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此虚弱却还强撑的刘备,张飞闭上眼,突然一把拦腰抱起刘备,没等他叫起来就开口说:“大哥,我不许,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就算你会恨我,我也不会让你这样自暴自弃下去!!”
“我没有——!!”刘备一下止住了口,原来张飞用唇封住了他的嘴,吻得深情而且很用力,几乎都快把两人的唇给咬破!好不容易松开气喘吁吁的刘备,张飞这才又闭上眼,几乎要把刘备揉进自己身体里去。
刘备在愣了一下后,紧紧抓住了张飞的肩膀,慢慢趴着哭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而哭,是因为关羽侵犯了他吗,又好象不是,自己的心,似乎比这事更扯的生痛,痛的快要,让他窒息。
“魄……我好想你……”无意识地在张飞的肩上哭着,直到哭累睡了过去。此时的张飞,小心地搂着刘备,绿色的眼瞳流动着深深的眷恋,他把自己带着印记的额头贴在刘备脸颊上,闭上眼笑了起来。
“狼,快点,你真慢!你是跟我梳头又不是化形,怎么这么慢??魄会等急了啦!!”镜中的少年边回头边叫着说,还不住地摆头,弄的一头长长紫发甩来甩去,让身后的青灰发男人咬牙扔掉梳子:“我才不帮你梳呢!不是有你那心爱的魄吗,可以让他梳啊!他肯定很喜欢干这个的!”
少年并不生气,反而一把拉过青发盔甲男子的手,闭上眼笑了:“可这样一来狼做什么呢?每次和狼一起玩躲迷藏,不是很有趣吗?就连魄都找不到我,可狼肯定可以的。我啊,很害怕呢!”
少年捡起地上的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突然他转头看着对方笑了:“我呀,害怕连可爱的冰狼王大人也沾上我的臭气呢!魄这家伙老是不说话,也不知道他想什么……是不是——”少年脸微微红了:“是不是在想我呢?”
“住口,恶心死了,你根本就不会照顾自己!枢,我还当你有多狠,根本就是个小白嘛!连衣服都要我们换——你就不能自己动动手吗?”虽嘴上那样说,可贪狼还是接过梳子,仔细打理起对方的头发来。
“这才是我把七凶兽捉来的真正意思啊,我想,反正你们也闲的慌,不如还可以帮帮我,多好。”后面拿梳子的男人手抖了一下,仍旧慢慢地梳着,少年也安静下来,镜中,出现了一个闭着眼,一脸幸福之色的少年,还有一个,轻轻捧起紫发,在嘴边嗅着的盔甲男子。
镜中的自己,很幸福,看着身后的梳发之人,也很幸福,心里很安逸,就象这种安静的感觉,持续了很久很久,每天都会有,还有和人吵嘴,被追着打,还有和人一起偷偷溜去破坏花园,后来被人捉到狠狠打了一顿屁股的,还有——总之,是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大家庭的感觉。
又看见了,是的,又看见那个默默站在他身后的银发男子,漂亮的银色瞳孔正温柔地看着自己,每次都看的让自己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从没有听过他说话,只是这么跟在自己后面,有时还会搂着自己,用唇和自己——只记得自己总是在他身边叫着他的名字,那个一想起来就会痛心的名字:魄。
每次看到魄都会开心,每次他笑着搂住自己都会心跳到了无法呼吸的地步,就算魄没在他面前说过话,可魄的行为,他的动作,根本就无需语言。每一次的分别都难舍难分,魄只要看到他流泪,就会更加伤心,伤心的让那双漂亮的银瞳,也黯淡无光。
“魄……我爱你……所以,没关系的——”自己接受了魄的一切,包括魄从未说出口的爱意,两人在河边的树丛里,自己也献出了一切。魄太温柔了,温柔到了害怕的地步,怕他痛,在中途就停止退了出来,担心地看着他。
“没关系的,魄,我爱你。”水中,少年抱住了银发男子,而刘备,也抱住了自己的头:这些,到底是谁的记忆?他现在,还是刘备吗?!
“我是枢……对,是天枢……不、不对,我是刘备——”混乱的记忆,错误的感情,让刘备几乎崩溃:他只是刘备,不是什么天枢,更不会是什么紫徽!!他只是——刘备!
