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无罪----凌观

作者:  录入:07-18

英文?他痛的只想骂三字经。「K你个头,会不会开车啊?」抬头一望,对上一对金色的眼睛,他愣了一下。
欧阳该隐不是第一次遇到别人把他当成外国人,但此时此刻,到底是这个撞到他的混帐把他当成外国人,还是这个混帐就是个外国人?
那个人也有些惊讶,「你会说中文?」
「我老爸是中国人。」欧阳该隐有几分不悦。啧!被一个和自己半斤八两的人这麽问真不爽。「我妈是混血儿,我是隔代遗传。」
男人垂下眼睑,「我是孤儿。」
稍稍移动一下,脚上的痛楚让欧阳该隐想起自己的腿还被压在小银底下,他不禁冲口而出:
「你是不是孤儿不干我的事,重点是你看到我的处境了没!先生,你难道不知道出巷子前要看左右来车吗?」
「我真的很对不起……」男人一直道歉,但欧阳该隐已经痛到眼泪快掉出来了。
「麻烦你帮帮忙,把压在我腿上的机车搬走!」
男人这才发现他根本动弹不得,连忙将他的机车拉起,却看到他的左腿已经血迹斑斑。
「你受伤了!」男人惊喊出声。
「废话!你是元凶欸!」欧阳该隐已经快气疯了。这人是白痴啊!?
「你还能动吗?」
「废话!当然不能!」一个激动扯到伤口,两行清泪就落了下来。「该死!」
男人弯下腰,轻轻松松的抱起他,他挣扎著,「喂,你要干麽……」
「别乱动,我要送你去医院。」他将他抱上车,坐上驾驶前座後往最近的医院方向驶去。
「我的小银……」欧阳该隐眼看著他心爱的野狼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禁念了句。
「坏了。」
嗄?「在讲什麽?」文不对题的,什麽坏了?
如果是指他的左脚,那的确是坏了没错。
「你的机车。车灯被撞碎,油箱也破裂。按照估计,再三十秒後就会爆炸。」
「你在说什麽疯话……」
「五、四、三、二、一、零。」轰的一声,大後方起了一场火,五分钟後一辆消防车和他们擦身而过。
欧阳该隐眨了眨眼,嘴角微扯,「不会吧?」
「很抱歉,但这是事实,你看到了。」男人操控著方向盘,不时望著後照镜。「你的所有损毁,我会全部负责。」
「这可是你说的。」一个转弯,欧阳该隐撞上前座,他惨叫一声,「啊!」
男人立即煞车,「怎麽了?」没有回答。
他回头一看,欧阳该隐已经昏过去了。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也好,这样比较有伤患的样子。」从来没看过病人这麽吵的。
啧!不过是想抄小路早点去会场露个脸就闪人,没想到竟然会撞到人。不过,刚看到那个被他撞倒的人的脸时,他真的以为他是外国人,所以才会用英文问他话。
一头银色的短发、和他相仿的金色眼睛,老实说他完全不相信他有中国血统。
手机突然响起,男人按下免持听筒,「喂,万祁傀儡。」
『儡,你怎麽还没到?』
「少痕。」万祁傀儡望了後座的少年一眼,「我不过去了,有要事。」
『什麽事会比五千万的竞标重要?人命吗?』乐少痕显然快被这位上司搞疯了。
这该死任性又反覆无常的过分男人,他真是交友不慎才会认识他,甚至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虽然不可否认的,他真的是个超有能力的天才。
「你猜对了,我刚刚撞到人,现在正赶著送他去医院。」万祁傀儡总算看到一家医院,「不说了,告诉翼和缺,扮成我去挡。」
『嗄?喂喂……傀……』喀的一声,电话被切断了。
停下车,他抱起昏迷不醒的欧阳该隐,让医护人员送他进急诊室。
「偷得浮生半日閒,看来我今天还挺幸运的。」至少,他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不用去那闷死人的竞标会场了。
将车子停放好,他亦进了医院。
* * *
「……哥……」咦?好像是话话的声音?
