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诚心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这种推测。
杨少安继续说道:“其实当年要转学是早就决定的,毕竟我妈已经再嫁,肯定是要和晓枫的爸爸一起在A市生活,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们说,才一直拖到情人节。那个音乐盒,我是想作为分别礼物送给你的,毕竟当时我们还那么小,哪有什么资格谈相爱相守,我本来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让你知道的,谁知道阴错阳差现在变成这样……”
“不好吗……”蒋诚心轻问。
虽然他知道杨少安会怎么回答。
“虽然过程难受了点……”杨少安笑笑,“但是现在的结果是我想要的,这样很好。”
“那……你和杨晓枫感情很好?”蒋诚心念念不忘杨晓枫那句“亲爱的”。
“还好。我和他,以前的那个弟弟,还有现在继父那边的一双姐弟关系都不错。由于晓枫和我相处的时间最长,可能更亲密点。”说到这里杨少安调侃地向蒋诚心眨了眨眼,“晓枫知道我的性取向,所以老拿我开玩笑,亲爱来亲爱去地乱喊,你别介意。”
蒋诚心被猜中心思,有些挂不住脸,“我没……”
“对了,我妈是我大学毕业后一年第三次嫁人的,这次厉害了,直接嫁到了澳大利亚。”杨少安转移话题。
蒋诚心有些吃惊,“对方也姓杨?”
杨少安点头,“是那边的华侨,在澳大利亚生活了半辈子,为人塌实可靠,就是不知道我那个没定性的老妈能和他相守几年。”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父辈的事情他们自己清楚。”
“嗯,我现在只需要操心怎么和你好好地在一起。”
杨少安边说边去吻蒋诚心,蒋诚心只呆了两秒便反守为攻,将他压在沙发靠背上,唇齿纠缠。
对于杨少安讲述的那些事,蒋诚心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纠缠于当年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后悔懊恼什么的,除了能让自己心里稍微好过点,其实完全于事无补。
也说过太多次的“对不起”,说得连自己都有些不屑,因为太简单了。
于是蒋诚心在这一刻决定,对于以前的事,不再对杨少安说“对不起”,他只要记得曾经的亏欠,像对方说的那样,今后只需要操心如何好好地在一起。
一吻结束,蒋诚心有些情动,将手伸进杨少安的衣服里,从他的腰侧摸至后背。
杨少安向旁边缩了缩,躲避着他碰触。
蒋诚心闭上眼,埋头于杨少安的肩窝,侧脸啃了他脖子一口,“杨少安,来做吧。”
说完后他明显感觉到杨少安颤抖了两下。
蒋诚心心口一跳,突然觉得思路亮堂起来。
难道是……也没什么不可能……
而如果是那样,之前的种种猜测和疑惑似乎也能得到解释。
蒋诚心抬起头,定定看着杨少安,问:“你在怕什么?”
杨少安脸上立刻闪过窘迫的颜色,嘴张了闭,闭了张,没说出话来。
蒋诚心笑了,“怕我受伤?”
“……”
这叫戳中要害。
“还是怕表现不好?”
“谁怕啊?”
这叫恼羞成怒。
蒋诚心在心里笑翻了。
无视杨少安脸上的红云,他严肃认真地说:“有什么心事要说出来,特别是这种事,你不说,我还以为自己没什么魅力呢……而且这玩意老憋着也不行啊,晚上一起睡也没见你手动一下,会憋坏的。”
杨少安的脸,如今用番茄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具体颜色可参见小贝和辣妹那套经典婚纱的颜色。
蒋诚心趁杨少安没动作的时候整个人向前一扑,成功把杨少安压翻在沙发上。
脸上笑烂,笑得出褶子,“怕我受伤也好解决,我保证不会让你受伤!”
杨少安甩开他的手,“滚!”
“来嘛来嘛,我技术很好的……”
“好个屁!下去!”
“不下,今天你休想让我下去!”
