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几个月前不是来过么,还住了好长时间呢。当时主子最喜欢在别人身上下药了,不过主子却从没有在我们四个姐妹身上下过药,可是,后来……”
“主子,水来了。”朝颜喊了声,打断了晚钟的话。
我用杯子做掩饰,意料之中看到朝颜朝晚钟狠狠瞪了眼,晚钟吓了吐了吐舌头。
果然,朝颜这丫头厉害得很,不过也算有所收获,就是不知道那个“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当初又为何而来,对于夏子珂所说的“未来的郎君”,这只能当个笑话来看了。
在凉亭里休息了片刻,我们又随意逛着。
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处园子的侧面。
这园子不大,给人的感觉甚是冷清,周围还有密密的高大的树木挡着,若非站在这里,是决计看不出来这儿还有一个园子的。如今这盛夏时节,墨绿的树叶层层叠层层,更是密不透风,偶尔一阵风拂过,吹得树叶“哗啦啦”的响,徒增三分压力七分恐惧。
呃,这儿不会闹鬼吧。
现代二十一世纪,都是火化的,骨灰要么撒入河流,要么统一安置在墓场。古代就不同了,尤其在皇宫,冷宫里死一两个人,平常!而且,常常等尸体腐烂,发出臭味的时候,才会有人来处理。这也是为什么会传出冷宫闹鬼的原因吧。
长这么大恐怖片看过不少,不过,却一次也没见过鬼。我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兴奋地要跳起来了,摩拳擦掌就要往园子里冲。
“主子!不要——”
身后传来朝颜的惊呼。
刚到园子门口,就愣住了。
门上挂着好大的一把锁!锁上金色的龙凤祥图即使历经雨水的洗礼仍然不减光辉,龙尾的下方还有个小小的字“旭”。
旭?夏子旭?
“主子,这里是皇宫禁地,没有皇上的允许,擅闯者必死。”
朝颜和晚钟赶过来,拉住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里面有什么吗?金银珠宝?还是……”想起在书上看过“金屋藏娇”一词,问道,“美人儿?”
“奴……我们也不知道。”朝颜和晚钟一起摇了摇头。
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那这里究竟放了什么呢?
从电视剧上就不乏可见古代的禁地很多,尤以皇宫贵族为甚。看过那么多泡沫式电视剧,本身对这禁地也没多大好奇,无非就是曾经死了什么人呀,或者藏了什么可能会引起血雨腥风的人、物之类的。如果夏子旭没有重申的话,我想我是不可能去的。
晚膳上。
夏子珂已经回去了,满满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就只有我和夏子旭两人用。
看着面前类似满汉全席般的食物,胃口大好,估计“随遇而安“这个词用在我身上再合适不过了,或者应该说是没有一丝危机意识?!
夹起一个鱼丸就往嘴里送。
“卿卿,你慢点吃,不够的话可以叫御厨再备些。”夏子旭笑脸盈盈地为我夹菜,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听朝颜那丫头说,卿卿你去‘不死园’了?”
“咳……咳咳……”呛住。
不死园?这名字……够烂俗的!
“嗯,逛着逛着就到了,不过被朝颜她们拉走了。”
“既然如此,卿卿,那你也知道那是禁地了吧。”
废话,朝颜都说过了。
“所以,卿卿以后绝对绝对不要靠近那,知道吗?”虽然夏子旭还在笑着,可是我从他眼里读出了冰冷,还有一丝哀伤。
哀伤?呃……一定是我看错了。
“那跟一鬼屋似的,我才没兴趣。”
夏子旭听到我的回答,冰冷的神色立马抹去了,笑眯眯地继续为我添菜。
夜深似水。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白天见到的那个园子。
打小我就是喜欢和人唱反调的那种,越是不叫碰的东西越是想摸上两下才能解恨。
既然夏子旭知道朝颜已经告诉我了,又令他强调一遍的究竟是什么。
此外,总觉得有股莫名的感觉指引着我要去那个“不死园”一探究竟,好像知道了里面的东西就能知道“我”的事情一般。
要不要趁现在去探个究竟呢?
