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看得出来他有些震惊,但是马上恢复了冷静。
“抱歉,我去换衣服” 我飞快的转身离开,如果视线能杀人,估计我现在已经死了。
“是真的,我会回去好好解释,对不起” 我下楼来的时候就看到手冢一口承认事实的样子。眼神复杂,复杂的我心里难受。
“我还以为这次也和以往的绯闻一样,国光——你——我真希望以前的那些中有一次是真的!”, 坐在对面的阿姨已经快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那就做点对得起的事!” 手冢的爸爸已经怒火中烧。
“对不起!” 我也跪坐在手冢的旁边,现在我不能——置身事外。
我低着头,希望对面的两个人可以像镜头下面真泽的父母一样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打我骂我没有道德不知羞耻勾引了他们的儿子。那样我可能会觉得是我错了,我得改。
但是他们终究是教养极好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话,更没有动我一个手指头,只是眼睛里面的怒意像是随时要冲破忍耐的极限。
所以我依旧带着“我其实没有错,但是手冢现在真的很难受”这样的还不如难受的是我的情绪,直到手冢的爸爸拍案而起大声质问他你要怎么面对爷爷是不是要把他气死你自己好好想想然后摔门而去,我才觉得可以再次呼吸。
他们走了之后,手冢抱住我轻轻的安抚,好像我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用力的回抱住他,我其实不需要安抚,需要的是你才对啊,手冢。
第二天手冢去了剧组之后我便离开了他的家,他经常打电话回来问我的情况,我想他可能对和我在一起拍幻城时候的胃痛印象太深刻,所以总是很紧张我的身体,不时的叮嘱我好好吃饭。对于他父母的事情却只字未提,我想他不想让我受影响。但我都可以想象他的处境有多么困难,因为他的父母去剧组找他被狗仔队拍到然后在媒体上报道的“不正常的关系终于导致家庭悲剧”,我没有家庭,所以这事说的不是我。
我想我是应该从童话中醒来好好的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事情了。我是如此明白自己的心意是爱上了那个从幻城开始之前就从穿过屏幕注视着我的人,但是这个人的处境是如此的艰难。
如果八点档的狗血剧情真的在我身上上演,坏人捉住了手冢和景吾,让我只能选择救一个而另一个要被杀死,我一样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因为景吾和手冢,对我来说是一样的重要!不要和我说救景吾和手冢一起死这样唯爱情值得忠贞的话,无论他们两个中谁活了下来,我都会努力的陪他一起继续活下去。
如果我和手冢在一起不能得到景吾的认同和祝福,那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认为自己可以得到幸福。对于手冢,也是一样。
活着可以有很多条路,说严重了,应该说生活有很多条路,一定要翻天覆地才可以走上去的,我不想去选择。我想如果手冢没有遇到我,他的生活会一步步的沉着稳重的走下去,事业有成,家庭美满,永远不会让家人失望。这其实也是一种——无匹的美好。爱情这东西,我放弃了或许有遗憾,但是不会后悔。
按照约定明天我要去他的剧组探班,我想我已经决定了。
景吾已经在看到报道的第一时间的去封了那家添油加醋报道我们的网站,尽管我不想让他管这事。他说不二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本大爷支持你。
我想做什么已经决定了,不过没有告诉他,因为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支持我。
切着手里的橙子,任心情翻滚如沸水。厨房外传来景吾说不二你别给本大爷切到手的声音。旁边自告奋勇跟进厨房要给景吾做果汁的忍足嘟囔着小景什么时候才能这么关心我这样的话。
