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店同人-霜花情
作者：苏小莱
第一章
十岁生日那天，父亲对我说：“麟儿，明日我送你进宫，殿下要组建自己的建龙卫，能够挑选上你，是我们家莫大的荣耀。”
“父亲，那麟儿以後还能回家吗？”我忐忑不安的问。
“没出息的孩子，你要好好练武，要变得强大，可以保护殿下。”父亲怒斥道。
於是，我躺在床上哭了整整一宿。
第二天早晨，看著镜里的自己，眼睛肿得好像桃子一样，真是丑死了。父亲见到我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纵使心里有千万般的不愿意，我也不敢违背父亲的，不对，应该说是殿下的决定。可是，我既不聪明，也不漂亮，殿下，为何会选上我呢。
父亲将我交给一位身穿蓝衫的宫人便离开了。望著父亲的背景，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金碧辉煌的王宫，空空荡荡，心底升起的无助，让我越发不知所措。
我惴惴不安的跟随宫人来到一座精美别致的院落中，由青石铺成的地面，泛著石头特有的光泽，一群穿著红衫的男孩正在嬉笑玩耍。
“洪公子，”宫人恭敬的对我说，“从今天起，您就住在这里了，房间里为您准备好了衣服，请随我来。”
院中的嬉笑声骤然停止，所有孩子的目光“唰”地集中在我身上，我的脸一下子红了，低著头从他们身旁走过。
“洪麟，”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我转头，看到一张俊俏的小脸洋溢著灿烂的微笑。
“寒柏！”能在这王宫遇见认识的朋友，真是太好了，我激动地拉住他的手，眼泪差点儿又掉了下来。
“喂，新来的，你叫洪麟吗？”说话的男孩长著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小小年纪已然出落得风情万种，大概知道自己是这群孩子中最漂亮的一个，他对我说话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嗯，”虽然不喜欢他张扬跋扈的样子，我还是客气的点了点头。
“喂，你哭过的吧，长得这麽丑，怎麽被选进建龙卫的，”他微微眯起眼睛，装模作样的上下打量我。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
“朴胜基，你说什麽！”我身旁的寒柏怒目而视。
“我说他长得丑，丑八怪！”被唤作朴胜基的男孩冲寒柏做了个鬼脸，瞬时抬脚踹向我的小腹，我一点儿防备都没有，重重跌倒在青石地面上。
“朴胜基！！”寒柏小脸涨得通红，挥舞著拳头，像头愤怒的小狮子和朴胜基扭打在一起。
“活活，”围观的男孩子们起著哄，一个个也挽起袖子加入战斗，瞬间庭院内乱作一团。蓝衫宫人好不容易拉开厮打的这一对，马上就有人又扑了上去，急得他直跺脚：“公子们，别打了，哎哟！！”
我坐在地上，紧缩著身体，眼泪一大颗一大颗滚落下来。我想回家，想回家，想回家，想回家……
我自顾自的沈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丝毫没有留意到四周安静下来，直到一只白皙纤长的手出现在眼前，头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摔疼了吗？”
我泪眼婆娑的仰起头，却望见一位神仙般的男子，束发金冠，一身大红色的锦衣衬托得他越发英挺俊秀。宛如玉雕的脸上挂著淡淡的笑容。
“啊，是殿下吗？”我睁大眼睛，愣愣的看著他。我对殿下的印象很模糊，一是年纪小，再者几次匆匆面见，我连头都不敢抬。没想到，殿下竟然，这麽美！！
大概是我呆若木鸡的表情很搞笑，他的笑容渐渐扩大，伸手轻轻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又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泪水，依然温柔的说：“记住，男儿有泪不轻弹哦。”
多少年以後，我还清晰的记得那时殿下身上浅浅的香味，还有手指触碰脸颊留下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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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床，因为李总管，也就是昨天领我进宫的那位宫人，说今天殿下要召见建龙卫。