去?还是不去?
唉呀哎呀,烦死了。
抓了抓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借着月光,看了看屋内。
正好,那有一束花,就让上天来决定吧。
去,不去,去,不去,……去!
当光秃秃的枝条上还剩最后一片叶子的时候,正好停留在“去”字上。
我欢呼一声,从屋里找出一些可以派上用场的东西。
刀,绳子,酒,铜镜,打火石,唔,这些对小鬼还是可以应付应付的。
对了,被捉那天衣服兜里不是还藏着几个小药瓶子吗。
把瓶子掏出来看了看,有一个是辰辰说的良药,其他的……呃,怎么都是春药?!
不管了,到时对付不了就洒春药吧,鬼也是要解决那种事的吧。(= =|||)
把这些东西打个包,背在背上,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开个小缝。
还好还好,巡逻的卫兵们刚好走过去了。
猫腰走在寂静无声的长廊里,看着周围柱壁树枝投下的黑漆漆的影子,就像狰狞的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心里一阵打鼓。
今晚怎么这么诡异?
抬头瞧瞧了惨淡白色的圆圆的月亮,圆圆的?这才记起今天是七月十五,鬼节。
鬼节啊,传说中鬼怪最爱走动的日子。
兴奋地吞了吞口水,加紧步伐朝目的地奔去。
呼,终于到了。
立在不死园门口,摸了摸自己心脏处,现在的心跳每秒钟肯定不低于120下!
目测了门的高度,唔,还没有孤儿院大门高呢。
自然的,眼睛也溜到了门上的那把锁。
奇怪,怎么感觉它的表面和白天不太一样呢。
我侧了侧身子,借着月光细细打量。
真的变了!龙和凤不再是白天看到的平行而飞,而是交缠在一起了,此外,“旭”字的旁边还有了“琦”字。
旭琦?
我把锁拿在手里,身子的一半把照在锁上的月光挡了去,没想到,只一会儿,又恢复到白天的原样。
好神奇的一把锁!
改天让辰辰也把我打造一把,上面就刻上“彦”,正好现实的我和已死的“我”都有这个字,还有一个字的话……就刻上儿子名字里随便一个字好了。
辰辰,爹爹对你好吧。(= =……儿子,那是同心锁……)
在手里盘弄了一会儿,是越来越喜欢,但深感今晚的任务重大。我紧了紧背上的包,翻过园门。
到了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
和在外面体会到的阴森完全不同,里面是诗意温馨的田园般。
园子里种着各色各样的花花草草,一角处还荡着一个完好无损的秋千。
而那些在外头看起来密不透风的参天古木,在里头看来,则如拱月般把园子小心翼翼地护在手里。
兴奋紧张的心也因此而平静了下来。
绕着园子里唯一的一所屋子转了一周,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处,但也不像长久没人居住,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干净?窗棂上一点灰尘都没有。
伸手推了推门,居然没锁。
持着强烈的好奇心,我悄悄地走了进去。
第十五章 真真假假(4)
里面伸手不见五指。
我取出打火石,摸索到桌上有个蜡烛,忙点火。
屋里亮堂了不少。
环顾四周,干净整洁素雅,一点都不像是会闹鬼的屋子。
咦,屏风后面的床上好像有人。
蹑手蹑脚地来到屏风处,探头瞧了瞧。
“哇——”
我看着床上的和我一模一样的“我”,吓了一跳,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幸好有双手从后面托住了我。
手?!
“啊——唔……”
刚想叫,嘴立马被人捂住,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道:“爹,是我。”
我扒下他的手,回头,辰辰一脸笑眯眯地看着我。
“吓死我了。”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有了辰辰,胆子也变大了,我走到床边,发现那个“我”眼睛闭着,躺在那纹丝不动。
不会……死了吧。
把食指放在他的鼻子下,真的一点气息都没有。
“辰……辰辰,他、他……”总觉得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急待找辰辰确认心中所想,却见辰辰走到窗口,隐隐开了小缝,看着外面微微笑着。
难道外面有什么好玩的?