“是吗……”杨少安突然冷笑起来。
蒋诚心眼皮跳了跳,手上丝毫不松劲,将杨少安牢牢禁锢在身下。
杨少安勾起嘴角,喷了蒋诚心一口热气,“来吧……”
蒋诚心大喜,动手去掀杨少安的衣服。
杨少安也不示弱,抓住蒋诚心的衬衣一扯……没扯动。
至少没扯出纽扣乱飞的效果。
“哈哈哈哈,就你这样还想在上面?”蒋诚心乐了。
杨少安深深皱起眉头,“鹿死谁手……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
他们像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一样扭打起来,却都不忘注意力道。
边打边试探着去亲近对方,或小小地在对方手腕上咬一口,或轻轻地在对方肩上刮一下,渐渐燃起不小的热情之火。
当他们终于不在嬉闹,当他们终于抱在一起,交换亲吻和呼吸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谁会成为进攻的那一方。
他们只想在一起,只要能好好地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杨少安……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没……”
“杨少安……”
“我爱你。”
于是,这一晚的春色……
呃,不好意思,房间隔音太优……于是,这一晚春色,关得非常好……
……
翌日。
某写字楼里有如下对话。
“泥鳅,你们组长呢?”
“请假了。”
“诶?发生什么事了?”
“谁知道……”
还有如下电波对话。
“师兄,你好点没?”
“……我又没什么事。”
“那你为什么请假啊?”
“……”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到。”
“干你什么事!”
——END——
番外们
A
杨少安站在班主任办公室门口,死死地盯住门板,一动不动。
他知道自己该回家了。
根据校园大喇叭里放的音乐判断,应该是下午6点过,周五晚上又不用上晚自习,的确是该回家了。
但是脚底就像被520胶住一样。
他觉得脑袋有些混乱,用手拍了拍,想起刚才老师说的,心里就止不住地发闷。
她说代表学校参加奥数比赛的名单已经定了,在那份名单里有五名男生,其中没有他。
因为他在学校自行举行的测试中比最后一名少两分。
那人叫什么来着?忘了。
不过他记得那人是七班的。
记忆中七班并没有成绩在年级上特别拔尖的人,唯一一个上过年级前十榜单的还是个女生。
那么老师说的那个男生是谁?把自己挤出去的人,是谁?
两分,也就是一道选择题的分值,不知道是哪一题,他算错了而那个人算对了,于是改变了整个结局。
杨少安在老师办公室门口站了很久,久到校工已经做完这一层的楼道清洁,才回过神来,慢慢地跟着校工一起下楼。
老师的办公室集中在教学楼四楼,高一教室则在三楼。
杨少安走过楼梯拐角,正准备再往下走,突然听到校工大声地说着什么。
他停下来,好奇地跟过去张望,只见校工站在五班教室门口说:“快离开学校,马上教学楼就要上锁了!”
这句话自然不是对他杨少安说的。
杨少安站在角落,等了会儿,方见五班教室里慢腾腾晃出一个人,刚出教室就跟那校工解释,“不好意思啊老师,我因为要参加奥数比赛,所以最近看书看得有点晚,下次不会了。”
校工一见是他,马上笑起来,“是你小子啊?你说你哪天不把这套说辞给我说一遍?昨天是要月考了,今天是要参加奥数,明天呢?该不会说是要高考了吧?学习归学习,你也别太狠了,注意身体啊。”
那人笑呵呵地点头,边答应边向楼梯方向后退,还不住地向校工道歉。
杨少安在他离自己只有几步远的时候喊住他,“同学!”
那人回头,“嗯?”
“请问,你知道这次代表学校参加奥数比赛的人里面,七班那个叫什么名字?”