欧阳该隐很努力想睁开双眼,但是他的眼皮就是沉重的不得了,丝毫不听主人的话。
「哥哥……」唔,他不能让话话担心,他不能让她有这种难过的语气,他要好好看看话话的脸,知道她没有哭。
很慢很慢的,他张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他最心爱的妹妹.欧阳神话。
「话……话?」欧阳该隐露出了虚弱的笑容,「不可以……一副快哭的……样子喔!哥哥……没事,真的。」
欧阳神话松了一口气,「哥哥你醒了!颍哥哥、南驹哥,我哥哥他醒了!」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拍了拍她的头,还温柔的道,「妹妹啊,这里是病房,不要太激动吓到你哥哥哦。」
「嗯。」她点了点头,回头对欧阳该隐道,「哥哥,你好好休息,我去和颍哥哥、南驹哥还有洛报喜!」
洛!?「话话,等……」欧阳该隐想拉住她,但他的左脚被高挂在上头,一扯就痛苦不堪,「呜……」
「就叫你别乱动,你忘了自己受伤了吗?」男人的声音有几分无奈,遮掩住光亮的颀长身躯让他看不清他的脸。
喘著气,金绿色的眸子蒙上氤氲水气,欧阳该隐咬著唇,疼到说不出话来。
男人拉了张椅子坐到床边,伸出手抚摸著他的额头,「很痛吧?」
终於,欧阳该隐看清了那双金色眼睛,「是你!」那个该死的撞了他的人!
「一直都是我啊。」男人温文的笑了。
他气嘟嘟的瞪著他,「你这个家伙……我骨折了对不对?」
「对,所以你别再动了,否则上好的石膏就没用了哦。」男子英俊的面容上挂著微笑,长而浓密的睫毛下是那双金色的眼眸,但是他的头发确是黑色的。
欧阳该隐打量著他,「喂!撞了我没跑的人,你叫什麽名字?我好拿验伤单去勒索你。」
男人轻笑出声,「你真有趣。」
「废话少说啦,快讲。」
「我叫做万祁傀儡,你叫欧阳该隐吧?很抱歉擅自看了你皮夹里的身分证。」万祁傀儡将他散落到颊旁的银色发丝拨开,动作十分轻柔。
「ㄇㄛ` ㄑㄧ′?」欸,不会是他想的那个「ㄇㄛ` ㄑㄧ′」吧?
「万字简写的那个万,祁是祈祷的祈,右边的斤换成左阜右邑的邑。」
天!真的是那个「万祁」?
欧阳该隐扯了扯嘴角,吞了吞口水。「你刚刚说……你看了我的皮夹……」那就是说,员工通行证也被他看到了?
「嗯,我没想到你竟然也是『暗』的一份子,你在哪个部门?」万祁傀儡抚上他稍嫌冰冷的手。
欧阳该隐一震,连忙想抽回手。「人事部……」
「人事部?」不会吧?他记得人事部的通行证是绿色的,而欧阳该隐的却是海蓝色。
「不行,这样太慢了……」
「什麽?」金色的眼睛眯了起来,他还是不懂他的意思。
欧阳该隐苦笑两声,眨了眨眼:
「老板,我直接向你辞职,好不好?」

自由无罪:四、会错意

唔……他是白痴、他是智障,他竟然敢对顶头最上司出言不逊,万祁傀儡不是应该是个老头子才对吗?
欧阳该隐心中忐忑不安,他刚刚一直对他大呼小叫的,总裁会不会一个不爽Fire他?与其被炒鱿鱼,他宁可辞职,至少有点尊严。
「不准。」万祁傀儡的笑容有点阴,「怎麽,我这麽惹人厌,让我的员工看到我就讨厌到想辞职?」
欧阳该隐很努力的往後退,「欸……老板您大人有大量,那个什麽勒索不勒索就当我没说过,断了一条腿就当我是自作孽不可活,您不用赔偿我任何东西。」只求他放他一条生路,他什麽都不缺,老爸老妈的保险金额高达五亿,虽然高中时拿去玩股票又赚了几千万。
「你很怕我?」万祁傀儡不禁想揽镜自照,他是什麽时候多长了两只角还是少了眼睛鼻子,为什麽他好像极力想避开他?
有趣。
「没……没有啊!老板您别想太多,小小员工是不敢有声音。」
「你很怕我。」肯定句,万祁傀儡摇头叹道,「你没有犯错,我不会对你怎麽样,你用不著对我必恭必敬。」而且,肇事者是他。
「真的?」那他不用担心会被炒鱿鱼了?