只四五秒后,门“砰”的被打开,夏子旭一脸阴沉地立在门口,周身散发着寒气,烛火的跳跃,半边脸隐在黑暗里,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美少年发起脾气来面部也是相当可怕的。
我不觉看了看辰辰,不知道儿子真正发起火来会怎么样,改天找个机会逗弄下吧。
“你们好大的胆子!”夏子旭一掌拍下,桌子立马成了两半,忽又怪笑两声,言道,“卿卿,既然你已经来了,那么我们开始吧,这次,我不会再手软。”
原来电视里播的不假呀,真的可以拍坏桌子的!
我躲在辰辰背后,清楚地听到辰辰五指握得“咯吱咯吱”响。
可是他说的开始……开始什么呢?
“夏子旭,你到现在都没清醒吗?!”辰辰说道,“白彦琦已经死了。”
白彦琦?白彦卿?难道床上的“我”和我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是孪生兄弟?
那……锁上的“琦”就是这个白彦琦?
“他才没有死!”夏子旭怒目圆睁,瞪着我们,“他若死了,怎么可能不腐烂?!他只是不想醒来而已。只要把白彦卿的血换给他,阿琦就可以醒过来。”说着说着,夏子旭的声音越来越低,跌跌撞撞地跑到床边,抚了抚床上的白彦琦,温柔道,“阿琦,你等等,我马上就让你醒过来。”
“夏子旭,你果然一点也没明白。”辰辰叹了口气,娓娓道,“你给他的太沉重太束缚了,白叔叔才会因此不想醒来。就算醒来,他也未必会理你。”
“我不相信!”夏子旭抓狂般,转而看着我,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往辰辰后面缩了又缩,虽然很没面子,但是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抵得了夏子旭的刚刚拍桌子的“金刚掌”,生命诚可贵啊诚可贵。
“小旭,若是我不醒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刚刚还气息全无的人顷刻间已经坐在床上了。
“阿琦?”
“鬼、鬼附身?”
我和夏子旭同时激动地看着白彦琦。不过夏子旭是见到活人的惊喜,我是透露着发现新奇事的兴奋。
却见白彦琦把夏子旭当成空气般,直直地朝我和辰辰走来。
“大哥,这假死药还是你研制的,你连这个都没看出来?”白彦琦敲了敲我额头,笑道。
假死药?
我捂住额头,心里不满道,我又不是“我”,怎么知道。不过这假死药挺不错的,居然连夏小儿都看不出来,回到府里一定要把药房里好好搜一遍。
“阿琦,我……”夏子旭原先的暴怒一扫而光,站在原地,像个孩子般手脚无措,只是开心又懊恼地看着白彦琦。
“白叔叔,我们先走了。”说着,辰辰一把拉起我朝外走去。
“喂喂,辰辰,我还有好多事要问啦。”我反抗道。
“爹,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就好。”
看着离得越来越远的白彦琦和夏子旭,忍不住在心里哀嚎:我要看戏!
班师回朝
第十六章
长长的军队在官道上行驶着,位于队伍中间的豪华马车里不时传出惊讶的声音,高而尖。
“什么?!”
“啊——”
“太过分了!”
