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的梅树太多了。”
“那就砍些。”
“竟然这样……”
梅夫人说话的语气让幽草鸡皮疙瘩掉一地,杜子仁垂著眼睛看著他的酒杯,梅夫人坐在他怀中整个身体靠过去,对著他耳朵吹气。
“人家要株紫梅”
“可以。”
“你这麽忙,就让手下的去干吧。”
幽草一个机灵,连忙要闪到柱子後面,梅夫人声音突然变大,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妖豔。
“就让幽草去吧,反正他很闲。”
“恩,幽草。”
“在,帝君请吩咐。”
“夫人说的话你听见了?”
“是。”
“那就去办吧。”
“是。”
幽草脸黑的要命,转身连忙消失。
杜子仁抬头看看眼前那站著一地因为自己老婆暴露穿著打扮而移动不了眼睛的官员,深深叹口气。
幽草脸上挂著万吨黑线,全身冒著怨恨的气,周围的气压全都低著让人抬不起头。
冲到庭院刚要抬手,远远一个声音。
“鬼将大人,张大人在门口等候多时。”
“张大人?”
“……鬼将大人的应侍大人。”
幽草一愣,转头看去,远远的一个小鬼露出个头。
人未到,吵闹声音已经传来。
比张文卿高出一头,身体更是比他宽壮许多的鬼子挂在他身上。
“爹爹我要喝蜜酒。”
“没有蜜哪里来酒。”
“那上回……”
“诶,这次真的没有了。”
“……爹爹……”
“别哭,别哭,我去想办法。”
“这庭院里不是开满了梅花吗”
张文卿突然停了下来,张大眼睛看著鬼子。
“那花不是真的。”幽草笑著迎上去。
“不是真的?”
“那个是帝君的法术,梅花是游魂的寄宿。花开,花落,游魂就转世投胎去了。你把花摘了那些个魂不就惨了吗。”
鬼子一脸怀疑,张文卿也连连点头,鬼子拉著八字眉使劲的粘在张文卿身上。
“你找我?”
“恩……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
“哦,你想留在鬼帝宫?”
“你怎麽知道?”
“呵呵,为什麽呢……大概是我们心意相通吧。”
张文卿脸一红,鬼子举起斧子“找我砍你是不是?”
“怕你啊,臭小鬼!”
鬼子憋红了脸举著斧子追幽草,张文卿在一边哈哈笑起来。
红梅庭院大概是张文卿最不喜欢的地方,因为那里充满了杜子仁对梅夫人的爱,对她的记忆,对她的执著。只有那个地方让张文卿满眼苦涩,心中满是嫉妒。
幽草念著咒文,红色的光芒渐渐包围住他全身,高举双手,天空中降落下红色的星点,一株梅树被风吹著沙沙作响,等光芒退去,红梅变成了淡紫。
“好美。”
“喜欢吗?”
“我最讨厌梅花。”张文卿苦笑著。
“讨厌梅花?还是最讨厌?”
梅夫人几乎是尖叫,他冲到张文卿身前,脸几乎贴著脸的看他。
“这麽漂亮的花你竟然讨厌,你是怎麽进到这里来的?讨厌我的花,就是讨厌我,那我也毫不客气的把你除掉。”
“……梅夫人?”
“没错,幽草!”
幽草未答,眉头稍微皱了下。
“把这个大胆的家夥扔下散魂池。”
“这不好吧。”
“为什麽?”
幽草从後揽著张文卿的腰把他纳入怀里。
“他是我的夫人。”
“夫人?你什麽时候娶的?”
“现在送请帖”
“你!”
“请夫人一定要来参加。”
梅夫人夸张的扑过来,幽草护著张文卿一个旋身把自己挡在他们之间,刚一回头,梅夫人的爪子就落了下来,只觉脸上夥辣辣的疼。
“天!”
“幽草!”
指甲划出的五条血线很清晰的出现在幽草的脸上,他笑笑用手擦擦。张文卿双手扳著他的脸,嘴里念了什麽,血痕立刻消失,梅夫人还在惊奇中,张文卿回手一巴掌下来,那五条血痕已经印在了她白嫩嫩的脸上。
“你你你!!我饶不了你!”