认真梳洗完毕，我换上昨日李总管给我的衣衫和长裤，小心翼翼的束好蓝色的腰带、发巾和护腕，对著镜子整理衣服的皱褶。镜中的洪麟看上去还是个呆呆的小孩，如果我能像寒柏那样英俊，或者像朴胜基那样美丽该有多好。我想留给殿下一个好印象，希望他忘记昨天跌倒在地，痛哭流涕的洪麟。
吃完早饭，我们跟随李总管穿过几道宫门，踏上青石台阶，来到红砖绿瓦下一个宽阔的平台，殿下已经端坐在锦团上，微笑著等候我们。
朴胜基看我的目光依然充满著不屑，似乎昨天殿下的举动更让他不快，寒柏也因为我，跟他的关系僵到了极点。两人一碰面，就立刻能感觉到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怎样才算是一名优秀的臣子？”待我们端坐於地上，殿下笑著问了这个问题。他的目光像三月里温煦的春风，轻柔地扫过我们每个人。
寒柏第一个回答：“将来成为一名大将，讨伐辽东大地！”殿下露出欣慰的目光，微笑著点了点头。
“勤奋学习武艺，将来可以保护殿下，”朴胜基不甘落後，紧接著答道。殿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也好想得到这美丽的笑容，好想让殿下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哪怕只有一小会儿，於是，鼓起勇气说：“可以为殿下，献出自己的生命！”
殿下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瞬时消失了。
说错话了吗，虽然言辞拙笨，但这是我的真心话啊，殿下，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温柔的人，我真的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他。
我又一次沈浸在自己小小的难过中，其他人是怎样回答的已经一点儿也不重要了，直到耳边再次传来殿下温柔的声音。
“大家，说的都很好，希望你们能够学好武艺，精通兵法，长大之後可以保卫我们的国家。那麽，现在就随我到校场去吧。”
“臣遵旨！”我赶忙随大家一同站起。三十六个人自觉移向两侧。
“洪麟，”殿下走过我身旁，稍稍停留，小声说，“听到你的回答，我很高兴。”
依然是熟悉的浅浅的香味，我仿佛身处梦中一般，刚才，殿下是说他很高兴吗，殿下，他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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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受训的日子，对我们这些曾在家中娇生惯养的公子来说异常辛苦，且不论最初基本功训练时，每天筋疲力尽，汗水日日浸透衣衫。
光是兵器训练初期，按照教官的要求自如挥舞铁剑，对於我们，已然是一项不小的考验。一天光景，粗糙的铁器便将每个人的手掌磨得鲜血淋漓。
坚强如寒柏，都忍不住抽泣：“洪麟，好痛啊！”
我也痛，掌心上被划出一道道血痕，每当觉得很痛很痛的时候，我就对著伤口轻轻吹气。暖暖的气息拂过发疼的手心，仿佛被殿下宽大的手紧紧握著，仿佛又听到耳边响起那柔和的声音：“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洪麟要坚强。
晚上，李总管领著几个相貌端正、身穿蓝衫的宫人，端著一叠纱布和药膏来到我们的住所。进了房间，毕恭毕敬的站成一排。
“各位公子，”李总管深鞠一躬，然後说道，“殿下特命小人给公子们送来金创药，让他们帮各位包扎包扎吧。”
宫人们熟练的帮我们清洗伤口，再仔细的涂上药膏，最後轻轻裹上纱布。
李总管垂手站在一旁，感慨道：“各位公子真是殿下的心头肉啊，这药膏可是宫里最好的金创药，数量不多，珍贵的不得了哦。”说完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儿多嘴，讪讪笑了起来。
墨绿色的药膏带著淡淡的清香，涂在手心里，一片冰凉，火燎的疼痛感骤然减轻。
待帮我们处理完伤口，宫人们又规规矩矩站立到屋门口。
李总管清了清嗓子，用与我们说话完全不同的口吻说道：“你们留在这里照顾各位公子的饮食起居，小心伺候，提防伤口感染。”
“是，”宫人们整齐前倾，异口同声答道。
“那各位公子早点儿休息，我不打扰了，”说完李总管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月色朦胧，洗漱完毕换上干净衣服的我躺在床榻上怎麽也睡不著，银白色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纱窗如流水般洒落在房内，其他人早已酣然入睡。