……
不用怀疑,发出这样的声音的,正是我。
话说那夜被辰辰拉走后,第二日我们便起程匆匆赶回军营。路上,辰辰向我娓娓道来。
“我”和白彦琦是孪生兄弟,当初被“我”的师父收养的时候,是一起的,不过,半年后,师娘和师父不知因为何事大吵了一架,而师父和师娘并没有子嗣,两人把“我”们视为己出,如此,师娘则带走了白彦琦,我则留在师父身边。
一别就是多年。
“我”曾经带着辰辰和小曳子在外面流浪的时候,在尚玄国碰到了白彦琦,那时他已是尚玄国的礼部侍郎和小皇子夏子旭的太傅,只是可惜师娘早已离开人世。
听说夏子旭自第一眼见到白彦琦后就对他黏糊得紧。偏偏“我”的弟弟是个冷淡随风的性子,若不是为了师娘,当初就不会进宫做官,也不会酿造了他和夏子旭之间的孽债。
约一年前,太傅随夏子旭狩猎的时候遭到奸人所害,箭虽取出,伤口也渐渐愈合,人却不见醒来。请了所有的御医,用了无数方子,都不奏效。几个月一晃而过,白彦琦仍然沉睡不醒,此外,除了他的脉搏渐渐停止跳动,人却没有出现死亡该有的现象。
无计可施下,夏子旭把“我”请了过去,可不知怎的,“我”的医治也无效。这时,也不知夏子旭从哪听到了风声,说只要兄弟两人以血换血,白彦琦便可醒来。
还好辰辰及时赶到,不然“我”早死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其实“我”的确死了,那日便是我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
“辰辰,其实……那晚,你已经知道白……我弟弟醒来的事了?”我问道。
“嗯,我看到你沿途留下的记号,自是明白夏子珂会把你带去哪里,快马加鞭之下,比你们早了两日入宫,一直藏身在白叔叔居住的园子里。意外的,发现白叔叔醒了,其实他已经醒了一月有余,只是不想面对夏子旭而已,才继续装下去。而他听我说了在他沉睡的日子里夏子旭所做的事情,和这次把你引来的事情,甚是气愤下,才和他演了这出戏。”辰辰一边为我扇着风,赶走车内的闷热,一边解释道。
“那知道是谁要害我弟弟吗?”我抓着辰辰,有点紧张。
不管怎样,我已经把那个刚醒就朝我笑得一脸春风的温和的男子当作我弟弟了。这对从小便是孤儿的我而言,是天赐的礼物。在这个世界里,有儿子,有徒弟,现在又有个同胞弟弟,真好!
“爹,你别紧张。”辰辰顺了顺我的背,眼神飘到外面,轻言,“皇室里,最忌讳的是无子嗣。夏子旭对白叔叔那般痴迷,定是不会娶一房二房妻妾的,所以……”
辰辰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却已知,就是电视剧里常出现的那些所谓的忠臣老臣动的手脚吧。
我不知从何突然冒出的想法,庆幸辰辰不是皇帝,没有这方面的束缚。
“还好还好,辰辰你不是皇帝……”我抱住辰辰,在他耳边嘀嘀咕咕。
也因为抱着的缘故,我没有看到辰辰原本波澜不惊的眼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起伏,以及脸上的笑容。
不对呀,我们不是还在打仗吗,怎么就这样回去了?
我放开辰辰,质问般:“那和南襄国的战事呢?”
“放心,这事夏子旭会解决的,本来南襄国的国主就和夏子旭是一块儿玩到大的至交,他们的父辈,祖辈都是生死之交。我早该想到,向我国发难就是夏子旭计划的。不然,夏子珂为何能捉住你。”辰辰拍拍我的头,声音里满是笑意。
奇了怪了,辰辰怎么突然那么高兴。
“你居然瞒了我那么多的事!我弟弟的,夏子旭的,南襄国的,对了,还有上官将军他们的!说,你还瞒了我哪些事?!”
事情得到解决,心里仿佛一颗大石头落地,玩心又起。
不过,最重要的事,弟弟没事,两国也不用交战,只是可惜了那些因大石头而离开的人们。阿门!
“爹,我不是有意要瞒你。”
看着辰辰立马变成的苦瓜脸,一副吃瘪的模样,内心暗暗好笑,不过表面仍然装作不原谅的样子:“哼,”我把头高高仰起,不看他,“不原谅你!”
“爹——”
“哼哼!”
“爹爹——”
“哼哼哼!”
采花大盗(1)
第十七章
回到府上已经十日了,在皇宫里拆了一座宫殿,废了两处别院,坏了三张楠木桌椅,破了四个雕清瓷器,剪了五张名画书法,以及炸死鸟兽鱼禽无数,整死宫中里的人无数后,我立在高高的正德殿屋顶上,大声喊道:“好无聊啊——”
当然,为了体现立体声效,特意抓着辰辰陪我一起喊。
唔,不错不错,瞧天上落下小鸟几十,小厮婢女打坏茶杯上百,就可知效果绝佳。唉,要是旁边之人不要像个石头般硬硬的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