我放下真的险些切到手的刀,笑着对忍足说其实景吾是一个特别简单的人,你对他好一点,他便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结果忍足忽然一副异常正经的对我说不二你不知道吧,你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啊?”我一阵愕然
“看你那脸上分明写着要我为手冢国光做什么都可以” 忍足一下又恢复了那招人恨的戏虐笑容。
“我哪有你那么不堪” 我忍不住笑了。
忍足笑意更甚。
之后我回想起忍足的话,才惊觉他其实早已经看出了我的意图,甚至也猜到了结果。但是他就是这样的人,就算再关注再关心也决不会轻易插手你的事情,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才能解决,而他只是用自己的眼睛去见证。
有人说未来只有神能预见,可他说未来不可考,只能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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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着车在公路上以最低限速的速度,奔向一百多公里以外的拍摄现场,忽然想起秀也那悲痛欲绝的魂不守舍,我不时的警醒着自己要比任何时候都要小心,注意安全,不可以有一点的闪失。那“病床”上承受不住的痛苦导致终于真的晕厥过去的一瞬间,在醒来后的镜头中看到的那个人汹涌而出的眼泪,我是绝不想其发生的事情。旋律再感人,我也不要“夕阳晚景都已变色”成为他的背景音乐。
我可以魂不守舍,但,不能是现在。
我在一天接近尾声的时候到了拍摄现场,被景吾“收拾”过之后,这里的狗仔们也自动清场了,停了车在旁边等着他出来。其实我想看看手冢扮演维新志士的样子,但是还是忍住没有进去,以后黄金时段会播的,到时候我会不会一改从来不看电视的习惯,像所有的中年男人一样到了点就打开电视看大河剧呢。
没过几分钟,他便出来了,还是一个多月前的样子,他快步走到车子前,看了我一秒,然后俯下身。
我不由自主的扬起头,嘴唇和嘴唇就在我下了一万遍决心之后被习惯性的不由自主给轻轻的碰了一下,这实在不是一个好习惯。
“饿了吗?要不先吃饭” 我看他说话的样子,一如既往的镇定无匹。
“回酒店吧” 我不想红着脸跳着心的在外面吃饭。
“——好”
酒店的门在身后被轻轻的带上。
“手冢” 我看着他慢慢的开口,其实我真不想开口,要是一下子变成哑巴是不是就不用道别?
“唔——”下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嘴巴就被堵上,终于被放开的时候我都已经没了力气,只有心脏在胸膛里狂跳,它现在最有力气,我抬起头看到他漆黑深邃的眼睛看着我,然后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给你说那种话的机会,不二!”
他居然已经知道了?!我难道真的那么不堪什么都写在脸上了吗?!
还是我的掩饰从来就没有在你面前成功过?无论是拍戏时候的胃痛,还是现在的想要说出口的道别。
还是说,我所有的脆弱,你都知道?
“可是和我在一起你很不孝”,终于可以喘上气来,我要说话。
“我仍然会孝顺他们。” 他看着我,像是在告诉我这两件事并不矛盾。
“有好多条路可以走,换一条一样美好”
“这一条——值得去努力!”
“得不到家人的祝福,你还会觉得这是值得努力的未来吗?” 我开始咄咄逼人。
“未来——不可考,只能创造” 头被一下子摁在对方的怀里,身体也被搂了过去。“而且,我还会坚持要他们认可你,不二” 我听到耳边的声音响起,永远不会冲动的频率,异常的清晰。
觉得有什么劈进心里,那是自己从来没有过的觉悟,灵魂像穿过一场海啸一样被彻底清洗。
不二周助啊不二周助,你那相忘于江湖的“深思熟虑”不过是所谓的“为对方着想的”一厢情愿!只是这样短暂的分离,甚至都让你忘了那双握紧你的手曾经是多么的有力?那双眼是多么的澄澈?那个人从来都是多么的坚定不移?那颗心是多么的像你需要他一样的需要你!所以——两个人的路,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自作主张的轻言放弃。在对方从来没有动摇过的怀抱里,你怎么可以去抹杀他愿意为之努力和坚持的机会。你——