一天的训练，身体很疲惫，不过头脑是清醒的，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从何时开始，我已经不那麽想家了；从何时开始，每天最盼望的事情便是看到殿下英挺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校场。殿下，最近很忙吧，已经好几天没来看我们了。
“吱……”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两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会是谁啊？”这样想著的我稍稍抬起头朝来人方向望过去。走在前面的那人身材俊秀，一张仿佛玉琢般精致的面容，在波光与阴影中时隐时现。
“殿下！？”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瞬时涌上心头。我赶忙拢被躺好，闭上眼睛装作沈沈睡著的模样。
静谧的夜晚，殿下刻意放轻放慢的脚步声渐渐由远及近。忽然，被角被轻轻扯动，紧接著裸露在外面的脚陷入温暖的被褥中。
我的心怦怦直跳，好像无意间撞破了一个秘密般紧张，身子僵硬的躺在床上，尽量保持平静的呼吸。
“殿下，”是李总管压低的声音，“夜深了，您忙了一天，早点儿回去歇息吧。”
轻柔的脚步声又慢慢移到门口，然後我听到屋门被小心翼翼关上的声音。
房间里似乎还留有殿下身上淡淡的味道，这天晚上，我怀揣著浓浓的甜蜜和幸福感进入梦乡。
那天之後，我才发现，原来每夜我们沈沈睡去的时候，殿下总会踏月而来，仔细帮我们掖好睡梦中踢开的被子，然後再悄悄离去。
“小子，你是猪啊，每天睡那麽长时间，还无精打采的，”训练场上，朴胜基半眯著漂亮的丹凤眼，挖苦和他练习对打的我，这一举动立刻引来站立在身旁的寒柏的横眉冷目。
我知道，寒柏是真心把我当作朋友，当作兄弟。
“洪麟，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脸色真的不太好，”休息时，寒柏悄悄对我说。
“可能，最近有点儿辛苦。”总不能告诉他，每天晚上强打精神等待殿下的到来吧。
回到住所，寒柏翻出他珍藏的人参，泡了一杯浓郁的参茶，说是帮我补身子，并且监督我喝完了整整一杯。
第二天我便开始凶猛的流鼻血，不得塞著棉花来到校场。寒柏无比愧疚的眼神让我觉得格外於心不忍。
“不要紧的，”我拍拍他的肩膀，由於两个鼻孔都堵著东西，说话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就是上火了，呵呵。”
更悲惨的是，这副滑稽的模样被到校场的殿下瞧了个真真切切，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殿下还关切地问我是不是练功时不小心撞到鼻子了。
我羞红了脸，回答说：“天气太热了，有些上火。”
这天的晚饭，我们一人多了一碗清甜的绿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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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时间飞逝，距离我们入宫那天已有八个月了。
十月初九这天，风和日丽，殿下在校场设下一个小小的擂台，算是阶段性考核。
身穿团花锦袍的他在李总管的陪同下，端坐於软塌之上。柔柔的阳光在他隽秀的面容上投下好看的光晕，偶尔一阵微风轻轻拂起他乌黑的长发，越发显得英气逼人。
比赛采取淘汰晋级制，初赛分为18组，由抽签决定对打的两人。我第一场的对手便是寒柏。
寒柏眨著黑亮的大眼睛，冲我狡黠的笑著：“洪麟，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轮到我们上场，手握铁剑起立，相互鞠躬，这大概就叫做先礼後兵。行了礼，互表敬意，接下来的比试便无关情意，只讲输赢了。
两柄铁剑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撞击声。我瞅准寒柏的一个破绽，挥动铁剑刺向他右肩。哪知这是他所使的诈术，趁我全神贯注於剑尖，无暇顾及下身之际，反手猛砍向我的双腿。我只得抽回铁剑，格开他这一式。瞬时，我们已经接招拆招，战了几十个回合。我一个不留神，被寒柏一剑砍在手腕上，“！当”，手中的铁剑应声落地。
