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舒乐倒笑了,“我干嘛生气啊,天天走一块儿你不烦我都烦。”
“不是吧?你是不是新看上谁了?”
旁边张舒乐的同桌特大声笑了出来,“小卜,你们家乐乐除了你,谁都看不上!”
张舒乐瞪了眼她同桌,“瞎说什么。”
“嘿嘿,那晚上给你短信。”
“嗯。”
时隔这么长时间重新出现在一班门口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那时候我还刚进一中呢啊,那时候我是无比的年轻啊。二班后门大敞着,周言换到了第一组,但依旧是最后一个,能看见他的背影。好像有那么一阵儿,我跟他的关系挺不错的,怎么……
“想什么呢?”小涵走过来搭我一肩膀。
“嘿嘿,没啊,你跟你们家小雨闹矛盾了?”
“没有啊。”小涵很高兴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哦,那你找我干嘛呢?”
“切,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是不是哥们?”
“当然是呗。”我由衷的笑了。还是哥们好啊,怎么着都不会跟你闹别扭,闹了别扭也很快就和好了。
“对了,小卜你高二学文学理?”
“我这水平理科肯定得挂,估计文吧。”我转头看小涵,“你学理吧?”
小涵点了点头,“本来……还想咱俩在一个班呢,哎。”
“没事儿,反正都一个学校,嘿嘿,又不是见不着儿。”
小涵笑了下,“那倒也是,呵呵,今天去我家吧?我妈烧了螃蟹。”
“行啊,把黄给我吃呗。”
“你就惦记吃,少不了你的!”
哦,真好,我的朋友还在我身边,有那么一会儿还想着我,就足够了。
我挺幸福的,也很满足,真的。
家里的水果频繁出现西瓜的时候,我知道,夏天快到了。
六一儿童节那天,收到很多祝福短信,同学见面也都热心地问:“六一上哪玩啊?”
能上哪,还不是照常上课?不过感觉就是,儿童节还是属于我们这些不是孩子的少年的。
猴哥是众多少年少女之中比较疯狂的一个,她说她一定要过儿童节。
作为她的朋友,我不应该反对,所以我支持她,“行,那你好好过,要给你买气球吗?”
可是她不是一般的无耻,“你丫敢不陪我就跟你绝交。”
她这招也就对我使,“你怎么一天到晚威胁我?”
“我看你是我老婆才威胁你呢,要别人,我直接命令!”
“大哥,你真行。”
这不,那天放学后我又不得不跟张舒乐赔罪,去跟猴哥看了部儿童电影,挺火的。
出了电影院,猴哥无意中说起周言,突然扭了头问我:“周言四号生日,你知道吗?”
“啊?这个月?”我真不知道。
“嗯,他没通知你?”
“大哥你耍我呢吧,我跟他都几个月不说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点无奈。
初夏,街上已经有一些美女穿很短的裙子了,踩着凉鞋,踢踏而过。
猴哥还是最标志性的打扮,很中性,有好几个过往的美女盯着她看呢。
“老婆,我认识周言也有好多年了,他那人其实没什么心机,就有时候太小孩脾气了,习惯用拳头解决问题,你们好时跟一个人似的现在闹成这样至于吗?”
我无言以对,笑笑,“那也没办法,都已经这样了。”
接着扯了下一个话题。
第二天,小涵跑来找我,我问他什么事儿,他扭扭捏捏的。
“怎么不说话?”
“那……那什么……”
“你倒是说啊。”
“周言生日你送什么?要不然……咱俩算一份?”
“他可没请我。”我手里还抓着刚在写字的笔,转了几圈。
小涵先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接着像是明白过来,“你们俩可真行,也不嫌憋得慌,你真不去?”
“操,我为什么要去?你爱送啥送啥。”我说完转身进了教室。
他妈的,连小涵都请了也不叫上我,甭想我会像个傻逼似的自动送上门,他奶奶的。
六月四号我在家里把胃快吃爆了,那西瓜忒大了,老妈打牌回家看见茶几上两个空西瓜皮都傻眼了。“你一个人全吃了?”
我躺在沙发上,揉了揉肚子,“嗯,都在这呢。”
“这有好几斤呢!”
“是吗?我不知道啊,这西瓜很甜,嘿嘿。”
“小崽子,不撑死你,看你肚子鼓的。”
“妈……”我叫得挺凄惨的。
“干什么?”老妈坐下,把我的体育台给调了,哎。
“好难受啊。”确实有些不舒服。
“你就是活该!又不是没吃过西瓜,你饭吃了吗?”
“啊?我没看见饭。”要知道有饭,我怎么着也是先吃饭啊。
老妈瞟了我一眼,“你说说你这么大人了,我早上跟你说饭在冰箱里,你就不知道放微波炉里热下?”
