乔三爷满意地看著簌簌发抖的至诚,说道:“你们父子两人,一个抢走了我的儿子,一个差点抢走了我的孙女婿。真是满门的恶心同性恋,哦,对了,还是满门贪婪的赌徒。我是看不出你们这种人有什麽好的,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不会用皮鞭打你,也不会要你身上什麽零碎。你不是喜欢被男人操吗?”乔三爷又放下了皮鞭,欣赏著至诚的恐惧。
乔三爷的儿子!原来那个跟父亲在一起的男人是三爷的儿子,难怪那天三爷知道他姓叶时候厉声质问父亲的名字。本来以为是因为周政的事情,没料到还有这一层更难化解的原因。乔三爷的愤怒可想而知,至诚心里最後一点温度也消失了,没有了希望,他也不再颤抖,像死了一样绝望地躺在地板上。
“说话啊,我问你是不是喜欢被男人上?──不回答?不过没关系,能把周政迷成那个样子,我猜你喜欢,我给你准备好了,你就趴在那里撅起屁股等著吧,一定让你彻底满足。不用著急,反正你的那班飞机也错过了。等你享受完了,我带著你坐专机去那里。”
乔三爷什麽都知道了,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麽,至诚脱力地想著,他大概知道三爷绑架他的目的了,震惊中甚至都忘记考虑自己将要遭受的对待。
三爷转身离开了,他是不会留在这里看这种恶心的场面的。门口处几个大汉鱼贯而入,其中一个还拿著摄像机,看到地板上被煽情地缚住四肢的至诚,男人们都激动起来,一个块头很大的抢上前去,铁钳一样的手抓住至诚的下颚,让至诚的脸对著自己:“哈!这小子长得还真不赖,兄弟们有福了。”说著粗鲁地用手揉搓至诚的嘴唇,并把手指插到至诚的嘴里,模仿著抽插的动作。
至诚激烈地反抗著,但是被固定四肢的挣扎在男人们看来更是热血喷张,其他的几个人架好了摄像机,也围了过来,都脱掉了裤子,丑陋的东西已经颤抖著勃起了。
情急之中,至诚猛地咬牙,大块头却仿佛早有预料似的钳住他的下颌,“你最好老实点,你这个样子是怎麽也逃不过这一关了,惹到三爷谁也救不了你。我们只是玩玩,不要你的命,你也识相点,大家都好。”
至诚还是挣扎,另一个男人不耐烦地在他腹部打了一拳,本来就已经饿得疼痛的胃剧烈翻滚起来,拼命干呕著,却没有什麽东西可以吐出来。这个男人还要接著打,大块头拦住他,对至诚说:“没用的,你这一关都过不了,只不过是死的更早。”
是啊,还不想死,即使是死,也还没来得及解出自己的疑惑,说出自己的心意。无论怎样,要撑下去,撑下去也许就还有机会。至诚在男人们七手八脚撕扯他衣服的时候,默默地承受著。
还是要去泰国,要撑到去泰国见到那个一躲13年的父亲,要知道“LION”号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麽。
周政,还要见到周政,说出自己的心意,并且质问他为什麽不相信自己,为什麽要向别人求婚,“你不是说要和我在一起吗?”至诚不自觉地把心里的话喃喃地说了出来。
急色的男人们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了些什麽,大块头把性器在至诚脸上摩擦著,看到至诚终於老实下来了,就抓住他的头发,骑坐在至诚的头上,强迫他给自己口交,那个打了至诚一拳的,也迫不及待地折起至诚的双腿,进入了至诚的後面,激痛中至诚叫了出来,这种火辣辣的疼痛简直要命,然而叫喊声却因为嘴里含著的巨大东西而成了一声闷哼,其他的两个人一边急切地在至诚身上各处摩擦,一边催促著正在折磨至诚的两人。
当这两人分别在至诚体内射出来之後,已经不耐烦的另外两人,把至诚摆成了更为屈辱的趴跪体位。至诚的後面已经出血了,白色的精液也流了出来,红红白白的颜色分外刺眼,刺激著男人们的兽欲。两人激动地分别从前後侵犯著,後面的男人不断拍打著至诚的臀部,嘴里呼喝有声,最後甚至又暴虐地把手指也一起插进去,以寻求更大的刺激。
疼痛和屈辱中,至诚只能随著粗鲁的动作摇晃著,膝盖已经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连声音也是。眼前只剩下摄像机的红色小灯在闪烁。
太痛苦了,可是不能晕倒,因为也许再也无法清醒,一定要活著,至少要见─到─周─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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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政突然间觉得有一股酸意涌上来,眼睛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这是怎麽了?这种感觉好陌生,上次有这样感觉自己还是个小男孩吧。他仿佛要摆脱什麽似的使劲摇了几下头。
乔菲还是在不厌其烦地试著婚纱,两位店员殷勤地蹲著帮她整理著裙裾,真是个性急的姑娘。两人的订婚仪式决定在下周举行,她已经开始急不可耐地拉周政来试结婚时穿的婚纱了。
她穿了一件极度低胸的大拖尾宫廷复古婚纱,转著圈,不住地问周政是不是好看,婚纱上满是繁复冗杂的玫瑰花镶边,让人忍无可忍眼花缭乱,周政却点头说好。
乔菲看到周政心不在焉的样子,眼中失望之情一闪而过。却很快掩饰住了。她琢磨了一下,又进了试衣间,试一件样式朴素大方的直身婚纱。
周政极力掩饰住自己的不耐烦,这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确定要走的道路吗?叶至诚只是个过客,三个月的狂乱滋味也就够了,自己是撞邪了吗?还说什麽和至诚在一起,他一定在心底偷笑吧,应该是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连那15万美元的旅行支票也不放过,自己真是够蠢的,还说什麽要和至诚在一起。
乔菲又出来了,即使周政对女人没什麽感觉,他也要承认乔菲很美丽,尤其是穿著这件剪裁精良的合体婚纱,洁白的绸缎在灯光下泛出高贵的光泽,举手投足带著贵族的气质,能娶这样的新娘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福气吧,周政赞许地点了点头。
第二十二章
周政的订婚宴那在乔三爷的别墅举行,一楼一间中型的宴客厅被装扮一新,虽然只邀请了不多的一些亲属和本地名流,但还是有很多没有被邀请的人送来礼金礼物。乔家与周家的联姻可以说是强强联合,自然有很多人趁此机会亲近拉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