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生(生子)----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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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贵国的朝王……”
“这件事朕自会处理好,星引殿下不必多虑。”明媚的笑颜堪比春风,居然敢背著他以元河为条件,那个小子自作主张惯了,总要给他点教训。
“东唐数万大军,已驻扎在边境。我南昭地薄人寡,劣势昭然。若是北狄肯出兵相助,夺下土地城池,南昭绝不独占。”
元翎熙轻轻一笑。
“几座城池与北狄相隔千里,夺易守难,朕还要费力整治,得不偿失。”
“那陛下……”祀璇皱皱眉头。
“朕不要那些,元河虽出身南昭,作为圣子顶替锦日多年,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圣子,也不想再与这些有所牵连,所以……”
祀璇点点头,“当然,元河将军自然不会与南昭有所关联。”
“那就好,朕就安心了。”皇帝陛下心照不宣的一脸笑意。
顶替锦日?出身南昭?他们在说什麽?!
江九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他听到的为什麽和唐誉所言相差如此之多?
胃里又一阵泛酸,江九猛的捂住嘴,呼吸急促。
皇帝略一偏头,笑了笑,折下手边树枝,手腕一翻,那树枝就向江九射去。
江九为躲避树枝,仰倒在地上。
“星引殿下,你要的人看来不用朕特意去请了。”
江九惊惶的望向前方,和赤红的眸子对了个正著。
“跟我走。”
“不!”江九後退,转身就想逃,头剧烈疼痛起来,心中的惶恐一波一波压倒胸腔,似要把所有的空气都挤走。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应,这一走等待他的将是他所不能承受的狂风巨浪。
祀璇轻移脚步,江九尚未看清动作,人已逼至眼前。赤红的眸子镶在冰冷的脸上。
手指在江九眉心一点,冰凉感瞬时由眉心扩散至全身,身体越来越僵硬。
“走吧。”祀璇向元翎熙微微点点头,径直离去。
江九眼睁睁的看著自己的身体不再听自己的指挥,跟著祀璇的脚步僵硬的移动。
停下来!用尽全身的离力气,企图停下向前迈进的脚步,却终究毫无办法。
一直走过皇帝陛下的身边,皇帝陛下意味不明的笑得妩媚。
刚走出花园,就看到一行人匆匆赶来。
“将军,将军!是陛下不让侍卫们跟著的……”其中一人气喘吁吁的向身边另一个男子解释道。
“为什麽不早来找我!出了事你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排头的男子器宇轩昂,眉头紧拧更显威严。三尺青锋挂於腰间,在祀璇江九身边顿了顿,便直奔花园,带起一阵疾风。
江九总觉得那人多看了他几眼,带著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陛下,你太胡闹了!为何不让侍卫们跟著!”
“河儿……”无赖的语调。
“不要叫河儿!”气急败坏的低吼。
“又害羞了……”
“你──”
他就是元河!他就是锦日!江九瞪圆眼睛,一脸震惊。
那昂扬男子,潇洒气度,世上几人能及!
身後的调笑低吼声声入耳,江九心中却在想著另外一人。唐誉没有带回锦日,莫不是因为元翎朝找不到自己?那现今唐誉又在哪里,在做些什麽?
身体被控制著一步步向前,不知道他的命运又要流落到何方。
在穿上颠簸了一月有余,江九被祀璇软禁在房间里,什麽也吃不下,从开始反复的呕吐直至困倦疲乏的身体,江九躺在床上,面色蜡黄。
伸手抚上腹部,这麽久食欲不振,肚子却未减反凸,无力多想这怪事,江九又迷迷蒙蒙睡去,并不安稳。
隐约里有冰凉的手指搭上了他的手腕。
祀璇把江九的手放回被上,嘴角弯起疑似笑容的弧度,却更显阴鸷。
当初的一枚灵果,在今日出乎意料的有了它的用处。
唐誉,即使你天纵之才,剑挑八方,即使你用兵如神,谋略诡谲,我只消在你最软的地方轻轻一刺,就能将你挑下马来。

为君生(美强)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抵至南昭,一行人马未踏足天城,披星戴月的连夜奔波,来到位於边疆附近的城镇。
满目的疮痍,落索的人群,破败的房屋,到处充斥著肃杀萧条之感。
祀璇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江九坐在一旁,也不言语。
不久,到达了驻扎的营地。一个将领模样的男子迎了上来,手臂上还缠著染血的纱布。
“星引殿下。”男子行礼。
“带他去休息。”祀璇挥手,两个侍卫将江九带走。
两人进入大帐。
“战况如何?”
