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都出不去!”六十六很想看文政赫此时气急败坏的表情。或许要提醒他,他喝完了这个石屋里的最後一口水,当然面盆里的水除外。
“啊!”看文政赫转头面向断龙石的方向,六十六感觉有一丝得意,看来他终於意识到自己的形势。但文政赫很快的回头了,那脸上还是挂著让六十六讨厌之极的笑容。
“那也不错啊,我可以陪你玩啊!你长的这麽可爱怎麽会做杀手呢?一点都不称你!”边说著还伸手掐了掐六十六一边可爱的酒窝。
六十六真的要抓狂了,如果他还有一分力气。六十六一直认为自己的长相算不上英俊潇洒,但也不至於见不了门面。工作的时候为了自保,所以业里并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实面目。但他仍记得第一次去红楼初体验的时候,那次他可是顶著真面目去的,红姐们可是很欢迎他的,反而是他被她们总是热情的向他的脸招呼的手,弄得有些退避三舍。那之後六十六自觉自己虽然不是一个英俊魁梧的男人,但长相应该还算是不错的。只是没想到会被人用可爱来形容自己。等一下,难道是因为可爱,那些红姐才总是喜欢摸他的脸蛋,甚至最後和自己欢好的红牌,在临走时还依依不舍的嘱咐他,不要少年风流乱花银两,要多求学上进,一副嘱咐来嘱咐去的架势。那时他还自以为她们是对自己有情,现在看来难道她们当自己是弟弟来疼爱了?在有这一认知感,倍受挫折的六十六心里变化,文政赫自然是看不出来的。他正得意的计划著,
“啊,我决定了,我要认你做弟弟。”不知道此时弟弟两个字有多大的杀伤力。六十六眼红的看著文政赫,第一次有了种委屈的想哭的冲动。
“那,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啦。弟弟,六十六,六六啊,一点都不可爱。六六啊,你的真实姓名叫什麽?”问的人很真挚,被问的人确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架势。
“啊,难道是小猫,小狗,所以你才不想讲?”
“我没名字,六十六就是我的名字。”不想听他再胡搅蛮缠下去,索性讲个痛快。文政赫这才记起眼前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孤儿出身。
“哦,我们六六这麽可爱的人怎麽可以没有一个名字呢?什麽名字好呢?明浩?善仔?---善浩!善浩怎麽样?善浩!”在文政赫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六十六有些被那个名字触动的感觉。在他做杀手的时候,因易容他给自己起过无数个名字,也想过给自己起一个固定的名字,好以後有一天可以刻在自己的墓牌上,不至於让自己成为孤魂野鬼。但确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善浩这个名字从文政赫的嘴里一出来的时候,六十六仿佛有那麽一刻归属感。
“善浩,啊,我真是天才是吧,这个名字才适合我可爱的弟弟吗!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最最可爱的弟弟----文善浩!”
“不要!”六十六声音决绝的打断了某人的兴奋。
“为什麽不要,善浩多可爱啊,多适合你啊----”试图游说他。
“我有姓,干吗跟你姓,李善浩不好吗!”有些恢复力气的李善浩,不再理会有些烦人的人,开始静心打坐。说起来,六十六的二十四年的生命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做别人,讲别人的话。象这样做自己且讲出这麽多话本身就很反常,甚至允许一个人如此靠近自己。六十六在自我反省自己的大意,也许因为是第一次失手,也许是因为此时应该已经是死人的自己,才如此放松自己,让自己如此随意。一向善於吸取经验并能有效控制自己情绪的杀手六十六其实在被文政赫识破的那刻起,其实就已经死亡了吧!李善浩在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後,睁开眼睛并没有发现那个不太正经的男人。倒是眼前放的奇异水果水灵灵的勾引著胃口。
没有客气拿起填进嘴巴,口感和卖相一样可口。现在缓下精神,李善浩也大约估量了文政赫的实力。但凭他对自己如此周密的设计,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做出应对,就需要重新评估这个人。他好像总有很多让李善浩意想不到的方面。当然李善浩也不怀疑文政赫很有可能对这里也是熟悉的。不然以他的功力和小心不可能无法察觉有人跟踪自己,除非那人一早就知道他会在此落脚,且提前赶到这里。
李善浩在石屋里转悠著,虽然那之前他也仔细观察过这里,但现在既然没有看到文政赫,那代表著这里一定还有其它机关。
果不其然,在那道开启的暗门後,真的别有一番洞天。没想到依山而见的石屋後,竟然另有一片天然空间。缀满奇异果实的树木,灵异的飞鸟,甚至有条小瀑布形成的水潭。大约转半个时辰就可以转完的地方,汇集著各种你可以想象的各种别致的景观。
“哇!”想惊吓李善浩的人并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反而是被对方那种冷漠的眼神给伤的不轻。
“善浩啊,你好冷漠啊,我受伤了!”看著某人做捧心状,李善浩真的怀疑他的年龄。
“为什麽没有杀了我?”李善浩问的很直接。“不要再说我可爱!”冷冷的给文政赫一个警告的眼神。
“啊,善浩是真的很可爱啊!杀人又不好玩。我讨厌杀人!”最後那句李善浩听出文政赫的真意。看著那个此时又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的人。似乎了解些这个人!