其实他找工作就是想证明自己有能力,不想动用父母的保险金,那样的钱用起来心酸。
他要证明,他养得起话话。
「真的。」万祁傀儡以手支撑著下巴,瞅著欧阳该隐白净俊秀的面容。「你说你是混血儿?」其实仔细一看,他的脸宜男宜女,细而长的眉毛,极似单眼皮的内双,金绿色的眼珠,挺直的鼻梁,略薄的唇,组合成一张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亮眼容貌。
「嗯,四分之一。」讲开了之後,欧阳该隐便不像刚才的拘束,声音也大了一些。
微笑著,万祁傀儡问道:「你是哪个部门的?还没有告诉我。」
「资讯部。」他问这个到底要做什麽?
「哦?」是少痕那一部的?「这麽说来,你使用电脑的能力不错罗!」
「还好。」他的专长是当骇客,入侵敌对公司的主机偷档案。
「你的语言能力如何?」
「英文书写听力交谈没问题,日文多多少少会一些,法文和义大利文也接触过。」他母亲是会说中文的义法混血儿,小时候就曾练习过法文和义大利文,至今没有忘记。
万祁傀儡显然很满意。「看来你还是个语言天才。」他挖到宝了。
欧阳该隐摆摆手,「没有,我不是……老板,你问这个到底要干麽?」
万祁傀儡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问:
「你愿不愿意当我的特别助理?」
「耶?」
* * *
这是升官……没错吧?「老板,您确定您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
「当然,像你这样的人才正是我们所极力网罗的对象,我没道理让你大才小用。」风度偏偏的万祁傀儡,脸上笑容让欧阳该隐失了戒心。
「欸……我不是女的喔!」一般来说,男总裁的身边……特助不都是女的吗?
兼养眼效果。
「我知道,欧阳该隐,男,今年二十四岁,父母双亡,唯一的妹妹叫做欧阳神话,十六岁。」他从来没有错认他的性别,即便他的扮相著时宜男宜女。
欧阳该隐将眼睛眨了又眨,有几分不确定的问道:
「老板……您这是……给我升职,对吧?」
「你不愿意?」
「不是啦!」他抓抓头发,「只是,为什麽会是我?」
万祁傀儡看著他孩童般的疑惑模样,心情极好的抚平被他抓乱的银发道,「你很开朗,就像太阳一样。」他最渴望的……太阳……
「嗄?」什麽太阳?
他摇摇头,又笑了。「我的办公室太空旷,希望能有一个人陪我。」太阳在身边,会比较温暖吧?
黑暗还是需要光亮的照明才显得黑暗,而光亮同样也需要黑暗才能衬托他的明亮,他们是互补的。
密不可分。
怪怪……的唷……「老板……」
「嗯?」
「您该不会是……」有企图……
「哥哥!」欧阳神话又冲了进来,身後是安颍儿和玉南驹,包括一脸惭愧的夏侯洛。
欧阳该隐看到玉南驹时,就戏谑的说道,「间接凶手之一。」
「干我什麽事,是我撞到你的吗?」玉南驹挑眉,「我还特地等你酒醒才要你滚耶。」
「你放任你老婆对我乱来,害我怒火攻心一路狂飙,你当然是间接凶手。」
「如果你觉得洋娃娃比大卫雕像来的糟,算我多事救了你。」本来颍儿真的要扒光该隐,是他说他不要让颍儿看到他以外的男人的裸体,才折衷成巨大娃娃的。
欧阳该隐转向安颍儿,「颍儿——你到底在我脸上涂了几层粉?」
被点名的安颍儿笑咪咪的比出两根手指,「我只涂了两层。」
「你骗人!」他擦了老半天擦不掉,怎麽可能只有两层!?
欧阳神话接口道,「是真的。」
「话话?」
她偏著头,让银色的发丝垂下,以手指指著自己双颊:
「颍哥哥只上了两层,其他五层是我去灰色空间找你的时候,发现你睡死在吧台上,一时生气所以才补的。」
「话话——」呜!连他的话话宝贝都这样欺负他,他做人有这麽失败吗?
