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拍一下肖云雷的肩,夜微笑著安慰,“小磊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他的坚强。他跟你约好会活著陪你一辈子,他就绝对不会失约。”
“你呢?唐俊?”肖云雷维持著抱头的姿势,突然闷闷的开口,“你就不会後悔麽?你这样背叛他,难道你不怕他永远也不原谅你麽?”
夜苦涩的吐了一口气,勉强的笑了一下,“就像你的固执和倔强一样,我也有我的理由。我别无他法,神崎家和龙腾堂就好似一座人间地狱,它们囚禁了太多的人、带给了太多人痛苦和悲惨,呆在那里,没有人可以获得幸福的。我无法了解克哉心底深处的想法,可我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神崎家和龙腾堂的,他不肯跟我离开,我只好毁掉那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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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雷又出来客串了……俺发现俺还真疼他涅……
夜之殇【虐心、夺爱】84
听到夜的回答,肖云雷抬起头一脸不解的看著他,“我不懂,既然是让人痛苦的地狱,为什麽他不肯跟你离开?既然他爱著你,为什麽他不肯和你在一起?幸福明明就摆在你们面前,为什麽他却不肯抓住?”
夜更加苦笑,甚至,苦得有些眼睛发热、鼻子泛酸,“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他知道我们逃不了,又或许他根本就不打算逃,即使跟他生活了那麽多年,他对我而言仍旧像迷一样。他太难理解了,以前我只是一心等著他给我幸福,可是我知道,这样已经不行了。即使能得到他的疼爱、能跟他生活在一起,可是只要还在神崎家、还在龙腾堂,我就无法再感觉幸福。我不想再杀人了,我也受够了这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
“云雷,我杀了好多人,我的手好脏,当我杀掉那些人、静静的看著他们一点点痛苦的死去时,你知道我觉得这样的自己有多可怕麽?我好怕有一天我变得习惯和麻木,我好怕有一天当我杀人之後不再做噩梦、不再感觉痛苦,我好怕到时候我会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冷血禽兽。云雷、云雷,我该怎麽办?我不想背叛他,可是我也不想再过那种当杀人工具的日子。云雷,你告诉我究竟该怎麽办?”
夜渐渐哭起来,肖云雷心疼的将哭得全身抖动的夜紧紧抱在怀里,紧紧的,却找不到语言来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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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肖云雷扶著已经有些疲倦的夜回到别墅时,只见御堂翘著二郎腿悠哉的品著红酒等待他们。
“哟,小情侣回来了?夜,我可是很期待你的早日康复耶,没想到你居然是和黑月帮现任帮主有一腿的。”看到肖云雷扶著夜,御堂勾著暧昧的笑容说著。
御堂暧昧的口气让肖云雷十分不爽,扶著夜在沙发上坐好,肖云雷岔著腿环抱著胸冷冷的瞪著御堂。御堂看到肖云雷预期中的反应,嘴角又是一勾。这将近一个月来,逗弄这个少年、看著这个少年由原来不耐烦的表情转变为生气、厌恶和咬牙切齿,这对御堂而言,真是一件极有趣的事情。
见肖云雷两眼的冷箭射得愈发的狠,御堂一面十分享受,一面邪邪的笑了几下转入正题,“夜少爷,看来我们的休假要到此为止了。你的克哉挺厉害的嘛,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居然连中国的一个小岛都能找到。夜,你的克哉就要来接你了,这次你准备送什麽礼物给他呢?”
夜则恢复了在御堂面前的妖媚和深藏不露,诱惑性的微笑著,“御堂堂主何不乘机向副堂主讨分厚礼呢?”
听到夜的话,知道这个精明算计的少年又想到了对他绝对有好处的点子,御堂忍不住兴奋的坐正了身子,将手中的杯子递向站在一旁的岩介,“什麽厚礼?”