“这几日大多是小规模的袭击和试探,双方损伤都不大。但东唐兵强马壮,供给充裕,这一仗恐怕……”
“你身为将领,怎能如此动摇军心。”话虽重,语气仍是淡淡的。
“殿下,”将领跪了下来,“末将不敢,但前方地势坦荡,丝毫无突袭之机,唯有正面迎击……”
“那就正面迎击。”
“东唐兵马是我军数倍,若正面迎击,唯败一途!”
祀璇轻轻抬眼,看著眼前正气耿耿的将领,笑著站起身,拍拍将领的肩。
“这几日唐誉可有带兵突袭。”
“尚无。”
“待他为帅带兵迎战之时,便是我南昭大获全胜之际。你且耐心等待,安定军心罢。”
被领到大帐休息的江九待侍从们出去,就脱力瘫在榻上。额头冒著虚汗,脸色苍白,气喘吁吁。
这几日连夜赶路,身体疲乏不已,脑中刺痛一阵接著一阵,惶惶的让他心悸难忍。胃里在翻滚,江九捂著嘴,伏著身子,背脊上下起伏,忍受不适。
怎麽会这麽难受……
肩膀抽动著,拳头握紧,黑发遮住了他的脸……
身体的不适使现在的江九格外脆弱,恍惚中似乎又看到了清雅无双的男子。
顿时,泪流满面。
多日来的逞强和忍耐,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手抚上今日来渐大的肚子,莫不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吧。若是女子,许是有了身孕,可他一介男子……垂泪苦笑,今生不能陪伴在他身边,若能有一个与他的孩子,此生足矣。
唐誉一身漆黑戎装,坐在帅帐中央,合上地图,抚住额头。
当日江九随元翎朝而去,他进宫见锦日,怎料锦日未见,元翎熙却在一旁等候多时。
“朕已经把朝王软禁起来了。”元翎熙示意唐誉坐下,为他斟酒。
唐誉一饮而尽,毫无疑虑。
“誉王果真是个潇洒人物。”元翎熙出声赞叹,自斟自饮了一杯。
“北狄皇帝想必不会出这麽不入流的手段。”
元翎熙大笑,“你倒是朕的知音了。”
半晌,元翎熙正色道:“唐誉,元河不可能跟你走,如果可能,这辈子我都不想让他再离开朕的视线。何况──”元翎熙笑得面若芙蓉,“我爱河儿,河儿也离不开我,强人所难这等事,实在不是王爷这般俊杰会做的。”
“如果我说我会做呢。”
“北狄的皇宫里从来不养废物,难道誉王想领教一二?”
唐誉站起身来,右手微抬,慢慢聚力。
“誉王难道就不担心你那江九处境如何?”
微微一怔,唐誉收回了手,“你把他怎麽样了。”
“我把他给你,从此我们两不相犯,如何?”
那个痴傻的人,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又漫进了温暖的潮水,怎麽也忘不掉啊……还有自己亏欠他的…… 可是年幼时那张对著自己的灿烂笑靥又浮上心头,两张脸在脑中交替不断……
“不行。”闭闭眼,唐誉给出了答案。
哎,元翎熙苦恼的叹了口气,这个人怎麽就对过去执著到如此地步,却不能怜取眼前之人。是痴,是傻,该恨,还是该爱。

为君生(美强)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你不要在我这里白费苦心了,东唐南昭边境重燃战火想必你已知道,南昭的星引已赶赴那里,江九和锦日都在他手里,你去问他要吧,到时候你自会清楚一切。”
唐誉走後。
“为什麽不告诉他江九就是锦日?”元翎熙身後立著一个高大的身影。
“谁让他觊觎过你。”元翎熙漫不经心的说著任性的话。
“你怎麽这麽幼稚!”