好一阵都没讲话的夏侯洛突然往病房门口慢慢移动,被眼尖的欧阳该隐叫住:「亲、爱、的、洛,你打算要去哪里?」
「该……该隐……」夏侯洛尴尬的笑著。「有……有什麽事?」
「你的电脑宝宝活得还愉快吧?」有点故意,欧阳该隐邪邪的笑了。
「呜……」该隐是恶魔,以挖他的伤口为乐。
「好漂亮。」很无厘头的,万祁傀儡说了句。
漂亮?「老板,您在说什麽?」是在说话话吧?话话真的很漂亮。
「这位红头发的小姐和神话妹妹都很漂亮。」其实,他刚刚想说的是欧阳该隐。
安颍儿笑出声,而玉南驹则是防备的将前者抱紧,宣示主权。
「怎麽了?」他说错话了?
欧阳神话蹦蹦跳跳的笑道,「万祁大哥你搞错了啦!颍哥哥是男生唷!」
「喔?」万祁傀儡眨了眨眼。
安颍儿大方的伸出手,「你好,我是安颍儿,货真价实的『先生』。」
「幸会,我是万祁傀儡。」话一出口,就看见除了欧阳兄妹和安颍儿之外的两个人,正神游太虚。「怎麽了?」
「该隐的顶头最上司,暗集团的总裁,万祁傀儡?」玉南驹首先回神,「哇,你好年轻喔!」欸?颍儿怎麽好像一点也不吃惊?
回家要好好逼问一下。
「谢谢。」万祁傀儡微笑了下,回头问欧阳该隐,「欧阳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愿意当我的特别助理吗?」
「我还是别……」
「愿意!」不等欧阳该隐拒绝,两个声音就立刻压过了他。声音的主人欧阳神话和夏侯洛的眼睛里发著光,「哥哥,这是升官的机会吧?不答应就太笨了哦!」
「我……」
「哥哥,虽然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好,可是钱总是不嫌少嘛!」欧阳神话极力说服著哥哥。
在她清丽、优等生的外表之下,只有安颍儿知道,她根本是个小钱鬼,在校内从事「知识贩卖」的行为——例如把自己整理出来的考题笔记影印成册,然後一本卖五百,她赚了不少钱。
「这……」
「哥哥,别人想要都没机会耶!」拜托你快答应吧!她刚刚才收了万祁大哥的游说费呐!
欧阳该隐看著最亲爱的妹妹一脸期待的样子,温柔的点了头:
「好,我愿意当万祁先生的特别助理。」
「太好了!」欧阳神话对万祁傀儡使了个眼色,後者握住欧阳该隐的手,一派悠閒的笑道:「今後请多指教。」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发现万祁傀儡的笑容有点阴。
他眯起眼睛。「哪里哪里!」看这家伙一脸有企图的样子,一定想对话话图谋不轨。
哼哼,他欧阳该隐可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心爱的妹妹的!
……他完全会错意了。

自由无罪:五、大众情人

「以後,我们就要在同一间办公室工作了。」万祁傀儡看著矮他半个头的欧阳该隐,微笑。
住院住了两个多月,欧阳该隐勤作复健,好的很快。在医院里的时光,万祁傀儡每天都会代替他去接神话下课,也都会为他带来好吃而不油腻的食物。
好不容易出了院,万祁傀儡还是每天打电话关心他,甚至在中午时间亲自送他到医院复检,几乎是以守护者的身分自居。
「……老板。」
「嗯?」
「我已经没事了。」他的脚已经好很久了。
「我知道。」
「那……」欧阳该隐的眉毛抽搐著,「您抱著我是什麽缘由?」
「你的脚才刚好一个多月。」万祁傀儡的表情好无辜。
「是『已经』好一个多月了!」他脸上挂了几条黑线,「老板,您用不著对我这麽关怀,OK?」
万祁傀儡放下他,莫测高深的道,「就当我有企图吧!对你好造福的是我自己。」看他的笑容总比看冷冰冰的死人脸好,他看缺的冷脸已经看到有点怕了。
「欸?」企图?「老板……您……您喜欢话话!?」肯定是,否则他不会每次都买礼物送给话话,在打电话关心他之後,又一定要和话话聊上十几分钟……嗯,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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