听到御堂贪婪的声音,肖云雷不屑的将眼角瞥了过来。盯著御堂手里高高抬起的杯子,果然看到一旁的岩介比石头还牢固的站著不动,闭著眼睛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养神,看也没看御堂递来的杯子。
“御堂堂主何不趁机用我去换樱龙的几块山地?”夜微微的笑著,对於御堂的贪婪和岩介的无礼已经见惯不怪。
“山地?我那几块鸟不拉屎的地方有屁用?难不成你希望我在深山老林里开几间公关俱乐部?”听到夜说的厚礼居然是几块荒芜的山地,御堂有些失望的靠回沙发上。有点没面子的瞥了一眼还在闭目养神的岩介,御堂只好无趣的又将杯子收了回来捏在手里。
“御堂堂主不是一直对樱龙的药研机构很感兴趣麽?都说那些机构神秘得好似不在地面上,那你认为它们会在哪里呢?”夜轻笑,诱惑性的反问。
“你是说你知道它们在哪里咯?难道就是你说的那几块山地下面?”御堂又兴奋的坐正身子向前倾去,也顾不得肖云雷射过来的鄙视目光。
“云雷,”没有立即回答御堂的话,夜反倒是转过头叫著一脸不耐烦的肖云雷,“前两个月让卓有叫你去查樱龙的几块山地,怎麽样,发现它们有什麽特别的麽?”
听到夜问他话,肖云雷非常慵懒的扭过头,白了一眼一脸期待的御堂,懒懒的开口,“嗯,虽然还不能准确的定位,但是至少可以确定那些山地确实是樱龙药研机构的所在地。”
夜又扭过头笑著对御堂说,“御堂堂主,你何不用我来换那几块藏著樱龙药研机构的山地呢?说不定哪天还能把这些机构给挖出来呢。”
御堂听後满意的笑起来,“不错,要是拿你来换几块山地,克哉自然不会不乐意的。”
夜之殇【虐心、夺爱】85
御堂心里打著如意算盘,樱龙一直因为拥有那些药研机构而垄断了不法药物的市场,那些药每年给樱龙带来丰厚的利润。只要他能将那些研究机构据为己有,那麽樱祭就可以像樱龙那样嚣张了。现在樱祭已经抢走了樱龙将近一半的毒品市场,只要再夺走樱龙的药品市场,那麽击溃樱龙、将樱龙据为己有将是指日可待了。
御堂喜滋滋的靠在沙发背椅上,又品了一口红酒,嘿嘿的偷笑著。而一旁闭目养神的岩介却突然静静的睁开眼睛,望著对面正勾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的夜。感受到了岩介突然投射过来的目光,夜也抬起眼回望,挑挑眉,竟毫不掩饰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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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大家已经各自休息去,夜的房间却仍旧亮著灯。和往常一样,夜站在落地窗前睡不著。从一个月前让肖云雷动用黑月帮的势力将他们偷偷送回中国到现在,虽说夜无需再武装自己随时处於戒备状态,但他却仍旧和在日本时一样,根本就无法放松心情。哪怕不需要再煞费苦心的想著真没谋划、怎麽设计,可他的脑子仍旧停止不下来,几乎时时刻刻想的都是克哉的脸、克哉的表情、克哉可能会有的反应。
克哉知道一切之後,究竟会有怎样的反应呢?恨他是必然的吧。只是,会恨到什麽程度呢?会恨到再也不愿见他、会恨到想要杀了他麽?
夜苦苦一笑,他想过无数种克哉知道之後的可能,但却没有任何一种可能他敢想成是克哉最终还是原谅他、和他在一起的。克哉在龙腾堂并不见得真的那麽快乐,可他却实实在在的将龙腾堂看得比命还重。也许,哪怕克哉再怎麽深爱著夜,夜在他的心中也远不及龙腾堂来得重要的吧?
究竟是为什麽呢?龙腾堂究竟有什麽值得迷恋的?这种黑暗肮脏的生活究竟有什麽舍不得的?几乎没把继承人当正常人对待的神崎家,究竟有什麽值得让继承人们一个又一个的牺牲自己?龙翼是这样,克哉也是这样,忍受著痛苦和煎熬,把自己囚禁在神崎家这个牢笼,哪怕是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也不肯离开。就那样寂寞的死守那个家族,就那样静静的看著所有自己爱的人一个个的离开,这究竟是为了什麽?!