“可你还不是喜欢。”笑著搂过身旁人的劲腰。唐誉,你好自为之吧。
“将军。”帐外有人求见。
唐誉放下抚在额头的手,睁开眼睛,“进来。”
一个将领掀开帐帘,“将军,兵马齐集。”
外面不时传来兵刃相撞的声音,纷乱有序的脚步,偶尔闪过的火光,在静静的夜里,充斥著难言的焦躁和不安。所有的情绪都漂浮在空气中,左右碰撞,找不到出口。
唐誉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鼓噪难忍。重重吸了一口气,他踏出帐外,与平时神色毫无二致。
掀开帐帘的一刹那,意外的一片银装素裹映入眼中。纷纷扬扬的雪花伴著一弯清月飞舞,吸进冷冽的空气顿时让人清醒不少。将士们银白色的盔甲不断晃动,闪烁著白耀刺眼的光芒。
唐誉披上大氅,翻身上马。远山一片苍茫,树木的枝桠被沈重的白雪压弯了头,道路掩埋在白雪之下。
他手拉缰绳,长发上沾染了不少雪屑。
“出发!”纵马先行,身後是整齐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庞大的军队形成巨大的阴影缓缓向前移动,留下一片被践踏过的白雪,伴著污泥,静静躺在原地,不久又被一层银霜覆盖。
天刚破晓。
擂鼓震天,号角齐鸣。
“敌袭!”
江九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刚坐起身,就有人踏进帐来。
几朵零落的雪花夹杂著寒风扑面而来,一下子让他从睡意中清醒过来。
祀璇看著坐在榻上的男人,单薄的衣裳早已遮不住日益凸显的腹部。
递给他一件夹袄,“穿好了跟我出来。”
兵戎相见,刀剑激鸣。
撞击,坠马,惨叫,充斥在每一个角落。刀剑带起的阵阵鲜血抛洒在空中,将雪花染红,似一片血雨。脚下无尽的尸体和泛著淡淡腥甜的血泥让人作呕。
江九看见了。
飞扬的黑色大氅,在狂风中肆意飞扬的长发,手起剑落间飞洒的鲜血也未将这朵冰莲浸染上一分污秽。骏马上的男子在混乱中驰骋杀敌,脸上无半分动容。
南昭的军队节节败退。
江九身上未著盔甲坐在马上,和祀璇一起在战场的边缘,甚是惹人注目。
“轮到你了。”祀璇轻拍江九的後背,江九回头,瞬时身体僵硬。
右手接过祀璇递过的长枪,左手拉近缰绳,双腿夹马,身下的高头大马缓缓向前,随即越来越快,奔向那血腥慌乱的中央。
前方的南昭士兵似乎得到了命令,纷纷让道,让飞奔的骏马狂奔而过,眼见就要杀到战场中心。
血腥的味道冲进鼻腔,连呼吸都变得粘腻,江九右手持枪,在颠簸的马上苦痛难忍,嘴唇变得灰白,几近要坠马而下。好想吐,肚子好痛,有什麽与他血脉相连的东西要离开他的预感越来越强……身上就像有无数绳子将他牢牢绑在马上,动也不能动。
唐誉远远看见有人飞奔而来,定睛一看,不由咬牙切齿。
“你不穿盔甲就敢上战场!嫌命长麽!”唐誉怒吼一声,看到身旁有将士想提刀而上,上前挡住。
“他交给我。”
江九张张嘴想说些什麽,无奈身上看不见的绳子像突然撤去,江九侧倒,坠下马来。
唐誉一惊,跃身而上,抱住江九滚到地上。
战场的情节俺要好好想想……另外俺是军事小白,如果有啥硬伤,亲们见谅 = =+
不出意外,明天还有一章,(*^__^*)

为君生(美强)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六章
“将军!”将士们惊呼。
未理会身後的惊叫声,唐誉抬头,“你跑到这来做什麽!”怒吼的声音里掩藏不住深处的担忧与心疼。
远处,有人的嘴角慢慢弯起,划出冰冷的弧度。不知道在默念著什麽,手指也在半空虚划出复杂的图案。
江九的身体一个痉挛,再次僵硬,又来了,这种被绳子捆缚控制的感觉。右手手掌在微微颤动,僵硬的抬起,挣扎了几下,又似乎被什麽压了下去。
“走、走开,离我远点……”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克制右手抬起上,江九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
不能抬起来,不要!长枪还躺在他的右手里,江九明白了祀璇的意图。