“我倒要看你如何饶不了我。”张文卿声音很低,梅夫人张著嘴说不出来话,捂著脸跑回了大殿。
“诶,这下麻烦了。”
“管他的。是杜子仁太放纵她了。”
“的确,不论夫人干什麽帝君都不管。”
“……他就这麽爱她吗……”
“恩?”
张文卿摇摇头。
“我们走吧。”
“趁还能离开赶快走吧。”
“杜子仁能把我怎样?怕他做什麽”
“毕竟帝君是帝君。”
“……诶……”张文卿太阳穴隐隐作疼。
“帝君放任夫人,形同……无视她。”
一句话,张文卿猛然抬眼看他。
几个鬼差从空中跳了下来。
“鬼将大人,帝君有令请张文卿到大殿。”
“看来晚了。”
“没事的。”张文卿笑笑,又对鬼子说道“去把爹爹的镜子拿来,你认识路吧?”
鬼子连连点头,张文卿从容的跟著鬼差一同前往大殿。
大殿点燃著无数鬼火,殿上只有杜子仁依在塌上。
凤眼眯成条缝,嘴角上扬形成个很漂亮的唇形。
“很厉害的丑八怪。”
张文卿扶扶脸上的面具,轻咳“谢谢夸奖。”
鬼帝 六十八
杜子仁突然站起身,白羽扇横扫出去,张文卿感觉到一股猛烈的风袭向自己,不由双手伸前手掌摊开。鬼帝宫突然山摇地动,鬼差鬼使们全都聚集在大殿门口,杜子仁甩袖,大殿的门碰的关上。
“帝君?”
“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入内。”
“是。”
杜子仁盯著因为用力过度而坐在地上的张文卿。
“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比你想象的多。”张文卿冷笑。
“哦,那如何你才会开口呢?”
“这不在我,而在你。”
“你……真有意思。”
杜子仁慢慢走过来,拉起他的胳膊。
“听说幽草要娶你?”
“关你什麽事?”
“的确不关我的事,感觉很有意思罢了。”
杜子仁坏笑著,把张文卿往里拖。
眼看著已经进到内室,张文卿瞪大了眼睛,这里干什麽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在犹豫反抗或者不反抗的时候,人已经被扔上了床。
“你不反抗?”
“有用吗?”
“你还挺聪明。”杜子仁慢慢脱著衣服。
张文卿心里狂跳,他难以想象杜子仁竟然会要这麽做。
“幽草这家夥从来都会跟我对著干,这回我也小小报复下。不过……这也是你自愿的吧。”
“你看这像吗?”
张文卿迅速的拔下血玉簪在空中画了个圈,红光闪烁,张文卿用手在那里一抓,凭空竟然裂开个口子。杜子仁一愣,张文卿朝他轻蔑一笑,把口子拉到半个人大,自己知己钻了进去。
“你,给本君回来。”
杜子仁反应过来拉著他的裤子把人又拽了回来。
“放开我,放开我。”
“回来。”
杜子仁低吼把张文卿拉回床上按在身下,低头亲了上去。
一吻,张文卿立刻安静下来。
“你怎麽哭了?”
张文卿摸摸自己的脸,的确有水沾湿了手指。
“这个……是诅咒?”
拉扯间,张文卿的面具掉落。杜子仁一眼就看出了那个被施了法术的红色胎记。
轻轻抚摸著那快羽毛形状的胎记,杜子仁心疼不已。
“我会想办法把这个去掉的。”
“不用,我不想。”
“你长的也不是特别难看,这个没了就正常多了。”
张文卿嘴角抽动“谢谢夸奖”
“乖。”杜子仁低头轻吻著那红色的记号。
这个吻,这身体的味道,这在鼻间的气息,张文卿都熟悉的不行。
“你这麽不愿意吗?我只是吓吓你,不会做什麽的。”
“不……”张文卿摇摇头,抓住杜子仁的领口“我愿意。”
“你不是幽草的……”
一吻堵住了下面的话,张文卿不想失去这个机会,可对幽草的确有愧疚。
杜子仁的手指爱抚著他的每一寸肌肤,托著他的头一面低语,一面试探著把手伸进他双腿之间。身体的紧缩在杜子仁的意料之外。
看著张文卿几乎能滴出血来的脸,杜子仁温柔的笑笑。
“第一次?”