“哦,我没看见。”谁让西瓜占地面积那么大。
然后老妈无奈的给我去拿了健胃消食片,也成功把我轰回房间看书,她自己看电视剧了。
我是想玩电脑的,可惜前几天下小电影搞中毒了,老妈还不肯找人来修,说坏着挺好的,我就只能在书中去找颜如玉了。
期间上了N趟厕所,老妈10点多回了自己房间,后来我正在“嘘嘘”呢,她那大嗓门又嚷嚷:“电话!”
我想谁无聊到这么晚还给我家里打电话,让老太太别偷听,就在客厅接了,“喂?”
“小卜?”
“嗯,你谁?”
“你妈不在你旁边吧?”
“嗯,你到底谁啊?”
那边特大一声音,“老婆你他妈再说句废话试试!”
靠,居然是猴哥,“啊?你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干嘛?居然还打家里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手机关机干什么?”
晕,我都忘了这事了,“嘿嘿,有什么事儿?我准备睡觉呢。”
猴哥声音轻了些许,“老婆,你……现在能出来趟吗?”
“怎么了?”
“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啊?”我被搞糊涂了。
“没问题吧?”
“那……行吧。”
我觉得奇怪,今天不是周言生日嘛,猴哥怎么在学校?
我随便换了件短裤,套了件T恤就出门了,跟老妈说去趟学校,老妈先还不同意,我说就几分钟路程没什么问题,她才勉强答应。
出了小区才发现脚下是双拖鞋,晕,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给猴哥打电话,告诉她已经出了门,她似乎恢复了元气,特高兴让我别太着急。
在学校门口瞎瞅了半天也没瞅见人,我郁闷,这妞不会耍我玩呢吧?
正准备再打电话,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我面前,窗口探出个脑袋,“老婆,上车!”
我那时是真没什么犹豫就上了,哎,要说人应该多点防心呢。刚一坐稳,车就发动了。“上哪啊?”
猴哥扭了脑袋回头,“到了你就知道了,别废话了。”
我觉得这车里气氛挺怪异的,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司机,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男人,不苟言笑的开着车,这不会是要把我给卖了吧?
我在车上度过了艰难的几十分钟,到了目的地一看傻眼了,居然是:the end。
“怎么到这儿来了?”我问猴哥。
“先进去吧!”
猴哥拉着我,我就跟个难民似的进入了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的酒吧,也顾不上穿得多丢脸了。
那个司机跟我后头,我不时回头看他几眼,猴哥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偷偷在我耳边说:“男朋友。”
我瞪大了眼睛,“啊”的声音还没发出来,猴哥就捏我一下,“不准‘啊’!”
我昏,痛得我“啊”得更大声了!
进了酒吧,直接被带去一中间位置的大桌,都是周言的一些朋友,很多人已经东倒西歪,蛋糕被瓜分得七零八落,各种瓶瓶罐罐扔得到处都是。
我愣在那,连个能挤进去的位置都找不到,斜眼望着猴哥。
猴哥把我拉周言旁边,按着我肩膀让我坐下,附我耳朵上轻轻说了句:“周言喝醉了,一直吵着要找你。”说完拉着男朋友去舞池跳舞了。
我转头看着脸颊泛红,神志不清的周言,他歪歪斜斜仰头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瓶酒,准备往嘴里灌。
我扳过他胳膊抢过酒,放桌上,“别喝了!”
“酒!我要喝酒!卜儿呢,他丫为……为什么不在这?他妈的,混蛋!”
我仔细看了看周围,居然没一个女生,梁宗浩、谭铭然他们估计都睡着了,正打着鼾。
“你发什么酒疯啊?”我拍了拍周言的脸颊。
周言的双手迅速抓住我的手,“你他妈敢打我?”突然睁开眼睛。
我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呢?”
“卜……卜儿?”他迷迷糊糊问。
我点头,“你喝了多少啊?”
他一阵笑,“嘿嘿,嘿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我正不知如何招架,旁边突然窜出一个人,正好扶住快要倒下去的周言,我一看,嘿,居然是贺洛。
他看了我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我他妈也想知道,我干嘛来了呢。“你们怎么喝成这样?”我有点抱怨。
“言哥喝多了,生日呗,喝多了又没怎么着!”这小子倒是看得开。
我们把周言扶好,他挤到我们中间,我郁闷,拿起桌上的骰子。
“我们玩吧?”
“啊?”
他把我手里的骰子拿过去,晃了晃手上的盒子。
然后我们就开始无聊的玩游戏,一人要了一瓶啤酒,输了的人喝一口。
玩到第三瓶酒的时候,猴哥他们过来了,贺洛打招呼:“姐,我先送我哥回去吧?”
猴哥看了我一眼,“你把浩子送回去吧,其他几个人我来送,周言……反正我老婆在呢!”猴哥朝我眨眨眼。
“啊?你老婆谁?”贺洛问,站猴哥旁边的中年男人朝我特邪恶的笑了一下,真恐怖。
猴哥搂我一肩膀,“怎么着?你们俩也喝酒了?”
贺洛挺惊讶的看我,“你是姐老婆?”
