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然後快点回家──回我们的家!”克哉笑嘻嘻的又拥紧了夜,握著夜的手,将一只非常漂亮的黑色金鱼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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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们克哉和夜小时候是非常非常幸福滴……
夜之殇【虐心、夺爱】49
为什麽会感觉如此的幸福呢?在被那样的伤害过之後,心中除了仇恨,没有理由再有依恋了吧?
为什麽克哉过去要突然那麽对他?他只是克哉的玩具吗?克哉恨他吗?如果是,那麽克哉为什麽又能将小时候的事情记得那麽的清楚?他能将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晰明了,只因为在这十年里他几乎每天的回想著过去那份幸福的记忆。可是克哉呢?可以把所有的事、所有的话都记得那麽的清楚,又是因为什麽?难道,克哉也是终日的回想?
提著金鱼,夜任由克哉拉著走,他的双眼一会儿望向克哉的脸,一会儿又在与克哉四目相交之後立刻的将头撇过一边装作欣赏路边的风景。今日的祭会越来越热闹,路边的摊子越来越多。夜望著路边热闹的景色,思绪忍不住自行飘回十几年前。
“克哉!章鱼烧耶!快去给我买啦……”
“你不是在吃棉花糖麽?手上还拿著各种串烧小食,就不怕吃坏肚子啊?”
“不管不管,我最喜欢章鱼烧啦~”
“好好好,给你买,但是你手上的这些烧肉要扔掉哦。”
“为什麽?!”
“吃这麽杂的东西,晚上肚子会不舒服。”
“啊……克哉……”
“你要是听话的话,明天我给你抓独角仙好不好?”
“真的,好,我不吃烧肉了!”
“克哉,背我,我走不动了。”
“你已经七岁了,还让我背?丢不丢人啊?”
“是克哉说的啊,我可以一辈子都向克哉撒娇嘛。”
“是哦,就你有道理。来,上来吧。”
“嘿嘿,克哉,你不能那麽快就老哦,等我也变成二十岁的时候,我还要你背哟。”
“那个时候我已经是个三十三岁的欧吉桑了,你还忍心让我背你啊?”
“那个时候克哉一定还背得动啦,我要克哉背我到四十岁,然後剩下来的日子就由我来背克哉,背到我八十岁、背到我也不能再背你为止。”
“……夜八十岁的时候也想跟我在一起麽?”
“嗯!我要永永远远跟克哉在一起!”
“那,夜就做我的人好不好?永远也不要喜欢别人,永远只喜欢克哉一个,永远也不娶妻子好不好?”
“好!我永远也不娶‘妻子’,克哉也不许娶‘老婆’!”
“哎,我啊,已经娶不了老婆了。”
“咦?为什麽?!龙翼不是给你安排了好几个千金了麽?你怎麽不能娶了?”
“笨蛋,因为我的心里已经只有一个夜了啊……”
一路走一路发呆的夜步履变得慢了起来,走在前头的克哉意识到了,便转过身宠溺的捏了下一脸呆滞的夜尖尖的下巴,“小笨蛋,走路又发呆不看脚下的路,小心又像小时候那样跌断门牙哦~!”
眼前的克哉突然和十几年前的克哉重叠在了一起,宠溺和温柔的表情让夜恍惚得好似这十年来都不过是一场噩梦。夜有些委屈呆滞的盯著克哉的脸,探究著眼前的克哉究竟是小时候那个温柔体贴的克哉,还是这十年来如恶魔般冷血的‘神崎’。
克哉的语气变得柔了起来,轻轻的上前将夜的身子搂进怀里。揉著怀里安静的夜的後脑勺,克哉用下巴顶著夜的头顶,“累了?那我就背你回去了,好不好?”
轻轻的靠在克哉的怀里,夜的鼻子有些酸,他突然想要再认证一次,克哉是否和他一样记得所有的事情,“那麽大的人还让你背,很丢脸耶。”
克哉一声轻笑,低下头在克哉的耳边轻语,“现在知道害臊啦?以前是谁说要我一直背他到四十岁,然後剩下来的日子就由他背我到八十岁的啊?”