“当然知道……”边说边在书包里一阵乱翻,半天捏出一张纸条,“七班……哦,最后一位啊……叫蒋诚心,诚实的诚,心情的心。”
杨少安听了转身就走。
压根不理会后面的人还在絮絮叨叨。
“听说这人只有数学成绩好……诶同学,你是哪班的啊?我们以前没见过吧?喂……同学……”
杨少安好似没听到。
此刻他脑袋里只有一句话。
叫蒋诚心,诚实的诚,心情的心。
哦,蒋诚心。
我记住你了,蒋诚心。
后来,这个叫蒋诚心的人年年都参加奥数比赛,也因为有他,杨少安一次都没能参加。
他每次参加完回来就说:“TMD那题变态啊!也就只有单旗那小子的变态功力能高过那些题!不过话说回来,单旗那人太牛了!你也知道他吧,杨少安,就是五班那个……听说他不仅数学好,其他科一样不偏,我活这么大算是认栽了!这人,太牛!让人不得不佩服!”
于是杨少安也记住了单旗。
单位的单,在作为姓氏的时候,却念作四声的“SHAN”。
旗帜的旗。
再后来……
在那个黑得让人心跳加快的房间里,杨少安清清楚楚听见他说——
“就算他不觉得恶心,你不怕影响对方的学习?”
当时脑海里瞬间就跳出一个人的名字。
单位的单,旗帜的旗。
他成绩好,他是牛人,你表面嫉妒,其实崇拜。
那么,如果是这个人,你应该不会那么生气……
蒋诚心,我是天生的同性恋,我没办法的。
所以……你别生气。
……
很多年后。
A市。
“杨少安,你究竟为什么喜欢我啊?我都问第N次了。”
“忘了。”
“那你是怎么注意到我的啊?因为我在班上太风光?还是因为你跟我混,所以眼里只有我?”
“少得意。”
“真的忘了?你好好想一想?”
“我懒得想。”
“求你了,好好想想吧!”
“哦……”
“想起什么了?”
“你高二第二学期,抄过我三十八次英语作业题。”
“……”
B
杨晓枫用脖子夹起电话来接,“亲爱的有什么事快说,我在PK。”
对面传来冷冰冰的声音,“成天就知道玩游戏,你出差该做的事都做完了?”
“完了完了,那点事能难住我?哎你有事就说吧,我这人命关天!”
“没事,问你什么时候走,要不要我送你。”
“明天下午……啊!我靠啊,你小子又TM顺我东西!我跟你没完!啊不……我不是说你,是游戏里的人,我这跟人切磋呢,他在旁边摸我包袱里的药……好好好,我马上下线,你别生气……我明天下午2点半的飞机,你要来送我?明天周末哦,你不陪你的小情人了?”
“那我不去送你了。”
“……呃,真绝情,你象征性地安抚一下我要死人啊?”
“没事我挂了。”
“等等等等!”杨晓枫合上笔记本的盖子,换手拿起电话,一改平时的嬉皮笑脸,“哥……”
这小子只要一叫“哥”,准没好事,电话那头的杨少安立刻严阵以待。
“哥……你认真的?”
杨少安听到他这句话,整个身体向后仰,半陷进沙发里,只长长了吐了口气,没说话。
杨晓枫等了会儿,接着说:“你第一次因为外人把我赶去宾馆,甚至连沙发都不让我睡……”
杨少安打断他说:“晓枫,他不是外人。”
“他是你一直放在心里的那个?”
“嗯。”
“就是你刚来A市的时候让你失眠了五个月的人?”
“……嗯。”
“上次我回来的时候,他是不是就在你家里住过了?我发现家里多了很多陌生人的痕迹。”
“嗯。”杨少安抬眼看了一下厨房,蒋诚心在里面忙晚饭,似乎没发现自己在打电话,于是说,“你上次过来之前,我和他住了几个月,后来……”
“你把人家赶走了?”杨晓枫轻笑。
杨少安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杨晓枫笑出声,“小安,我们好歹也在一起生活了四年多,你那点脾性我会不知道?你八成又是闹别扭了吧。”
“不是,当时……他的老师要给他介绍女朋友,我觉得……他不是我这种天生的,如果能和一个女孩子好好地过下半辈子也不错……”
“那他为什么现在又住你那了?”