皱了皱眉,祀璇睁开眼睛。真是个倔强的人,可惜你的倔强用错了地方,挣扎只会无限拉长你的痛苦。右手捏决,飞快的在空中一点,一丝红光出现在指尖。
“你说什麽?!”唐誉怒气冲天,却在看到江九脸色後,倏然熄灭。
惊恐的神色布满整张脸,眼越睁越大,一颗泪珠毫无预示的滑落下来,显得突兀而又触目惊心。
“快……快……”走──,脖子像被人掐住一般,喉咙里发出破碎的音节。
“你……”话未说完,忽然眼前就扬洒起了鲜红的颜色,粘稠的要滞留在空中,然後慢慢下滑。时间似乎停在了那一刻,唐誉低下头,一根长枪穿胸而过,喷涌出汩汩血花。
顺著那只握在长枪上的手,唐誉望向江九,脸上为他担忧的神色尚未收回,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可笑和讽刺。
江九抓住长枪的右手一转,就要收回,肌肉撕裂的声音清晰可辨。
唐誉垂头,一手抓住长枪,一手反拍在江九肚上。江九向後跌去,在雪地上滚了数圈。
脸上斑驳溅落著点点红色残迹,身上束缚的绳子又一次消失了,全身酸痛,肚子更是要被撕开一样。张著嘴大口大口喘著气,呼出的白气转眼间又消散。侧过头,视线里的白雪一点一点被染红,淡淡的,然後越来越浓,瞬时化为汪洋,要将他淹没。所有的声音都像被白纱隔了好远好远,充不进他的耳朵。
看著自己仍颤抖著不停的右手,刺入皮肉的余感还留在手中,钻心的疼痛沿著指尖渗入到骨血之中。
“你居然要杀我!”声音不大,然而其中的阴冷胜过寒冰,几欲将人冻结断裂。
江九脑子里还是混沌的,只有一个不大的声音扎进了他的心里,冻结住他的血液,在不断回荡。
你居然要杀我……
你居然要杀我……
你居然要杀我……
不!我没有!疯了一般的在摇头,痛的天旋地转。嘴唇微微蠕动,细微的声音在辽阔的平原瞬时消散。
大雪仍在纷飞……
元河的脸出现在唐誉脑中,一如多年前的某一天,带给他温暖和希望。转眼间那张脸面无表情,一剑穿过了他的腹部,而那个人无动於衷。今天,他居然又被以为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人当胸刺穿。一再的背叛,在他身上毫不疲倦的重演,多麽的可笑,他又是多麽的可怜!
唐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著躺在地上眼神空洞的江九,嘴里在轻轻念叨著什麽。不过他现在不想知道了……
“你背叛我……哈!不过没关系,我应该习惯了……反正我还没有喜欢你对不对……我没有!”把身体外的一截长枪折断扔到一边,脚下又迅速淌出一滩血。
“你……咳、咳……”唐誉走进江九几步,嘴角咳出的血滴在衣服上。南昭下令不准妄动,东唐士兵也都聚集在唐誉身後,对地上躺著的江九虎视眈眈,但又迫於唐誉冰冷的气息不敢靠近。
两国士兵这麽对峙著,战场中央奇异的形成了一片空旷。

为君生(美强)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不……不……”江九反射抓住唐誉大氅的一角,无意识的念叨著什麽,鲜红的巨浪像要将他卷走。
唐誉看著他,这个人总让他想起锦日,温暖安宁,激起他心底最深处的怜惜和不忍。然而这个人,却在他最不设防的时候狠狠戳他一刀。
够了!唐誉咬牙。
抬脚欲离开这个人,那人却死死攥著他的一角,就像攥住所有。
唐誉一脚踢开了江九,在雪地里滚了两圈,江九蜷缩成了一团。
这时唐誉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如同九幽黄泉。
“誉王,且慢。”祀璇冷漠的站在远处,传音入密。
“誉王难道就这样放下他不管麽……”薄凉的声音带著一丝嘲讽,“他肚子里可是你的骨肉……”
“荒谬!”唐誉瞥了眼仍倒在地上的江九,却没有挪动脚步。
江九捂著肚子瑟瑟发抖,身下已经见血,喉咙里嘶哑的咕哝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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