张文卿闭著眼睛,几千年来的第一次。
越是想要的东西,往往在得不到的时候人会变得十分疯狂,可真的实现了就会害怕的要命。
张文卿羞涩的像个刚会走路的孩子,面对著温柔的杜子仁却是浑身都发抖,不论他如何安抚,也无法让张文卿放松。
最後,无奈的杜子仁抱著张文卿躺在床上。
“啊啊……我是笨蛋!”
“是啊,丑八怪笨蛋。”
“杜子仁!!”
张文卿面红耳赤的抄起枕头砸过去,杜子仁哼笑著拨开让他坐在自己身上。
两人一愣,随後张文卿别开脑袋。
“别,这个姿势……”
“难为情?”
张文卿点点头。
“当鬼的还怕什麽丢脸啊。”
“你是鬼,我不是。”
“你怎麽不是了?活人能到这里吗?”
“诶,我就是因为被你鬼压床才会……”
“如何?”
“……没什麽。”
杜子仁啧啧几声,没有再追问。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张文卿摇晃著倒在旁边“还是算了吧,我要走了。”
杜子仁一把按住他,狞笑著“我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吗?”
“我说算了,杜子仁你立刻放,开,我。”
“你命令鬼帝?”
“我管你谁,放开我,立刻!”
“当初进来的时候你可没抵抗,现在怎麽?”
“我没这个心情。”
“我有。”
突然的进入差点把张文卿撕裂,使劲咬著嘴唇双手拉扯著床单。果然杜子仁的温柔是他最後的底线。没有细语,没有温存,没有腻人的爱抚。
“啊……啊啊……杜子仁,我狠你,狠你……”
嘶哑的声音,朦胧的双眼,张文卿哭诉著自己积压了上千年的怨恨。
身体激烈的碰撞,紊乱的喘息间夹杂著愉快与痛苦并存的叫喊,湿发纠缠在一起,贴在身体上,散在床上。张文卿伸手想要摸摸那张精致的脸,不论多久那张脸总是不变的漂亮。指间颤抖著被他叼住,含在嘴里吸允。
“或许……我只为了这刻,不论让我接受什麽我都不会後悔。”
“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对。我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
“你说话真怪。”
杜子仁亲吻著他的眼角“把这个去掉吧。”
“不用,这个你去不掉。”
“这麽肯定?”
“恩。”
“我可是鬼帝。”
“诶……白痴一样,说了你解不开。”
“让我试试。”
“不要!”
“诶?你敢踹我?”
“打你我都敢。”
“原来我找的不光是个丑八怪上床,还是个悍妻。”
“你说我是什麽?”
“母老虎。”
“我是公……不对不对,我是男的。”
“那也是我的小情人儿。”
云雨过後,两人在床上翻滚,你拽我的头发,我拉你的脸,打闹著,嘻笑著,像两个孩子一样搂著睡熟。
张文卿提著鬼灯被杜子仁送到迷雾森林外。
“等巡逻完了直接到我那里去。”
“好。”
“不许到别处去。”
“好。”
“……还是算了,你不用巡逻了,直接回去吧。”
“不好。”
张文卿歪著脑袋戳他的脸“不过是叫你忍一会儿。”
“那亲一个吧。”
杜子仁按著他的腰把他拉到怀里,另一只手不安分的伸到他衣服里乱摸。
“亲够没?”
“越亲越上火,回去吧直接到床上。”
一巴掌下来,杜子仁摸著火辣辣的脸。
“当鬼当你这麽下流的……”
“我当鬼要什麽脸皮啊,听没听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张文卿提起灯要砸过去,杜子仁在他屁股上捏了把转身立刻消失。
巡逻完毕後,张文卿立刻回到鬼帝宫,以外的,幽草竟然在大殿外。他眼神冰冷,盯著张文卿看。张文卿慢慢走著,擦过他的身边,没有停下。
“如何?”
“什麽?”