可对方根本容不得我更多的深醒就被他扯到床上重又吻了个昏天黑地,我无法抗拒。
感觉到对方一只手撑在床上,不至于让身体的全部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却又紧密的没有一丝的缝隙,自己像是被温柔对待的宝贝,没有什么比这种感觉更让人迷醉。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我努力去解开他腰带的手仍然颤抖不已,带着离开的决心来到这里,却抵不过一个坚定的眼神,一个——一往无前的深吻。
伸进他的衬衫里感受着紧绷的肌肤和灼人的温度沿着指尖流向四肢百骸,再用被牙齿微微啃噬所带来的疼痛感觉找到对方在哪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坐在他身上的姿势,他一只手便握住了自己的身体,感到另一只手逡巡着沿着脊椎向下,像是医生将麻醉剂慢慢推入身体。
直到被异物侵入才被胀痛的感觉刺出一点点的清醒,但是却要将这份清醒主动放弃。
“手冢——”嘴唇被离开的瞬间不由自主的低声呼唤他的名字,就好像可以订约盟誓的咒语,一旦说出对方的真名他就会永远属于自己。
“不二——”他的声音比自己的更低,但是却没有半点的衰减直接进入身体。同时进入身体的还有更温柔的扩充和抚慰。
终于被进入的一刻是如何也不能忽视的疼痛和如何也不能自主的剧烈收缩,引得对方将自己猛的握的更紧。可是被挑战极限的人仍然会用连自己也无法相信的忍耐在不让自己受伤的前提下慢慢的推进,推进到更深更深更深,然后极度忍耐的角色瞬间调转,咬住嘴唇拼命的摇头表示着自己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被攻城略地,可对方却是完全没有饶过自己的停顿和歇息。
一波一波的律动一次比一次来的逼近身体的极限,也逼得对方更加热烈和激越。
海啸终于被飓风掀起,淹没的不止是两个人的身体。
一个人的时候很寂寞,两个人之后更寂寞,没有什么时候比近一个月来的日子更让我对这句话更明白和有所体悟。
筋疲力尽之后是仍然贪之不足的耳鬓厮磨,却在感觉身上粘腻的汗液皱着眉头的瞬间被直接抱起。看着对方那[在我面前没有必要做倔强的一定要自己去清洗这种让自己更虚弱的事情]的表情,终于也被他的实用主义打败,因为与其冒着睡倒在浴室里的危险让对方的后续工作更加困难和麻烦,还不如醒着乖乖的配合。
互相帮助对方吹干了头发。然后,在孤零零守夜的一个多月后,我终于可以又一次,在温暖到铭心的拥抱中睡去,然后在缠绵到入骨的亲吻中醒来。
当你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成熟的时候,总能遇到一些人或事让你明白其实自己还——有的成长。
忍足和景吾的绯闻是我在手冢剧组探班的时候发生的,有人拍到了他们在箱根温泉接吻的照片,不过这次的绯闻不是在娱乐八卦的报纸和版面上传到满城风雨的,而是在财经版面。
大标题赫然写着“医疗巨头与迹部财团的两位太子的不正常关系可能带来的股市波动”,可能是碍于两大集团的实力,不要太嚣张免得以后被封杀,所以照片没有公布出来,但是里面用文字认真的分析了忍足侑士作为医疗行业的太子不管自己的家业而跑到迹部财团打下手然后发展不正常的关系这样的行为,可能会激怒两位集团的家主,而由此引发商场上的互相倾轧,那么股市也会受到影响。尽管现在迹部财团并没有涉猎医疗行业,但是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两位家主会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就不可预测了。
手冢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略显惊讶,我想他一定以为忍足只是景吾的得力又贴心的助理,而没有想到他是日本最大的医疗公司的公子哥。景吾在忍足来面试的第二天就查清了他的底,一点都不难,因为在日本有钱的姓忍足的集团就只有一个,不过侑士一直不出名的原因是他从来不参与自己家公司的事务也不参加有钱人家举办的什么交流宴会什么的,景吾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他出国留学回来之后便很低调的花天酒地。
