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是没有问题……暮公子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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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屋中,几度缓缓地运著绝炎内功。几日下来,自己的身体慢慢复原了,只是一时间内功消弱了许多,所以现在他还是要再加强自己的训练,而上次断崖之事绝对不可以再发生。
他不知道为什麽白风山庄的大公子会在深山离待著,那不是他需要知道的,他也不好奇。那日白若闻给了他几套自己的衣物,这为几度提供了许多方便,毕竟他的身边并没有留著什麽值钱的东西,连紫竹笛也丢失了。现在有了干净的衣物,到时去找连非,也不至於会显得过於怪异。
从白若闻那里,他知道了现在已经是八月中旬了。原来自己已经沈睡了两个月的时间,连非……是不是等急了?
只是,几度还是决定在白若闻这里再多待上几日,让自己的体能与武功完全恢复,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与连非。而且,他知道,现在易商与明齐已经开始战争了……一时,离开明齐还是有点困难。
不过,等他身体完全康复,这些都难不倒他。
山林中,小木屋内,白若闻与几度二人就这麽住在此处。他们都是沈默的人,很少有交谈。白若闻也不好奇为什麽几度会出现在此,而且还是那麽的狼狈的样子。
日光从枝叶间流泻,随著落叶纷飞,几度穿著一身白衣,随手拿著竹棍,运著内功练著剑法……现在体力与内力完全恢复了。几度停下动作,看向初秋深蓝色的天空,白云悠悠地流向远方,他该去找连非了!
远远地望著舞剑的几度,皎洁如明月、飘逸似嫡仙,白若闻的神情有些恍惚,虽然他不清楚这人之前发生了什麽事情,但必定受了很重的伤吧?想到了那个一直与这人形影不离的鸿连非……温润如玉、俊逸出采,他们真是很赏心悦目的一对呢!那样的和谐,真是……让人向往,让人……羡慕。那日看见这人一身血衣,虚弱地坐在树下,他首次如此不理智地冒昧上前……
“白若闻?”
思绪猛然被打断,白若闻看向对方,几度与常人不一样,叫人都是直接称呼名字,而不会说什麽公子的,虽然奇异,却也不让人觉得他无礼。
“暮公子何事?”
“谢谢你的收留。现在,我要走了!”几度淡淡地对对方说道。
“这样……那麽,暮公子一路走好!”白若闻也不加以挽留,他的性子一向冷漠,这一次主动收留几度已经是破例了。
点点头,几度说了声:“再见。”
转身,离去。
看著那人远去的背影,白若闻忽然叫唤道:“等一下。”
几度闻言转身看去,只见白若闻进去小木屋,不一会又出来,手里拿著什麽。
“这是些碎银,暮公子,你带著路上吃住用吧!”
低头看了看,几度没有推拒地接下,“谢谢。以後会还你的!”
“不用。暮公子当日在青乔山庄查出了杀害家父的真凶,这几日就当还你这个人情吧!”白若闻淡淡地回道,接著继续道:“暮公子,天色不早了,你还是赶紧上路吧,沿著这边……前方就是沐阳城了!”
几度看了对方一眼,不再言语,再次转身走开,渐渐地消失在白若闻的视野中。
几分怅然,轻轻伸出手,却抓不住那无限的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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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齐战报:
七月三日,明齐三十万大军直捣绍关;七月十日,攻占瞿池;七月十三日,兵临汤殷!
七月二十日,易商二十万大军进逼陵关;两军对峙之时,七月二十八日,易商十万精兵突袭丰城,丰城失守;八月五日,易商八万精兵从丰城出发,自腹部攻向陵关;八月十二日,陵关沦陷。八月十九日,易商二十五万大军南下,正进兵瑶城。
“季、扬、非!”
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气,朝静阙紧紧地捏住手上的消息,一个使力,尽数化为纸屑!