夜的眼睛也跟著湿热起来,没有再反驳克哉的话,而是用今晚第一次的撒娇细语著,“可是,一下子还有烟花会。”
克哉嘴角的笑意更浓了,“那就好好的走路不要发呆啊,要不然就要赶不上烟花会了。”
坐在江边的草地上,夜轻轻的靠在克哉的肩头望著天上炫丽的烟火。
因为身边总是有克哉陪著,夜以前每次看烟火总是觉得很幸福。还记得小时候等到烟火会结束,夜要是困了,克哉便会背他、然後他就在克哉的背上睡一路。他曾经还以为那样幸福的日子永远也不会结束,即使回到龙腾堂,他和克哉都逼不得已的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但是那个时候的夜因为有克哉护著,他在龙腾堂的日子其实还算是非常快乐轻松的。
他单纯的快乐一直持续著,直到,那最後一次烟花会过去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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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号的任务终於贴完了……呼呼……虽然已经是九号凌晨两点了……姑且也算是八号更的吧=0=
夜之殇【虐心、夺爱】50
“克哉,快点嘛,烟花会就要开始了!”
“克哉!克哉?!你今天怎麽老是魂不守舍的?烟花不好看麽?你看它们多美呀!你怎麽还皱著眉头?”
“夜……喜欢烟花麽?”
“喜欢啊,当然喜欢!克哉不是知道麽?不是每年都带我来看烟花会麽?”
“以後,如果,克哉不能再带你来看了,你会生克哉的气麽?”
“为什麽不能了?我不要,我以後每年都还要和克哉一起看烟花会!”
“克哉?你怎麽哭了?烟花不好看麽?还是被烟熏了?”
“克哉?!!你抱得我好紧,我要断气了!”
“夜、夜、夜!你会永远爱著克哉麽?会永远留在克哉身边麽?不管克哉对你做了什麽,你还会永远喜欢克哉、永远留在克哉的身边麽?”
“克哉?……我会啊,一定会的。所以,克哉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夜,你是我的,谁也不准抢走你、谁也不能伤害你!谁也不能!”
“克哉,今晚你好怪,到底怎麽了?”
“夜,你愿意跟著我去任何地方吗?”
“愿意啊。可是,你要带我去哪里?”
“克哉,这里是哪里?好黑好恐怖哦,我们回去吧,要是让爸爸知道了,我们会被他关起来的。”
“夜,这里是龙腾堂後山的断崖,要想永远的摆脱龙腾堂和龙翼,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这、这里是万丈深渊,哪、哪有什麽路啊?克哉,我好怕,我们回去好不好?”
“夜,你不是说愿意跟我去任何地方吗?你跟我一起跳下去好不好?”
“啊?!不要!不要!我不要!呜呜,下面好可怕,我不要跳!我也不要克哉跳!会死人的!”
“夜、夜!求求你,跟我一起跳好不好?只要我们跳下去,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你的人生也会只留下快乐的记忆。没有伤害、没有痛苦、没有绝望。我会一直抱著你,就算到了地狱,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才不会!人死了就什麽也没有了!死了之後就再也没有克哉也没有我!我就再也不能喜欢克哉、克哉也就再也不能陪著我了!”
“再也……不能了麽?”
“呜呜,克哉,我不要死,我要和克哉一起活著,我以後还要每年都跟克哉去祭会、去看烟花。呜,我要永远和克哉在一起。”
“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麽?不论我对你做什麽事?你会永远都喜欢克哉,是不是?”
“我永永远远,都喜欢克哉。呜,我不要死……”
“夜,对不起,我们不跳了、不跳了!以後不管经历什麽,我们都要活著永远在一起!”
夜突然想到了那段被深埋在心底的记忆,想起了当初紧紧抱著他的克哉颤抖却温暖的怀抱。
这麽重要的事情,他为什麽会忘记了呢?