“我可能随时都会对你出手的。”李善浩说的很认真,作为杀手,目标永远都是目标。
文政赫自然也知道李善浩话中的认真。正经些的答道,
“啊,我知道。可是我不想我的弟弟再杀人啦!”文政赫靠近李善浩,盯著他的眼睛真诚的道。李善浩有那麽一刻被触动的感觉。所以他出手了,而且很快!
两只飞过的飞鸟被打落了下来,留下两声哀鸣!回荡在空间里。凄厉的狠。李善浩就那样盯著文政赫的眼睛,那里有触动,说不上是悲悯还是愤恨。但文政赫还是什麽都没说,甚至在李善浩利落的收拾鸟毛和内脏的时候,他就静静在一边看著。将两只鸟穿上烤架时,李善浩还在怀疑文政赫究竟要什麽时候说出那句“你真残忍!”
但文政赫毕竟是文政赫,“善浩你好棒啊,连烤鸟你都会做。”甚至还一副崇拜的表情看著李善浩。
那时李善浩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点了解这个总是不安牌里出牌的男人了。虽然没什麽机会和他人交流,但在对人心里和性格的把握上可是一个高超的易容者必备的条件。
“对你来说只有杀人是残忍的吗?”李善浩问道,正对这烤鸟流口水的某人,
“不,滥杀才是残忍!象现在我们取我们所需,你一只我一只,就不是滥杀。”那副讨好的表情摆明著,有一只是我的!
“你又怎知我不是滥杀!”
“你最多算帮凶!”文政赫说的肯定。
“那天我那一刀为什麽没有刺中你?”以当时的手感,李善浩都没察觉出异样。
“呵呵,那个就好玩了。那是我一个西洋师傅教给我的魔术手法。如果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可以教你啊!”对於那张总是好心情的脸,李善浩发现自己渐渐开始有免疫力了。因为现在他只想掐死他,而不是捅刀子。
“为什麽不离开?”李善浩决定暂时不看那张让他有诸多情绪的脸。专心翻转肉架。
“不要,我想和善浩在一起。如果出去,善浩肯定会跑掉,虽然我一定会找到你,但那肯定要浪费很多时间。你也不要威胁我告诉你出路啊,我死都不会说!”这个男人总有方法叫人抓狂啊!很想揍他个鼻青脸肿,而不是掐死他那麽简单了。当然前提是打的过他。
鸟烤好後,看善浩拿起一只,文政赫很自觉的拿著另一只塞进嘴巴。
“好吃,可惜少点调料。”看善浩不知从那拿出个小瓶,将一些粉末状的东西撒在鸟上。“那是什麽?调料吗?我也要!”将自己手里的烤鸟很积极的送到善浩眼前。
“毒药你也要?”边撒边道。
“啊,我是没关系啦,不过善浩还是少吃的好!”知道江湖中有些人为了创造自身的百毒不侵体质,往往会以自身养毒,也就是吃毒,以制造抗体。当然量要拿捏准确,不然抗体没产生自己先一命呜呼了。
“啊,就是这个味道。善浩的手艺真的可以独步天下了。”看吃毒药也能吃的那麽开心的人,善浩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乐观。
“你吃了炫龙珠?”炫龙珠,江湖传闻十大瑰宝之一,但只有传闻并没有人见识过。传说是一个东洋家族带进中土。传言这个东洋家族生活在海上,因发现海岛上的两只怪兽,并将他们杀死後得到这两颗珠子。但从此他们家族的命运也受到诅咒,在他们流靠到中土後,家族因炫龙珠的秘密泄露,在极短的时间里整个家族也很快消失了。至今无可考究。
“是。”文政赫痛快的承认道。
“没想到传言是真的!”李善浩也只是感叹道,并没有深究他是如何得到的。
等两人吃完,天色也暗了下来,原来几经折腾,一天也快过去了。没理会还要缠著他聊的文政赫。李善浩回到石屋,随意找了间石室,倒在石床上就睡将过去,竟一夜无梦。
醒来时,不意外看到一张放大的面孔悬在自己的上空。没有出手,善浩想看来自己的定力也不错。