夜想不通也不愿去想,深深叹了口气,走回房间内拨通了别墅里的内线。小吴很快就遵命前来了,进入夜的房间,他只是生硬的向夜点个头算是打了招呼,便隔得夜老远的站著,背对著手,脸上没有表情。
夜将自己心中想好的计划慢慢的跟小吴说明,待小吴统统理解之後,夜转回身走到落地窗前静静的看著倒影在玻璃上的自己,幽幽的对身後的人说著,“小吴,这次就由你和小张偷偷负责吧,别再让云雷去日本了,太危险。”
“‘神崎少爷’放心,我们自然知道保护好我们‘黑月帮’的帮主。”站在夜身後的小吴冷漠的说著,语气中是夜所熟悉的生疏和轻蔑。
夜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是我多管闲事了,抱歉。我回樱龙之後就不便再联系卓了,麻烦你告诉他一声,让他想办法弄到那些土地的负责权。因为若克哉真的愿意用那几块地换我,那他一定会找时机把那些药研机构搬离出来,让卓负责那些土地的处理,他就比较好监视那些药研机构的动静。只要克哉有所行动,想定位它们的具体位置就不是难事了。这次我并没有在御堂面前暴露卓的身份,我想,以御堂对他的赏识,要想负责那些土地,对他而言应该不是难事吧。”
“我知道了。神崎少爷还有其他的事要吩咐麽?”
“没了。”夜又抬起头望著窗外的一片黑暗,淡淡的说。
“既然神崎少爷没其他的事吩咐,那我也不便多做打搅,告辞了。”小吴说完便毫不犹豫的离开,将夜独自一人留在了安静得有些可怕的房间。
夜盯著玻璃上的影子,看著自己卸掉所有面具的脸。伸出手,用手指轻轻的划过玻璃上冰冷的脸,夜看到了这张脸上的疲倦、孤独、苦涩和无助。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夜打开了窗,让深夜冰冷的海风灌入房间。冷得难以自制的颤抖,夜孤独的矗立在冷风中望著远处漆黑如墨的大海,仿佛自己只是那大海中漂浮无依的浮木。
黑暗、看不到头,就如同他这十年来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呢?这样的日子?应该快要结束了吧,所有的游戏已经接近尾声。当一切结束之後,他是否还能再站在那个人的身边?是否会有一个,可以让他栖息的港湾?
夜呆呆的站在风中,又是一夜无眠的迎接著日出的第一道光……
夜之殇【虐心、夺爱】86
伊藤站到了门口,将正准备赴约的克哉堵住,“你真的决定要去?先不说你一个人过去会有什麽危险,御堂提出这样的条件,难道你不觉得他别有目的?”
“让开。”克哉提著公文包,冷冷的看著伊藤。夜终於要回到他的身边,别说御堂只是要用几块土地来换,就算要用樱龙所有的土地来换,克哉也不会拒绝。
“克哉!”伊藤急躁的抓住克哉的衣襟,“难道你不奇怪麽?御堂指定的土地都是荒无人烟的山地,若不是他已经知道那些山地就是我们药研机构的所在地,他又怎麽可能会要那种无法为他带来利润的土地?!”
“让开!”克哉捏住伊藤的手将他推开,“我不管他是不是知道我们的药研机构就在那些土地下面,我只知道那些土地能把夜换回来。”
“为了夜,难道你要用樱龙的利益来换吗?!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你的擅离职守已经让樱龙损失了多少?你要是再这样将樱龙抛掷脑後,你的势力就真的要被打垮了!如果你被打垮了,龙翼不会放过你的!”
“你以为就连雷达和卫星定位系统都找不到的药研机构,单凭御堂那小子就能把它们找出来麽?!就算他怀疑药研机构就在那些土地的下面又如何?他也一样挖不出来!”
克哉说完,便不耐烦的将伊藤推到一边,大步的离开房间,前往和御堂预定好的地方。
当克哉跟著御堂家的管家走入御堂的办公室时,只见御堂正傲慢的坐在老板椅上,伸直双腿叠放在大得夸张的办公桌上。御堂嘴里吞吐著雪茄,半眯著眼高傲的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克哉。
“文件我拿来了,夜呢?”克哉将手中的公文包甩到了御堂的桌子上,目光不耐烦的横扫了一眼办公室。
克哉甚於他的高傲让御堂有些心中不爽,但又不能拿克哉怎麽样,只好冷哼一声放下腿拿起公文包检查一下文件。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几块山地的地契和克哉亲笔签名的转让书,御堂满意的又勾起了傲慢的笑,“想不到副堂主极宠这位娃娃的传言是真的,为了这个娃娃,副堂主倒是爽快。”
“夜呢?”没有耐性,克哉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冷酷起来。
克哉犀利冰冷的眼神,让本还想再捉弄一下他的御堂讪讪的收起游刃有余的傲慢表情。有点无趣的翻翻白眼,御堂对管家打了个手势,便见管家退了出去,很快的,又跟了几个彪汉架著夜进来。
再次见到夜,克哉的心狠狠揪了起来。只见夜软弱无力的被彪汉架著,双手被铁镣铐住,那两只白皙纤细的手腕,猩红的痕迹在破皱的衣袖下若隐若现;夜回望克哉的眼神有些涣散游离,唇上毫无血色,双颊却是通红。夜的呼吸有些虚弱短促,看起来极像是发了高烧的样子。
见到夜如此,克哉狠狠的捏紧双拳转过身去,用满含杀意的声音磨著牙,“你、对、夜、做、了、什、麽?”