哦,对了,因为在这个拥抱的三天之後克哉就变了。克哉在给他这个温暖的拥抱之後的第四天,便用冰冷的身子撕裂了他。哭叫、疼痛、血腥、黑暗、痛苦、恐惧、绝望……剩下的日子,他只能记住这些,他的世界一瞬间便崩溃了、冰冷了、失去了光明和温度。
静静的盯著已经回过头安静的注视著他的克哉,双眼迟疑了那麽久的泪终於滚落下来。
为什麽呢?如果宁可死也不愿伤害他,为什麽还非要做出那样的事情不可呢?为什麽不告诉他真正的原因?为什麽要让他误会、痛苦、憎恨和绝望那麽久?他一直在等待一个真实真心的解释、他一直在等待克哉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可是为什麽克哉直到现在也不肯告诉他呢?为什麽?究竟是为什麽?
为什麽要独自一人承担?他难道不值得信任麽?即使已经长大成人的他也不值得信任麽?
夜流著泪无声控诉的眼神让克哉看得好心疼,克哉红了眼眶用手轻轻的抹去夜脸上冰凉的泪水。他知道夜在等待他的解释,他知道只要他告诉了夜所有的真相他就可以获得夜的原谅和爱情,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
“你怎麽哭了?烟花不好看麽?还是被烟熏了?”
又是这样一句套用夜小时候安慰他的话,克哉的脑海好似从未离开过十年前的事情一般。
克哉越抹,夜的泪流得越凶,夜的声音因为极力的忍耐而沙哑和颤抖, “你愿意跟著我去任何地方吗?”
克哉苦笑了一下,虽然他很想配合著将过去的那一幕演下去,可是他实在不忍心让夜再去回想。一把将夜搂入怀里,克哉吻著夜的额头,“这里可没有断崖哦。”
夜之殇【虐心、夺爱】51
“为什麽当初没硬拉著我跳下去?如果知道会发生这一切,我宁可和你一起跳下断崖。”
“不为什麽。死,永远也比不上活著好。”
“活著,也可能生不如死。”夜安安静静的回了一句,让克哉听得胸口一阵疼痛。
将夜推离自己的怀抱,克哉双眼注满苦涩和哀求,“夜,还恨我、不能原谅我麽?”
没有立刻回答克哉的话,夜流著泪再次问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为什麽要对我做那些事?告诉我实话,不准再欺骗我!”
安静的和夜四目相望了十几秒,知道今日无法再逃避,克哉只好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说我这是为了保护你,你不会相信吧。”
“保护?”夜忍不住冷笑,“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我真想不出来,在我的生命中还有什麽比这样的伤害更能让我痛苦。”
“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
“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实情?”
“这就是实情。”
“那麽为什麽非要用这种方式不可?如果你像过去那样保护著我,没人可以伤害得了我!”
克哉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也许现在的他可以,可当初只有二十一岁的他断然是无法对抗龙翼和龙腾堂的。而且就算是现在的他,他也没有自信可以保护得了夜、让夜毫发无伤。
“如果能再回到过去,也许我还是会这麽做。”
夜生气了,他回来之後第一次那麽火大的拽住克哉的衣襟大吼,“你究竟把我当作了什麽?!一具没有感情不知疼痛的娃娃?还是一个就算是被你再怎麽伤害也没有关系的玩偶?!神崎克哉!除非你告诉我所有的真相,否则你他妈的休想让我原谅你!”
“那麽告诉你就可以了吗?!”克哉也大吼著打断了夜的话,“只要我给了一个可以说服你的理由,你就可以原谅我这个将你摧毁过无数次的罪人了?!你自己又将自己当作了什麽?你又把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当作了什麽?”
夜一时无语,克哉的话刺耳却真实,清楚的提醒著他他仍旧是个轻易妥协、只要克哉给予一丝温柔就能天真的活下去的人。一股无名的火在夜的心中燃烧起来,他气恼著克哉的固执、气恼著自己的动摇,更气恼著时至今日却仍旧下不定决心的这份心情。
夜冷了脸放开克哉的衣襟,嘴角勾起了玩味的笑,“怎麽,我还以为你很期待我原谅你呢。”
克哉轻笑了一下,有点自作自受的样子,“我当然期待,只是,不希望你将自己全然的交给某个人来掌控。你应该变得更强,这些年来我可是那麽努力的培养著你啊,你要做一个王者,怎麽可以轻易就妥协了?”
停顿了一下,克哉有些迟疑的轻声问,“我,这份复杂的心情,你是否可以理解?”