“床上的滋味?你不是一直想这样吗?”
“很好。让我想起很多事情。”
“哦,那很好啊。别忘记我们的约定,否则我会提醒你。”
张文卿猛然回头,已经谁也不在了。
梅林中的香气远远传来,张文卿皱下眉头,熄灭鬼灯悄悄进入了大殿。
……
小文文成情夫了……诶……
鬼帝 六十九
黄泉路上为伴,也算是一种很深的缘分。
张文卿每天出入鬼帝宫,已经成了习惯,鬼们八卦起来可比人间的女人们厉害。
但是根本没脸没皮的杜子仁毫不在乎这些,反正也没谁敢在他面前议论,大有引以为荣的感觉。张文卿就不同了,背後老是阴风阵阵的,回头一看,几只女鬼在那指指点点,茶余饭後的话题一定是鬼帝的抢了自己手下的情人,搞不好能闹出个三角话题,如果算上梅夫人与幽草的那些破事,很正的四角。
被逼的没有办法,张文卿每日改走後门。後门虽然隐蔽但也有守卫,看那几个鬼使殷勤的样子,张文卿真想抄起鬼灯砸瘪他们。後门没走几天,一群马屁精子就追来了,竟然还有严威。这让张文卿有些吃惊,但看他局促的样子,想必是被硬拽来的,那人的脸皮更是薄。
“你近来可好?”
“恩。”
“来找我……有事?”
严威抿抿嘴,叹口气“只是来看看你,希望你不要作贱自己。”
张文卿笑道“谢谢兄弟关心,我做什麽我知道。”
“恩……那我走了。”
“真没有什麽事?”
“恩。”
看著严威的背影,张文卿温柔的笑著。
没过多久,严威就被调职,一下子跳了好几层,直管生死帐的清算。
严威期呼呼的来找张文卿问个明白,张文卿再三保证不关他的事情他半信半疑的离开。
朱九俊听说後立刻带著手下一众小鬼天天守在鬼帝宫前。
远远看见张文卿,扒开周围的鬼立刻拥上去。
“兄弟,兄弟啊。”
张文卿愣了下,认出了这个黄泉路上的伴儿,却是没有说话,簇著眉头看他。
“兄弟啊,我可见到你了,你可不知道现在见你有多难啊。”
“你是……”
“啊?你竟然把我忘记了……我,我是和你一起走黄泉路的啊。”
“……哦。”
“兄弟如今是飞黄腾达,已经忘记旧人,看不起我们了。”说罢就开始抹泪。
张文卿换上个笑脸。
“哪里的话,朱兄找我可有事?”
“什麽兄,小弟,我是您小弟。”
张文卿斜眼瞧著他,朱九俊嘿嘿乐几声拉著他的手一起往鬼帝宫那比走,边走还喊
“让开,让开,让我兄弟张文卿过去。”
这次之後,朱九俊立刻在鬼差中成了老大,即使是比他地位高的鬼使也不敢正眼看他。
张文卿虽然知道这件事,但什麽也没管。
同走黄泉路,算个缘分吧……
如此想著的他无奈的笑笑。
可就是因为他如此的放纵,终於造成了很严重的错误。
严威拿著帐本来找他,有鬼差私自更改帐本,甚至扣留游魂,阻碍黄泉路。
张文卿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行,可没有准确的争取严威也不会来找他,这事是朱九俊干的,打著张文卿的名字干的光明正大。
本来想尽快解决这个事,可还是让杜子仁快了一步。
大殿上,杜子仁摇著扇子,笑的那叫一个阴险。
张文卿浑身毛都立起来。
“饶他们不死,你可要报答我。”
“我哪天不是报答你?”
杜子仁摇头“你这口气跟谁说话呢?”
张文卿咬著嘴唇。
杜子仁二话没说,一胳膊把他甩到一边。後背撞击墙壁脊椎几乎断掉。
“你跟谁说话呢?”
“杜子仁……”
“好,好。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
撕开衣服,扯断腰带,把他压在大殿冰冷的地面上。
梅夫人进来的时候,他们正好完事。杜子仁理著衣服,梅夫人瞥了他眼。