克哉的话一字一顿的,其中的危险讯息让人不寒而栗。一旁的岩介不动声色的往御堂的面前靠了靠,收敛起一直以来的百无聊赖和心不在焉,警惕的盯著意图靠近的克哉。
“啊,没什麽,只是让他泡在冷水里冷静了几天,不过是发了高烧、伤口发炎而已,死不了的。”克哉的怒火和心疼让御堂心中一顿舒坦,他最喜欢和神崎家两位高傲的兄弟作对了,跟他们唱反调、撕破他们高傲又自以为是的脸、看著他们恼火抓狂的样子,可是他多年来不变的兴趣。
“我、杀、了、你。”克哉阴冷的说完,便真的向御堂靠近。
岩介用身子挡在了御堂的面前,却被御堂邪笑著推开,“除非你和夜都不想活了。”
御堂的话提醒了正只身一人、身无武器的克哉,如今的他别说是杀了御堂,若御堂出尔反尔,他和夜能不能安全离开御堂家还是个问题呢。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放下狠话,克哉转回身走到夜跟前瞪了一眼架著夜的彪汉。彪汉有些慌又有些没面子的将夜丢到了克哉的怀里。
夜被这麽用力一推,虚弱的倒入克哉的怀里,呢喃了一句‘克哉’,便昏睡了过去。克哉紧紧的搂著全身滚烫的夜,强忍住心中暴虐的杀意,转过身最後一次用好似可以杀人的目光瞪了一眼御堂,然後迅速的将夜横腰抱起,离开了御堂家。
夜之殇【虐心、夺爱】87
当克哉离开之後,御堂终於有些怕怕的拍拍自己的胸口。不是他胆小,而是克哉的眼神真的是可以杀人的。看到不知何时已经又挡在他面前的岩介,御堂突然邪邪的勾起了嘴角,“喂,岩介,其实你很喜欢我的吧。”
如果不是,岩介也不会那麽保护过度的挡在他面前了,岩介应该是很清楚处於这种状况下,克哉是不可能伤得了他的。而听到御堂的话,岩介转过身半挑著眉看著御堂,在他那张千年不变的面瘫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屑’的表情。
“喂!你那是什麽表情?!你就干脆的承认了吧,我又不会取笑你!”岩介的不屑让御堂的心小小的被抽了一下,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御堂赶紧提高了分贝冲著已经打著哈欠离开的岩介的背影大叫,“喂!喂!我话还没说完呐!岩介,你就承认了又怎麽了?!我真不笑话你!”
只能眼见著岩介毫不犹豫、毫不留恋的将他一个人丢下离开,御堂只好有些郁闷的双手垂下、用下巴撑著桌子自怨自艾。
什麽涅?那张扑克脸好不容易有了一丝表情,居然是‘不屑’的表情,呜呜,这匹野兽怎麽那麽难驯服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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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哉曲著腿坐在被褥边缘,心疼的抚摸著夜憔悴苍白的脸。含了一口水,克哉俯下头将口中的水灌入夜的口中,直到夜无意识的将所有的水都咽下,才依依不舍的舔舔夜的唇、抬起头。夜昏睡了十多个小时,终於缓缓的睁开眼睛。睁开眼,首先映入他眼中的,是克哉焦虑心疼的脸;再转了转干涩的眼睛,夜发现自己正躺在克哉的房间里。
见夜睁开眼睛,克哉终於稍微放心的俯下身子轻轻拥住夜,将自己的头颅埋在夜的肩窝,“笨蛋,不要吓我啊。”
听到克哉语气中有些哽咽,夜突然有股心酸的感觉。伸出手将克哉抱住,夜用更为哽咽的声音叫唤著克哉的名字。夜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月不见,他居然会那麽想念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