扶着墙,看着手中的金剑:在模糊的残象里,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大哥哥给的,刘备只要一想到那个大哥哥,心里就会平静下来。自己好象跟那个大哥哥经常去偷吃的,对方要他不要乱想太多,坚持自己就好,可是那个大哥哥的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坚持自己吗……我只要——坚持自己吗?我……还能坚持自己?”越来越多不是他的记忆,全涌了上来,就连那对金剑,也是笑着的枢笔划过的武器。突然刘备再次抱住头: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双浅紫色的瞳眼,正眯起紧紧盯着他,几乎快要把他吞噬干净!
刘备趴在地上,额后的发飘了起来,一会紫色,一会又变成黑色;他的瞳,也紫黑不停地交替换着:“我、我要去找魄……对,找他……不对,魄是谁?我是玄德刘备,不是别人!只是刘备!”说完,抓住了那对不断低鸣的金剑。
“大哥,仗打完了,何进将军说想带我们去洛阳呈上表功。”张飞走了进来,对坐在一边背对着他的刘备说。他已发了誓,不会再让大哥,受到任何委屈!
“曹校尉回洛阳了?”刘备转身,张飞吃惊地看着他:黑色如绸般的长丝,却衬着一双无比坚毅的眼,那是决定了什么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却让张飞,发自内心的悲哀:有什么东西,已从眼前的少年身上,彻底消失掉了。
“是的。那么大哥也要——”如果此时大哥答应回洛阳,那么肯定会得到陈留王的欢心,说不定会就此恢复汉皇室地位,分别了十多年的兄弟,也会再次团聚。这样对大哥,也许是最好的也说不定——张飞低下头,大哥就算答应了,自己也会随着大哥一起北上洛阳,不会丢下大哥一个人的!
“小翼,就说我病了……不,什么也不说,我们离开吧。”刘备闭上眼,摇摇头,对那个陌生的哥哥,他害怕了;更害怕的,是会遇到,那个压倒他,夺去一切的男人,那人所有的一切,在力量上远胜过他的双手,还有让自己哭泣昏迷却没有停下来的狂乱,都让刘备,第一次心底,产生了极度的恐惧。
他害怕别人盯着他看,害怕任何人,特别是男子触碰他,更害怕对方把他压倒!上次只是一个运粮之人不小心拌倒在他身上,刘备又是抓又是踢,第一次吓的哭伤了眼,直到最后张飞拎开了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之人,拽住刘备搂在怀里时,刘备的踢打和哀叫,才慢慢停止。
关羽此时的离开,对于他来说,反而是好消息,不用看见那个男人,就不会有恨了。
“嗯,大哥,你去哪里我也去哪。”张飞此时倒是很开心,对任何人都害怕的刘备,却正在慢慢接受他;害怕任何人的触摸,却总是趴在他的怀里。这样就可以了,这样就让自己,觉得很幸福,大哥没有排斥自己,这样,就可以了。
协的阴谋
“你是说——!!”一身铠甲的男子,身上到处是血,正狠狠拎起面前的传令之人:“大将军要我即刻回去?!”可恶,把他曹操当成了什么,挥之则去的废物吗?男子过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松开手,将人甩到地上。
停了一会儿,曹操才又开口了:“刘粮目在哪里?”在敌阵中偷袭杀将,为的只是想再见到,那瘦弱的绝色风采,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这六个字,曹操说完,嘴巴都有点因激动而颤抖起来。
“不知道——”传令之人早就吓得站都站不起来,慌忙摇头回答。曹操没有理踩他,飞身向粮仓跑去!他有很不好的预感,好象那个小人儿,随时都有可能在他眼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到处都找遍了,却没能找到那个受了伤的人儿,曹操狠狠一拳锤在墙上,突然,他定定看着不远处的巨大坑洞,还有从洞中好不容易爬起的兵士,立刻象是明白了什么!他疯了一般四下寻找着,可都没有找到,就在这时,一道赐令,命令曹操,即刻返回洛阳,而那道命令,则是何进所下,何进将带着黄巾贼首张角,凯旋回洛。
曹操跟随何进,却惊讶地发现整个队伍里没有刘备的身影,他刚开口问,袁绍就没好气地用一句“他走了”打发曹操,后来他才知道,刘备向何进告假,早就离开了军营,跟在刘身边的,还有那个黑脸的汉子。
何进和袁绍都不放,全是被那黑脸之人的杀气所慑,这才不得不答应的。曹操懊悔不已,可人已走,他根本就不知往哪里去追,看来刘备,并不知道得胜后,大军将会返回洛阳,这一分别,何时才能见面呢?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玄儿怎么可能不说一声就离开?他、他不知道他是谁吗?”所有的努力都化成了泡沫,刘协咬住唇:他曾修书托何进何大将军带回刘备,也就是玄儿,可对方根本就没有达到!