“主子息怒!”几位影主立刻跪下。
很快地冷静下来,朝静阙淡淡地看向几人:“都起来吧!不关尔等之事!是本宫欠虑了,怎麽也没想到易商竟然不是直接派兵去番幽,而是攻打我国。”
“那现在……”
“留守一些军士,暂时停止攻打汤殷,守住绍关与瞿池。其他的将士调回来,派往瑶城!”
如果瑶城失守,易商就完全深入了明齐的腹地,只要再攻下建州,完全就可以长驱直入了。
“是,主子!”
“那季扬非现在在哪?”
“回主子的话,季扬非与郑辕共同带领易商的大军,正在随军前往瑶城的路途上。”
“是吗?”朝静阙淡淡地应道,眼光落在不知名处。
静坐半晌,朝静阙起身说道:“安排下去,本宫要去瑶城!”
“主子三思,瑶城那边……”
“本宫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朝静阙打断下属的劝阻,“就这麽决定了。朝中之事,那几位老家夥就可以了!”
习惯地抚摸著随身带著的紫色竹笛,朝静阙走出书房。
季扬非,上一局你险些输了;这一局,你以为你还会那麽幸运吗?等著看吧,本宫会让你永无翻身之日!
正文之情胜篇 此心吾与君同老
第45章 攻谋兵略
“阿非,你真要亲自率兵南征吗?”大哥季扬风有些担忧地问向连非,虽然连非的武功很好,而且脑子机灵,但毕竟战争不是闹著玩的。
微微笑著,连非答道:“啊,是吧。再说,我不去,父王或大哥您必须也要去的啊!”
“但毕竟你没有……”
“没事的,大哥。我十几岁的时候不是在军中待著好几年吗?再说,还有言远与陈冬两位将军在的……如果没有把握,皇上也不会随意就让人去领著十万精兵单独南下啊!”
“阿风,你就不用担心了。阿非自有主张的!”季封源微笑著插话道,接著问向连非,“阿非,什麽时候出发?”
“这十万精兵得细选,精选兵,方得三军一心,用百万如一人。”连非如是回道,“所以,孩儿得用上几日,在郑辕大军之後出发吧。到时还请父王帮忙。”
“那是自然。”
“不孝子,你怎麽忽然想著去打仗去了?小心战场刀枪无眼啊!”音雪有些好奇地问向连非,她很少看见连非这麽认真地要去做一件事情呢!
“我想亲自对付朝静阙……一半是为了我的私心吧!”连非淡淡地回道,眼光飘向远处,“若不是他,怎麽会有这些战乱……又怎麽会……”
又怎麽会和那人一再的生死离别?
连非的话语消失在喉间,似有若无地叹息。暮,你到底在哪里?为何这麽久了,却依旧没有你任何的消息?
容军营内,连非与言远与陈冬两位将军商谈著选兵之事,以及日後的行军计划。
兵之贵选,当今天下太平久已,编民忘战。天下一家,将有章程,兵有额数,晌有限给,其法唯在精。
经过推举与考验,数日之内十万精兵从容军营脱颖而出。
碧空烈日下,十万精兵整齐站立,盔甲与武器在阳光下反射出灼眼的光芒,散发出森然的气息。
在两位将军的随同下,连非一身戎装,巡视著军队。站在最高位上,连非淡淡地开口说明著军纪,声音却飘进每个人的耳中:
“尔等今於此,皆是精兵炼武,不日,我军将出征南下,在此本王要告之本军之纪律。”
“谋计必先定於内,然後并出乎境。定内,首在束伍,明法纪、肃军容,方能振军威。尔等须当谨遵诫守、严军纪,战时遂听令行动。”
“尔当守纪保密,军机乃国家重务,情难掩法。亲识相容、故违明抗,容者犯者,通以军法重治。”
“於赏罚,俱以分数施行。论功行赏,自当不赘。”
“扎营之时,亦与在城相同,更加谨慎,以肃静为主。
“行军之时,勿扰民,作践田产,毁其房舍,以至於烧杀掠夺,凡犯者,军法不宥,从事抵命。”
“今後临阵,敌时有遗财,以诱我兵争,得趁机冲杀,往往坠此套中。若遇此景,致兵陷没,不分首从,俱以军法斩。”
“凡临阵退缩,上者当处罚,刵刑论处。回者,查无耳者,斩。若故纵,连坐处置。”
“凡伏兵,遇敌不起及早者,领伏者通斩,兵扣食恤。伏兵已起,不回应者,同例。凡每甲,一人当先,八人不救致阵亡,八人俱斩。”
“凡当先者,一甲被围,他甲不救,致阵亡陷失,俱军法斩甲长。於队,同例。阵亡一人,本甲无贼级者,扣食恤,给亡者之家优恤。”
连非扫视著全军战士,最後问道:“尔等明白否?”