“真可笑,”夜的泪早已风干,脸上冷冷的,好似刚才还沈溺在回忆中、徘徊在痛苦与幸福边缘的人不是他一般,“明明一直都在想方设法掌控的人就是你自己,如今却说什麽王者?你那种复杂透顶的脑袋和心理,我看全天下都不可能会有人能够理解的了。”
“不能理解麽?”克哉垂下头有些苦涩和自嘲的喃喃自语,“也对,就连我自己都时刻的处在挣扎和矛盾中,就连我自己都无法全然的理解自己,你又如何能理解得了呢?”
夜感到很恼火,眼前的男人就好似给自己铸造了一堵坚固的堡垒一般,除了他自己,谁也无法接近他内心的最深处──即便是受他宠溺疼爱的夜!没人能够真正理解这个男人迷样的内心世界,谁能保证他之所以将过去的一切、将夜的一切牢记在心里不是为了继续玩一场游戏,一场更能伤害夜的戏?
夜几乎已经对克哉感到彻底的绝望了,他心中的忿恨和气恼让他不愿意再去思考克哉真实的想法是什麽。克哉总是徘徊在真实和虚假之间,夜就像他手中的木偶人,反复无常的他总是用著手中的线试图操纵著夜的一切。
克哉的反复无常、难以理解,让夜觉得无法全然下定决心的自己、居然还会受到动摇、还会有所期待的自己根本就是个自取其辱的笨蛋!
“谁会在乎什麽理不理解得了,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去理解!”夜说得有些怨恨,语气因为怨恨而冰冷,可脸上却不禁满载埋怨和委屈。深吸了一口气,夜终於换上了高傲的扑克脸,“至於王者,不用你说,我自然会成为主宰一切的王者。”
夜突然顿了一下,用食指指著克哉的胸口,“主宰一切──包括,你!”
夜第一次在克哉面前表现出高傲的王者风范,让一直心疼著那个脆弱爱哭的他的克哉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直到夜冷冷的站起身离开他的视线,克哉才怀著一份不舍、高兴、沈重、又不安的复杂心情轻笑出声。撑著手盯著天空中的繁星,克哉有些苦涩的问著自己,
我究竟是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还是,再次的把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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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们夜殿下的BOSS一面终於要显露啦……喔活活活活……大家积极给票子吧~!
夜之殇【虐心、夺爱】52
办完事,唐卓靠坐在床头抽著烟,眼神有些涣散的盯著嫋嫋烟雾。漆黑的窗外正下著凉嗖嗖的秋雨,没有合拢的窗台吹进一阵阵湿润冰冷的秋风,夸张的红白双层窗帘被风吹得诡异的飘动著。唐卓一口又一口的抽著烟,在安静又疲劳的凌晨中毫无睡意。
来到日本已经快五个月了,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因为里应外合的关系,如今的他已经完全的打入了樱祭的心腹,他手中已经掌控著一股差不多可以和龙腾相抗衡的力量。所有的事情都在夜预计的范围内发展,他们的计划和行动天衣无缝又神秘隐蔽,即便是那两个自语非凡的男人也丝毫没有发现到自己正一点点的被他们吞噬。
因为有夜和唐虞的关系,只是樱祭一个部长的唐卓已经趁著‘堂主派’和‘副堂主派’相争的时候偷偷的抢去了樱龙不少的客户资源,樱龙不少的业务其实已经慢慢的过渡到了樱祭名下。
他们计划的代价算不算太大了呢?为了策划已久的报仇,他们几乎放弃了一切,该说是值得的吗?如果只是他也就无所谓了,反正他本身就是个‘死过一次的人’,只是夜,他年仅十九岁的侄子,为了报仇、为了拯救他的哥哥,已经将自己整个灵魂和肉体出卖给了恶魔,从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中再次跳入这个地狱。值得吗?用夜的青春和幸福,换取一份复仇的快感、换取唐虞的自由?谁也不确定他们的报仇最後能不能成功,甚至严格说来,这场仇恨本身并不关夜的事,甚至夜根本就不是唐虞的孩子。他将夜拖下水,他让夜做出那样大的牺牲,他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唐卓才熄灭一根烟便又点起了另一根,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他烦躁的抓了几把额前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