“呜”，顾不得手腕上钻心的疼痛，我重新捡起铁剑，嗤的一剑，当胸平刺，寒柏侧身避开，反手握剑直劈下来。我们又厮杀在一处。忽然他一腿飞起，正中我胸膛，这一腿的力道可真不小，我登时飞出摔倒在地。
比赛结果自然是寒柏胜利，我的心情很是沮丧。谁都有小小的虚荣心，更何况我多希望在殿下面前表现得优秀一些，再优秀一些。
最後，朴胜基夺取了整场比赛的胜利。殿下露出赞许的微笑，奖给他一条蓝底金线的腰带。他白里透红的脸上挂著掩饰不住的自豪和骄傲。寒柏在我身边一个劲儿的翻白眼，无奈技不如人啊。
这天夜晚，我蹑手蹑脚从床上爬起来，偷偷溜出房间。这是白天下定的决心。我既不聪明，也不伶俐，那麽只能比别人更勤奋，更刻苦。
住所的後面有一块空地，平时也被我们当作小型的练功场。
暮秋的夜晚，凉风习习，漆黑的天幕上繁星点点。
我从兵器架上拿起一柄铁剑，开始专心致志复习教官传授的招式，口中还喊著“嗨嗨”为自己加油鼓劲。
大概是太过全神贯注了，全然没有听到身後的脚步声，直到来人出声呼喊：
“洪麟！”
待我转身，便看到笑盈盈的殿下站立在那里，後面跟著李总管。
“这麽晚了，还在练习吗？”
我有些失神。
“洪麟真是刻苦，”殿下弯下腰，轻柔的抚摸我头顶。
“因为……因为我希望……可以变成武艺高强的人。”。
“哦？”俊秀的眉毛微微挑动。
“我想……保护殿下！”
“是吗？”笑意在他清亮的眼眸中弥漫开来，“那我们一起练习吧。你跟随我的动作来做。”
说著，他走到兵器架旁，也抽出一柄铁剑。
“那我们开始了，仔细看好。”
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优雅，我挥动手中的剑依葫芦画瓢。
“下盘要稳，手中的剑要握牢。”
“记住，无论身处於多麽凶险的情形，一定要竭尽全力掌控好你的兵器。”
月色，星光，青石地面上映著一高一低两个身影，似梦，如幻。
“以後每天这个时辰，你都到这里来，我教你武功，好吗？”结束时，殿下边用丝帕替我擦去额角的汗水，边温柔的说。
“这样的话，您会很疲惫的啊！”想到殿下日夜为国事劳心劳力的我，实在不忍心再剥夺殿下宝贵的休息时间。
“不会的，我也盼望洪麟早点儿变成武艺高超的人，在我身边保护我啊。”
我用力点了点头。
“那，我们来勾手指，一言为定！”殿下笑著伸出小指。
两只手指紧紧勾在一起，像是许下了诺言，为他生，为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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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短短几个月，我的武艺突飞猛进。第二次比武，便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这次的奖励是一柄镶嵌著宝石精巧的小匕首，很适合防身使用。
“洪麟，”寒柏兴奋得围著我又蹦又跳，“你好厉害啊！”大家也都聚拢过来向我表示祝贺。
只有朴胜基静静站在一旁，默默注视著众星捧月的我，目光没有一丝温度。那时的我，沈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根本想不到，也不可能想到，那样的眼光，已经不是少年之间因为输赢而表现出来的嫉妒。他对殿下的感情，也已大大超越了崇拜和依恋。
晚上，我按照约定，在大家都睡著之後，溜到练习场等候殿下。
初春的夜晚，还有些许凉意。我边踱步边摆弄手中的匕首，想到领赏谢恩站起时，和殿下四目相视，仿佛交换秘密，彼此露出微笑，心里便涌起点点专属的甜蜜。
许久，还是没有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殿下今天很忙吧，这样想著的我盘腿坐在地上，左手托住下巴，呆呆望著远处的黑暗。
身後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殿下！”我一骨碌从地上站起，兴奋得转过身，却看见朴胜基站在那里。月光照在他脸上，一张俊俏的小脸刷白刷白，眼中的寒光简直可以把我冰封。
“啊！”我愣住了。
沈默……
“为什麽！”突然，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般控诉著，“为什麽殿下唯独对你青睐有加！”
“你的武艺之所以进步的这麽快，使殿下亲自传授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