“回殿下,小殿下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或者没人跟他说回到洛阳——”“好你个何进!!”刘协大怒,狠狠挥碎了身边燃着的香炉。而墨蝉却不动声色,他根本就不希望刘备进入洛阳,甚至无数次暗中祈求着,这个殿下记挂的人儿,能在乱世中,赶紧死去!
“何进……何进……”刘协几乎咬破了唇,他没有发现,此时他正是魄的样子,一头银发和银瞳,更加诡异。秉报之人大吃一惊,刚要叫出声来,却被一刀刺进脖子里,当场倒地身亡!刘协重新坐了下来,墨蝉也收回刀,站在他一边。
“殿下,何进和十常侍向来积怨很深,此次何进大胜,十常侍一定会恐慌的。”墨蝉小声说,刘协闭上眼,再次转回黑发,微微一笑,自信无比:“你是说……借刀杀人?”
墨蝉痴痴看着此时完全流露出自信风采的刘协,现在的殿下,才是真正慢慢苏醒的巨龙!光是这般看着他,都觉得好耀眼——这世上没有殿下做不到的事情,墨蝉坚信着。
刘协慢慢笑了起来:那些人没有遵守承诺,没有带来他的玄儿,自己就不需要这样的人了。他转身看了一眼墨蝉,笑容扩大:“我们进宫,去见见那些没用的东西!”
“殿下的意思是——”逶迤的中年男人不停地看着搂人在怀的邪魅青年,此时的青年,更加比平时多了几分美艳,就连张让,这个中年宦官,都忍不住想入非非。
刘协一笑,怀里的墨蝉一直没有动弹,却暗暗解开了衣领,露出锁骨吊着的极小香包来。搂着他的刘协更加将其紧箍,这才微笑说:“是啊……这何大将军一回来,第一个,恐怕就是找你张大人……想当年,张大人可是在我皇兄面前说了不少话,才将何将军调离洛阳吧?何将军如今得胜归来,再加上太后的威信——”刘协摇摇头,叹口气没说下去。
张让一下面色惨白,当初的确是为了排挤太后的外戚何进,他联合了其它几个同僚一起向皇帝进言,将何进调离了洛阳。却不料如今对方却凯旋归来,加官进爵不说,而他们的末日也来临了!
“那殿下的意思是……”六神无主的张让本身就是一个软脚虾,真正有事时根本就没了主见,这样的人——连浪费自己的时间都是多余。刘协松开墨蝉,声音遥远而又悠长:“不能让何进活在这个世上,必须在他还没有真正掌权时,杀了他。”
“对——杀了他,杀了他……”张让双眼没有了焦距,只是不停地重复着协的话,刘协冷冷看着已被他完全控制住的傀儡,手一挥,张让就倒在地上。这时墨蝉才扣起衣领,紧跟着刘协身后走了出去。
走至门口,协这才回头笑了:“接下来,我们去拜访我那个没有出息的皇兄吧——这洛阳的风,也该吹吹了。”说完,拂过自己的额头,那里,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标记。他身后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
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在听到何进凯旋归来后,全都跑到何太后那里哭诉,却在暗地里,收买了宫中的侍卫。已快到达洛阳的何进,根本就不知道宫中等待他的是什么,还不停地宵想着和那怜心的陈留王耳鬓私混,不知他早已变成,刘协死亡名单上的第一个!