杨少安脸上发热,压低了声音,“他老师说……他因为有喜欢的人,所以拒绝了……”
杨晓枫笑得直拍大腿,“你两个!哈哈哈哈,绝了!一个比一个闷骚!真是太绝了!”
杨少安严厉地呵斥道:“杨晓枫,我可是你哥!”
杨晓枫不屑,“也就大半岁。”说完他聪明地转移话题,“明天还是来送我吧,如果你的那位有时间,一起来?以后大家算是一家人,也让我熟悉熟悉啊。”
“谁跟你一家人……”杨少安嘟囔道,眼光却瞟到蒋诚心端菜出来,立刻对着电话说了句“再议”,就挂了。
杨晓枫举着只有挂断音的电话听筒,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老哥,果然是认真的啊……
C
耗子最近老觉得热,泥鳅问他是不是吃了什么上火的东西,他说不是,一边说一边冲阳台使眼色。
泥鳅担心地摸摸他的脸,“怎么了?眼睛酸?”
耗子郁闷地抓住那只手咬了一口,咬牙切齿又有些灰心丧气地说:“没什么……”
他还是高估了泥鳅的理解能力。
热,一是因为天气热,二是因为……家里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人!
问泥鳅,“他为什么住我们家啊?他的脚不是刚好吗?”
泥鳅答,“不知道啊……”
再问泥鳅,“他什么时候回他自己家住啊?他家不还有个保姆伺候他嘛?”
泥鳅答,“鬼知道啊……”
耗子瞬间就郁闷了。
在坚持了十天后,他终于忍不住,转移了对象,“那个……组长,最近天气挺热的,哦?”
某组长从第一天住过来开始,就特别喜欢靠在阳台栏杆上看夕阳。
此时他一脸呆样,看着夕阳,“还好。”
“我听居委会的大妈说,过两天可能要大规模停电呢……这天气,没空调难受了点吧?”
“哦……还好。”
“大妈还说,一停电就会停水,这天气,不洗澡也难受了点吧……”
“哦……”
“您看……”
“我请你们去公共澡堂洗澡吧!”
“……”
耗子抓狂了,逮住个机会把泥鳅堵在小区门口,“不行不行,他一直住咱们家,怎么也不是个办法!你把他弄走!”
泥鳅白他一眼,“你觉得我弄得走?”
“呃……这也是个问题……不如你去搞明白他为什么不回家住吧!知道理由了我们也好对症下药啊!”
泥鳅想了想,“我尽力……”
于是这一天,泥鳅勇敢地踏上阳台,“师兄。”
某师兄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勾勾嘴角,算笑过。
“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没。”
泥鳅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如果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也可以帮忙……”
“没事。”
泥鳅尴尬了,摸了摸鼻子,“师兄,你在看什么?”
“看你家耗子。”
“啊?”
某师兄用手指了指楼下,“看你家耗子和人一起蹲大便。”
泥鳅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满脸黑线。
此时,楼下。
耗子和一个男人整齐地蹲在小区花园一角,从后面看过去,还真跟蹲大便没什么区别。
“哎……”
两个人整齐地叹了一口气。
“你说,他什么时候才会走呢?”耗子抓着头发自言自语。
“该回去的时候就会回去了吧……”那个男人也抓起自己的头发。
“哎……”
两人又一次叹气。
“还不知道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家不住,非得骚扰别人。”
“八成……和家里人吵架了吧。”
“他家就……哦……”耗子突然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肯定是和他家保姆吵架了!”说着他跳起来,拍着身边男人的肩膀,“我回去了!谢谢你啊,宋老板!”
宋老板看着耗子越来越远的身影,苦笑,“谢我有什么用?我还不知道怎么把我家里住的那只赶跑呢……为什么内衣厂的年假可以积累啊……为什么那家伙积累了4年的年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