“谨遵主上之言。吾当奋力杀敌,誓死效国!”
十万军士悉数跪下,响亮的誓言回荡在空旷的练武场,震慑云霄。
满意地微笑,连非随之离开了场地,朝著大营走去。
朝静阙,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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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美的琴音流泻在庭院中,缱绻迷离,诉说著无限情思。
驻足在庭院门下,音雪静静地看著自己的次子,依旧是那麽潇洒随意,却似乎更添了许多的不同。认真的神情、难掩的情思……
瑶琴声声,言话相思意,谁与倾听?
明日,连非就要随军秘密南征,趁著现在明齐的注意全部在番幽与陵关之际,突袭丰城,这就是他的声东击西之计。
想到当初几度给了他两座边城的布防图,原本只为了预防今後的不测之需,却不想真的发挥了作用。
那个人……不懂情不懂爱,却为了他,做出一切不喜欢做的事情;为了他的安危,而将自己置之於生死之外。那日,那麽重的伤,连非一想到就会无比的心痛。
从无常无魅口中知道了他昏睡後的事情,连非回来後从母妃那里知道,几度所使的定是将剑法与内功合二为一的方法,以自己的身体为媒,发挥最强的功力。只是,那样会很伤害身体……
琴音微微凌乱,连非的心绪越发的混乱。
“不孝子,在想什麽,如此的心神不宁?”
连非侧首,自己的母妃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坐下,刚才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了。
微微笑道,“没有想什麽。母妃您过虑了!”
“不想笑就不要笑,”音雪嫌弃地开口,“我就看不惯你什麽事情都能笑得出来,你娘亲我都看得觉著你虚伪!”
“母妃教训的是!”连非依旧微笑著回道。
无语地叹息,音雪知道自己这个孩子就是这样,总是一副温柔淡笑的样子,不知道欺骗了多少人的眼睛。
音雪故意呛声,“我师弟就是被你这个温文尔雅的样子给骗过来的吧?”
神情有些恍惚,连非的声音飘渺,“可能吧!不过,暮可不是那麽容易就骗得来的,我可是好辛苦地花了很多心思……”
相识时的别有用心,相处时的情不自禁,相守时的情深意浓,相对时的心痛神伤,相离後的牵挂思念……
多麽的酸涩,又是多麽的甜蜜!
连非的脸上带著微笑,却融进了淡淡的担忧与深深的思念。
轻叹一声,音雪看著自己这个孩子,原本,她还是有点不舒服,自己的孩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只是这些日子下来,亲眼看著他为对付朝静阙每日辛劳地工作著,亲眼看著他努力地强大著自己,亲眼看著他在疲劳一天之後或是弹曲或是深思,诉说心中的担忧与思念,音雪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吧!音雪的心中泛起柔柔的感动,自己的孩子自己最了解。原本的他,在温文尔雅的面具下,是多麽的淡漠而随性,从不曾有过如此的认真而执著。
自古以来,情之一字,最为深沈,有多少人,为之癫狂为之心痴啊!