“啊,啊,我弟弟真是太可爱啦!睡著的时候都那麽可爱。象一只小兔子,啊啊,不是,小苹果,啊啊,还是不恰当,樱桃,就是樱桃,小小的,颜色也漂亮,连饱满的样子都是那麽可爱。”某人看来一点都没发现别人的不满。
“我不是你的什麽弟弟,也不要再让我听到那两个字。走开,你挡路了!”推开还在叽叽喳喳的男人,不明白为什麽会有那麽多女人喜欢他。他真的很烦啊!
“呵呵,不要,善浩我们待会玩什麽呢?”不死心的人道。
石屋里的日子并不平静,因为有一个总是变著花的逗弄你的人。善浩也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旺盛精力。善浩也并不著急,因为他知道文政赫迟早要离开的。
夜色浓重的笼罩著郑将军府邸,整理好官文走出书房的郑弼教,对於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眼神有一阵慌乱,但很快他就武装好自己。传闻六十六接的杀人令从未失手过,看来盛名之下其实不符。他决定直接忽视眼前的人,象以往很多次的做过的。在和文政赫错肩而过的时候,
“为什麽想杀我?”文政赫问的很轻快,象在讨论另一个人的事般云淡风轻。
“不知道你在说什麽。”郑弼教淡淡的回应道,一如他总是温婉端庄的相貌。
“敢做不敢认,倒不太象你的作风啊!”文政赫话里的讽刺,让郑弼教不太舒服。
“那你想怎样?”郑弼教终於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著那个让他讨厌之极的人。不再掩饰面上的厌恶。
“既然知道我想杀你,为什麽还回到这里!”郑弼教的语气尖锐的道。
“弼教!你在说什麽?”不知何时出现的郑老将军,被儿子的话震惊住。
看此时出现的父亲,郑弼教愤恨的看向文政赫,这个男人的手段还真是不一般的卑鄙。
“说,你究竟做了什麽?”他的义子在城门口遇袭的事他也是知晓的,但没想到与自己的儿子有关。
“是我做的!”郑弼教面对郑老将军倔强的承认道,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落在郑弼教的脸上,倔强的不让泪水流出。一向尊敬犹如神邸的父亲第一次出手教训自己,没想到确是为了另一个人,让郑弼教如何不伤心。
“为什麽,为什麽这麽袒护他。您知道外面都是如何传言的吗?你这样如何对的起我刚过世的母亲!”泪水还是滑下了面颊,看著儿子那张和他的母亲极其肖像的脸。老将军颤抖著手,一向威严的面容染上老态。
从18岁的文政赫被郑老将军领养,认为义子,如今已经有八年的时间。因为文政赫知道自己散漫的性子和郑家一板一眼的作风有多麽不合。所以虽然有了这家的名分,他确很少在这个家呆过。一方面他发现这个家里的人并不是很欢迎他的存在,另一方面郑老将军在军中给他谋了个不错的差事,想他能在军中大展宏图,报效朝廷。他也不是不知晓朝野的传闻,对於一向刻板的郑老将军如此大手笔的认了一个名不经馔的小子为义子起,大家都风言,其实文政赫是老将军在外的风流帐。因家中祖母和妻室的反对,一直不能认祖归宗。而这麽巧文政赫高大的身材甚至堂堂的相貌还真的有几分和郑老将军神似的地方,越发令传言可信。再加上一直讨厌任人唯亲的老将军还将文政赫破格录用,这些手笔无疑更增加了事情的可信度。在郑弼教母亲过世後,风言风语越发的传神。一向以父亲为榜样的郑弼教,虽然不欣赏被父亲认做义子的文政赫,但没有莫逆父亲的意思。心想父亲总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即使心里也怀疑过文政赫真的是自己的亲大哥。直到母亲郁郁而终,一直积怨在心里的情绪都那样累积著。那日和父亲上完早朝,因事因多做了些停留,才听到了一些朝员的私下议论。才知道父亲竟然因为那个小子受到如此诋毁。母新丧,加上父亲清誉毁损的双重打击,让他一时冲动才起了买凶杀人的歹念。其实他在委托後就开始後悔,但是死命已发,是无论如何也收不回了。