陈留王的引诱
的确不愧洛阳一绝的称号,可眼前这个男人,同样不是屈于人下之人!曹操不象身边的袁绍一样,双眼不停地散发着贪欲,只是死死盯着这个有四分相象的容颜,默不做声地小抿了口茶。这茶——让他想起了那个高贵而又美丽的少年,忍不住微微翘起唇来。
协扫了一眼何进坐下最为得力的助手,在看到袁绍根本没加掩饰的欲望后,暗哼一声;可在看到曹操时,身体狠狠颤抖了一下,用杯子恰到好处地挡住了自己的失态!虽然这个叫曹操的男人极为巧妙地掩住了他的情绪,可自己没看错:那个男人,将是自己今后路上,最大的障碍!
“陈留王殿下还是一如既往地美艳不可方物啊……”袁绍连口水都快滴了下来,没想到,靠近看这卧着的真人,比旁边站着的尤物更惹人怜爱,而且还特意奉上宫中的级品茶果,不过,当他看到卧着的美人微微露出胸口时,还是皱起眉头:那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红印,何大将军昨夜刚下马,就另备马急匆匆而去,是和这等美人,缠绵去了?!
“多谢袁校尉夸奖……”美人躇眉,似语还休,更让坐着离他最近的男人急促不安:真想就这般冲上去,压下面前如此高贵妖饶的人儿滚做一团,可还是要维持身份,只好以茶水来缓解欲望。
协看向完全不同的两人:一个已经基本上没什么威胁了,可另一个,不发一语,只是冷冷盯着他看,却又象是想起什么,微微笑了。这样的表情,让协莫名不快起来!
“听说……军中有一个自称是汉朝皇室后裔吧,校尉大人,怎么不见他呢?”协微微一笑,尽显无数风情,勾得对坐之人心辕意马,拼命点头回答:“有啊有啊,就是一个叫刘备的小美人——当然他没有殿下美了!都说他跟殿下很象,可我看,根本就不象,山村野童哪里能和气质芳华的殿下比呢——”已被香气熏得沉醉的男人,说完就趴在了桌上!
“山村野童?你敢说我的玄儿是——!!”“?!”墨蝉出刀的手被人抓住了,曹操冰冷的声音响起:“虽然他该死,可你现在杀他,只会害人害己!”协咬唇:果真这个曹操不是一般人,墨的迷香对他没有作用吗?
曹操冷冷看着桌上趴的袁绍,接着蹲下来,一把扛在自己肩上。墨蝉大惊,又抽刀挡住对方去路,曹操回头看了刘协一眼,协摇摇头,起身挥挥手,墨蝉这才将路让开,任由那个男人,将人带走。
“曹操孟德……他肯定见过玄儿。墨,跟上他。”协刚一说完,身后之人就不见了。此时,空无一人的凉亭里,传来小声的呜咽,悲伤的让人无法再听下去,那是,魄对枢,深到骨髓的思念。
待到泪迹深处,银发男人身边才默默站着另一个男子,伸出手,将趴在地上流泪之人,完全抱住,直到男子抬起头,爱恋地看着他,又靠在了对方怀中:“枢……”这一刻的魄,脆弱得好象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主人……枢会永远爱着你。”墨蝉知道了心爱之人的另一个存在:银发魄,也知道了魄爱着,他如论如何都无法替代的人,枢。只有在这时,在魄想念枢的时侯,他的进入,才是温柔到骨底的满满爱意,墨蝉也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协还是魄,在他耳边,叫着枢的名字。
“主人,何进和几个官校已经进宫了,旨意是由太后传的,墨看不久——”趴在协腿上的美人,无法掩饰的春光,淌在地上的浊液和微微喘息的甜美,都让协慢慢眼睛眯了起来:这个知道他太多秘密的手下,等一切结束后,一定要亲手,杀死他。
果真,传旨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袁绍虽然怀疑,可本身对何进的嫉妒,让他在对方进宫之时,什么也没有说;而曹操,更是直接回去养父处,静等着即将要发生的变化。当然,陈留王协,是所有人里变化最大之人,所有的交际全部推掉,洛阳盛传:陈留王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