“不孝子,明日你就率军南下了,没有什麽问题吗?”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音雪几分关心地问道,战场无情,而连非毕竟没有真正的参加过战争。
“是的,母妃。明天,是出征的最佳时机……”连非回答道,“母妃不用担心孩儿,孩儿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既然如此,我也不说什麽了。”音雪站起身,准备离开,“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休息,明日就得出征了,後面会很辛苦。记得保重好自己。我还想看到你把咱儿媳给娶回来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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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二日,连非领著十万精兵秘密迅速地朝向明齐丰城而去,除了几位将军副将,无常无魅化身为连非的侍卫跟随。彼时陵关战局正紧张,而丰城比较平静,加上地势崎岖,易守难攻,明齐根本没有料想到易商会在此处发起突袭。
连非指挥军士发出迅猛的攻势,出其不意地攻打丰城,以两万精兵为首打前锋,其他军士後援支撑,迅速地封锁住丰城,截断城内与城外的通讯,孤立丰城军士。
一时之间,丰城局势紧张。
丰城军士犹作困兽之斗,正此时,连非下令,让易商士兵故意给敌方留下了一条退路。丰城军士不知此乃诈计,以为能够顺利撤逃求援。易商伏兵埋伏截断他们的逃路,随後,趁著丰城城内军士精神松懈之机,易商精兵猛然发起攻击,迅速拿下了丰城。
“进城之後,我军须严守军纪,不得扰民生,无燔人积聚、无毁人宫室,降者勿杀,示之以仁义、施之以厚德。令其士民曰:罪在一人。是暴君者所起天下纷争,发不义之兵。今易商之举尽在道义。”
进入丰城後,连非淡淡地吩咐著手下的将令军士们。
“是,主上。吾当谨记!”
静静地走在萧条的街道上,连非查看著战後的丰城。不过几日的战争,丰城失去了往日的生气,百姓们都紧闭家户,不敢出行。
连非微微叹息,上位者的野心,付出的是百姓的安宁生活与将士们的头颅鲜血。今日虽是易商发起攻击丰城,但若不是明齐朝廷首先要发起战争的话,又哪来这些?
所以,连非讽刺地笑了笑,他纵是身为皇族之人,却不喜欢留在朝堂。权势争斗,他根本就没有兴趣。他知道皇上对於自己很是赏识,也极力要将自己留在朝中,但是每次他都以各种理由推脱掉了,也算是作为皇上亲侄的特权吧。
若这次不是发生那麽多的事情……
连非顿下脚步,抬眼看著面前的客栈,朴素而冷清。与往时的热闹完全不同,他不由得想到当初,那时和几度刚刚认识,来到丰城就住宿在此处。
之前因为都是露宿野外,到彼时他才知道,几度居然随身都没有带任何钱财,让他霎时惊讶。这人,怎麽好似不懂得人情世故?
想到当时的场景,连非不禁微微一笑。随之,心中再一次泛起淡淡的酸涩,连非抬头看了看天色,很晚了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他,只能等待著那人的回归。
等待啊,是多麽漫长的……绝望。
蓦然收敛心中的杂乱思绪,连非淡淡地吩咐著:“无魅,回营吧!”
既然别的也无法做,就先做好能做的其他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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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参考资料:
[1]戚继光(明).《纪效新书》
[2]何晓明、何顺进[编著].《兵家韬略》
正文之情胜篇 此心吾与君同老
第46章 沥云有意
夜的黑色染上了无边的天际,街道上稀稀落落地有人往来。
战争的气息,似乎也飘到了这里,沐阳的夜市不再如过往般喧哗。
风吹动著客栈门上的幡子,哗哗地作响。仰首看著布幡,几度驻足在门前。
“吆,这不是暮公子吗?您这是要住店吗?快请进、快请进!”柜台後的掌柜眼尖地看到了几度,热情地迎了上去,“真是没想到暮公子又来沐阳了呢……”
几度打断了掌柜的絮絮叨叨,轻声问道:“这里住一晚要多少钱?”
虽然他以前很少接触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在连非身边那麽久,还是知道了一些人情世故。
“瞧您说的,暮公子真是太生分了。您是青乔山庄的大恩人,来此住店还要什麽钱啊!您尽管放心地住,吃喝都算小老儿的!”掌柜豪爽地许诺道,虽然客栈并不是青乔山庄的产业,但是平日里,沐阳的大小事很多都是靠青乔山庄来照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