常年在边关征战的粗心的父亲又怎麽会发现郑弼教的心理变化。一直认为自己的儿子虽然自小体弱,无法和自己征战杀场,却了解他的谋略和胆识都不逊色任何一个将领。如今在朝堂上倨文职,仍能发挥有余。其实心里是欣喜和得意,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义父,您一直没有告诉他们我的真实身份吗?”了然郑老将军其实真的迂腐的可以。
“义父,虽然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不表示不可以讲明缘由啊!”看来郑家人都受了无妄之灾。
等文政赫赶回石屋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
石屋里已经没有了李善浩的气息,文政赫在一进入暗门的时候,就有所自觉了。脸上浮出一丝苦涩的笑。
“为我再多留一刻都不行吗?”文政赫倒在善浩临时居住石室的石床上,那里还有丝善浩的体温。
“您还是决定离开吗?”对於郑老将军在私下的坚守礼法的作风。文政赫还是无法习惯。
“是。”文政赫难得严肃的表情道。
“皇上那边,您真的不去看看?”郑老将军看著眼前高大英伟的男子,想起皇上正值壮年时的英姿。
“看又能改变些什麽吗?他身边有六个皇子12个公主。他现在需要操心的不该是我吧!”
“您毕竟是他的儿子啊!”郑老将军看著当年的少年成长到今天,又怎麽会不了解他的性情。这个一向恣意不驯的人其实承受了多少不可对外人道的事情。
“是啊,所以有一天他不在了,那也意味著文政赫也仅仅就是文政赫。”望著窗外那轮清冷的月亮。回头对看著自己的郑老将军笑著道,
“义父那时是不是就不需要这麽客气了!”
“您始终是皇子,老臣怎可怠慢!”郑老将军永远还是郑老将军啊!
“对於小儿的冒犯,还请皇子责备老臣的无能。”说完就在文政赫的身边跪了下来,文政赫忙将他搀扶起来。
“那倒是我该道歉的。”此时竟有万语千言无法说出,但彼此都心照不宣。
“义父也要多珍重!”
正值早春时节,万物复苏,一路枝柳婆娑的姿态甚是好看。但文政赫并没有慢下自己的脚步。
四川府有天下最有名的天下第一锅,往常文政赫一定不会亏待自己的口腹。但现在他却坐在一座算不上太大的宅院里,手捧著一杯绝对算不上上品的茶在品著。他在等,等一个小气待客的人,一个最会收集信息的江湖外的人,一个拥有这座宅子的人。
姜胖子,正如他的名字,他真的长的很胖。不过千万不要真的讲他胖,如果非要讲,记得要讲他很富态。不然姜胖子会很生气,姜胖子生气可不是好玩的。听闻他曾经将讲他胖的人撕成了两半。
“嘿,胖子,你最近又肥了!”显然还有例外且不怕死的,文政赫悠哉的说著,且眼神上下搜罗著,试图找到姜胖子的腰在那里。
“是吗,我还觉得最近有些瘦了!”姜胖子笑脸迎人的道,那张油光的肥脸,似乎要裂开一朵花了。
“您老传书让我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恭敬的将手里的资料奉献,如果此刻有人看到,一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有问题。让姜胖子老实的人,就好比天上下红雨那麽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