当时我听景吾说这事的时候也觉得有点惊,还说景吾你用这么大个一个太子难道不怕硌手吗?景吾却满不在乎的说既然到了本大爷这里当跟班,就得给我当好当到本大爷满意,我才不管你是哪国的太子!(->小狼君你就不要大意的好好伺候咱家少爷舒舒服服的吧^_^)
还真是景吾的风格。
忍足对景吾怎么样,我想就连景吾自己或许都不如我清楚,他是当局者迷。如果说这世界上能让忍足献殷勤说好话主动上去调情的美女有一大堆,但是能让他不吃不喝不睡不休息的在医院里守夜的人,估计就只有景吾了。表面上景吾总是对他没有好脸,但忍足其实是很对景吾脾气的,而且是一个可以带动景吾“脾气”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报纸上说两个人在箱根温泉接吻的事情,心里更多的是高兴而不是担心。或许因为自己已经找到了路,而那两个人做事向来都比自己来得更执着的原因吧。
在剧组呆了两天,手冢的拍摄比较忙,我也不便长时间滞留,和他约定了两个星期后去一起见他的父母主要是他的爷爷,我便离开了剧组。前路还不知道怎么样,但已经有人说愿意陪我闯荡,那就算走进了窄巷,也还是可以走下去的。
再次见到忍足和景吾的时候,两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绯闻的影响。尤其是忍足,还异常得意的说“怎么样,我就说嘛,下一次绯闻的主角非我莫属!”。我看到景吾对忍足还是一副待理不理的样子,想着不知道接吻的时候景吾该是什么表情,不觉得想要笑出声来。
景吾一如既往白着忍足的让他不得近身至少三步开外,估计是感受到了我情绪的变化已经不似我探班之前那么的难受,所以他看我的眼神也就高兴的不得了。
然后忍足笑着问我:“怎么样,道别失败了?”
“怎么——都知道了吗?”这世界上眼睛雪亮的,原来不止手冢一个人。
“因为我知道那个移动冰山也是一个端起了酒杯就要干杯,绝不会喝到一半就放下的人啊”忍足附在我耳朵上说着。
我听着忍足七分戏虐三分认真的调调,笑完了腰。
不会喝到一半就放下的人啊,我已经知道了啊。手冢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呢,他迄今为止的人生其实再简单不过,被我参与的部分就是接戏,拍戏,喜欢我,表白,然后坚持,就是这样而已。
你们不也是么,我心想。
和手冢去他家里的时候,我一路上忐忑莫名,自己从小无父无母,所以现在我反倒成了“幸运的人”,因为我不用去那么艰难的争取和对抗。
终于开了门进到他家里,他的父母显然是非常的生气,因为这次本是让手冢一个人回来给家里人一个交待尤其是他的爷爷,应该是这个家里绝对的权威吧。但是手冢一定要我一起,说一定要见见爷爷。
进门落座后,手冢的爸爸说既然人已经带来了一会你便和爷爷说吧。
手冢的爷爷并不和他们住在一起,退休之后便一直住在老宅,是为了这件事特地过来的。
手冢的爷爷是一个和手冢很像的人,我说反了,应该说手冢是和他爷爷非常像的人,不论是外表还是气场,简直是DNA作用最有力的证明。当我和手冢还有他的爸爸妈妈一起跪坐在他的面前的时候,那种威严的气场使得所有人都很恭敬的等着他开口说话。
可能因为自己从小无父无母,导致自己对于长辈缺乏应有的敬畏,但是在这个老人面前,那种身为后辈的觉悟不由自主的从心底泛起。
手冢就在我的旁边,从他的表情和眼神里我都能看出来他是多么的敬爱对面的那个老人,我想忤逆爷爷的意愿和期望该是多么让手冢难受和痛苦。
老人看向我的漆黑的眼睛和手冢的一样深邃看不到底。我完全没有办法从里面看出他的情绪,对我厌恶?愤怒?不屑?抑或是相反,虽然这不大可能。
但是本以为会是艰苦卓绝的战斗却在一丝硝烟未起的形势下结束了。
当对面的老人打断了手冢就要出口的请罪之词。
当对面的老人开口问我是不是与国光是认真的行为,然后在得到豪不犹豫的肯定答复后转向自己的儿子说出那番话。
他对着由于我的肯定回答气愤异常的自己的儿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