操,这都什么鸟问题!我真想上去把猴哥和这小子的嘴给撕烂,让不让人活了。
猴哥看出我不爽,“好了好了,别磨蹭了,都快1点了。”
我无法形容我把周言搬回去的过程有多痛苦,幸好我还认识他住哪,不然准得迷失街头。
搜了钥匙开门,把他拖到房间,脱了鞋,他重得跟猪似的,不停“哼哼”。
我正疑惑要不要脱他衣服,想起之前我在这床上醒来,也许……我那时候喝醉也这个样子吧?
哎,酒精害人啊。
看他睡得不怎么舒服,把他衣服给扒了,他在路上已经吐了几次,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又拿了个垃圾桶放床边。
折腾完已经快2点半了,我浑身是汗,本想给老妈发个短信,想着她可能已经睡着,白天再解释吧,冲完凉水澡便躺沙发上了。
早上是被凌空的morning call给吵醒的,其实自从习惯在那个时间起床,morning call有没有都无所谓了,但我在心里期待每天早上能听到他的声音,不知不觉中这似乎已经成为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我迷迷糊糊接了电话,跟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几句,他终于问我:“你没醒呢吧?”
“嗯,昨天喝醉了。”
“哦,那要不能跑就别赶过来了。”
“那怎么行?”我条件反射的坐起身,虽然一个月的期限早过了,钱也到手了,大餐也请过了,但跑步的好处我还没享受够。
“那……”
不对,我拍一下脑门,我这在周言家呢,赶飞机也赶不过去的,“那什么,我跟你请一天假吧,可能赶不过去。”
“行了,还请什么假,我知道了,你多休息会儿吧。”
“嗯。”
挂了电话,发现周言正站沙发对面看着我,蔫头耷脑的,头发跟稻草似的竖着,双目无神面如菜色。
我掀开毯子,“你醒了?”
他点了点头,有点尴尬的样子,半天冒出句:“你……你怎么在这儿?”
靠,敢情他忘了昨天怎么折腾人了?我挠了挠脑袋,“你有衣服吗?我换件。”
“要不要请假?”换衣服的时候,他突然问。
“啊?我帮你请?”我头套进领口。
他继续找裤子,小声嘀咕了句,“算了。”
他在卧室洗手间,我在外面洗手间搞完个人卫生,出门的时候已经6点半,期间我们什么话也没说。
地铁上周言挨我旁边站着,“昨天晚上……”
“你喝醉了。”
“对不起。”
他那内疚样我看着都不忍,“干什么说对不起,就为了没请我吃饭?”
“卜儿,我……我们……”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们还是朋友。”我朝他笑笑。
他欣喜的回望着我,酒窝都冒出来了。
这小子,估计早想跟我和好了,就是找不到台阶下。
上课期间他给我发了N多条短信,我没回,快期末考了,再怎么着临时还得抱抱佛脚呢。
中午照例播音放歌,让张舒乐别等我了,就还一个月在教室看看书也挺好的,没想到出了那小房子周言搁门口站着呢。
“这么大太阳,你站这干嘛呢?”他脸上都红红的了,全是汗。
周言一副委屈样,“你怎么不给我回短信啊?”
我往前走,他跟在我后面,“上课呢,没看。”我掏出手机,一共二十几条未读短信,昏。内容都是诸如:“在干什么啊?”“我们这课真无聊!”“这老师长得像曾志伟。”以前我们也经常发这些无聊的东西,还挺开心的,浪费时间的最佳选择,我看着短信边走边笑。
“你……”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
“你今天晚上去我家吗?”
“为什么?”
他愣在那,无言以对,怪可怜的。
我想了一会儿,“好吧。”
“啊?”
我无奈,“我衣服裤子都在你家呢,我得换啊。”
他“嘿嘿”傻笑,“你想吃什么?我让阿姨给你做。”
“别了吧,我拿完衣服就回家。”
“你说我们还是……”
“我妈知道我今天又不回去非扒了我皮不可。”
“那我给阿姨打电话。”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又是不说话,我们走到小卖部,要了两个面包一瓶水,他要付钱,我没肯。
“行了大哥,晚上再说行吗?”
他点点头。
这丫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今一出明一出的还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
那天放学,雪梅姐死活站讲台上不肯走,她就是不说我们也知道要考试了,哎。
周言在我们班教室外面走廊趴着,包括我在内的很多视线都歪了,帅哥效应真恐怖。
偷偷给张舒乐发了条短信:老婆,放学别等我了,有事。
张舒乐有很多优点,譬如成绩优秀,长得漂亮,性格不错,还有从来不对我刨根究底,她给我自由空间的度向来掌握的很好。让我既不被别人叫成妻管严,又不得不对她言听计从,她的聪明脑袋我是始终也比不上的。
所以她回我的短信只是:嗯,知道了,明天英语考试别忘了,还有政治老师要提问,你回去多看看。
瞧,多体贴懂事的回复。
文学小声在我耳边嘀咕了句:“帅哥来等李斯晨的?”
我看了眼李斯晨,几乎所有女生都望着窗外,惟独她没有。“你这不废话嘛!”
“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